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雷耀陽埋頭工作的正忘我的時候,路平遙踩着高跟鞋進來了,小林在她身後一臉無奈的樣子,雷耀陽揮揮手讓小林出去了。

“喲!這是什麽?牛奶?”路平遙拿起桌上的杯子,譏笑了兩聲。

“什麽事?”雷耀陽皺着眉頭問她。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路平遙俯身靠近雷耀陽,胸前的風光一覽無餘,只幾秒鐘,她直起身來,“我來看看你的進度,或許我可以給你點…建設性的意見。”

“你不要來打擾我就好。”雷耀陽把身體靠向椅背。

“我相信你的能力。快中午了,一起去吃飯?”路平遙發出愉快的邀請。

“有必要演這麽真嗎?”雷耀陽眼都不擡的淡淡回應。

“關鍵是有人跟蹤我。”路平遙一副我也不想這樣的表情。

“別再跟我玩兒什麽花樣!”

“好吧,我爸說今晚邀請雷林共進晚餐。”路平遙絞着手指頭,怎麽看都不像是無辜的樣子。

“路平遙!”雷耀陽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幹什麽?什麽叫不會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這算什麽?”

“我真沒想到我爸會把主意打到你爸身上,你以為我願意這樣?”路平遙忽閃着兩只大眼睛,嘟着小嘴,怎麽看都像是在勾引人。

“我會和路董說清楚,我根本不喜歡女人,讓他趁早死了這份心。”

“那他說不定會撮合你和我哥,反正他可能就是認定你了。”路平遙攤攤手。

“我和你哥?”雷耀陽挺起身子,趴在桌上擡頭問,“你哥喜歡男人?”

“是啊,我哥喜歡男人。”

得到再次肯定的答案,雷耀陽前所未有的不安,“你哥,喜…不喜歡春風?”他們只是志同道合,只是合作關系,心裏一遍遍地念。

“不知道。”路平遙繼續道,“我哥有過男人的。你覺得我爸為什麽不願意提他,他是我們家的孽子,早就自己出來混了。不過我爸現在年紀大了,态度有所緩和。但心裏的疙瘩不是那麽容易解的,慢慢來吧。”

“我只想知道,你哥對春風是什麽态度。”雷耀陽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我又不是我哥,我怎麽知道。”路平遙裝傻,“怎麽?怕我哥把春風搶走?”

雷耀陽不看她,也不說話。是的,他怕,他一開始就怕過。

“放心吧,春風那樣的人,你還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麽追他的?他一道是怎麽擺我的?”

“你想幹什麽?報複?”雷耀陽發白的指節在桌子下緊了又緊。

“呵呵…”路平遙冷笑,“我報複會等到現在?”她的紅唇抿了抿,“我哥是真的很欣賞春風,你會阻止他們在一起工作嗎?”

雷耀陽又說不出話,他真的不願意他們在一起合作。但是,有什麽辦法。自己和路平遙不清不楚的演戲,春風什麽都沒說。自己要是反對他和路平遠合作,反倒顯得太小氣,太自私。他的嗓子眼像是被心堵住了,呼一口氣都困難。

送走路平遙,雷耀陽忍不住給春風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強烈的不安和焦慮讓他腦袋發疼,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出了門。

到了春風畫廊,門口有工人伴搬着東西進進出出。再往裏走,裏面一團亂。不見春風的蹤影,剛要打電話,張進沖他揮了揮手,“耀陽!”

“怎麽回事?春風呢?”雷耀陽大步走過去。

“哦,他去自在雕塑了。”這事兒瞞不住的,“這段時間,春風畫廊大改造呢。”

雷耀陽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撞上一個手提油漆桶的人,差點弄一身漆。

雖然春風畫廊離自在雕塑不是很遠,他還是啓動了車,這樣更快一些。

推開自在雕塑的門,右轉,他看到了路平遠和春風,路平遠再教春風刻什麽東西。兩人的身體緊挨着,路平遠在摸春風的手,雷耀陽看着春風背後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神,心裏升起騰騰烈火。

“春風!”

春風從藝術的世界走出來,茫然擡頭,看到雷耀陽已經快走過來了。他繃着一張臉,表情難辨,春風想,他大概是不高興了。

“耀陽。”

“跟我走。”雷耀陽不由分說地牽起春風的手,甚至沒有和路平遠打一聲招呼,他此時顧不上什麽風度和禮貌,所有的客套話都懶得說。

春風被他拽的險些跌倒,大步跟上他的步伐,回頭沖路平遠說,“路大哥,我先走了。”

路平遠點了點頭,“好的,下午繼續。”

出了雕塑室,雷耀陽把春風推進車裏,重重關上車門,一路飛馳。

“耀陽。”春風有點害怕的喊他。

車子急剎在路邊,雷耀陽握着方向盤的手還在發抖。“為什麽不告訴我?”他盡力用平靜的聲音去問。

“我…我是想告訴你的,可是沒有合适的機會說。”

“春風,為什麽?”雷耀陽痛苦的閉上眼,靠在椅背上,“為什麽你總是能讓我發瘋。如果…我說我不願意你再見路平遠,你會不去見他嗎?”

“怎麽了?”春風不解地問,前段時間他分明已經不反對自己和路平遠合作了。

“那個該死的…路平遠,他…喜歡你!”雷耀陽現在已經非常肯定,他真切的看清路平遠對春風流露出來的愛意。

“他從沒說過喜歡我。”春風否認。

“你是那樣聰明的人,你自己就察覺不到?”雷耀陽急切地說,“當初路平遙追你,你是怎麽拒絕的,現在呢?”

“可是,路大哥他沒有追我。我們只是在工作上能談得來而已。”春風啊春風,你只能看懂路平遙張揚的喜歡,卻看不懂路平遠隐匿的愛是吧。

雷耀陽鼻子一酸,眼圈泛紅。路平遠就這樣悄然無息地霸占着他的春風,自己卻一點證據都抓不到。他們是清清白白的合作關系,他們是志同道合的夥伴關系,每一個人都這樣說,張進這樣說,路平遙這樣說,春風也這樣說,他自己也一度這樣相信。他到底傻了多久了,路平遠這麽不動聲色的觊觎着他的春風多久了?

“好。”發顫的喉結動了動,強忍下所有的情緒,雷耀陽說,“我相信你。”他要看看路平遠能憋多久不露出原型,他要看看春風在得知路平遠的企圖之後會作何選擇,他要看看他的世界是不是還能回到從前。

車子轉彎,雷耀陽語調平淡如水,“我送你回去。”

“耀陽?”

“我公司還有事,先送你回雕塑室。路平遠說,你們下午還要繼續,不是嗎?”

“一起吃了午飯再走吧。”

“不了。”再多的話他不想說了。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傷口明明很痛,卻還要往上撒鹽。他是太想來個痛快了。

晚上,他莫名其妙地答應路平遙去赴約。

酒桌上,雷林一直在和路風年客套,路風年算是生意場上的前輩,雷林也敬讓着他。明眼人都能看出路風年對雷耀陽的欣賞,招納賢婿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雷林多次拿眼神撇雷耀陽,可是雷耀陽只顧埋頭喝酒。

雷林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和春風的事家裏都默認了,現在搞這麽一出。只能和路風年逶迤周旋,避開話題,只談生意上的事。

路平遙揣着明白裝糊塗,她看着雷耀陽不住地往空杯子裏倒酒,嘴上勸他少喝點,卻沒有實質性的阻攔。看他眼裏的醉意漸深,意識也有點模糊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雷叔叔,我看耀陽喝多了,要不,我先送他回去吧。”

“這個…還是我送他回去吧,路董…”

“哎,老弟,孩子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咱們接着談。”路風年此時也喝紅了臉,拉着雷林的胳膊,讓他坐下,又給他添了酒。“我讓司機送耀陽回去,遙遙照顧耀陽。讓他們去吧。”

“放心吧,雷叔叔,我會好好照顧耀陽的。”路平遙沖雷林甜甜地笑了一下,轉而去拍雷耀陽的肩膀,“耀陽,我們回去吧。”

雷耀陽在司機和路平遙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他現在仿佛置身沙漠,他不知道腳下的路通向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跋涉的路上,還是會有人救他于饑渴。或許,他會看到海市蜃樓,那不過是最美的幻景,自己卻不願醒來。

躺在床上的雷耀陽臉色灰敗,路平遙到底于心不忍,打算給他倒一杯溫水。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加蜂蜜的時候轉瞬即逝,随後,路平遙拍拍自己的腦門,路平遙啊路平遙,你傻嗎?何苦連自己也搭進去。

床上的人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語,右手不自覺的捂着胸口。看得出,他非常痛苦。路平遙心裏有一絲愧疚,她端着水杯湊到難受的人跟前。

“耀陽,喝點水吧。”路平遙用盡力氣也扶不起這人,就任他一灘爛泥一樣躺着。過了一會兒,她去廚房拿了個勺子,一點一點地喂他。

“春風…”雷耀陽咽下一口一口的甘甜後抓住了路平遙的手。

路平遙拿着勺子的手一僵,腦袋發懵。

不知過了多久,痛苦的男人漸漸沒了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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