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搬新家頭幾天, 看哪哪兒稀罕。

這不第二天起來,小劉氏在新廚房做好飯,就喜滋滋抄着手在院裏轉圈, 這瞅瞅那瞧瞧, 然後時不時往西屋瞟一眼。

蘇婷婷從昨天中午就躺在舒服的炕上,這會兒腰都有點疼了,就早早起來。

她用昨天暖壺裏剩的溫水洗好臉刷好牙,端着臉盆出來倒水,正好跟瞟過來的小劉氏看個正對眼。

蘇婷婷的小臉兒啊, 騰一下就紅了。

昨天小劉氏從娘家回來, 在外面拍了半天門霍海洋再去開, 然後回來又鬧到半夜,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把子力氣。

蘇婷婷心虛, 急忙沖小劉氏簡單打了聲招呼又躲回屋裏,見霍海洋睡得呼嚕呼嚕的, 她舉起小拳頭就捶了過去。

結果霍海洋眯着眼,一伸胳膊,又将她攬上炕, 真是……

小劉氏這邊卻更美了,她吊在半空的心落定,抄着手回自己屋。

為了取暖, 竈房做在了屋後頭, 用火牆将霍海洋那屋和小劉氏這屋的炕連在一起。

霍春花那屋并沒有炕,所以冬天跟小劉氏擠在一塊睡。

小劉氏一開門,冷風趁機吹進來

被窩太舒服了,霍春花長這麽大冬天就沒這麽舒服過,反正這兩天沒事, 她就光明正大賴床。

被風一吹,她往被窩裏縮了縮,埋怨:“媽,你不是找我哥問昨天爺爺叫他啥事嗎,咋回來這麽快?”

“你都知道賴床,咋就不心疼心疼又是蓋房又是忙活廠子的你哥!”小劉氏不說自己根本沒去,而是狠狠瞪閨女一眼,開始四處找自己的針線筐。

剛搬家,各種東西都還沒完全歸位,小劉氏翻半天也沒看見自己的針線筐。

霍春花被吵得睡不着,就問:“媽你找啥呢?”

“針線筐!正好家裏有新軋的棉花,我趁着不忙趕緊做幾床小被褥!”小劉想,如果現在懷上,怕是得來年秋天下生,不光小被褥,小棉襖也得做起來。

這麽一算,家裏那點棉花似乎不夠用,她轉身就拍霍春花:“趕緊起來,咱去供銷社打聽打聽棉花和小花布啥價錢。”

無辜的霍春花一陣哀嚎。

還好房子牆厚,隔音不錯,蘇婷婷那邊聽不見霍春花的哀嚎。

她見霍海洋醒了,就問昨天霍老爺子喊他過去到底啥事兒,因為晚上太忙,兩個人沒顧上說。

霍海洋就将全家同意讓小張氏去部隊找霍海濤的事情說了一遍:“本以為過完年呢,結果爺爺讓大爺今天就去問票,怕是年前就送走。”

蘇婷婷愣了:“看來爺爺是真惱了。”

能不惱嗎?

也不瞧瞧這半年,小張氏鬧出多少事兒,人又蠢。

想到這,霍海洋心裏閃過一陣異樣,望着蘇婷婷說:“按照原劇情,這個年該是咱三房過不好,對不對?”

日子過得太舒服,蘇婷婷都快忘了原劇情。

她想了想,點頭:“可不是呢,原劇情我跟你一直鬧離婚又離不成,最後偷跑,然後再沒蹤跡了。”

“後來蘇家來尋人尋不到,老霍家也派人出去找,最後兩家鬧得不可開交,把老爺子差點氣死,還是霍海濤回來處理好的。”

結果現在反過來,三房越來越紅火,二房倒是成了禍家的根源。

難道此消彼長?

那也得是反派和主角的事兒呀。

不過蘇婷婷又一想,原劇情本來就是日常系的軍婚文,要說反派,那該是占大頭戲的喬司令一家才對。

“哎,你說怎麽霍海濤就娶了喬娜了呢?”蘇婷婷不知道喬司令重生的事兒,更不知道喬家的養女已經歸宗,所以就很好奇。

霍海洋卻不關心:“相比較千裏之外的喬家,我更不放心樊勇。”

樊勇就是從前跟他們玩的很好,後來蓋房子老搗亂,最後他們家還想動新房子屋梁的那一家孩子。

老樊家分家後,樊勇就跟着回了姥姥那個大隊,雖然離得近,但都不屬于一個省了。

說起來也是巧,樊勇姥姥家的公社歸蘇父那個縣管轄。

“我找人盯着他和樊老頭,樊老頭乖乖在勞改場砸石頭,樊勇卻開了證明跑去外地投奔親戚了。”

人不在眼皮子底下,霍海洋總覺着不踏實。

蘇婷婷也是才知道樊勇竟然離開這邊了:“他親戚是哪裏的?”

“H省。”霍海洋皺眉:“說起來那個省很窮,後來買媳婦的的人家很多。”

所以還是要讓人盯着點,只要在附近發現樊勇蹤跡,就不能掉以輕心。

兩個人本來是閑聊,沒想到話題變沉重,霍海洋也心情郁悶起來。

蘇婷婷不想好好的日子扯不開心,就轉移他視線:“別說人家了,這玩意你從哪兒買的?”

她伸出了手,一枚自然光下發着誘人光澤的鑽戒套在上面,正是昨天霍海洋要送卻拿錯,後來放兜裏一忙給忘了的禮物。

早上她起床後收拾散落地上的衣服,發現了這枚鑽戒,很喜歡,直接套在手上。

霍海洋握着蘇婷婷,把玩着她套着鑽戒的蔥蔥玉指:“不說了嘛,從兩位老師養的那個地主崽兒手裏換的。”

在國內畢竟貴重的是各種玉器和寶石,像金剛石這種外國人的玩意,也就是民國間上層社會流行,民間還是更愛金子。

一個鄉下地主,怕是不懂金剛石的真正價值。

十斤糧食換了一枚三克拉的鑽戒,這便宜事兒哪裏找去。

蘇婷婷驚訝:“你這不是坑人嗎?還有兩三年就放松了,這枚鑽戒說不準就是人家發家致富的跳板。”

她突然覺着戴着燙手,要摘下來。

霍海洋死死握着她的手,不許她亂動彈:“各取所需罷了,那小子需要糧食,我需要送你禮物,東西在他手裏反而不安全。”

一個無依無靠的地主後代,到這時候還能拿出鑽戒換糧食,說明那小子手裏藏了好東西。

能護住東西,又精準的找霍海洋換,說明孩子本身腦子就不差。

這麽聰明的孩子,肯定是知道東西價值的。

就是蘇婷婷一陣唏噓:“這年頭除了糧食啥都不值錢,回頭運動結束,你多照顧照顧那娃。”

“必須的。”霍海洋說着說着,手不老實起來。

蘇婷婷一把拍掉他的爪:“行了,趕緊起床吧,我聽着外面好像來人了?”

他們家确實來人了,不過也不算客人,是跟小劉氏相熟的本家嬸子來蹭暖來了。

昨天搬家大家都稀罕他們的臨床大炕,說今天非要過來瞅瞅是不是真暖和。

蘇婷婷是兒媳婦,家裏來人肯定不能躲屋裏跟霍海洋這樣那樣的,急忙收拾利索迎出門:“嬸子們來啦。”

小劉氏也從屋裏出來:“哎呀,你們還真好意思過來,趕緊進屋。”

“咋不好意思,就看看這個炕真像你們說的那麽暖和不,暖和我們家也整一個。”大家說說笑笑進屋。

蘇婷婷總覺着小劉氏看自己眼神不對,又想起昨天晚開門的事兒。

她泡了茶端了花生瓜子過去後,就對小劉氏說:“媽,我和樣子過去知青點看看孫幹事醒沒有。”

昨天孫幹事醉了以後,就一直在知青點沒出來。

小劉氏一聽,忙說:“那你趕緊去吧,別讓人家領導覺着咱失禮。”

蘇婷婷就退了出去,等着霍海洋慢悠悠收拾好,才跟他一起出門朝知青點走。

離老遠,蘇婷婷就看到羊圈前圍了一圈人。

剛一入冬,該交給公社的羊就已經上交,現在羊圈裏剩的五頭大肥羊全是大隊的。

“是不是這兩天就要分羊了?”蘇婷婷饞羊肉了,拉着霍海洋興匆匆跑過去。

果不其然,地上已經放倒了五頭羊,李德全正帶着人剝羊呢,準備下午就分。

蘇婷婷見不得那麽慘的場面,拉着霍海洋扭頭就走:“你說夠不夠每家分三四斤的?回頭你給大隊長要點羊油,我再去供銷社買點幹紅辣椒和粉條,咱喝紅湯的。”

霍海洋:“……留一兩斤吧,大蔥爆炒也不錯,或者羊肉餡餃子也饞人。”

“哈哈哈哈哈哈”兩人正讨論怎麽吃羊肉,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

蘇婷婷和霍海洋不約而同回頭,卻看到金彩娥路邊指着他倆笑。

前兩天王素梅回家探親了,說家裏可能給她找好工作,估計就不回來了。

如今就剩金彩娥一個人看着羊圈。

蘇婷婷笑着過去挽住她:“你不在那邊看剝羊,跑來笑我們幹啥?”

“遠遠看見你,本來想你來了再打招呼,結果一轉身拉着你對象跑啦。”金彩娥捂嘴笑:“然後聽你說見不得剝羊,想着你不是某些人一樣矯揉造作呀,結果一聽,興高采烈讨論吃羊肉呢,哈哈哈哈哈。”

蘇婷婷捶她一拳:“怕殺生和吃羊肉矛盾嗎?”

“不矛盾,一點也不矛盾。”金彩娥擠擠眼眉,然後笑着同霍海洋打了聲招呼。

聽到兩人去看孫幹事,金彩娥卻說:“一大早就走了。”

蘇婷婷驚訝:“幾點走的?怎麽走的?吃飯沒有?”

可別讓人家領導覺着招待不周。

霍海洋就不愛聽了:“咱昨天招待的挺好啊,你那麽關心他幹嘛?”

金彩娥一撇嘴,也說:“放心吧,有人比咱們更巴結,又是幫解酒又是幫熬粥,還送人去公社坐車,熱情的不得了。”

蘇婷婷好奇:“誰這麽善解人意幫咱解決難題呀?”

金彩娥卻意味深長看了霍海洋一眼。

霍海洋:“……”

我懂是誰了但是幹我啥事?

不行,不能讓婷婷被這妮子帶歪,趕緊撤。

他眉頭一皺,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捂住肚子:“婷婷,我有點頭暈,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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