第47章 失控
第47章 失控
說是要去綁人, 倒也不至于除夕夜就跑去。
喬橋洗完澡躺到床上,摸出手機給朋友們都發了新年祝福過去,然後點着手機, 思考着要不要把路亦行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那天他真的是因為自己打了他一手肘才沒有追上來嗎, 還是因為別的事情。
也許,後來他有聯系自己, 只不過因為自己把他拉黑了, 所以才沒收到他的信息或者電話。
喬橋接受不了他真的就這麽放棄自己了。
明明都可以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前程, 也可以為了自己踩着鐵釘被戳到滿腳心都是洞,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放棄自己了呢?
但是她又沒辦法解釋為什麽之前他都每天來找她卻自從那天後就不來找她了。
正煩着,梁柚發了微信給她。
梁柚:【悄悄, 樊律師托我轉告你,路亦行祝你新年快樂。】
看見這條微信消息, 喬橋愣了愣。
那天游樂園她給梁柚說有事提前離開後, 梁柚不久就給她打了電話,問了她和路亦行之間的事,也知道她已經恢複了記憶。
雖然因為秦瀾的控制, 她和梁柚很少聯系,但是她們之間的感情依然在。那天她和梁柚聊了很久, 梁柚勸她,一切随心。
所以,梁柚現在發這條微信給她 * , 其實也是支持她和路亦行和好嗎?
他被自己拉黑了,輾轉幾人,只是為了祝自己新年快樂。
喬橋瞬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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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以不理他,倒也沒必要把聯系方式全拉黑, 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喬橋想着,把路亦行從黑名單裏面放了出來。
如果他現在給自己發消息,自己就原諒他。
喬橋趴在床上,緊緊盯着手機。
窗外大雪紛飛,房間內溫暖如春,舊的一年即将過去,新的一年,她想有一個美好的開局。
路亦行還在廚房裏做第二天的早飯。
他們這邊有個習俗,大年初一早上不能燒熱鍋,也就是這天早上一個鍋只能用一次,不能炒完菜或者什麽洗幹淨後再接着用。
他習慣提前把第二天早飯的食材準備好,這樣直接煮就可以。
西和市的冬天不下雪,但是外面刮着風,玻璃都吹得不停抖動,一聽聲音就讓人感覺冷。
路亦行站在廚房裏,他長得高,廚房裏的燈光落在他深山,就像是直接在他頭頂發着光。
他站得筆直,只有頭微微低着,正在切菜。
這是在做面條的臊子,現在炒好放着,明天早上直接煮面。
手機放在一旁,忽然亮了一下。
他探過頭去看,是樊松陽發來的微信:【我讓柚子轉達了,但是柚子沒有回複我。】
路亦行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點開微信回複他:【沒關系,謝謝師哥,新年快樂。】
過了幾秒,樊松陽直接打了微信視頻過來。
路亦行接起來,找了個地方把手機放好,手上依舊進行着切菜的動作。
屏幕上是樊松陽那張永遠帶着笑的臉,他穿着薄薄的打底衫,袖口高高挽起,正在喝酒。
“亦行,新年快樂!”樊松陽熱情地打着招呼,向他舉了舉杯,“你還在廚房忙呢?”
路亦行“嗯”了一聲,回了一個笑,應到:“準備炒個菜,明早煮面。”
“可以啊,有買很多菜嗎?”樊松陽探着頭看,喝了一口紅酒,“要不我明天去西和看看奶奶,順便找你玩。”
路亦行擡頭看他一眼,問到:“你沒回家?”
“嗨,哪兒敢回,一回去都催我結婚呢,我倒是想結婚,上哪兒找個對象去。”
路亦行把切好的菜 * 撞到盤子裏,放到一邊,拿過肉開始切,笑着調侃:“你不是對梁柚一見鐘情了嗎?”
樊松陽一向笑着的臉上突然就帶了點羞赧,輕輕咳了聲,垂下眸自嘲到:“那人家不是沒看上我呢嗎。”
感情這種事,局外人看得才透徹,路亦行自然也看得懂幾分,安慰到:“她既然願意搭理你,自然不算讨厭你,至于你說沒看上你,倒不一定,畢竟人家現在還沒離婚,肯定不會對你有什麽想法。”
聽見這話,樊松陽眸子亮了些,擡頭看他,帶着點期待地問:“你說我有戲嗎?畢竟她那老公長得比我帥,好像小姑娘都喜歡那款的,而且我都三十了,是不是年齡有點大?”
喜歡一個人,就是不自信的開始,饒是像樊松陽這樣開朗樂觀又自信的人,也變得帶了點自卑。
路亦行客觀地分析給他:“不是全無可能,雖然她老公看起來外貌好,但是她經歷了這樣的婚姻,也許想法會有所改變,可能會喜歡成熟穩重可靠一點的男人,我覺得師哥你就很合适。”
樊松陽一聽嘴角的笑意就完全壓不住了,興奮地問:“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我嗎?”
路亦行切肉的手一頓,無奈地擡眸看他一眼,“師哥,我是男的。”
“咳,”樊松陽撓了撓頭,“也對,畢竟男女想法不一樣。”
路亦行看他是真喜歡,免不了多嘴提醒兩句:“如果她離婚了,可就是二婚,雖然我覺得二婚沒什麽,只要真心相愛就好,但是師哥,你家裏人會介意嗎?別讓人家受到二次傷害。”
畢竟是喬橋的朋友,他肯定會多關心一點。
“這個你放心,我家裏現在一天到晚懷疑我是個基佬,要我能帶個女人回去,不管啥樣,他們都能開心死了。”
路亦行點點頭:“那就好。”
“那就說好了啊,我明天就找你玩去,可能到你那兒差不多就是晚飯時間,你多備點好酒好菜,我來陪你們過年,反正我一個人也怪冷清。”
“好。”
因為跟路亦行打了這一通電話,樊松陽心裏舒坦極了,要挂電話的時候,就把視頻通 * 話的頁面截圖保存。
畫面裏,路亦行系着圍裙,拿着鍋鏟,正低頭将油倒進鍋裏。
他戴着細細的銀色邊框眼鏡,燈光落到鏡架上,折射出淡淡光芒。
就算只是做菜,看上去也這麽認真,充滿魅力。
有了這張截圖,樊松陽便又有了一個和梁柚聯系的借口。
點開和梁柚的微信對話框,将這張截圖發過去。
樊松陽:【圖片】
樊松陽:【剛剛給亦行打了視頻,随手截了張圖,還挺好看的,要不你把這張圖發給喬橋吧。】
梁柚剛晾完衣服,手機就響了。
她正要拿起手機,秦瀾搶先一步搶了過去。
“誰給你發的消息?”他說着,摁亮了屏幕,“這個太陽是誰?”
他一臉警惕的樣子,帶着點兒怒氣,“從沒見過你微信上有這個人,什麽時候背着我偷偷加的?”
因為覺得秦瀾有外遇,梁柚對他再也沒有了任何可以容忍的愛意,不耐地說:“一個朋友。”
說着要去搶手機,被秦瀾躲過。
他額頭青筋跳起,梁柚心裏跟着突突地跳。
這表情她太熟悉了,每次他要打她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什麽朋友?男的女的?”秦瀾欺身壓過來,一把拽住梁柚的手腕,“你的情人?”
今天秦瀾沒怎麽喝酒,自然算不上喝醉,所以他這麽兇狠地抓着梁柚的手,梁柚就都對他更加心灰意冷。
從前不管喝醉的他對她有多兇狠,至少沒喝醉的時候,對她很溫柔,可是現在,沒喝醉的他對也這麽不溫柔,她便覺得,再沒有什麽好留戀了。
“是啊,就是我的情人啊。”梁柚仰頭看着他,帶着凄涼的笑意,“他比你好一百倍!”
秦瀾一瞬間瘋了一樣,那只手高高地舉了起來,即将落下時梁柚直接躲開。
秦瀾更加生氣,拽着她頭發把她扯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梁柚心已經麻木了,不再像從前那樣只顧着求饒,而是在尋找可以反抗的工具。
秦瀾有抽煙的習慣,因此茶幾上有好幾個煙灰缸,其中一個是玻璃做的,很厚實,下午梁柚才給他洗幹淨可了放在那裏。
她被他打得直往茶幾邊上縮,渾身都有痛感傳來,臉上剛被他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你居然背着 * 我偷人!臭□□!”秦瀾罵着又是一巴掌打下來。
他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梁柚被他打得一腦袋撞上茶幾的角。
除了疼痛,還有暈眩的感覺。
額角有熱熱的液體流下,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梁柚費力地睜着眼,胡亂地在茶幾上摸索,剛好摸到那個玻璃做的煙灰缸。
她從沒反抗過,所以,秦瀾以為她這次也不會反抗,他只顧着憤怒地打着她。
就是這時候,梁柚用了所有的力氣和意識,手裏的煙灰缸狠狠地砸到了秦瀾的頭上。
鮮血瞬間從秦瀾的額頭流了出來,他張大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梁柚趁着這個空檔,又狠狠砸了他一下,然後眼睜睜看着他就這麽在她面前到了下去。
只是那一瞬間,他又搖着頭,掙紮着,好像又要伸手來抓她。
梁柚一顆心跳到嗓子眼,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太過激動,拿着煙灰缸,狠狠地朝着他又砸了下去。
砸了他好幾下,猶如一個完全失去理智的瘋子,用了所有的力氣和速度,拼命地往他頭上砸。
終于,秦瀾直接暈了過去。
梁柚顫抖着手,一把丢開煙灰缸,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鮮血不斷地從秦瀾的頭上冒出來,梁柚渾身顫抖着,臉色煞白,一雙眼裏滿是驚慌。
煙灰缸上面沾着鮮紅的血跡,秦瀾一張臉上都是血,已經分不清傷口到底在哪裏,模糊一片。
他就那樣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裏,安安靜靜,看上去就像是死了。
梁柚吓傻了,急急地從茶幾下面拖出醫藥箱,找到止血紗布,顫抖着雙手胡亂地給秦瀾按住。
手機被秦瀾丢在沙發上,她跪在地上爬過去,雙手撿起手機,打了120 。
等待120 來的這段時間,她驚慌、害怕,恐懼到渾身都開始痙攣。
她顫抖着手重新打開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剛撥通就被接聽,她雙手緊緊握住手機,顫抖着聲音不斷重複到:“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那邊傳來詢問和安慰,她全都不管,一直顫抖着不斷重複:“我殺了他、我殺了……
她滿臉都是血,額頭也破了,配上一臉驚恐的表情,看上去确實狼狽極了。
說着說着,她竟低下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理智的話語:“你別慌,我馬上就來,先看看人還有氣 * 嗎?”
終于有人引導,她不再是六神無主的狀态,順從地伸出手去探了一下秦瀾的鼻息,立即喊到:“有有有!”
“是在流血嗎?家裏有沒有可以止血的,先幫他止血。”
梁柚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到沙發上,跪在地上拿起止血紗布重新幫秦瀾止血。
“不要慌,先把血止住,叫了救護車嗎?”
“叫、叫了……”
“好,你別怕,等救護車來,配合他們把他送上車,我馬上就到,別怕,別怕。”
電話那端的人一連說了三個別怕,梁柚竟真的被他安撫了一點,更加用心地幫秦瀾止血。
“你先不要慌,應該是他先打你,你屬于正當防衛,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他還活着,這事不算大,你先跟我講講事情的經過。”
梁柚心裏害怕,有個人引導她安撫她,她便将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說得有些亂,但是大概意思沒什麽錯誤。
電話那端的人安撫到:“好,我明白了,你別怕,這事兒跟你扯不上什麽關系,只要他今天活着,你就什麽事都沒有,救護車應該快要到了,你先看好他。”
電話就這麽一直通着,沒有挂斷,那邊的人一直安撫她的情緒。
過了會兒,梁柚聽見救護車的聲音響起,她害怕地叫起來:“來了來了來了,完了完了完了,我……”
她說不利索話,急得哭起來:“他死了怎麽辦,我會被抓起來的……”
大概是失望積攢太多,将她的愛意消磨殆盡,這一刻,她最擔心的是他死了自己會被抓起來坐牢償命,而不是他死了自己将永遠失去他。
“我馬上到了,你先配合他們把人弄上車,如果他們問你就說是夫妻打架,別擔心,是醫生和護士,不是警察。”
“你快點、快點……”
“別怕別怕,我到了,我看到救護車了。”電話那端傳來關車門的聲音,“我來了。”
接着是帶着微微喘息的呼吸聲,聽起來像是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