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張氏承認的痛快。

桃花直接哭了:“那是嫂子給我們買的,說好今天中午吃!”

“對啊,我都給同學顯擺完了,說下午給他們帶一塊嘗嘗味。”桂花也跟着掉淚。

兩個女娃一個比一個哭地聲音大,就很委屈。

想了一晚上一上午,上課腦子裏都是糖水蜜桃,口水流了一地,結果興沖沖回家,罐頭飛了。

霍建國是大伯哥,不好意思說啥,就瞅霍建軍。

霍建軍這兩天真的快被小張氏煩死了,從前鬧小性子無所謂,反正二房沒吃過虧。

但是最近小張氏鬧來鬧去,都是二房跟着吃挂落,霍建軍能高興才怪。

他一瞪眼:“人家小蘇買的,咱爹答應給娃吃的,你臉真大,拿給你侄兒!”

小張氏“哼”一聲:“但是侄媳婦昨天不是交公了嗎?我侄子現在是病號,我給他帶兩瓶罐頭咋啦?”

“還有嫂子和四妹回娘家,也沒空過手吧?今天嫂子是不是提了二兩肉,還有上次弟妹你娘生病,是不是帶去二斤白糖?”

所以她往娘家拿兩瓶罐頭怎麽了?

小張氏就是故意惡心人的,侄子張建身上的傷十有八九就是霍海洋和知青一起打的,就是沒證據。

礙于家裏人反感她說霍海洋揍人,小張氏不提歸不提,但罐頭不拿給侄子她心裏氣不順。

小劉氏見狀,氣得就想說兩句,霍海洋一把摁住她,笑着打圓場:“算了算了,一家人別為兩瓶罐頭傷了和氣。”

蘇婷婷聞言,笑說:“兩瓶罐頭算個啥,桃花、桂花,下午我反正沒事,就去公社再買兩瓶,保證晚上讓你們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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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供銷社也有罐頭,就是日期沒有縣城的新鮮,不過罐頭能儲存,只要不過期就沒事。

蘇婷婷哄着桃花和桂花先去寫作業,兩個孩子進屋之前還沖小張氏恨恨說:“二嬸你最煩人!”

小張氏斜楞眼:“哎,我說你倆……”

“閉嘴吧!”霍建軍及時呵斥:“你是不是鬧得家裏不肅靜才高興!”

娘的,罐頭給他兒子吃了也就算了,給個混賬侄子吃,霍建軍就恨當初自己被小張氏姿色所迷,幹嘛娶個名聲不好的外來戶家的閨女。

你看看現在!

霍建軍狠狠瞪小張氏一眼,背着手回了屋。

小張氏見男人不給自己撐腰,也沒了繼續耍威風的興致,一甩手也要回去。

小劉氏一把拽住她:“別走,這幾天都是我跟大嫂做飯,今天該你了!”

這個事情沒法逃,小張氏不甘不願被拽進了廚房。

等周圍沒人,蘇婷婷用肩膀一扛霍海洋:“你今天怎麽不擠兌她了,想做個好人?”

還算了算了,如果不是他沖自己打眼色讓她上,蘇婷婷還真信了。

霍海洋笑:“我一個老爺們不能總跟婦女鬥嘴,多女氣,回頭我幹出來成績,有她眼紅的時候呢。”

今天小張氏只是拿兩瓶罐頭,為這點事鬧,說出去都不占理,畢竟沒分家,蘇婷婷昨天确實說了交公。

小張氏拿出去走親戚,最多算個不告而拿,教訓也是霍老爺子教訓,他一個晚輩不好參和。

再說人在谷底,就不能怪別人踩。

所以霍海洋想從根上讓小張氏蹦跶不起來。

蘇婷婷跟霍海洋這麽多年了,對方心裏想想啥基本能猜出來,當即癟嘴:“還幹出成績,我等你幹出大成績!”

霍海洋笑嘻嘻靠過去:“放心吧,別人有的,我也得讓我媳婦有!”

蘇婷婷:“那先提前祝福你媳婦了!”

啥時候都不忘占她便宜,呸!

…………

張家。

小張氏娘家嫂子,也就是張建媽将糖水罐頭倒出來小半碗,端給張建:“兒啊,來吃點罐頭,你大姑拿來的。”

張建坐床上沒起來,唏哩呼嚕吃完一抹嘴:“我大姑家真舒服,還有糖水罐頭吃。”

張建媽撇嘴:“她倒是過的舒服,一點不管娘家的事,讓你白挨一頓打。”

提起這個張建就煩。

他小時候愛去老霍家玩,每次去兩口衣服兜裏都被小張氏塞的滿滿的,有時候大表哥寄來的稀罕零嘴,霍海波都吃不上,全下了張建的肚子。

所以霍海波就不樂意了,喊着霍海洋堵住張建揍了一頓,搶走了兜裏零嘴。

然後張建媽去理論,鬧一次霍海波就揍張建一次,慢慢的張建就不愛去老霍家。

霍海洋結婚的時候,張建已經進城當了工人,不稀罕來農村參加一個農民的婚禮,所以也沒機會認識蘇婷婷長啥樣。

他好幾年沒見過霍海洋,也主要是霍海洋的氣質跟之前相差太大,那天在車上是真沒認出來對方。

早知道是親戚他嘴絕對不會那麽賤,畢竟霍海波和霍海洋小時候揍的他都有肌肉記憶了。

張建感嘆:“霍海洋都沒爹,一個懶得腚疼的二混子,倒是娶了個城裏媳婦。”

那小媳婦小腰能掐出水,皮膚白的耀眼,長得畫裏仙女一樣,啧啧。

張建眼紅極了。

張建媽也點頭附和:“可不咋滴,一個沒出息的熊羔子也能娶城裏媳婦,我說兒啊,你在城裏工廠幹了幾年了,也沒談個城裏對象?”

張建不吭聲了。

就是因為他追廠裏一個小姑娘,對方父母還是廠裏的小領導,如果追上,張建肯定就能轉成正式工。

結果那個小姑娘不識擡舉,躲着他不說,還給家裏告狀,害得張建直接丢了臨時工的工作。

想到這裏,張建恨的咬牙切齒:“城裏女的都不咋樣,脾氣大還水性楊花!”

張建媽一聽:“那肯定不行,女的就得在家生孩子照顧你,不守婦道的咱不能要!”

“不過城裏女的有錢啊,你瞧瞧霍海洋娶了人家知青以後,吃的穿的都不一樣了,就說這罐頭,還是昨天他媳婦買的。”

想起小張氏說蘇婷婷不會過日子,去城裏瞎買胡買,張建媽嘴裏跟着數落對方,其實心裏還是挺羨慕的。

如果是自己兒媳婦,肯定不讓對方亂花錢,把兒媳婦錢全拿到自己手裏,留給兒子花。

張建媽一臉惋惜,只恨蘇婷婷當時咋不是跟自己兒子搞對象。

張建聽說罐頭是蘇婷婷買的,卻轉了轉眼珠子:“哎,媽,你不是想我替代霍海洋去養羊,卻找不到借口嗎?”

…………

下午蘇婷婷午休起來,直接去了公社。

雖然稀罕東西到不了這兒,但公社供銷社基本能滿足全公社的人需要,從卷煙到針線,從白糖到口酥,供銷社東西也不少。

蘇婷婷嘗了一塊口酥,還挺好吃,就稱了兩斤,然後問有沒有罐頭。

售貨員拿出兩瓶落滿灰塵的罐頭,生産日期是半年前,離過期還有一年半呢。

蘇婷婷看了看,雖然不是蜜桃罐頭,但山楂也不錯,大夏天的,挺開胃,于是她就買了兩瓶。

等再回到西河生産大隊的時候,太陽剛落山,有幾戶人家已經端着碗在石磨那邊邊吃邊聊天。

蘇婷婷路過,熱情打了一聲招呼,剛要離開,一個大媽看見她提的東西:“小蘇知青,你又買罐頭啦?”

這個“又”字用的很微妙,蘇婷婷不記着上次買罐頭被人看見呀?

她停下腳步,沖大媽笑:“對啊。”

大媽表情卻是又羨慕又複雜:“你那個二大娘娘家……”

“就是,唉。”周圍的人附和着,腳底下卻都向老霍家方向去。

蘇婷婷一看不對:“大娘,出啥事了?”

大媽看她真不知道,這才一拍手:“就剛才,你二大娘她娘家嫂子去你家鬧了。”

“……”蘇婷婷無語。

大媽邊走邊說:“她說你二大娘送的罐頭有問題,立馬都長毛了,吃得她兒子拉肚子。”

蘇婷婷氣樂了:“放他娘的屁!”

大媽腦子一下卡殼了:“……”

城裏小媳婦也罵人啊?

蘇婷婷見周圍人一臉詫異,氣道:“別怪我氣急眼,不說我買的時候專門看了罐頭日期新鮮的很,關鍵罐頭是玻璃瓶子裝的,長不長毛難道我看不見?”

小張氏也不會傻着臉拿一瓶長毛的罐頭回娘家不是?

周圍人一聽,是這個理。

一個小媳婦就說:“我就說張家不是個好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都不愛跟他家人玩。”

“對,沒錯,她家當年逃荒過來啊,手腳……”大家聚一塊說起張家當年偷東西的事。

蘇婷婷可沒時間在這閑扯,腳底下走得飛快。

小張氏娘家嫂子來鬧事,霍海洋和她都不在家,小張氏別幫着她嫂子鬧她婆婆。

還真被她猜對了。

張建媽正坐院裏拍着大腿哭呢:“喪天良的,買個長毛罐頭,害我兒子壞肚子拉的沒人樣!”

“張大丫這別向着你婆婆家說話,陪我們家醫療費!”

“我這是倒了什麽血黴,當初就不該讓大妹妹嫁你們家!”

小張氏聽後直掉淚:“嫂子你說的這叫啥話,趕緊起來別讓人家看笑話,有啥事進屋說。”

張建媽才不會進屋呢,她就要鬧得全隊都知道,逼着老霍家賠償:“我不進去,進屋都是你們得人誰知道會咋樣,就在院裏說!”

小張氏心裏覺着不對勁,但是幫親不幫理,她肯定向着娘家嫂子,于是對着西屋喊:“姓劉的你別裝死,你兒子兒媳婦不在家你出來賠禮道歉,趕緊的!”

所以這是三房鬧得事,賠償也得從小劉氏兜裏往外掏,堅決不能走公賬。

小劉氏氣的咬牙,張建媽就是個潑婦,她怕出去挨揍,就隔着窗戶裏朝外喊:“口說無憑,你說罐頭長毛就長毛,昨天明明好着哩,你把罐頭拿回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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