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果樹 清風徐徐，太陽躲在雲層之……
清風徐徐, 太陽躲在雲層之後，陽光溫暖宜人卻并不炎熱。
徐亦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最前面帶路，因為有些虧心慌亂, 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有了人帶路, 徐洛嘉也不再需要注意着別人的腳步, 自己揣着褲腰帶走得歡實。
小路并不算小, 地上的泥土也被人們來來往往的踩紮實了。
兩側或是被附近村民開墾完後種上了食物的綠油油糧食，或是土地肥力不夠正在休息或被荒蕪了的土地。
由于這是兩個大隊合夥舉辦的學校, 選址還算寬敞，上學的道路也不算偏僻, 走的人也挺多的, 時不時還能看見附近上工的人們。
“呼...”徐洛嘉鼓了鼓嘴, 有些煩躁的向上挽了挽袖子。
雖然今天天氣不熱，走在路上還會帶起點小風, 但徐洛嘉還是被紮在腰帶裏的信封們膈得慌, 也有點小緊張，生怕一個沒穩住就撒了一地。
看了眼前方埋頭向前沖的徐亦豐，徐洛嘉搖頭晃腦假裝自然看風景的偷偷摸摸瞅了眼母親徐秀萍的位置, 下意識想看看她在哪。
沒等徐洛嘉多瞟幾眼, 小眼神就猛的撞進了斜後方不遠處的徐秀萍的視線裏。
注意到小女兒的眼神，徐秀萍彎了彎春, 好脾氣道：“嘉嘉怎麽了？是累了嗎？”
徐洛嘉腳步一頓，完全沒想到自己偷偷摸摸的卻會直接撞上徐秀萍的視線，還打開了話題，連忙搖了搖頭，火速收回了視線，老實的跟着徐亦豐的身後往前走,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無聊...”
徐秀萍也沒有在意，小孩就是這樣的，做一件事情沒一會兒可能就覺得沒意思了，不想幹了。
把耳畔被風吹亂的發絲挽到耳後，徐秀萍柔 聲說了一句，“不想走了就告訴媽媽哦，別逞強。”
“嗯嗯。”徐洛嘉胡亂的點了點腦袋，完全沒往心裏去。
前邊埋頭前進的徐亦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幾百次了，早已熟記于心，不用動腦子，腳步自己就會尋着曾經的熟悉感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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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沒一會兒，徐洛嘉又搖頭晃腦的看了看四處。
徐亦琛的小身板嘿喲嘿喲的跟在她身邊奮力地向前走着，揣着小手低頭看路，白嫩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徐洛嘉原本有些懶散的腳步頓了頓，帶着絲不以為意的目光呆了呆，她都差點忘了這個小娃娃了，剛剛出門的時候，因為徐亦潭鬧得她一時緊張，都忘了這個真五歲小娃娃被她拖累着也帶出了門。
徐洛嘉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本來人家舒舒服服的在家裏呆得好好的，就因為她悶頭悶腦的突然說要出門，就一起被帶着出了門了，都沒來得及認真詢問下人家小朋友徐亦琛的意見。
徐洛嘉快速的眨了眨眼，莫名有點心虛。
眼珠子轉了轉，徐洛嘉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褲兜，一定都是這把錢惹得禍。
徐亦琛沒注意到身邊妹妹飄忽來去的小眼神，一直認真的看着路，踏踏實實的踏步走着。
路邊兩側除了厚實的糧食和長滿灌木的荒地外，再遠一些的地方遍布着連綿的山峰。
周圍一片綠油油的，間或參雜着喜人的嫩黃色。
“唉。”徐洛嘉撓了撓下巴，這裏空氣清晰，風景也勉強算是宜人，還能聽到一些歡快的蟲鳴聲，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但果然盲目的走路讓人煩躁，特別是過了一開始的不知名興奮勁後，腳步開始感覺到沉重、酸疼，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只想着怎麽還沒到，怎麽這麽久。
徐洛嘉蹙眉看了看四周，也沒看見什麽比較神似學校的地方，也沒遇到什麽同路的同學，也不知道他們是早就已經出發到學校了，還是...學校人煙稀少。
想起這個，徐洛嘉就不能不想起不想上學的徐亦豐，頓時瞥了眼前方他壯實的背影。
這一路徐亦豐都很安靜，腳步時快時慢卻一直沒有甩脫身後的兩個小不點，距離反而下意識的保持地很好。
“咳。”一直走在最後看護着三個孩子的徐秀萍擡手抹了把額頭，一邊看着周圍的環境辨認了一下走到哪兒了，一邊伸手掂了掂身上背着的挎包，估摸着有了數後，便偏頭看向兩個小不點問道：“嘉嘉小琛，累了嗎？要不要停下來休息會？還是困着了讓媽媽抱會兒？”
她話還沒說完，徐洛嘉就急匆匆的摸着自己的褲腰帶拒絕了，“我不累，可以的可以的。你看看小琛吧！”
徐洛嘉的小手不着痕跡的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她怎麽可能不累！除了要走路外，她還要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能 太大了，不然褲子一松一動，那些信封就要從褲腿嘩啦啦的掉下去了。
徐洛嘉惆悵的微微仰頭，要不是年紀太小背個包會被搶，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她一定不會采用這個運送信封的方式。
聽到母親的問話，徐亦琛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才乖巧地回答道：“不用了媽媽，我還不累。”
被徐亦琛的回答拉回了神，徐洛嘉聞聲看去，就見他的小臉紅彤彤的，呼吸都加快了不少，看起來快到極限了。
徐秀萍明顯也注意到了，但她沒有拆穿自己的小兒子，反而笑着說道：“那行。也快到了，你們再堅持一會兒。嘉嘉小琛今天都很棒哦！”
誇獎完，徐秀萍又擡高了一點聲音對着前方帶路的二兒子說道：“徐亦豐你走慢些，怎麽越走越快了，你老娘都快跟不上了！”
全程神游的徐亦豐猛的腳步一頓，差點踉跄摔倒，第一次回頭瞅了眼，委屈巴巴的應了聲，“哦。”
不過徐秀萍沒有說假話，的确是快到了，雖然是兩個大隊合夥弄的，看起來很有距離的樣子，但其實兩邊擔一擔，距離也還好。
“啧。”徐洛嘉單手叉腰，腳步相錯不着痕跡的掂了掂腳，她感覺自己腳都走得起泡了，但兩公裏其實真的不算遠，對于現代來說不就是一腳油門的事。
徐洛嘉自己的概念都還沒轉變過來，更沒習慣她現在只是一個五歲小孩的身體。
周圍原本有些冷清了些的環境又熱鬧了起來，感覺整個的氣場都有些不一樣的樣子。
走了沒五分鐘，徐洛嘉終于隐約看見了這小道盡頭，坐落在一個參天大樹旁的一個廟宇。
被樹木半遮半掩的，從這裏只能看到它紅豔豔的上色。
走得近了，徐洛嘉終于看清了全貌。
厚實磚瓦圍成的圍牆，大門牌匾上的字龍飛鳳舞，看得出曾經可能也輝煌過，金色的裝飾品已經暗淡蒙塵，紅色的漆也已經掉了壞了大部分，不過肉眼可見還算是幹淨的，沒有什麽一眼看去猛的抓人眼球的厚實蜘蛛網。
離得近了，徐洛嘉才注意到附近除了那顆引人注目的參天大樹外，還有幾顆頂端壘滿了果子的果樹。
果樹底端郁郁蔥蔥的缺一顆果子都沒有，反而是頂端這邊一搓，那邊一堆的擠滿了成熟的快成熟的果子。
站在大門外，已經能聽到裏邊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說話聲了。
徐洛嘉站在其中一顆果樹下，仰頭盯着上邊的果子看了會兒，微微挑眉笑了。
應該都是學校裏的孩子們摘的吧。
好像這年頭路邊的都是大家的？
看到徐洛嘉站在樹下不走了，徐秀萍上前叫道：“嘉嘉進去了，快要上課了。”
“想吃果子？這些果子還是澀的，回家媽媽給你吃好不好？”徐秀萍回頭瞅了眼大門裏邊，看着小女兒沒有任何動彈的身子，又偏頭瞅了眼不遠處小兒子紅彤彤急喘氣的小臉。
看到裏面的孩子們都成群結隊的進教室坐好了，徐亦豐靠着大門門檻望着母親催促道：“媽，快來。我們進去了。”
徐秀萍沒動，“嘉嘉小琛？進去啦。”
聽到母親催促的聲音，徐亦琛茫然的眨眨眼，向着大門的方向挪了兩步，看看母親又看看徐洛嘉，發現她們都沒進去，小碎步挪着挪着又不動了。
徐洛嘉偏頭看了眼小臉紅彤彤大口喘氣的徐亦琛，又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當看到來路時的小道和另一條稍寬敞些的道路交彙于此，頓時擡起小手對着母親的方向擺了擺，“太累了，歇會歇會。”
徐洛嘉繼續仰頭看樹頂的果子，還活動似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你們進去吧，我和琛琛過會兒進去。”
餘光看到徐秀萍張嘴不知是不是要拒絕的樣子，徐洛嘉連忙又補充道：“太累了，琛琛走不動了，我在這等等他！”
“這孩子...”徐秀萍頓時被氣笑了，之前想說的話也都咽了回去，偏頭看了眼大門裏邊，發現孩子們是都坐好了，別的老師都上崗了，靠着大門的二兒子徐亦豐都要急得跳起來了，于是點頭同意了徐洛嘉的請求，“那你們乖乖的，別走遠了。只能在這一塊轉轉。媽媽就在裏邊上課，有事就大聲叫媽媽或者哥哥的名字知道嗎？”
看到她同意了，徐洛嘉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嗯。”徐秀萍向內走了兩步，還是不放心的轉頭囑咐道：“不許走遠！就只能在門口這塊歇歇，不累了就趕緊進來知道嗎？”
“嗯嗯。”徐洛嘉乖巧點頭，就差指天發誓的催着她們趕緊離開了。
看見小女兒連連答應的樣子，徐秀萍又看向了小兒子求證。
暗地裏接收到徐洛嘉的小眼神攻擊，徐亦琛也連忙對母親作出了保證，“知道了，等會兒就進去，不會亂跑，有事就大喊哥哥和媽媽的名字。”
“真乖。”徐秀萍彎唇笑了一下，“琛琛看好妹妹啊，媽媽進去工作了。”
看到母親終于向自己走來，徐亦豐随意的快速朝着弟妹的方向揮了揮手，就三步作兩步的連蹦帶跳的向裏跑去。
看着他那離開得急不可耐的樣子，徐洛嘉挑了挑眉小聲嘀咕道：“看來他也不是不喜歡上學嘛？”
頓了一下，徐洛嘉似乎反應過來了一些事情，“...不會真是為了想補貼家用吧？”
徐洛嘉又複雜的瞅了眼徐亦豐離開的方向，發現母親和徐亦豐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門口。
眼珠子靈活的轉了轉，徐洛嘉墊腳朝大門裏邊看了看，發現看不見什麽，估摸着裏邊的人應該也看不清她這個位置的，頓時小手一摸就想把塞在松緊帶褲子裏的信封們都拿出來。
小手還沒伸進去就頓住了，徐洛嘉抿了抿唇，站在原地又等了會兒，發現真的沒人經過了，母親也沒有再突然出來的樣 子，這才放心的掏出了藏在褲腰帶裏邊的信封。
信封保存得還算完好，除了被松緊帶擠壓的地方有些痕跡，多了許多褶皺外，別的一切都好。
特別是徐洛嘉注意到沒有一封信被汗水打濕就更開心了。
“呼...”輕舒了一口氣，徐洛嘉細細的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信封，沒發現什麽破損的後就徹底放下了心來。
徐洛嘉暢快的拉開了外套的拉鏈，随後又拉着褲子松緊帶彈了彈，摸了摸自己有些麻木了的肚子，扭了扭腰去一下之前一直卡着信封的不适感。
做好一切後，徐洛嘉整個人仿佛都活了過來，本來有些恹了的小臉頓時又神采飛揚了起來。
徐亦琛蹲在原地歇息了會兒，沒多久就被徐洛嘉的一系列動作吸引了注意力。
注意到不遠處蹲着的小不點徐亦琛的視線，徐洛嘉把信封塞在外套裏邊單手抱着，回頭瞅了眼原來的寺廟現在的學校，沒聽到裏面有什麽動靜，于是擡手對着徐亦琛招了招，“過來過來！”
遲疑了會兒，徐亦琛還是乖巧起身靠近了。
徐洛嘉單身抱着信封，眼睛跟雷達似的轉悠，時刻注意着周圍的風吹草動，腳尖時不時點點地面，現場一時就跟卧底接頭似的緊張。
徐亦琛被她的一連套動作都弄得緊張了起來，雖然他不懂有什麽緊張的...
看着他越靠近越跟個鹌鹑似的縮頭縮腦，徐洛嘉斜着眼睛嫌棄的“啧”了聲。
“沒必要吧，小琛琛。”徐洛嘉滿臉疑惑，“你緊張什麽？”
“啊？”徐亦琛揪着手指頭，“我沒有...”
“行了行了。”徐洛嘉現在不耐煩聽這些有的沒的，正事要緊，空閑的那只手擡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左右看了下，徐洛嘉朝着他的耳朵微微湊近，小聲交代道：“姐姐要做正事，你給姐姐把個風哈！等姐姐成功了，虧不了你的！”
徐亦琛聽話的站着沒動，但卻一時沒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把風？”
對上徐亦琛疑惑的大眼睛，徐洛嘉頓了頓，微微後仰翻了個白眼，“啧。差點忘了，你只有五歲。”唉，臨時戰友不好找啊。
“行了行了。”徐洛嘉琢磨了會兒，發現最有必要防備的還是這身體的母親，于是看向徐亦琛解釋道：“你去那大門口站着，躲着點啊別讓裏邊的人看到了，媽媽或者哥哥出來的時候，你就叫我！”
徐亦琛站在原地沒動，還是充滿疑問的看着徐洛嘉，雖然他聽懂了，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麽要這麽幹...
徐洛嘉卻以為他還是沒懂，再次解釋道：“小琛琛，你去那門口站着...”
“就那...”徐洛嘉拉扯着徐亦琛向前走了幾步，擡手指着一個位置強調道：“你從這邊上去，不能被裏面的人看到你，你知道嗎？裏面有人看過來，你就躲。然後媽媽或者徐亦豐出來的時候，你就叫我。不對，你就叫 他們！大聲的喊媽媽或者哥哥，知道了嗎？”
徐亦琛似懂非懂，“哦？”
“行了行了。”對着一個五歲孩子徐洛嘉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在他也不會多問。
徐洛嘉擡手拍了拍徐亦琛稚嫩的肩膀，把他往前又輕推了一下，“去吧，皮卡丘！我的未來就看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