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

沒了清醒時刻的理智,此刻的姜津津徹底原形畢露。她只當眼前的男人是獵物,至于他姓誰名誰那就真的不太重要了。四目相對,姜津津也不避諱,周明沣卻依然凝視着她,也許是太過專注了,他并沒有松開摟着她腰的那只手。

他沉默着凝視她,目光專注,有種不明意味。

姜津津也不氣餒。

穿書前的幾段戀情中,也有過她主動的時候。不過她不會主動去追,而是撩撥得原本對她可能并沒有興趣的男人卸甲投降、繼而展開追求攻勢。人生短短幾十載,自然要怎麽開心怎麽來,對姜津津來說,這個“狩獵”的過程也很難得,男女之間暧昧期的你推我拉才是最牽動人心的,真的到了情侶關系黏黏糊糊時,反而少了一種快樂。

姜津津主動退出他的懷抱,笑嘻嘻地拍打着水面,側過頭,說道:“反正現在還早,我們玩個游戲怎麽樣?”

周明沣依然沉默。

姜津津:“啞巴啊你。”

周明沣這才聲音喑啞地回:“不早了,可以休息了。”

姜津津詫異地看他,“休息能有游戲好玩嗎?睡覺多浪費時間。”

她繼續說道:“你會游泳的吧?”

周明沣收回那一句誇贊她酒品不錯的話。

她并不是半醉不醉的。可能在回來的路上,她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才那樣安靜。

周明沣不知道的是,姜津津之所以之前表現得還不錯,只是因為她沒有注意到他。

當她在泳池裏游來游去時,不經意地往岸邊一瞥,看到的便是戳中她心房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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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傾灑,他站在岸邊,身形修長,目光一直凝視着她,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在他眼中。

她得承認,她為這個眼神深深地沉迷了。

清醒時刻的姜津津也曾經為周明沣心動過,然而這心動很快,也不足以對抗她的理智。她并不是壓制住了,這種太隐忍的詞彙顯然用在她身上也太過違和,只是,她為很多人心動過,因此這種心動在她的生命中,在她的意識中,太過尋常。

周明沣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上岸放任她一個人在泳池裏胡鬧。

只好像是哄小孩一樣,點了下頭,“會,不過……”

姜津津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噓。”

周明沣望着她。

兩個人都是濕漉漉在站在泳池裏,盡管這一塊晝夜溫差大,不過正處于盛夏,這個點在泳池裏也不會冷。

“會就行了,不過什麽呀。”姜津津眉開眼笑,“那這樣,我們來比誰憋氣時間更長。”

說完不等周明沣答應,她就往下一沉,鑽入了水中。

周明沣垂眸,泳池的水很清澈,清澈到他看得到她微卷的長發在水中披散開來。

也看得到她如白瓷的肌膚。

水面倒映着月亮,這水月亮正好就在她的頭頂。

漫長得好像是一個世界,周明沣看着水裏出現了一連串咕嚕咕嚕的泡泡後,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她突然站了起來,激起一陣水花,濺在他臉上。她像是完成了一個多麽得意的惡作劇似的,笑了起來,又問他,“你數了沒,我憋氣憋了多久?”

周明沣當然沒數。

他甚至覺得或許醉意也是能傳染的,就像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反應都慢了許多。

“回去吧。”他說。

姜津津能察覺到,他對自己并不是沒有感覺。

她偷笑,如果沒感覺,剛才又為什麽一直摟着她的腰,又為什麽眼裏完全沒有不耐煩。

“你不比一比嗎?”

周明沣盯着水面,他覺得,如果他真的一頭紮進去了,他懷疑剛才被她濺到的水都進了他的腦子裏。

“該回去了。”周明沣都沒察覺到,自己這會兒的語氣有多溫和,“我明天要上班。”

“噢那好吧。”

即便是處于醉酒又不理智狀态的姜津津,依然是善解人意的。

她現在不是社畜,他好像是。

想起什麽,她那原本靈動的雙眸裏流露出狡黠,“那你這算不算不戰而敗?你這是輸了吧?”

周明沣盯着她,無奈地說:“算。”

“那我贏了是不是可以要獎勵?”姜津津迅速地打蛇上棍,湊過去探出手挽着他的臂彎,“我腿剛才抽筋了,你抱我回去吧。”

周明沣:“……”

如果她明天想起來這一切,不知道會不會懊悔。

姜津津說,“對你來說難度應該不大,因為我也不算很重。”

她像是怕他拒絕一樣,又說道:“不過你要是不行,我也不會一直纏你。”

周明沣很想捏一捏鼻梁,無奈他的手被她纏着。

“好。”

只要她能消停。

抱就抱吧。

兩人從泳池起來,周明沣拿起一邊的浴袍給她披上,又給她擦了擦頭發。

穿好拖鞋後,他認命地抱起了她,用的是她吩咐的公主抱姿勢。

姜津津立馬探出手摟着他的脖子。

她的确不算重,周明沣的雙臂也有力,很輕松地便抱着她往屋內走去,他也慶幸這個時間點屋子裏的人該睡的都睡了,不然這一幕被人看到了的确不太适合。

有時候越不希望什麽事發生,往往它就會發生。

周明沣剛抱着姜津津走進屋子,正往樓梯方向走去,恰好就碰到了睡眼惺忪的周衍站在樓梯處。

周衍今天沒心思吃晚飯,半夜被餓醒了是想去廚房找點吃的,哪知道走到一樓二樓的樓梯中間,就看到了他爸抱着後媽進來,兩個人身上都是濕的。

父子倆一個對視,周衍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第一想法就是:我應該要逃,逃!

他轉身就往樓上跑,動作太過急切,竟然掉了一只拖鞋,他也沒顧得上去撿鞋子,光着一只赤腳飛快地溜進了房間。

周明沣:“……”

這真是一個混亂的夜晚。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又抱着姜津津上樓,在臺階處時站定,頓了頓,低頭對姜津津說,“抱緊。”

姜津津聽話的摟着他的脖子抱得更緊了。

周明沣差點斷氣,不過還是彎下腰,探出一只手撿起了兒子遺落的那只拖鞋。

他來到二樓,将拖鞋放在了兒子房間門口後,這才繼續上樓,一進卧室,他便将姜津津放下,“你去沖個涼。屋子裏開着冷氣,當心着涼。”

姜津津念念不舍,噢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乖乖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睡衣,踮着腳尖往浴室走去。

為什麽這樣呢,她低頭看着鋪在地板上的羊毛地毯,身上的水慢慢滲進去,顏色變得更深,她心疼極了。

轉過頭來,沒忘叮囑周明沣:“你也快點沖涼,這地毯都濕了,很貴的。”

如果周明沣不是了解姜津津,恐怕也會認為她是在借酒裝瘋。

因為她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喝醉的模樣。

不過她說的話、做的事,又讓周明沣忍不住扶額:如果不是醉了,他想她也不會這樣。

周明沣簡單地去隔壁房間的浴室沖涼,重新換了一套睡衣,再回到卧室時,姜津津正站在一旁吹頭發。

她聽到動靜,轉過頭,看到他站在不遠處,視線慢慢上移,見他頭發也沒幹,便像是召喚小狗一樣沖他招招手:“來,過來,我給你把頭發吹幹。”

周明沣不動,她也不生氣,拔下插頭赤着腳踩在羊毛地毯上來到他身旁,又将吹風機插上後,也沒顧得上他的意願,踮起腳給他吹着頭發。

周明沣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她。

吹風機吹出來的風,溫和舒緩,令人昏昏欲睡。

……

姜津津也沒得寸進尺讓他幫自己吹頭發。她發量多,等将頭發徹底吹幹時,已經很晚很晚了。周明沣坐在床邊,也沒看手機,像是蠶絲被上有什麽武功秘訣似的,他定定的低頭看着。姜津津放下吹風機,三步并作兩步跳上床後,躺下來頭枕着舒服柔軟的枕頭,惬意的舒了一口氣,她也很困了,不過還是專注地看着周明沣。

現在的姜津津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她現在跟穿書前越來越像。

以前朋友就說過,她的眼睛會騙人。

她如果對什麽人有了興趣,會專注地看着對方,直讓對方面紅耳赤,更會讓對方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她的唯一。

姜津津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之所以沒有被人蓋上海王的标簽,無非是她每次只會喜歡一個人,并且每一次都是真心的。

周明沣何許人也。

他倒也不會被這樣的眼神迷惑,又或者說,即便是真的,他也能鎮定從容。

他終于跟她對視。

只是一直帶着笑意的眼睛平靜無波。

他驟然起身,覺得事情該到此結束了,她已經從游泳池出來了,也已經躺在床上了,那麽,他也無需再陪在她身邊。

姜津津趕忙用手肘撐起身子,探出一只手飛快抓住他的手腕,看着他:“好,不看你了,你不要生氣啦。”

說着就像是證實自己所言不虛,她趕忙躺下來,拉上被子,又緊緊地閉着眼睛。

本來只是為了哄他,哪知道眼睛一閉,睡意襲來,沒一會兒就沉沉入睡了。

周明沣松了一口氣,懷着奇怪的心情躺下。

原本遲鈍的感官再次無比敏捷,比平日裏還要敏銳幾分。

他一閉上眼睛,腦海裏便出現游泳池的一幕。

她的呼吸聲、她身上那淡淡的味道,全都萦繞在耳旁、鼻間。

連帶着她摟着他脖子時的觸覺,也清晰得仿佛複刻在了腦子裏,只等着播放、重播。

周明沣開始覺得,或許他今天開車去接她,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然而錯誤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黑暗中,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往門口走去,來到了浴室沖了個冷水澡後又去了隔壁的卧室躺下,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他才勉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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