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期提前
霍和安走後，他的吻仿佛給那玉佩烙下了不一樣的印記，秦白萱把玩了好一會兒才将這玉佩放回懷中。
貼肉藏着，對方的情意便像能傳達到自己心中了般。
玉佩似在胸膛微微發燙。
聽到外頭之聲，秦白萱神色愣怔，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提高些的興致又瞬間降了下來。
采蕪也是擔心，她對這忽然過來破壞二人感情的江公子也無什麽好印象，她扶着秦白萱的胳膊：“殿下，若是不想見的話，可以不見。”
想要不見此人，自然有多種理由。像就說一句身體抱恙，今日不便相見，便能免去麻煩。
可逃避最終不是出路，今日不見，那明日後日呢？
而且不想同他成婚，秦白萱還是準備和他說清楚。
“讓江公子在門口等一下。”秦白萱思索片刻，還是不想讓他進入殿中，很是“差別對待”。
“是。”采蕪應聲去了。
秦白萱并沒有怎麽收拾打扮，很快出門。
琉璃瓦透出斑斓顏色，有閑散的幾只鳥雀落在殿頂。
天色已逐漸要落入黑暗中去，宮中已然點燈。
真是想不到這麽晚他還會來尋自己，不過若這次能說清也倒算是方便。
在殿門前微亮的燈光中，秦白萱見到了江陵第一面。
真的如同書中描述的那般，芝蘭玉樹，立在那兒便是風度翩翩。
江陵一襲白衣，手中握着折扇。不能進殿門也不惱，唇邊挂着溫和的笑。
秦白萱并無心思來欣賞他的俊朗外表，她道了聲：“江公子好。”
江陵轉了轉手中的折扇，他聲音極具少年氣，帶着陽光明朗：“江陵參見公主殿下。”
“江公子不必多禮，”秦白萱開門見山，“這次江公子前來，可是為父皇與三皇兄所說之事？”
江陵見她挑明，輕笑一聲：“确實如此，鄙人對公主殿下一仰慕許久，早便想來一見，如今有此機會，自然要抓住。”
這話就很客套了。
仰慕什麽？仰慕原生那暴脾氣和做的荒唐事不成？
秦白萱垂眸：“江公子應該也有所聽聞，本公主不久之前才同霍将軍定下婚約。若是貿然改變，倒是委屈了江公子，白萱自覺不配。”
見她極力将自己往外推，江陵覺得有些可笑，生出幾分逗弄之心。
“公主所說，微臣都不介意。反倒是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又是尊貴之軀，反倒是江陵高攀了。”
秦白萱終于正眼看他，男子比自己高了接近一個頭，光從外表看，倒看不出書中描述的“心中常含三分謀算”的模樣。
“江公子說笑了，您是将成大事之人，日後定功成名就，能尋得良人相伴。白萱無才無德，着實非江公子良配。”
江陵唇邊依舊揚起，心道這公主的确是改變良多，也不知一個失憶是否就能變了一人本性。
他對秦白萱的打量又多了幾分覺得有趣的意味：“在下并不在乎公主所說的那些。”
秦白萱有些不滿，瞪了他一眼，被對方抓了個正着。
書中明明沒有江陵與原身這一段劇情，更沒聽說江陵在何時娶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劇情改變，硬是要遭受些阻礙。
秦白萱這一瞪被抓包了也不心慌，她擺正神色：“本公主已有心悅之人。”
江陵停下手中轉折扇的動作，他唇邊的笑意仍未消散：“公主所說之人，可是霍将軍？”
看來這已是許多人知曉之事，秦白萱只是颔首。
“望江公子成全。”
言下之意，是希望江陵也別答應和自己定下婚約。
江陵眸光一轉：“不過如此說來，公主殿下是認為霍将軍并非能成大事之人？”
這當然不是秦白萱的意思，而且秦白萱很清楚江陵懂自己的話，不過是故意為難罷了。
她忍不住出言諷刺：“聽聞江公子是今年狀元，此次來找本公主，莫非是将那滿腹才華都用到咬文嚼字上來了？”
說得很不客氣，但江陵不惱反笑。
“是在下冒犯了。”
他對這門皇帝定下的婚事本就沒什麽感覺，也沒有執念，當然沒有定要娶秦白萱的意思。
“既然公主不歡迎，鄙人便不再叨擾。”
江陵将他的折扇收起，撩了下衣擺。
“殿下，那江某先行告退。”
秦白萱對他沒有好印象，連笑容都免了：“江公子慢走。”
……
離開公主殿，江陵一路悠閑地踱步向前。
他一只手背在身後，眼中閃過一些興趣。這公主殿下表現出的，于他在公衆所見其他人都不同。
不驕縱，甚至還帶了幾分單純。
簡而言之，她就像不是在皇宮內長大的一樣。
确實有點意思。
待他走後，秦白萱猶豫一瞬，是否該給六皇子遞個話，讓他知曉自己的想法，依照他同江陵的交情，到也可勸勸對方。
可如此一來，不僅容易被懷疑自己知道些什麽，還有着一定的風險。
雖說上一次秦白萱幫了忙，但此時的六皇子也不一定完全信任自己。
而且加上她在議事殿那麽堅決，此事是藏不住的，長寧帝身旁那兩個宦官最是多嘴。
不如等待，若六皇子聽聞此事，他會做抉擇。
受霍和安的堅定影響，秦白萱心中似乎更有力量，無論如何，在這件事上都不會被長寧帝左右。
……
翌日清早，晨光熹微。
流連于宮中的鳥雀卻醒得很早，啁啾鳴啼。
秦白萱很早便睜了眼。
采蕪比她醒得更早，清晨便起來收拾幹活。
見公主醒了，她聲音輕柔：“殿下可還要再睡一會兒？”
秦白萱坐起身來，采蕪忙去扶她。
“本公主想見父皇……”
昨日該見的人也見過了，霍和安的心意也知道了，可以說是滿足了長寧帝提出的條件，現在所要做的，便是讓他改變想法。
在梳妝之後，小紅同小翠進門，她們神色含着幾分激動：“殿下，事情有了轉機。”
秦白萱與霍和安的婚約，可謂是很被公主殿與将軍府上的下人看到。
當公主表現得難受時，小翠與小紅也跟着心中堵着什麽似的。
“外面有消息說，陛下改變心意了。”
秦白萱顧不得矜持，站起身來，走到兩位侍女面前：“真的嗎？！”
忽然的喜悅沖上心頭，一時令人不敢相信。
生活就像是大起大落，長寧帝搖擺不定，前一刻還在想将公主婚約變動，下一刻又想維持原樣。
焦躁的心思像被理順，秦白萱松了口氣。
或許是昨日見到的江陵去說了？或許是那皇帝得知了霍和安同自己的心意？
正當秦白萱猜測之時，她聽小紅道：“殿下，霍将軍對您情深義重，昨日離開宮中，他并未回府，而是前去見了陛下。”
秦白萱原本欣喜的神色有一陣凝固。
她這時才知道，或許知道這消息時，霍和安要比自己更焦急。只是在她面前并未表現罷了。
小紅有些猶豫，似乎還有話沒說。
“還有呢？若是有什麽話直說便可，不要藏着掖着。”
小紅擡眼瞧了秦白萱一眼，接着又垂眸，她小聲道：“奴婢還聽說……昨日将軍在議事殿前一直跪足了三個時辰，等離開皇宮時，都已至午夜。”
剎那，秦白萱心中翻起巨浪，她嗓子像是被哽住，一時根本說不出話來。
跪在殿前，足足三個時辰，就算是常人也難以忍受，更何況霍和安雙腿無法支撐他的身體，又是如何跪着的？
秦白萱幾乎能想象到那樣的場面，霍和安用雙手支撐着身軀，勉強維持着跪在地上的姿态。
三個時辰，那麽久的功夫，就算他是身體素質極好的一方大将……這對其來說也是極其艱難的體驗。
在霍和安終于起身之時，他的掌心已布滿血痕。
這便是在逼長寧帝做出選擇。
是背上陷忠良之士于此般境地不夠仁愛的名聲，還是改變主意還是讓他們婚事如舊。
這點事兒的衡量，長寧帝還是會抉擇的。
雖然結果合人心意，可秦白萱還是覺得胸口一陣陣發疼。
二人的争取，就像是一種雙向奔赴。共同
或許在離開殿中時，霍和安就有了這種想法。
秦白萱緊緊抿唇，她不自覺地對長寧帝有更深一層的厭惡。
這狗皇帝還是盡早下臺的好。
小紅見主子又添幾分憂愁，忙安慰：“不過奴婢還聽說一事，或許公主與将軍的婚事，将會提前。”
這的确是個好消息。
原先覺得三個月時間已是很短，可不想中途突生變故，此番看來，還是盡快操辦完較好。
要真是這樣，她也能早日和霍和安待在一處，也是了卻一樁心事。
“要真是這樣便好了。”
等用完早膳，果然聽到長寧帝宣她議事的消息。
秦白萱知曉應當是同自己來說那婚約之事了。
……
議事殿依舊高大，紅漆覆蓋的巨大梁柱，支撐着這一方天地間的威嚴。
長寧帝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眼下垂着青黑。
他聲音都沒昨日那般有中氣：“朕已經了解了情況，也問了霍和安及江陵的想法。你同霍和安想要成全，那朕就成全你們。”
“多謝父皇。”秦白萱扣手領命。
“關于婚期，萱兒你有何想法？”
長寧帝似乎昨日被煩心事折騰了，此次未說重話，也并不為難。
聽他這麽一說，秦白萱就知道婚期提前有望。
她帶着期盼忙道：“若是可以，兒臣希望婚期能夠提前。”
“還真是和霍和安想到一塊去了，”長寧帝像被氣笑，“罷了，既然如此，朕也不做惡人。”
他安排下去：“命人為萱兒和霍和安擇日請期。”
請期便是指占蔔一良辰吉日，定為婚期。
事情比秦白萱想得要輕松不少，但她明白這是霍和安那一跪換來的。
……
擇日定親，時間比當初定下的提前一月有餘。
在将軍府的霍和安也接到了消息。
他手上傷口并未包紮，不過已是清理幹淨。
桌面還放置着秦白萱為他每日治療腿疾送來的藥物。這些已不是小公主的血制成，而是由琉蓮精心調配。
霍和安能感受到，自己這腿知覺愈發明顯起來，從最開始完全不能動作，變成了現下能使出一部分力道，但單獨移動腿腳還是不可得。
他算着新的婚期，眼中帶笑：“應當早些準備起來了。”
……
經此一事，像風波暫告一段落。
但公主殿中依舊繁忙，嫁妝有專人準備，有不少人是要跟着秦白萱同往将軍府的，也需收拾自己的盤纏。
秦白萱正在前往別院尋琉蓮的路上，忽然聽聞小路邊有嚼舌根之聲。
“你說這額驸馬都不能騎，屆時可怎麽接公主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入V啦～是萬字長章，應該會淩晨更！內容會寫到二人成婚！開始将軍府甜甜蜜蜜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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