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包裝 “別看了，快吃了吧
“別看了, 快吃了吧。”徐洛嘉拿回攤在徐亦琛手心的巧克力，撕開包裝就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
徐洛嘉挑挑眉，“看看姐姐對你多好, 還給你買糖吃～”
“好吃嗎？”徐洛嘉歪了歪頭, 好奇的瞅着他。
她只買了幾個, 自己還沒吃呢, 也不知道這種老版巧克力到底啥味道喲。
徐亦琛僵直着身體，瞪大了眼睛直視着前方, 腮幫子動了動。
徐洛嘉悠閑地靠着椅背，眉眼微擡, “甜？”
徐亦琛：“苦苦苦…”
“苦？”徐洛嘉微微蹙眉, 難道這是純巧克力？應該不會吧…
徐洛嘉正想拿出來仔細瞅瞅, 就聽身旁的徐亦琛又說道：“…甜的。”
撇了徐亦琛有些擰巴的小臉，徐洛嘉似乎懂了什麽, “好吃嗎？還想吃嗎？”
徐亦琛眼巴巴的看了會兒她, 默默的點了點頭，又快速的搖了搖頭。
想着自己兜裏的存活，徐洛嘉挑了挑唇, “想吃也沒了。”
“哦。”徐亦琛有些可惜的瞅了眼徐洛嘉的兜兜, 滿眼不舍、難忘。
“別看了。”徐洛嘉伸手戳了下他的小臉蛋，“沒了就是沒了。不過看在你之前大方贊助的份上, 以後你的糖，姐姐我都包了。”
“什麽糖？”耳尖的徐衛東尋聲看來，滿眼疑惑。
徐洛嘉往後靠了靠，淡定道：“糖你不是吃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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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徐衛東懷疑的瞅了她一眼。
徐洛嘉挑挑眉，理直氣壯的和他對視。
“好吧…”徐衛東猶豫的看了眼自己手心所剩不多的麥芽糖，朝着徐洛嘉的方向舉了舉, “你真的不吃嗎？”
“不。”盯着他，徐洛嘉緩慢的搖了搖頭。
“哦。”徐衛東可惜道：“那我吃完啦！”
“吃吧吃吧。”看着眼前熱鬧的場景，徐洛嘉突然覺得人類的歡喜也并不想通，至少她就不知道這些小孩子在傻樂些什麽。
徐洛嘉托着下巴默默的看着，自己果然是老了，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這次回來，沒幾天就過年了。
徐洛嘉其實是不懂這兒過年是怎麽過的，畢竟物資這麽匮乏。
望着天上的星星走神了會兒，徐洛嘉想起了在現代的時候，除了過年的時候聚在一起吃餐飯，其他時候她都在外邊通宵玩樂。
現在仔細想想，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徐洛嘉側了側身子，開始有點想不通過去自己的腦回路了。
要問的話，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如果上天…呸，系統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好好做人，多多陪伴家人。
“唉…睡覺睡覺。”
徐洛嘉一掀被子就蒙住了自己的腦袋，雙手置于腹部，呼吸平緩，成功的進入了冥想狀态。
雖然這個屋子也不大，但不知道為什 麽和宿舍的那間房，住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等徐洛嘉再掀開被子坐起來的時候，天色依舊還是灰沉沉的，外邊公雞的鳴叫聲響亮而綿長，跟叫魂似的。
徐洛嘉翻了個白眼，抱着被子盤腿坐了起來。
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麽區別，縣城宿舍已經都夠小的，但還有許多人與雞同住，窗臺種菜。
每天早上天沒亮，雞叫聲就此起彼伏，跟攀比似的，一聲比一聲響亮。
徐洛嘉琢磨着，這些雞也是真不怕誰贏了誰就先沒了。
畢竟養雞的初衷是為了吃啊！又不是真當鬧鐘來使的。
“啧啧啧。”聽到外邊有人活動的動靜，徐洛嘉搖頭晃腦的也跟着起床了。
徐洛嘉剛出門就看到了在客廳倒騰東西的徐亦潭。
聽到動靜，正整理今日要用的東西的徐亦潭回頭看了眼，頓時笑了，“嘉嘉起來這麽早？不多睡會？”
“不了。”徐洛嘉慢騰騰的扣上新衣服的扣子。
聽到外邊有聲音，徐洛嘉墊腳看了眼外邊，就見到徐秀萍已經忙活開了。
“多穿點，別凍着了。”徐亦潭放下了手上的夥計，準備給徐洛嘉起個爐子，“嘉嘉起得真早，小豐他們還沒起來呢。”
徐亦潭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邊點火，一邊擡頭看了眼徐洛嘉，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哥哥動作太大，把你吵醒了？”
“不是。”徐洛嘉随意的擺擺手，“你動靜怎麽可能比得過雞叫！”
“噗…”徐亦潭失笑道：“村裏都是這樣的，你們…城裏人不養雞的吧？”
正無所事事插兜瞎走的徐洛嘉腳步頓了頓，奇異的回頭看了眼蹲在地上收拾爐子的徐亦潭，抿抿唇，“養的喲。”
徐洛嘉感覺到了被他克制着的羨慕，“沒什麽差別，都是一樣的。有人種菜，有人養雞，城市只是沒有大規模的農田罷了。”
“是嗎？”徐亦潭有些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
“當然。”徐洛嘉挑挑眉，“你不相信我說的嗎？而且現在人人想要城市戶口，豈止未來不會變成人人想要農村戶口？”
“嘉嘉想得很好啊。”徐亦潭搖頭笑了笑，覺得自己魔怔了，竟然會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說辭。
徐亦潭回身專注起火，“嘉嘉餓了嗎？我讓媽媽先給你弄點吃的？”
看他似乎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徐洛嘉也不在意，“不急，等會兒再說。你要不信，可以抽空去看看呗。”
徐亦潭的動作頓了頓，隐隐嘆了口氣，“哥哥還是不了，嘉嘉替哥哥看就行了。”
徐洛嘉默了默，在他身後複雜的看着他背影有好一會兒，不是很懂，他明明還是個少年，怎麽就一副被壓彎了背脊起不來了的悲觀樣子。
“這可不行哦。”見他生好了爐子，馬上就要起身的時候，徐洛嘉健步上前，伸出兩手輕輕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深沉道：“少年，你這樣可是不行的。作為祖國的花朵 ，你怎麽能還沒開放就蔫吧了呢！”
徐亦潭起身的動作頓了頓，疑惑道：“少年？”
徐洛嘉高聲道：“兄弟，你還是個孩子啊！夢想總是要有的嘛，萬一實現了呢？”
被徐洛嘉從背後壓着，徐亦潭也不敢強行起身，就怕把她給直接掀翻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先讓哥哥起來。”
徐洛嘉假裝沒聽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界要大一些，多看看世界。目前的困難不算什麽，都是上天給你的磨難。課本不是寫的什麽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嗎？多學學。咱先定個小目标，就去縣城逛逛吧！”
徐亦潭半蹲得腿有點麻了，趕忙連連點頭，“好好好。”
“嘶。”感覺到了他的敷衍，徐洛嘉眯眼想了想，頓時改了口，“算了，這個目标也有點遠。那我們再換一個！就先吃個進口的東西吧。”
徐亦潭歪了歪頭，想要看看站在身後的徐洛嘉，無奈道：“進口食品？哪有這麽好得，那都在城裏的商店吧？肯定都很貴。”
在他眼中，這比進城逛一趟還離譜。
“嗯哼。”徐洛嘉要是辦不到，她就不會說出來了。
單手壓着徐亦潭不讓他起身，徐洛嘉空出了另一只手去掏兜裏的巧克力。
徐洛嘉本想再來個單手開包裝的，結果小孩子的手太小太軟了，有些困難。
“啧。”徐洛嘉撇撇嘴，瞅了眼徐亦潭的後腦勺，試探着撒了手，警告道：“你別起來啊！”
“好好好，哥哥一定不起來。”在她松手的瞬間，徐亦潭就反手護着她，想要轉身站起。
“我就知道你不老實！”好在徐洛嘉眼疾手快，在他轉身那一瞬就把巧克力塞進了他的嘴裏。
徐亦潭剛轉個身，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感覺嘴裏被塞了個什麽東西，眼前的徐洛嘉滿臉小得意。
徐亦潭微微蹙眉，“什麽東西？”
徐洛嘉拉過他的一只手，把包裝紙放進了他的手心裏，“自己看，巧克力。你的第一個小目标達成了哦～”
“真棒。”徐洛嘉鼓勵的拍了拍手，看着他認真道：“你可以定制第二個、第三個小目标啦～”
“終極目标可以是環游世界喲～”徐洛嘉調皮的眨眨眼。
徐亦潭看着手掌中的東西愣住了，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徐洛嘉，“你怎麽不留着自己吃，給我幹嘛？”
“诶诶，你可別吐出來啊…”看他這表情，徐洛嘉不妙的連連後退了一步，滿臉嫌棄的說道。
這時候，還真有很多人家是你一口、我一口的，都舍不得吃，徐洛嘉想想這種場景就渾身惡寒。
遠遠瞅着他似乎走神的樣子，徐洛嘉小聲嘟囔道：“爸爸好不容易發次善心，不會就這麽滑鐵盧了吧。”
徐洛嘉有些小心疼的摸摸自己的口袋，都不剩幾個了。
誰能想到有一天，她會為了給出去的一顆顆巧克力而心疼呢。
“好。”垂眸盯着手中帶着些金光的包裝，徐 亦潭感覺心裏漲漲的，眼睛也有些微熱。
可能是剛剛弄爐子的時候，被熏到了，徐亦潭暗想。
“什麽？”徐洛嘉歪了歪頭，剛剛沒注意，他聲音又太小。
“沒什麽。”徐亦潭收緊手指，把那個包裝牢牢的握在了手心裏，看着遠處的小人兒溫柔的笑了笑，“哥哥去給你泡奶。”
“什麽嘛。”徐洛嘉擰眉看着徐亦潭離去的背影，到底激勵他了沒有喲。
不過想想他那微紅的眼眶，徐洛嘉最終也沒有追上去纏着問結果。
天微亮，徐秀萍就帶着他們去清理、祭拜了逝者的墓地。
周圍人來人往，家家戶戶都忙活起來了，炮竹聲不斷。
插兜站在一旁，徐洛嘉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像極了局外人。
烏黑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徐洛嘉微微垂眸，斂下了眼底的情緒。
未來的這個時候，她的父母是不是也在祭奠着她的墓碑呢？還是她還在醫院裏躺着？又或者…也有一個人借着她的身體重新活了過來。
如果她回不去了，她倒更希望能是後一種。
“唉…”
徐洛嘉眼睛四處轉了轉，發現來祭拜的人群裏，似乎就自己家的人最少。
按照規定，徐秀萍丈夫的墓沒能埋回城裏，而且那時候也沒有人能妥善的幫他處理後事。
最後還是徐寶莉做主，草草的在徐秀萍父母的附近選了塊地就給埋了。
徐洛嘉看着今日格外沉默、頹然的徐秀萍，她一個人默默操勞完了一切。
看着她有條不遜的清理、祭拜、燒香、燒錢什麽的，一切結束後又默默的清理幹淨。
瞅了眼在寒風中依舊挺直了背脊的徐秀萍，仿佛經歷再多的困難也不能把這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給壓垮，徐洛嘉牽起徐亦琛剛剛拔草帶着些髒污的小手，輕聲道：“走吧。”
回到家後，徐秀萍又沉默的開始燒飯。
由于氣壓過于低微，徐亦潭猶豫了一下，第一時間竟然沒敢進去幫母親打下手。
徐洛嘉和他一起杵在廚房門口不遠處，“沒有鞭策了，你還有好好學習嗎？”
“當然了。”徐亦潭下意識的回道。
“那就好。”徐洛嘉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雖然現在讀大學基本靠推薦，但過不了幾年就會恢複高考了，只要本事過硬，機會總是有的。
“诶。”徐亦潭突然道：“我發現你這次回來，會說話了許多。”
“什麽叫會說話！”徐洛嘉斜眼望去，打算他不給個好的解釋就讓他好看。
徐亦潭：“诶呀，不是這個意思！”
徐洛嘉挑眉，“不是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
見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徐亦潭撓了撓後腦勺，瞟了眼廚房裏似乎随時要炸的母親，靠近徐洛嘉小聲道：“是好的意思，好的意思！誇你呢！”
“哦吼。”徐洛嘉翻了個白眼，“我信了你的鞋。”
徐亦潭茫然，“什麽我的鞋？”
徐洛嘉：“你很久沒洗鞋了，謝謝。”
“哎，你這孩子！”徐 亦潭瞪了瞪眼，随後又感嘆道：“你真的不一樣了。”城裏就這麽改變人嗎？
“知道了！”徐洛嘉不耐煩的輕踢了他的小腿一下，下巴一點，“去，進去做飯去。”
徐亦潭猶豫的瞅了眼似乎要大殺四方的母親，有點慫，不太敢進去礙事。
徐洛嘉：“你杵這不就想進去嗎？去吧，我幫你做決定了。”
看他還在猶豫，徐洛嘉又踹了他一腳，“我餓了。”
“行行行。”徐亦潭視死如歸的吸了口氣，伸手想摸摸妹妹的腦袋壯壯膽，但被徐洛嘉矮身躲過了。
徐亦潭也沒在意，反而朝着客廳指了指，“你回去等着，別在這吹風了，等會病了就不好了。”
徐洛嘉也沒拒絕，她本來就沒有吹冷風的癖好，擺擺手就離開了。
早餐他們随便吃了點就出門了，沒想到午餐徐秀萍準備得格外豐盛。
有肉有菜有調料的，徐洛嘉看着這在她眼中久違了的家常菜震驚了，這該不會是最後的午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