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婷婷午休起來腦子清醒了些, 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被霍海洋套路了?

一扭頭,霍海洋已經不在屋裏。

她伸個懶腰,也走出去。

院子裏的棗樹随風搖曳, 陽光鋪灑滿院, 金蟬在樹上鳴叫,真是一幅鄉村美景,蘇婷婷情緒很快得到了治愈。

“嫂子,你醒了?”一個聲音響起。

蘇婷婷這才發展,自己的親小姑子霍春花正在壓水井邊洗衣服。

小姑娘長了一雙跟霍海洋一樣的大眼睛, 長長睫毛蒲扇蒲扇的, 讓蘇婷婷的心不自覺軟下去, 語氣舒緩:“洗衣服呢,咱媽和你哥呢?”

霍春花愣了愣才回答:“哥去替媽挖河溝, 媽在自留地裏澆水呢。”

蘇婷婷“哦”一聲,轉身又回了小屋, 霍春花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任何發出聲響。

蘇婷婷進去又出來,手裏多了一大包東西, 她告訴霍春花一聲:“我去知青點,一會兒回來。”

霍春花看了她兩眼,沒回應, 低頭繼續洗衣服。

蘇婷婷沒多在意, 原身跟着這個小姑子說話都沒超過十句,何況她還是頭一會見,既然對方不愛說話,她也不會上趕着去熱情。

這次回省城探親,蘇婷婷抽出一天時間去探望了同城知青的家人, 也帶回了家人對孩子的愛意,行李裏不但塞了吃的,還有過冬的棉衣。

知青點的人除了養羊的王素梅和金彩娥,其餘人全被攆去挖河,有人寧願拿錢補工分也不願去受那個罪,但是誰讓之前縣知青辦下過紅頭文件呢,這次不去挖河溝的,工資一律停發。

金錢面前,大家到底是屈服了。

蘇婷婷到的時候,大隊長擔心這幫小兔崽子又遲到,親自來催着趕緊去上工,她趕緊将東西分給大家,頂着李德全暴躁的目光一溜煙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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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氏已經澆完菜地,端了個大盆子正在洗被單被罩,見蘇婷婷來了,招呼說:“婷婷,你們屋裏的被單被罩拿出來我一起給洗了。”

蘇婷婷臉皮沒那麽厚,怎麽可能心安理得讓婆婆洗被單被罩,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們懶省事,直接睡的涼席。”

“還睡涼席呢,夜裏涼了,你們倆可別貪涼壞了身體。”小劉氏目光不着痕跡往蘇婷婷肚子上瞟了一眼。

蘇婷婷沒看出來她的意思,蹲過去幫她打小手。

小劉氏不讓:“你去把我割的韭菜洗洗,晚上咱做韭菜盒子。”

蘇婷婷“呲溜”咽口水:“韭菜盒子啊,我愛吃!”

韭菜盒子這玩意不但費油,還費白面,因為純棒子面它不黏,所以隊裏人家很少做。

蘇婷婷屁颠屁颠去洗韭菜:“媽,我好像還帶回一包蝦皮,回頭放餡裏肯定香。”

小劉氏笑着應了,旁邊霍春花一直偷偷觀察,見狀小聲嘀咕:“咋感覺我嫂子換了一個人?”

“不都給你說了,你嫂子和你哥現在好了,踏實過日子呢。”小劉氏高興地說:“分家後多省心啊,我就等着抱大孫子了。”

“還有你,別跟你二伯家那個霍秋蘭學小心眼,你敢當個難纏的小姑子我第一個不饒你!”

那天霍秋蘭給霍春花說,霍海洋媳婦不聽話,你這個做小姑子的得立起來。

小劉氏聽見氣壞了,轉頭罵了自己閨女一頓,不讓她跟霍秋蘭玩了。

霍春花其實也沒壞心思,只要蘇婷婷不跟自己媽和哥作對,她一個小姑娘幹嘛非要跟親嫂子過不去。

于是霍春花吐吐舌頭,跑去晾衣服。

手頭有活忙着,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太陽很快就落下地平線,出去掙工分的男人們回來了。

霍海洋一進院,就聞到韭菜的香味,肚子“咕嚕”叫起來。

這個香味好像是從自家廚房出來的,他快走兩步一頭紮進廚房:“媽,是不是韭菜盒子!”

廚房裏站在大鍋前攤韭菜盒子的是蘇婷婷,霍春花燒鍋,小劉氏并不在。

霍海洋一進屋,蘇婷婷的目光就像冷刀子一樣“嗖嗖”飛過去。

她可沒忘記霍海洋茶到自己身上的事兒呢。

霍海洋反應快,一看對方那個眼神,也明白蘇婷婷肯定是犯過醒來了。

他一個踉跄差點摔倒,趕緊扶住門框,吓得霍春花叫出聲:“哥,你咋啦?”

“沒事沒事。”霍海洋揉揉肩膀頭子:“剛才進屋太激動,一下拉扯疼了。”

霍春花忙催蘇婷婷過去:“嫂子,我哥沒幹過重活,肯定是挖河傷到肌肉了,你趕緊過去看看。”

霍海洋連連點頭,這可真是個暖心的妹子,以後必須疼她。

蘇婷婷好像沒聽見,低下頭繼續翻鍋裏的韭菜盒子,油腥子在鍋裏滋滋響,勾得人直流口水。

霍海洋眸子閃了閃,順手撈起個小板凳坐到竈口,示意霍春花:“你去忙別的,我來燒鍋吧。”

“哥,你還是歇會吧。”霍春花挺心疼自己哥哥。

霍海洋虛弱的一笑:“沒事的,男人不怕累,你出去吧。”

霍春花:“……哥其實飯已經做好,不用再燒鍋了,你如果不累就幫忙端碗吧。”

霍海洋表情一囧,突然覺着這個便宜妹妹又不可耐了。

蘇婷婷“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啥神仙妹妹,她将最後一個韭菜盒子撈出鍋,敲敲鋁盆:“春花,喊咱媽開飯。”

霍春花哎一聲起身,跑出去了。

霍海洋磨磨牙齒,是親妹子嗎?不聽哥的聽嫂子的,哼哼!

蘇婷婷手腳麻利的挑出幾個韭菜盒子盛在大海碗裏,面無表情地往霍海洋面前一遞:“給爺爺送過去幾個。”

霍海洋乖乖起身,碗還沒接過去他又踉跄一下,趕緊扶住鍋臺。

蘇婷婷挑眉:“裝什麽裝,你嬌滴滴小姑娘啊?告訴你在我面前你別想秀茶藝坑人!”

霍海洋癟了下嘴:“我沒裝,你不知道挖河溝多累。”

蘇婷婷翻個白眼:“是挺累,所以你送不送?”

她現在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絕對不會再上綠茶霍的當。

霍海洋乖巧的伸手接過碗:“送送送。”

他一手端碗,一手捶腰,蹒跚着離開廚房,看得蘇婷婷直嘀咕:難道真累着啦?

等吃飯的時候,按說今天韭菜盒子特別香,蘇婷婷自己都吃了三個,霍海洋飯量更大,結果啃了一個就不吃了。

小劉氏關心的問:“洋子你怎麽了?”

不等霍海洋回答,霍春花說:“我哥累着了,剛回來的時候腿軟的差點沒站穩。”

小劉氏哎呀一聲:“那你趕緊用熱水泡泡腳,沖個澡先睡一會兒,歇過來再吃飯。”

霍海洋搖頭,有氣無力的開口:“媽,我沒事的,隊員們個個幹勁十足,就連知青們都一個頂倆的幹活,我可不能喊累。”

為了安撫小劉氏,霍海洋又伸手去抓個韭菜盒子吃。

不過韭菜盒子已經快見底,他胳膊伸的長點,一翻手露出了滿手的血泡。

“哎呦我的兒啊!”小劉氏眼淚都下來了。

蘇婷婷也是一愣,他以為霍海洋裝呢,結果滿手血泡,看來真的是出了大力。

嘴裏的韭菜盒子立馬不香了,蘇婷婷想了想,總不能不管他,于是起身:“你坐着我去打盆熱水,幫你把泡挑了。”

霍海洋急忙收回手:“不用真不用,還是被你們看到了,唉!”

他為讓家人擔憂而自責。

蘇婷婷仔細觀察兩眼,确定孩子是真累着了,也是真的怕家人擔心,她不禁自責:挖河溝本身就累,她怎麽會認為霍海洋裝呢,過分了!

所以蘇婷婷給霍海洋挑血泡的時候特別溫柔,不時問對方疼不疼,如果回答疼,她下手就會輕點。

霍海洋垂下眼簾,勾勾嘴角。

他不會用鐵鍁,沒半個小時就磨出一手血泡,最後被李德全嫌棄耽誤事攆去挑土。

挑土這個活看着也不輕松,但是可以磨洋工,所以霍海洋幹一會歇一會兒,根本就不可能讓自己累着。

如果不是怕蘇婷婷翻午休時候的舊賬,他一個大老爺們幹嘛要主動示弱?

唉,他真是用心良苦哇。

小機靈鬼霍海洋得到了全家女|性|春|風般的關懷,第二天小劉氏說什麽都不讓霍海洋繼續挖河溝。

霍海洋堅持要去:“媽,咱家就我一個老爺們,我總不能讓親媽和媳婦去挖河溝,自己躲屋裏睡覺,那還是人嗎?”

這番話把小劉氏感動的眼圈又紅了:“兒子,媽沒本事,讓你跟着受累了。”

但凡她兜裏多點錢,或者家裏多幾個勞力,都不會為了掙那點工分讓兒子拼這個老命。

蘇婷婷瞧着也不是滋味,嬌生慣養順風順水長大的霍霸總,啥時候出過這種大力?

所以自己當初想他留農村自己回城的想法,果然是沒良心,建設農村哪裏是兩句話的事,肯定要受很多苦。

蘇婷婷在心裏嘆口氣,上前幫着霍海洋勸小劉氏:“媽別哭了,家裏有勞力能過,沒勞力也不見得就必須掙全工分才能填飽肚子。”

“眼看着天涼了,大家肯定要縫補厚衣服,我那個縫紉機不就用上了嗎?”

“海洋你今天再幹一天,回頭我縫紉機動起來就能貼補家裏,你也抓緊跑跑面粉廠的事情,到時候家裏收入多了,還愁那點工分?”

蘇婷婷自己都沒覺察到自己喊霍海洋名字的時候,語氣空前溫柔。

霍海洋心裏暗爽,擡手壓壓并沒有淚的眼角:“媽你看我媳婦多好。”

蘇婷婷見他又開始飄,翻個白眼讓霍海洋趕緊去上工,別遲到被李德全罵。

她回頭見小劉氏還是有點情緒,幹脆提議:“媽,這回我爸媽還給姥姥帶了點心,等洋子回來咱去姥姥家走親戚吧?”

反正一時半會回不了城,高考還得兩年,那麽蘇婷婷就先掙點小錢讓日子舒服些。

雖然她揣着一千塊錢巨款,但是蘇婷婷不打算讓老霍家知道。

財帛動人心,小劉氏雖然好,但是跟大房和二房住的太近,眼看大房要嫁閨女,二房長子也要回家辦結婚酒席,到時候人家如果手裏缺錢找她要,你說借還是不借?

蘇婷婷打定主意,一千塊錢藏的嚴嚴實實,除了霍海洋她誰也不給花,明面上就掙點小錢,全吃喽穿喽,誰也別想來占便宜。

不過她來的時間短,縫紉機買來還沒來得及去了解行情,給人縫補要什麽價,做衣服又什麽價,她心裏沒譜。

霍海洋說隔壁大隊有在家給人做衣服的。

隔壁大隊就是河東生産隊,顧名思義,與西河大隊隔着一條河,隸屬于另一個縣,也是小劉氏娘家所在地。

原身跟霍海洋不對付,天天鬧別扭,所以從結婚就沒跟着小劉氏走過親戚,讓小劉氏在娘家面前很沒面子。

這回蘇婷婷主動提,小劉氏立馬忘了愁緒,開心的說:“我也很久沒看見你姥姥了,乖孩子,難為你一片孝心!”

等霍海洋下工回來,小劉氏和蘇婷婷已經收拾好走親戚的禮物。

一家四口大包小包過河去小劉氏娘家。

其實這時候的人平常都不會在吃飯的點去走親戚,家家都沒餘糧,你趕飯點去,人家是讓你還是不讓你?

就很不好看。

但是小劉氏沒事,她上頭三個哥哥,就她一個老閨女,家裏看得跟眼珠子一樣,從小寵到大,等結婚的時候也是千挑萬選找了條件不錯的老霍家。

可惜就是命不好,小劉氏的娘一提早死的女婿就傷心,就覺着對不起閨女,又怎麽會嫌棄她來蹭飯呢?

所以小劉氏帶着孩子到娘家的時候,很受歡迎。

尤其小劉氏的娘,也就是霍海洋和霍春花的姥姥,拉着閨女的手都不撒開,親滴不行不行的。

蘇婷婷将禮物放在堂屋小小四方桌上,有麥乳精有白糖,還有專門去供銷社買的點心糖蜜角和蜜三刀。

放好東西她擡頭對着老人家脆生生喊了句:“姥姥好。”

劉姥姥愣住了,打量一番不認識:“這閨女真好看,誰啊?”

小劉氏的兩個三個嫂子拼命使眼色,生怕外甥媳婦第一次登門就鬧個不好看。

小劉氏趕緊介紹:“這就是我兒媳婦啊,之前我忙的沒空帶她來,這不趁着不忙趕緊帶來給大家看看。”

她催着蘇婷婷喊人,蘇婷婷并不是小心眼,她确實第一次來,劉姥姥不認識是對的。

她上前大大方方,跟每一個都打了一聲招呼。

劉家人本來以為蘇婷婷城裏人,結婚半年都沒來過,肯定不好相處,沒想到一見面挺熱情得,于是都松口氣,招待起來更熱絡。

劉姥姥很久沒見大外孫和外孫女了,一手摟一個親的不行,又見蘇婷婷這個外孫媳婦不但漂亮還落落大方,更是笑得臉上褶子都皺到一起。

小劉氏的三個嫂子忙着去廚房加菜,蘇婷婷挨着小劉氏陪劉姥姥說話。

而劉家三兄弟蹲在門口抽着旱煙,聽霍海洋說去省城的見聞。

劉家勞力多,不論男女都勤快能幹,而且家裏小劉氏大哥也有自己的副業,他會做錫壺,就是冬天用來燙酒的那種東西,在農村很受歡迎。

所以劉家午飯很豐盛,兩大盆臘肉炒蒜苗,兩大盆南瓜炖雞,都盛的冒尖,菜樣少分量多,加上兩筐雜面花卷,足夠大家敞開懷吃。

來之前,霍海洋主動提起這邊有人也做衣服,能不能讓蘇婷婷先去學學。

小劉氏一聽,這是好事,自然滿口答應。

等飯吃的差不多,小劉氏就瞅着個茬口,在劉姥姥面前幫蘇婷婷提起這件事。

劉姥姥想都沒想就喊自己大兒媳婦陳翠花:“大兒媳婦,回頭吃過飯你帶着小蘇去大壯媳婦那裏學學。”

大壯媳婦就是那個在家裏做衣服貼補家用的人,是劉家沒出五服的本家侄媳婦,輪排行蘇婷婷該喊人家一聲三嫂子。

陳翠花吃完飯,就領着蘇婷婷去找大壯媳婦,霍海洋不放心,非要跟着去。

大家都笑話他,說他離不開媳婦。

霍海洋當沒聽見,蘇婷婷多難哄,他時刻不能放松,萬一待會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呢?

人都說六七十年代割|尾|巴,不允許老百姓有一點集體外的收入,沒有任何改善生活和收入的空間。

蘇婷婷沒來之前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霍海洋當初提議買縫紉機做衣服,她還不太願意。

後來仔細觀察,其實并沒那麽嚴重。

不說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三分自留地,田間地頭你也可以種點瓜果換換口味,當然不可以擠占耕地的面積,否則就屬于“擴大地”,公社會出面給你定性成尾|巴。

而且前面也說了,西河生産大隊地處四省八縣,本身就很難管理。

比如頭幾年運|動|最嚴|重的時候,這邊鄰近幾個村莊的人照樣想辦法搞點副業。縣裏一來人查,搞副業的隊員就往鄰省親戚家跑,縣裏的人管不住那邊,隔着界碑直跺腳也沒用。

同樣,鄰省嚴查的時候,那邊的親戚也往這跑,同樣抓不到。

鄰近幾個生産大隊經過長年的婚配,幾乎都是兄弟叔伯,姑嫂妯娌,親連着親,擡頭不見低頭見,誰也不會為點小利出賣自家人,就搞得四個省八個縣的糾察大隊很崩潰。

後來運|動不那麽緊張,上頭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睛,反正嘴厲害的時候上頭連農村大集都沒禁,現在只要不太過分,基本沒人管了。

尤其在家用縫紉機接點零活,這種更不好定性,所以大壯媳婦做衣服做的風生水起,哪怕家裏勞動力少,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

聽到蘇婷婷來學藝,大壯媳婦不是很樂意,她指着這個吃飯呢,生怕教會徒弟餓死了師傅,于是便說:“做衣服可不好學,你一邊看着吧,學會就學會,學不會我也沒時間教你。”

蘇婷婷本也不是真來學藝,她就是看看這個年代手工費怎麽收,于是老老實實坐旁邊看着,還勤快的給大壯媳婦遞布頭穿針線擦機器,搞得大壯媳婦都不好意思再繃着臉。

霍海洋也東摸摸氣瞅瞅,時不時揚着俊朗的臉問:“三嫂子,這麽複雜的手藝你怎麽做那麽好的?”

大壯媳婦笑出聲:“海洋兄弟你可真會說大實話,嫂子就是瞎做的!”

“三嫂謙虛呢,反正我是做不出來。”霍海洋抖一抖手上長袖大褂:“這個大褂樣子真好看,很貴吧?”

“不貴,如果不加那個海|軍|領子,手工費才一塊錢,”大壯媳婦順口答道。

霍海洋驚嘆:“一塊錢呢,那天我媳婦進城買個手電筒都兩塊錢,嫂子那你賺了不少吧?”

平時大壯媳婦不愛跟人提收入,但是誰讓霍海洋長得好看呢?

女人總是對美的事物沒有防禦力,大壯媳婦笑說:“賺不多少,不過夠花是真的。你別聽這個大褂貴,短褂和褲子也就是一毛兩毛的手工費,一年到頭也接不幾件冬天的棉衣,那個貴,要一塊五毛錢我才肯做。”

這個蘇婷婷理解,冬□□服厚,做起來費勁兒,肯定手工費就會貴。

她聽着霍海洋東問西問,差不多了解了這裏做衣服的行情:如果別人拿布來,就收個手工費;如果用自己的布,就是成本加上手工費;夏天上衣兩毛,褲子三毛,春秋兩季再貴上一毛,冬天棉服直接就是一塊兩塊了。

蘇婷婷買過很多次東西,現在物價是真的低,她就算接不多活,一個月掙上三塊五塊的,也能吃上好幾頓肉了。

回到家裏,蘇婷婷指揮霍海洋将縫紉機搬到了三房的堂屋。

小劉氏好奇:“搬出來幹啥?”

蘇婷婷說:“回頭接活,在我屋裏多麻煩,就放堂屋。”

她又翻出塊布料,是在省城裏買的軍綠色帆布,看到的時候就想着給霍海洋做一件外套。

“我先給你做一件熟練熟練手藝。過來,先給你量量身材。”蘇婷婷又掏出一圈軟尺。

霍海洋受寵若驚:“不要吧,我不缺衣服。”

蘇婷婷呵斥:“你在我面前假斯什麽勁兒,趕緊過來!早晚溫差大,做好正好穿,而且你不是要去縣城跑面粉廠的事兒嗎?穿的破破爛爛回頭人家連大門都不讓你進!”

今天是蘇婷婷第二次提面粉廠了,難道還想着讓他留村裏搞建設?

霍海洋抿抿嘴,又開心又不情願的走過去,糾結的展開雙臂,一邊任蘇婷婷丈量,一邊嘀咕:“反正離恢複高考還有三四年呢,我肯定不會讓你一個人跑。”

蘇婷婷沒搭理他。

她就是看霍海洋翻來覆去就那兩身衣服,覺着委屈了前霸總,單純想給他做身衣服,怎麽對方就腦補那麽多?

真是愁人。

不過霍海洋身材是真好,蘇婷婷量肩寬的時候,一個沒忍住摸了一把對方的腰,一點贅肉都沒有,手感很滑溜,只是恰好正碰到霍海洋癢癢肉,霍海洋一個激靈,轉頭笑說:“量就量,你亂摸什麽?”

蘇婷婷臉一紅,嘴裏卻不饒人:“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那你摸吧。”霍海洋一個轉身,讓蘇婷婷撲個滿懷:“不過大白天你注意點哈。”

蘇婷婷瞪他一眼,米尺往他腰上一勒,繼續量腰圍。

霍海洋低頭聞了聞,可能是早上蘇婷婷剛洗了頭發,一股香波味,怪好聞的。

再看蘇婷婷垂着眼簾,鼻尖上微微出汗,臉頰白嫩清透像成|熟|的|蜜|桃,霍海洋吞口吐沫。

自己的媳婦,只能看不能摸,就很氣人。

霍海洋低着頭看得出神,腦子裏回憶起從前和蘇婷婷這樣那樣的時候,心裏很是向往。

正想出神呢,蘇婷婷量完擡起頭:“你想啥呢眼神都飄了。”

霍海洋嗓子有些嘶啞的“嗯”了一聲,目光深邃,腦子裏暈暈乎乎,聽不見蘇婷婷說什麽,就看見對方紅|潤|潤|的嘴|唇一張一合,他特別想親上去。

霍海洋這麽想,然後就這麽幹了。

“啵!”

不但蘇婷婷愣了,回過神的霍海洋慌了。

正好進堂屋拿東西的霍春花更是尖叫不已:“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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