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藥
正在遺落無比減少存在感的時候,宇文成都将那件脫下來的衣服越過柴火遞給她。依舊的面無表情:“拿去。”
“啊?”遺落想過他脫衣服的各種假設,獨獨沒有想到他是要脫下來給她,震驚的不敢去接那件衣服。
見她一臉吃驚的望着自己,皺了皺眉頭:“你不是一直叫冷嗎?把你的濕衣服脫下來,換上這個!”
遺落尴尬的嘿嘿了兩聲。
“你不冷?”說完就要收回那件衣服。
遺落一把抓了過去,十分矯健:“冷!冷的很!”
遺落朝坐下的宇文成都舉了舉那衣服,真心真意,誠心誠意的感謝了幾聲。雖然宇文大将軍還是沒有搭理她。不過那臉色似乎好看了些。
“換好了,喊我。”說完就很自覺的轉了過去,将無比寬厚的倒三角型背影面對遺落。爾後就聽見衣服之間的悉悉索索的摩擦聲,還伴着一聲:真夠大的!跟睡袍似的。
宇文成都當然不知道睡袍是什麽,想來又是她家鄉的語言。
遺落将濕衣服全部換下,肚兜她當然不敢脫,這個東西濕點就濕點吧。将宇文成都給她的那件十分寬大的外衣穿在身上,真心覺得跟唱戲的似的,只好将原本自己的腰帶系在腰間,将衣服固定好,活脫脫一加長加寬版的睡袍!
整理好了,檢查了一遍該遮的也都遮嚴實了,這才擡頭準備喚宇文成都。一擡頭,她便楞住了,不是因為眼前令所有男子羨慕,令所有女子臉紅的寬厚緊繃的身材,而是那一身就算穿了一件裏衣也遮蓋不住的傷痕。她以為他只有手上有刀痕,如此看來他後背上的傷痕比他手上的要多的多了。
遺落震驚的目瞪口呆,忘記了說話。他這一身的傷是拜何人所賜?何人能将他傷的如此?這世間除了他那個宿命克星,誰還能傷橫勇無敵的天寶大将軍!
宇文成都何等敏銳,察覺她的異樣,又不敢轉身,只好問道:“怎麽了?”
“你別動!”她第一次對他說的如此斬釘截鐵。
遺落三下五除二的在那堆衣服掏出那盒她十分寶貴的薄荷膏,深呼吸一口氣道:
“你把你衣服褪在腰間。”
“什麽?”他疑惑。
“我說把你上面的衣服脫下來,我給你上藥。”反正四周荒山野嶺的,她扯開了嗓子喊!
喊完才發現似乎太大聲了點,四周群山還給力的來了個回音,頗有點立體聲效的感覺!
過了許久,背對着她的人終于有反應了,聲音冷的比河水還浸骨頭:
“與你無關。”
“我這個藥很好的,消腫化瘀。”底氣越來越弱,靠,一定是剛才喊太大聲了。
見宇文成都還是無動于衷,嘆口氣:“喂……算了,我來幫你脫!”給他上個藥,至于麽!那麽別扭!走上前去,準備動手扒衣服!
感覺她的手已經搭上他的衣服了,宇文成都忍不住了,牙齒縫裏蹦出兩個字來:
“你敢!”說完就準備轉過身來。
遺落見他要轉過來了,連忙喊道:
“你不要轉過來,我……我還沒有穿衣服!被你看了去,我怎麽嫁人。”
果然此言一出,準備轉身的人,立馬僵住了,動也不敢動!遺落死命忍住想笑的沖動,差點憋出內傷來,天寶将軍果然是正人君子!哈哈哈哈!
“你不要轉過來!你要是敢轉過來,我的清白就沒了……我就去跳河自盡,上吊自殺!”
遺落一邊嘴裏威脅他,一邊十分利索的将他上半身的衣服給扒在了腰間,前世她因憂郁症也曾将自己弄的遍體鱗傷,可是比起他這滿背的傷痕,她發現她前世果然太脆弱了,古人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誠不欺我!
看着宇文成都背上淤血滿布,青痕交錯,遺落心裏暗暗有些發怔,這該有多疼啊!這絕不是自殘!這絕對是他人用利器故意為之。
“能告訴我,是誰打的嗎?”遺落問道,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他何為總是不愛說話,為何會自殘手臂。
大隋的第一勇士,原來是這樣來的嗎?
見他不答話,遺落嘆了口氣:“不說算了,我給你上藥,估計一會有點疼,但也不會太疼。”
用手指挖出一大塊薄荷膏,細細的塗抹在滿是傷痕的背上,宇文成都被那手一觸,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手十分輕柔,每到一處都是清清涼涼的感覺,其實背上的傷對于他來說根本就不算痛,或許根本就算不上傷。為何那手會如此小心,為何她會如此待他?
遺落将平時根本舍不得多用的薄荷膏,一股腦全塗在了他背上,傷痕太多了!他自己平時都不上藥了嗎?
兩人各懷心思的,倒也配合益彰。威武強壯的将軍一動也不動,正襟危坐的背對着披散着長發的少女,少女穿着不合适的衣服跪在地上,細細的為他上藥。
河裏的魚兒偶爾冒個泡,天上的星辰閃耀。
好一會兒,遺落才将他所有的傷痕都塗上膏藥,不管是新傷還是舊傷,統統塗上!
“好了,你自己把衣服穿上吧。”遺落坐回到原來的位置,看着她空空如也的薄荷膏盒子,心疼的直嘆氣。
宇文成都穿好衣服轉過來,就看見少女将他原本的衣服用一個十分古怪的方式穿在身上,拿着一個空盒子,一臉的割舍之情。那清清涼涼的東西原來就是裝在那盒子的嗎?似乎是她的心愛之物。
“什麽東西?”他買來賠她就是。
“你說這個嗎?薄荷膏啊,我制的,怎麽樣感覺是不是很好?”少女一掃剛才的郁悶之氣,沖他笑的十分燦爛。
原來是她自己制的,她好像會很多東西,會釀與衆不同的酒,會唱奇怪調子的曲,還會做這種清清涼涼的東西。
“多謝!”頓了頓,他開口道。
遺落一笑:“謝我做什麽,今晚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就算我報答你吧。”
終于在過了兩個時辰的之後,她的破爛衣服勉強能穿上身了。這次沒出意外的将衣服換上,又将披風系緊,将那件淡金繡雲的衣服還給他穿上。
“走吧!我哥哥肯定擔心死了。”遺落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一聲嘴哨,赤碳火龍駒從遠處跑了過來,宇文成都縱身上馬之後,伸出一只手給遺落:“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