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苦肉計

第55章 苦肉計

整個人被陸懷澈的氣息籠罩着, 欽夏掙紮無果,力氣即将再次耗盡,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欽夏也從來都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陸懷澈意識迷亂, 處在不加設防的狀态, 欽夏的順從讓他迫不及待想要索取更多。

欽夏抓住時機,在陸懷澈的手伸向她的衣服之前,膝蓋對着陸懷澈的某個部位用力一頂,他當即痛苦得彎下了腰, 欽夏的力道不重, 但也夠他喝一壺的。

她趁機跑開,脫離陸懷澈的掌控, 跑到房間裏開始找能防身的東西,布局的人像是早有預料,房間幹幹淨淨的、沒有多餘的裝飾,欽夏抓住玻璃水杯往牆上一扔,撿起碎片放到自己的手腕處, 擡頭看向門口陸懷澈所在的方向。

鋒利的碎片邊緣劃破了她嬌嫩的手心, 她大口地呼吸着, 手沒有太用力, 可血還是從指縫中滲了出來,手腕處也被劃破了些許, 在雪白的皮膚上, 紅得刺目。

陸懷澈雙膝跪在地上, 額頭與地面相觸, 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部位, 過了好一會,待痛苦稍有緩解後,他才慢慢地直起身,與欽夏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你不準過來。”欽夏冷聲和陸懷澈談判,她不是輕易傷害自己的人,但她在賭,賭她在陸懷澈心裏有那麽點位置,他舍不得看她受傷。

這點憐惜欽夏并不需要,但在這種關鍵時刻卻是她保全自己的籌碼。

她猜得沒錯,看着血跡在她的手上描摹出一朵妖冶的花,略粘稠的液體從腕處低落,仿佛落在他心上,燙出一個個或深或淺的坑,陸懷澈眼裏情緒翻湧,有受傷,有不可置信……種種交織在一起,卻終是不敢再靠近了。

嗓子沙啞得厲害,他艱難地動了動唇,“好,我不碰你,你別傷害自己。”

欽夏的神色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也未有放松,似是為了證明什麽,他走進了身側的浴室,未褪下身上的衣物,徑直坐進了浴缸裏,打開了水的開關,撥向冷水的一側。

考慮到某些特殊因素,浴缸的面積不算小,水上漲的速度并不快,本是熱極的天氣,在開了冷氣的房間內,冷水仍冰涼刺骨,寒意直接往人骨子裏竄,陸懷澈一時分不清欽夏的心和水哪個更冷。

“一一。”

“欽夏。”陸懷澈念叨了一聲她的名字。

“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是被人下了藥才會出現在這裏。”

腦子和心情都很難平靜下來,陸懷澈竟然有些記不清自己什麽時候被人下了藥,想他這麽謹慎的人還會有這樣一天,果真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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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欽夏竟然淺淺地回應了一聲,差點讓陸懷澈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水汩汩地流着,房間裏再沒有第三個人,陸懷澈的心頭湧上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不想讓她恨他,一點也不想。

欽夏徹底失了力氣,靠着牆壁慢慢滑落在地上,沾着血的碎片就掉落在不遠處,手上的血流速變慢,在粉紅色燈光的映照下,留下了深褐色的印子。

房間裏的氣氛太過安靜,除了水流聲再無其他,陸懷澈靠着冰冷的浴缸壁,整個人以一個頹廢的姿勢躺在浴缸裏,後腦勺被堅硬的浴缸鉻的很疼,他沒了心思去理會,正好疼痛能讓人清醒一點,水已經漫過了他的腿,他急需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将和欽夏相處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找了出來。

“對不起,欽夏。”沒再叫她的小名,更顯得态度珍重。

“不論是剛才,還是上一次在A大校園裏,是我冒犯你了,對不起。”

“過去三年裏,我沒盡到未婚夫的責任,忽視你,冷落你,對你在欽家的處境視而不見,在你生病時我也沒有照顧你,甚至欽氏破産的時候,我還在國外處理工作,在你每一個需要幫助和關心的時段,我都沒能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共同面對。”

“所以你不愛我,是應該的。”

陸懷澈望着衛生間頂上的燈,看多了有些晃眼睛,視覺都出現了重影,他親自點破了現實,意料之中的心痛如期而至,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讓他面色煞白。

欽夏癱坐在地毯上,頭發将她大半的臉都遮蓋住,整個人隐在暗處,陸懷澈話裏的歉意她聽得清楚明白,只不過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不怪他,沒有愛,自然也沒有恨,沒有期待,所以談不上失望。

那時候她整個人都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欽岩已經開始着手調整公司的發展方向,在此之前她就是一個不谙世事只會埋頭讀書的小女孩,她說的話在欽岩心中自然沒有什麽信服度,不論她說什麽欽岩都聽不進去,一意孤行,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欽夏也找過和欽岩一起創辦公司的叔伯,他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生意上的事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決策權最終還在欽岩手中,所以也沒起到太大的作用。

她不想惹怒主角團,怕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知道自己和陸懷澈走不到最後,所以暫時維持着未婚夫妻的關系,她也曾将希望放在陸懷澈身上,陸家發展速度很快,欽夏想欽岩會不會因為她陸家未來媳婦的身份而對她的态度有所改變,事實證明并不會。

而陸懷澈的态度也直接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欽夏記得有一次她陪陸懷澈參加一個商業聚會,不小心将外套遺落在了車上,當時已經是初秋,外加上冷氣的刺激,她冷得皮膚都起了雞皮疙瘩,渾身止不住的輕顫,即便如此,陸懷澈也只是不悅地低頭睨她一眼,讓她控制一下自己的動作幅度,絲毫沒有要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的打算,眼神淡漠,讓欽夏徹底意識到,這個人冷到了骨子裏,其餘都只是他的僞裝而已。

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幫她去勸欽岩,欽氏是生是死,和他有什麽關系?

欽夏記得這些并不是因為記仇,而是因為那晚陸懷澈應酬不斷,她一直沒有機會走開,凍了一整個晚上,當晚就發起了高燒,欽夏穿書後知道這副身體很弱,一直非常注重養生,那是她到這裏後第一次生病,欽岩顯然已經習以為常,給她找了家庭醫生,即便如此,當時的感覺也實在太過難受,頭昏腦漲、喉嚨幹澀、渾身滾燙,房間安靜到冷清,連傭人都不見身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意識混沌,窗簾緊閉,連一絲陽光都照不進來。

那時她心想,她死在這可能都沒人知道,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原主是怎麽熬過來的。

陸懷澈其實搜尋不出太多和欽夏相關的回憶,因為在過去三年裏他的态度始終如一,只當她是一個工具人而已,但欽夏卻早已在無形中滲入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習慣了她的存在。

就像影子,虛無缥缈,卻總能時刻出現在他身邊。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和欽夏創造屬于他們倆的回憶,不過眼下他絞盡腦汁也只能說出只言片語,單薄得可怕。

所以他開始從另一方面向欽夏表明誠意,說起了他的家庭和成長經歷,希望她能原諒他的冷漠。

不得不說,陸懷澈還挺有口才的,講得繪聲繪色,眼前的畫面逐漸鮮活。

他不是一開始就那麽乖順,小時候總有點那個年紀自帶的頑皮,他不想學習,也不想讓自己的課餘時間全被興趣班占據,反抗過幾次,寧月舒為了讓他聽話,各種方式都用盡了,關小黑屋、下雨天讓他在雨裏罰站、不給飯吃……如她所願,陸懷澈真的沉下了心,像機器人一樣執行着母親給他制定的計劃。

直到高中畢業,他的手機裏仍然裝着監聽系統,他和任何人的通話內容,總能在第一時間被寧月舒知曉。

房間裏裝着監控,寧月舒美其名曰為了監督他的學習,但男孩步入青春期,身體和心理都起了變化,他不光感覺不到母親的關心,反而只有隐私被侵犯後的難堪和羞憤。

在這件事上他異常堅持,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執拗過,許是知道自己有些太過分,最後寧月舒竟然真的退了一步,将剛裝上不久的監控拆除。

樁樁件件,日月累積,許多人眼裏避之不及的學校,卻變成了陸懷澈最喜歡待的地方,只有在那裏他才能夠短暫地脫離寧月舒,呼吸到難得的新鮮空氣。

……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記憶依舊很活躍,那些他想忘掉的東西仿佛已經镌刻在了骨子裏,他仍記得無數個傍晚的飯桌上,寧月舒向他打聽在學校裏發生的事,事無巨細,他機械地回應着,陸秉松在一旁沉默地吃着飯,顯然也早已經習慣這一切。

突然想到父親這號背景板一般的人物的存在,倒是喚起了陸懷澈一點新鮮的記憶,他記得他在來這之前,好像有見過陸秉松。

應該不是錯覺,其他人很難讓他放下防備,也就是這個老實木讷的男人,利用了他對家人最後那點可憐的信任,這一切是誰做的不言而喻,除了寧月舒,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但既然是寧月舒給他下藥,為什麽欽夏會出現在這?她應該并不希望自己和欽夏扯上關系才對,除非這中間出了什麽問題。

水已經沒到了他的胸口處,有些發悶,回憶告一段落,他仍自顧自地說着,沒有索求欽夏的回應,因為他知道她就被困在房間裏,安靜地聽着他說話。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高考,祝考生們得償所願,諸事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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