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祖宗
第22章 祖宗
寧月舒的話傳入陸懷澈耳中,讓他一瞬間有些怔然。
是啊,他喜歡她什麽呢?
書房的角落立着一個巨大的展示櫃,裏面全是陸懷澈從小到大獲得的獎杯、獎章和證書,全都被寧月舒收拾起來妥善保存,不知不覺擺滿了整個櫃子。
也不能這麽說,櫃子是之後寧月舒找人定做的,尋常的櫃子已經放不下,那些象征着他過往成就的東西,陸懷澈只在拿到時匆匆瞥一眼,之後再沒看過。
陸懷澈今天像是突然有了興致,慢慢走近,櫃子的玻璃門上印出他的倒影,陸懷澈透過它看到了一個立着的相框。
那次好像是高中時陸懷澈在全國奧數競賽中獲獎,這幾乎象征着他提前拿到了名校的敲門磚,照片裏的少年眉眼與他如今別無二致,手裏托着獎杯,和寧月舒一起照了一張合照,母子倆笑得都很開心。
可陸懷澈知道,他并沒有表面上那麽快樂。
笑容背後,是他數十年如一日被寧月舒掌控着的人生。
他體會到的不是來自母親的愛意,而是沉重的窒息。
他的父親陸秉松因為常年在家族鬥争中都處于下風,性格軟弱,恰恰相反,寧月舒當年是被算計才嫁給陸秉松,昔日的天之嬌女一朝下嫁,怎麽可能甘心,她性格強勢,不甘願服輸,便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到了陸懷澈的身上。
從小到大,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寧月舒安排得滿滿當當,連喘息的時間都不會有,常年在各種培訓班和興趣班之間奔走,如果是這樣,也不至于太過分,問題是寧月舒簡直無孔不入。
陸懷澈的朋友們,寧月舒也要細細篩選,告訴他哪個該接近哪個該遠離,若有違反甚至會強行切斷他們的關系;
有女生将一封情書塞到了陸懷澈書包裏,被寧月舒發現,第二天寧月舒直接到學校,警告對方不要癡心妄想,當衆給人難堪,讓陸懷澈很長一段時間擡不起頭來;
……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他不是她的兒子,只是她争權奪利、為自己掙臉面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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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想他找到了喜歡欽夏的理由。
在過去那三年裏,陸懷澈為了公司忙得焦頭爛額,做着各種讓自己厭惡至極的事情,甚至在看到那一張張嘴臉時,會生理性地反胃。
而欽夏不同,陸懷澈跟她在一起時,整個人都能放松下來。
她像是看穿了一切,看穿了他溫潤外表下的僞裝,不吵不鬧,懂事得體,安安分分,從不越線。
明知道在外人面前她的親昵是裝出來的,但一切的一切,早已讓他習慣了她的存在和陪伴。
就像是用沉默編織的一張大網,無形之中被包裹住,再難抽離。
命運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就是在他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之前,讓欽夏一夜之間變成了謝彧的妻子。
謝彧和陸懷澈在拍賣會上的明争暗鬥很快在圈內傳開,謝彧直接明了的态度和陸懷澈不加掩飾的目光,都明擺着是為了同一個人,想來這會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衆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有羨慕欽夏好命的,不過更多都是嫉妒貶低,說她都嫁人了還不消停,不管怎麽樣,都将這兩家推到了輿論的中心。
同樣,這一條粉鑽項鏈在兩家之內也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第二天欽夏睡到了自然醒,剛洗漱完走出房門,就和雲姨打了個照面。
“太太,老夫人來了。”雲姨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欽夏想了半天才想清楚“老夫人”是誰,除了謝彧的媽媽蔣書琴還能有誰。
“她來了多久了?“
“已經在樓下坐了一個多小時了。”雲姨也實在是沒了辦法,這才跑上來找欽夏,誰知道剛好碰上。
“怎麽不早點通知我?”現在是十點,也就是說蔣書琴八點多就來了,總感覺來者不善。
“先生之前囑咐過天塌了都不能打擾您休息。”
欽夏:……
這還真像是謝彧能說出來的話,不過她本來就沒有怪罪雲姨的意思。
“那好,我換個衣服就下樓。”要見婆婆,肯定不能就穿着件睡衣。
欽夏下樓時,雲姨正好給蔣書琴新上了一壺茶,而蔣書琴的不耐煩已經寫在了臉上,對着年紀比她大一些的雲姨,也絲毫不客氣。
“我前面都喝了兩壺茶,跑了好幾次廁所了,家裏的茶葉是當飯吃嗎?”
“她好大的架子,讓我等了她一個上午。”
雲姨在一旁連聲致歉,欽夏有些不忍,要罵也是罵她,和雲姨有什麽關系。
“媽。”
“抱歉,讓您久等了。”
成功地轉移了蔣書琴的怒火。
“喲,這都日上三竿了,還舍得起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阿彧娶了個祖宗呢。”
“你和阿彧結婚這麽久,不來探望我這個長輩不說,我親自過來你還拿喬,欽家教出來的女兒,可真是好教養。”
“這麽一想,欽氏破産,也在情理之中了。”
相同的話聽多了,也就沒有了殺傷力,欽夏面不改色地回答:“媽教訓得對,是我禮數不周。”
除了這件事以外,其餘的欽夏一概不認。
蔣書琴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火沒地兒發洩,欽夏不接她的話,她都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還真是能屈能伸,什麽話都能忍。
“一副病死鬼的樣子,可憐兮兮地也不知道是要裝給誰看,阿彧娶你回來真是晦氣,男人都喜歡你這一款,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昨天謝彧太鬧騰,她這才睡得有點晚,這會臉色不好,心下微嘲,蔣書琴這話沒說錯,她現在白衣飄飄的樣子,确實很像鬼。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又着涼了,她喉嚨發癢,應景地咳了兩聲。
見此蔣書琴的神色更加鄙夷,沒有什麽憐惜的心思。
“要死死外邊,別在我面前斷了氣,我可不想晚上做噩夢。”
欽夏嘴角蕩出一個淺淺的笑,“媽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然到時候還要連累媽給我操辦喪事,我不舍得。”
蔣書琴:……誰要給她辦喪事。
意識到自己在言語上讨不到什麽好處,蔣書琴幹脆表明了意圖,“我聽說昨天拍賣會上阿彧給你拍了一條一億一千萬的項鏈,啧啧,一億一千萬啊,你這勾引男人的本事見長,三言兩語就能從謝家騙走這麽多錢。”
“拿出來吧,這本來就不屬于你,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
原來是為了這個,她就說蔣書琴怎麽會一大早跑過來看她,總不至于是為了來嘲諷她一頓。
“好,那您等一下,我上去拿。”
“別耍什麽花樣。”看着欽夏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蔣書琴不由得皺了皺眉。
欽夏淡笑,她能耍什麽花樣,盡管不清楚謝家內部的關系,謝彧和蔣書琴這對母子的感情看上去也并不好,可蔣書琴畢竟是謝彧的母親。
她才是那個外人,蔣書琴要的東西,她沒有不給的道理。
項鏈還沒來得放進保險櫃,被她随手放在了衣帽間的首飾盒裏,欽夏拿起就下了樓。
謝彧急匆匆回家時,就看到欽夏正要将那個眼熟無比的盒子交給蔣書琴,沉着臉一把奪過。
蔣書琴注意力全放在了項鏈上,要到手的一個多億就這麽飛了,面對突然截胡的謝彧,蔣書琴驚慌之餘更多是氣惱。
“你幹什麽?!”
“我還想問問,你這是要幹什麽?”
早上接到雲姨的電話時,謝彧剛到公司不久,手上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他只能囑咐雲姨先別打擾欽夏休息,他做完工作就趕回去,沒想到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這是上他家明搶了?
“我只是來拿走屬于謝家的東西。”話說得很有底氣。
謝彧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屬于謝家的東西?是不是要我提醒你,你姓蔣而不姓謝?”
“在外面鬼混錢不夠了?沒能耐去爺爺那橫,倒是有臉跑我老婆這來搶東西,你真行。”
“謝彧,我可是你媽!”說着蔣書琴揚起了巴掌,不過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兒子,始終沒有落下。
謝彧輕笑一聲,仿佛沒看見蔣書琴高高舉起的手,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說出來的話吊兒郎當卻不留情面:“也許是吧。”
蔣書琴在謝彧這吃了癟,炮火對準了欽夏,“我就說你方才怎麽磨磨蹭蹭,原來是告狀去了,我都忘了你既然能爬床,那其他事情也沒你做不出來的。”
欽夏真的冤枉,她剛才上下樓也不過三四分鐘而已,哪裏就是磨磨蹭蹭。
謝彧徹底沉了臉色,“霍寧,送客。”
霍寧是他的助理,站在門口聽了這麽多豪門秘辛,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從頭至尾都從容不迫,客氣地請蔣書琴走出家門。
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在外人面前,蔣書琴還是給自己留了一絲體面。
“雲姨,通知物業,以後別什麽人都随随便便的放進來。”
“好的,先生。”雲姨見到謝彧回來,可算是松了一口氣,老夫人說的話太過分了,她聽着都心疼,偏偏插不上話。
謝彧的話自然也落入了蔣書琴耳朵裏,她跺了跺腳,憤憤地離開了。
“咳咳……”欽夏一陣劇烈的咳嗽,讓謝彧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欽夏小臉都咳紅了,謝彧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關心道:“吃藥了沒?”
作者有話說:
大家覺得還不錯的話或許可以求個專欄作收嗎?
讓我超過兩位數,不會告訴你現有的10個裏有一個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