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季堯懷疑黎雍剛摸到的那張牌是九萬,為了防止黎雍卡住這張牌不放,季堯決定铤而走險,以手裏最後一張散牌的八筒來吊出他的那張九萬,如果他肯中計最好不過,如果他看透了季堯的想法,還是趁早斷了胡九萬的想法為好。另外,季堯打出八筒是冒着極大風險的,從黎雍的牌面上來看,他應該會要這張八筒來上廳,又或者,黎雍就是胡這張八筒。至于三條的那副牌,胡條子的幾率比較大。

季堯最終做出了決斷,舍不得老婆套不着流氓,成敗在此一舉。

再次輪到季堯的時候,他摸到一張散牌,是絕張九條,如果季堯不想胡牌,那麽打出這張九條是絕對安全的。可是季堯并不這麽想,他想胡牌,想要把這手九蓮寶燈做成。

季堯将摸來的九條放在了牌的最右邊,随後将手裏的八筒打了出去。牌剛落桌,其餘三家同時投來驚訝的目光。丁先生看的眉頭直皺,沉默片刻後說道:“黎雍,你該不會是和季堯打夥牌吧?”

黎雍朝季堯看了一眼,淺笑道:“丁哥說笑了,我和季堯這也是頭回在一張桌上玩牌,哪裏能打夥牌呢,再者說了……”黎雍調整坐姿,斜過身笑道:“我這才來這邊多長時間啊。”

丁先生冷笑道:“如果不是夥牌,那就是季堯的問題了。”丁先生瞥了眼季堯,“明知道黎少要筒子,你還敢打筒子,我是該說你這手牌打的絕啊,還是臭啊?”

“當然絕的了。”黎雍搶在三條前面說道:“季堯這張八筒打的非常好,這叫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三條往黎雍的牌面上掃了兩眼,“你胡這張嗎?”

黎雍笑了笑說:“有廳不敢要啊。”

黎雍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三條和丁先生自然而然就明白了,之後便沒再有所表示,牌局繼續。季堯到底是沒能成功,黎雍看穿了他的心思,由此看來,那張九萬是不可能出現了,那麽,季堯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等待最後一張一萬的出現。

牌局進行到現在,季堯相信其餘三個人也都是表面上裝作輕松,實際上玩的都很小心謹慎,生怕一步走錯就讓別家胡了牌。其實這種牌局的贏輸不大,完全必要玩的這麽認真,這麽累,大可當做朋友間聯絡感情來看。可真相情況并非如此,這不是一般的麻将局,而是一場較量,且不說三條和丁先生的牌技如何,就說季堯和黎雍的單方面的算計,就已經讓這場牌局變了味道。

季堯和黎雍都在考驗對方的千術,也都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人。

黎雍主張這次的牌局已經算得上是很有勇氣了,如果他贏倒還好,如果輸了,他還是很怕季堯踩着他的名聲和地位往上爬的。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他這個名聲也是靠着踩季萬弘爬上來,如果真輸給季堯了倒也沒什麽,這裏在場的人不多,就算傳出去了他也有轉圜的餘地,再則,他已經贏得了重京一多半的股份,這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黎雍考驗季堯還有另外的想法,他現在雖然和季予共同打理重京的事物,可他心裏明白,季予并非是真正有實力的人,而且也絕不是輕易可以相信的人。黎雍對季家的事情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除了季予,季家的老二和老三都太過于精明,這也正是黎雍選擇拉攏季予的主要原因。

黎雍原以為和季予的合作關注會持續到他對自己沒有一點幫助為止,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季萬弘竟然還有一個私生子,這一消息一經确認,黎雍便派人去調查了他,如果在有經驗和一張白紙之間做選擇,黎雍更願意選擇一張白紙,控制起來要輕松的多。

黎雍就在季堯剛才打出八筒的時候,還是很驚訝的,他佩服季堯的勇氣和謀略,如果不是自己一先就察覺到了季堯做牌的思路,他必定會要了那張八筒,随後打出九萬,如此一來就中了季堯引蛇出洞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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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黎雍用拇指在九萬上摸了摸,心道:“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辦法胡牌吧。”

又是兩輪下來,桌面上依舊沒有一萬的影子,季堯這會兒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抑制住煩躁的心緒,伸手摸了牌,不經意之間,季堯的手指碰到了旁邊的牌章,那張牌掉落桌面,竟然又是一張八筒。

季堯連忙道歉,将那張牌重新放好,随後收回手臂說:“又見八筒,還是黎少必須要摸的牌,你該不會要拆廳卡牌吧?”

黎雍微笑道:“那也說不定。”

季堯聳了聳肩,沒再說話。季堯這次摸到的牌依舊是散牌,無用章,想也沒想便打了出去,牌章落桌,緊接着就被三條拿去碰了,随後他打出一張幺雞說:“我上廳了,你們可都悠着點,我這兒可是大口。”

季堯沒接茬,再次伸手摸牌,如先前一樣,他用指肚在牌面上用力撚過,複雜的花紋,還有一個單調數字,難道說……?季堯心中一喜,難道說這就是最後一張一萬?季堯覺着自己并沒有摸錯,為了确定自己的感覺,他收回手臂的時候把拇指挪開了一點,正好露出上面的數字。

季堯大喜,臉上笑容綻放,他的運氣回來了。季堯順手将手裏的一萬拍在了桌上,“自=摸,九蓮寶燈。”季堯低頭看着那張一萬,喜不自勝,他本以為這張一萬很難出現,若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季堯一定會利用換牌來一決勝負,如今倒是給他省了不少力氣。

三條瞪大了眼睛,咧嘴道:“這得多好的點子才能胡啊。”三條順手推了牌,喪氣道:“一把牌輸成貧農了。”

丁先生苦笑道:“這才多少錢啊,您老財大氣粗的,一會兒贏回來就是。”說完,丁先生和三條各自拿了錢包準備付錢。

“我還以為這把我能胡牌呢。”黎雍故作無奈,苦笑搖頭的同時從錢包裏掏了錢,遞給季堯的時候,季堯微笑道:“黎少若不是為了卡牌,想必這把胡牌的就是你了。”季堯伸手接過錢,又說:“我能胡牌是運氣,承讓了。”

“運氣好也是牌技一種,一般人是不知道怎麽利用運氣的。”黎雍推了面前的牌站了起來,淺笑道:“不好意思,我剛想起我還有一件重要事情要處理,今天就到這兒吧。”

“喲,這一圈都不到就結束了?”丁先生急了,一臉不悅道:“感情我們都輸了錢,黎少一句不玩就這麽算了?那我們還怎麽翻本啊?”

黎雍笑道:“我也輸了錢啊,不過我這人敞亮,丁哥和三哥輸的錢就算在我的賬上,這樣總可以了吧?”

丁先生和三條互看一眼,既然有人報賬,他們又何必為了那點小錢斤斤計較呢。

黎雍的一句話,牌局就這麽散了,丁先生和三條離開包房以後,房間裏剩下的就只有季堯和黎雍,還有一旁坐着的高亞豪和季予。

“完事了,二少要不要移步去喝點東西?我請客。”季予笑問道。

高亞豪伸了個懶腰,痞笑道:“不去了,我還得回去給我媳婦兒按摩呢,想必他這會兒也累了吧?”高亞豪炙熱的目光落在季堯身上,季予想不明白都難。

季予微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季予看向季堯,小聲對高亞豪說:“我這弟弟脾氣好像不太好,還請二少日後多擔待。”

“這你就沒必要操心了。”高亞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就喜歡他的壞脾氣。”

季予頓覺尴尬,輕咳兩聲道:“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二少有時間就到季家坐坐。”

“那是自然。”高亞豪敷衍了一句,随後朝季堯走了過去,到了他身邊,高亞豪笑着攀上季堯的肩膀,“盡興了沒,如果盡興了咱就走吧?”

季堯扭頭瞪了他一眼,“完事了,走吧。”

黎雍看到季堯和高亞豪這般熱絡,不禁勾起了嘴角,當他眼角的餘光瞥到季予已經離開房間以後,黎雍這才開口問道:“季堯的牌技應該不是季萬弘教的吧?”

“你想說什麽?”季堯反問道。

黎雍想了想說:“我雖然和季家人不熟,但我看的出來,重京的重擔他們都抗不起來,如今我已經有了重京的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也就等同于有了生殺大權,如果你願意……”

“我不願意。”季堯打斷了他話。

黎雍苦笑道:“你還沒聽我說完就這麽急着拒絕,小心以後後悔。”

“這就不勞黎少操心了。”季堯沖他笑了笑說:“我對季家的財産沒有興趣,也不會接手重京,更何況……”季堯回頭瞪了高亞豪一眼,“我已經和二少合作了,如果再去幫你,這可是有違道義的。”

“就是。”高亞豪趁機插話,耍賴似得攀住季堯的肩膀,痞笑道:“我和季堯可是簽了合同的。”

季堯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種破事兒還拟合同,具有法律效益嗎?

“看來是多說無益了。”黎雍攤了攤手,微笑道:“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回見。”黎雍往門口走了幾步,随後停下來又說:“季堯,一年之內只要你想通了,我的這個提議還是算數的。”

季堯應聲道:“黎少慢走。”

黎雍離開了包房,季堯正打算甩開高亞豪的手的時候,高亞豪卻突然抽走了手臂,板着臉質問道:“季堯,你為什麽沒拒絕他?”

“啊?”季堯愣住了,“我不是拒絕了嗎?”

高亞豪冷聲道:“你先前是拒絕了,可是最後他說一年期限的時候,你只說了一句黎少慢走,難道說你已經松動了?”

季堯哭笑不得道:“黎少慢走不就是拒絕嗎,難道你聽不出來?”

高亞豪猛勁兒搖頭,“沒聽出來,我喜歡直截了當的拒絕。”

季堯垂頭嘆氣,“那你想怎麽着,要不要我下樓拽住告訴他,你別等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會同意的。”

高亞豪狂點頭,“去吧,我支持你。”

“滾蛋。”季堯沉了臉,“說你是人來瘋一點都沒錯,我累了,你要不要回去?”

高亞豪哼了一聲,“不回。”

季堯看着高亞豪此時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行了,趕緊回去我把襯衫還給你,看你現在這樣子,真是太影響市容了。”

高亞豪自個兒也忍不住笑了,“你不覺着特養眼?”

季堯猛點頭,“養眼,倍兒養眼。”

高亞豪得意了,“走,咱們回去邊吃邊聊。”高亞豪拽着季堯往外走,順口又來一句,“季堯,你猜我剛才跟季家老大說什麽了。”

季堯疑惑道:“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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