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主人,快上(十五)

連同葉沉在內的十人上前站在了最前面,宗主随意探查了一下幾人修為,也沒多說,只帶着淡笑點頭示意其餘人是否有要收這幾人為弟子的。

至于這些人的靈根資質,早已經有人整理成冊送上來了。

劍氣宗如今氣宗道修鼎盛,長老就有十三位,劍氣宗一共二十位長老,氣宗就占了十三個位置,另外的幾人則是宗門被氣宗掌控的各部門主堂主以及這些人坐下已達金丹期有資格收徒的弟子。

當然,也不是所有金丹期修士就能有機會成為門主單獨出現在這裏,這些人必須要有各自不同于他人且不可替代的地方。

譬如煉制丹藥的藥老,陣法符篆的符老,這些人大多早早進入了金丹期,卻因耗費了太多壽元在煉丹篆符之上,修為沒有突破的希望,一身專精本領卻非凡。

這些人私底下早有決定,今日不過是最後将名諱與本人相對應,再行觀察本人品貌,決定基本已是做好了的。

卻不想,不待衆人出聲,一位長老身後走出一名中年男人,男人面容普通,卻有一雙晦暗的眼神,整張還算和緩的面貌也因鷹鈎鼻變得稍嫌鋒銳。

中年男人眼神一掃站在前排中的葉沉,轉身略弓腰向身邊的長老師尊一禮,随後轉向宗主:“且稍等,宗主,此次試煉,挑選出如此多有潛力的新人,吾等自當為本門欣喜。只是良玉之中尚有瑕疵,如今大殿之中,竟讓那品性無恥之人靠着卑劣手段,不知踩下了多少人,自己混了進來,此刻即将被各位長老前輩們挑選,某不勝惶恐,此人品性實乃污濁,還望宗主明鑒。”

此言一出,長老們紛紛點頭,氣宗屬道修,道修又一直有講究心性的慣例,哪怕你內心龌龊比之魔修還甚,表面依舊會扯張看得過去的面皮。

試煉場中情景不能詳盡得知,不過一個無名小子,一個金丹期弟子,如何看,都是更相信這名弟子的。

那邊葉沉面色不改,好似根本就不知道是說的他,哪怕場內紛紛有人質疑探詢的目光随着那名修士的視線落到他頭上,只跟衆人一樣,甚至眼神很是激憤,似很不可置信居然有這樣無恥之人一般。

之前葉沉打劫,可不是逮着人就幹的,早在之前葉沉就趁着有機會多方打探過劍氣宗收徒行程。好在葉沉眉宇一片正氣,溫吞一笑,就是個正直的老好人,只送出去少許東西,就知道了這不算秘密的事兒。

得知最後進入大殿出現在衆多劍氣宗高層面前的只會是前八十人,因此葉沉一路都是估摸着對方實力能否入圍來行事的。

進行試煉的有上千人,排除一兩百人尚且可選擇者多如繁星。

試煉場中無法動用儲物法寶,以防有人偷拿場內靈物,這個也是早就打探到的。以至于那些被送去外門的受害者,也沒有能力拿出錄有他葉沉面貌影像的錄影石作為确鑿證物。

如今被這個金丹期修士點出,葉沉一想,就知道這是那個什麽缥缥啥的女人所說的靠山,卻也毫不慌張。一則他自有應對,之前小貓行事也是特意用不知名秘法自個兒掩蓋了額前白色皮毛,衆人也只知道那是只渾身漆黑的靈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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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則是他本來就是沖着劍氣宗的劍宗而來的,可惜如今劍宗不知為何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到場,這倒讓葉沉多了幾分憂慮,不知劍宗是否今次都不收徒?如此,葉沉倒要想辦法重新回去外門,最好是去往劍宗外門,以待今後進入劍宗。

倒不是瞧不起氣宗,只是葉沉深知,自己前世就是個“武夫”,內心性情早就被磨砺得猶如劍般鋒利,哪怕套上了溫吞的外殼,也改變不了早已深入骨髓的軍人氣質。

适合自己的,只有劍修,也只能是劍修!

以後,還不知有多少困難危險需要面對,葉沉如今只想盡快強大自身,淬煉自身,将自己化作利劍,來保護自己愛的人。

當初無知,不懂其中詳情,如今想來,小貓出殼就有四階,且開了靈智,不過六階就能随意化形,此界靈獸出生就有四階三階的也有,但是開靈智這一關卡就不知打落了多少靈獸,之後更是只能成長到仙獸才可化形!

這般特殊的小貓,若是暴露于衆人面前,定會引來諸多窺觑。葉沉已然預料今後的路有多難走!

可是葉沉卻沒有絲毫猶豫,愛就是愛了,既然愛了,就當愛得純粹,愛得執着,愛得不顧一切!

若是連心愛之人都無法保護,那還談什麽情愛?

葉沉心中對于劍宗無人出現,有些擔憂,擡手輕柔的撫了撫窩在自己懷裏累得小聲咕嚕着睡過去了的小貓。

那邊宗主微微皺眉,讓那中年男人說了具體詳情,随後點出了葉沉之名。

葉沉一臉茫然不可置信,往前站了一步,吭吭哧哧張紅了臉為自己辯駁:“這,這是怎麽回事?我雖也有黑色靈貓,可是我家小白這麽小,怎麽可能是這位前輩口中那只能從那麽多人手上奪了銘牌的靈獸?”

“小白?你那靈貓是白色的?”一道略跳脫的老頭兒詢問聲響起,緊接着門外出現一行十幾人人,開口的正是領頭一人身側一名衣着邋遢不修邊幅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也不待葉沉回話,就三兩步蹦到葉沉身旁,一臉見到稀罕物件兒的目光上下打量葉沉。

本來一個個坐得氣勢橫生的道宗一行人紛紛老實的站起身,微微弓腰喊了一聲鶴老,一邊又微微點頭以同輩之禮沖其他進來的人點了點頭示意。

葉沉眼見劍宗來人,眼眸一亮,也不管身前這個渾身古怪的老頭兒如何讓他渾身不自在,雙眼炯炯看着一行來人,面上露出明顯的崇拜向往:“不是,取名小白只是因為它額頭上有一團白色...前輩們見笑了。”

說罷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眼睛卻依舊亮晶晶的望着這一行人。

只見進來的這行人,人數不多,且多是中年男人模樣,只有此時正站在葉沉身前的這個老頭兒以及跟在老頭兒身後的兩名青年。

不過不論長相外貌如何,這群人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背後都背着各自的飛劍,有的手上還握着一柄略輕細的寶劍。

且不論氣質性情,渾身都有股子剛毅銳利之氣,好似本人也是一柄寶劍。只是有的鋒芒內斂寶劍歸鞘,有的卻鋒芒畢露氣勢尖銳。

就連那沒有帶寶劍的老頭兒,眸光跳脫,衣着邋遢,渾身卻有一道鋒銳之氣時隐時現,叫人不敢小瞧。

雖劍氣宗開山道祖就是純粹的劍修之道,不過氣宗的心劍之道漸漸被後代傳承者誤解,竟是漸漸将劍修本身就應當具有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完全抛棄,只去追求平和的心境去了。倒是完全符合了道修的路子。

這也是劍宗越發疏遠氣宗的緣由,他們堅定的認為,道宗就是披着劍修殼子的法修道修,已經是背叛了劍氣宗的人!

那之前走在老頭兒身側的中年男人聽了葉沉的話,恰好走到了宗主高臺之下,也不與宗主見禮,只側眸看向出來指責葉沉的修士,眸光銳利好似劍刃:“既如此,這位賢侄可是認錯了人?不說兩位對于靈貓外貌的描述不同,靈貓智力低下,只有契約之後方可與主人心意相通,可又有多少人會與靈貓結契?天下相似的人尚且不少,何談靈貓?不可憑着你一人之言,就随意定罪他人,否則,要我刑律堂有何用?”

這話有些小事化大的姿态。

一旁的氣宗衆人皺眉,宗主倒還撐着淡笑的表情,只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這邊受了原本門派後輩囑托與好處的金丹修士內心焦急,面上不免帶出了幾許怒火,咬了咬牙,勉強克制着沉聲反問:“雖然師叔這樣說,可是畢竟受害者衆多,若是不處理,實在有傷我劍氣宗名號!”

這邊老頭兒打量了半天葉沉,最後目光落在了葉沉略隆起的衣襟,眼眸一亮,伸手就要揪出葉沉懷裏的靈貓,葉沉心髒一跳,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反射性急速揮手一拍手背,眸光瞬間銳利危險,不過片刻又恢複了溫和。

此番變化,自然落在了老頭兒以及跟在老頭兒身後同樣暗暗打量自個兒未來師弟的棺材臉眼中,另一名青年倒是噙着痞笑正瞧着今年新進的未來師弟師妹師侄們。

不說老頭兒如何越發興趣盎然,就是跟着那一名棺材臉青年,也是眸光一動,另一個始終噙着痞笑的青年聞聲連忙轉頭一瞧,忍不住輕笑出聲,應和着之前那一聲清脆的“啪”的拍打聲,引來正打着嘴上官司的衆人目光。

見着是那名引發嘴仗的少年居然打了老頭兒,一個個面色一變,難得神同步的眼神詭異的注視着葉沉,那名中年修士更是眼神略期待的盯着事态發展。

這樣的眼神叫葉沉心中一沉,覺得自己準是攤上大事兒了!

不料那老頭兒居然毫無表示,還笑呵呵的涎着臉湊上去壓低了聲音誘哄起對方來:“小子,造我誰嗎?我可是比臺階上那裝模作樣宗主老小子還牛掰的人物!在咱們劍氣宗,我就是這個!”

說着,朝天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臉上還特別牛氣哄哄的模樣。雖說大半張臉都被胡子頭發打着結遮住了,單單聽着這老頭兒跳脫的聲音,就讓人忍不住發笑。

當然,葉沉如今可是老好人的角色,自然不會嘲笑,要笑也是溫吞的笑,憨厚的笑,正直的笑。于是葉沉一手下意識的護着懷裏的愛人小貓,一手撓了撓腦勺,略腼腆的笑了笑,眼神卻亮晶晶的,一副崇拜的樣子,捧足了老頭兒的場。

老頭兒也不在乎對方的表裏不一,好不容易有人願意配合,自然是要好生炫耀一番自我成就。

咳,當然,途中将開山祖師爺的威武事跡也順嘴的安在了自己頭上的不要臉行為,圍觀的一衆知情人士略不自在的各自或咳嗽或望天或瞪腳尖,真是聽着都替老頭兒臉紅害臊。

最後那邊刑律堂堂主與那中年修士的嘴仗沒打成,大殿中全是老頭兒越說越誇張越說越興起的聲兒,另一行不了解實情的少年少女們,也聽入了神,不時還有人在老頭兒說得緊急危險之時忘乎所以的驚呼出聲,越發讓老頭兒談興濃厚。

這個一身邋遢簡直堪比凡間乞丐的老頭兒,卻是個宗主都惹不起的人物,哪怕如今老頭兒眼瞧着在自個兒大殿開起了個人演講展(粉絲見面會?),也每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

老頭兒說得誇張,有一句倒是實話,在劍氣宗,如今還真就他鶴老輩分最高,屬于活了八百多年的老怪物了。

別看他為人不着調,專愛捉弄人,可是對方卻是劍氣宗修為最高的,大乘初期修士,雖不是修真界修為最高的,可是老頭兒卻是暴力輸出值爆表的劍修,不說劍意如何精純,卻是已經可以舍棄外物,以己身為利劍的程度,越階揍人,也不在話下。

因此,哪怕是修真界其他幾名碩果僅存的大乘期中期甚至大圓滿老怪物,也是對老頭兒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哄着順着,沒有哪位敢拍着胸脯挑釁老頭兒的。

至于渡劫期修士,千年前最後一名渡劫失敗之後,就再也每人達到那個高度了。可以說,老頭兒還真是含金量不容置疑的大金腿!

葉沉聽着老頭兒揪着胡子不時蹦跶兩下現場精分扮演努力再現當年英姿,面上與其餘少年少女一般無二皆是聽得入神,心中卻冷靜的歸納剔除着對方話中的信息,總結了一下,嗯,這是一條不錯的大金腿!

老頭兒身後那一直板着棺材臉的青年,哪怕老頭兒來了個大鵬展翅扮起了一只被他斬在劍下的高階大鵬靈獸也沒有絲毫波動,此時只是聲線平靜毫無波瀾的撩眼皮看向雙手舉在頭頂又在扮蛟龍的老頭兒,眼神死氣沉沉的黝黑:“師尊,您跑題了。”

老頭兒卻立馬一慫,姍姍一笑,頭頂當角的雙手在油膩膩的亂草窩頭發裏抓了抓,順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最後還是沒想起來最開始說到哪兒了,睜着一雙全身上下唯一幹淨的眼珠子巴巴兒的望向自個兒乖徒兒。

棺材臉眼神盯着老頭兒擦手的衣袍前襟,握着一柄輕劍的手緊了緊,抿了抿唇,最後平靜無波的說了聲:“你還沒說師弟的事。”

最好快點收個師弟回來,他真的再也受不了師傅的邋遢了!

想當年他可是出了名的潔癖,如今居然淪落到這等地步,想想都委屈得要哭了_(:3」∠)_

也不是沒想過好生照顧師傅,可是這老頭兒,就是有本事在一個時辰不到,就将一身幹淨衣袍弄得跟乞丐裝一樣。

更讓人捉急的是,那件衣袍,它還是繪了清、潔、淨、化、陣、法、的、高、階、法、衣!

噢開山祖師爺在上,請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麽把法衣糟踐成那樣的!【跪地抱頭崩潰吶喊

想當初,如今的棺材臉那時還只是一朵有着潔癖卻依舊美麗凍人小清新的高嶺之花,如今卻成了死人臉棺材板......

所以啊,人生變化無常,實在讓人感慨萬千...=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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