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狐貍家主

第38章 狐貍家主

有碎光落在狐貍雪淨柔軟的毛發。

尖尖的耳朵, 嘴裏叼着花枝,腦袋左右搖晃, 蓬松的毛撲騰被空氣充滿,松松軟軟,針尖般的長?毛随之動蕩。

清澈的狐貍眼巴巴瞧着少女,挺身、擡頭,驕傲的在她面前站定,尾巴得意地翹起來。

琴姬看呆了。

眼裏只剩下那?一抹雪色。

亮得刺眼。

大狐貍很是熟練地将?嘴邊花枝獻上,後腿用力, 身子瞬時彈起往少女懷裏撲。

琴姬吓壞了,急忙伸手去接,手臂牢牢接住好大一只白狐, 懷裏滿了香草味。

是恩人身上的味道?。

清新、淡雅。

到此時, 她哪能不曉得這狐貍是何方神聖。

徑直氣笑, 醋勁上頭:“你怎麽?這麽?耍賴, 我都說?了不想理你,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甚?回來看我的笑話?嗎?”

大狐貍慫得尖尖的耳朵耷拉下去,高高翹起的尾巴萎靡低垂,毛茸茸的腦袋輕蹭少女胸前, 竟說?不上哪處更軟。

琴姬被她蹭得羞極了, 一手托着她身子, 一手揪她軟趴趴的耳朵,勒令道?:“不準拱。”

晝景委屈,但她不敢說?話?,只能用眼神表達她的可憐。

“讨好我也沒用。”那?句“恩人”到了嘴邊,琴姬望着懷裏軟乎乎的大狐貍,忍着滿心滿眼的喜歡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撫摸狐貍毛。

摸一下, 軟。

再摸一把,手感妙極了。

夢寐以求的事成真,終于撸到了自家恩人,她心裏長?長?喟嘆一聲,嘴上不饒狐貍:

“那?元家女子生得确實?漂亮,不怪你傻了似地瞧着人家,你愣是看得人家再溫婉娴靜不過的姑娘紅了臉、起了羞,是了,我沒有人情味,沒她好,慣會和你使小性,很麻煩的一個人……”

她說?着竟生出‘當真如此’的失落情緒,自暴自棄:“你去找她好了,你和她好,不要和我好。反正我們夢裏的婚事也是不作數的……”

晝景急得在她懷裏跳腳,脊背被少女微涼的手撫弄,她擡起頭,小意地将?熱烈盛開的木芙蓉斜斜插.進心上人衣領,修剪幹淨的花枝抵在琴姬裏衣,下颌處花香四溢。

嗅到花香,再看她獻花獻到了哪兒,琴姬湧上頭的醋勁戛然停在半山腰,紅着耳垂嘟囔一聲:“色狐貍。”

大狐貍搖晃着尾巴,仿佛回應。

粉嫩的舌頭掃過少女誘人的雪頸,琴姬身子微微顫.栗。

恩人變作狐身和她如此狎昵,饒是自诩見多識廣的琴師心坎裏也冒出陌生突兀的羞恥,這樣…這樣太……

她手按在狐貍腦袋,無情地将?她帶離那?截起了細皮疙瘩的脖頸。

琴姬聲色幽怨:“你為?何要盯着她瞧?難不成恩人也是貪戀色.相的?”若是貪戀色.相,不最該貪戀她嗎?

她暗暗啐了一聲,道?自己委實?被恩人帶壞了。

她肯問?出心裏話?,意味着願意聽晝景解釋。

大狐貍故作可憐地嗚咽兩聲,毛茸茸的腦袋往琴姬脖頸輕蹭。

管不住她,琴姬幹脆放棄掙紮,抱她坐在窗前。

呼吸間滿了少女身上的馨香,晝景醞釀一二,吐露人語:“舟舟……”

琴姬撫弄狐貍毛的手一頓,不由眷戀地抱緊她,确保她窩在懷裏更舒服。

“她長?得和前世的你有那?麽?三分像,我冷不防看得恍惚,是在看她,也并非是為?了看她。剎那?,忽感時光交錯,情不自禁念起我們的過往。”

提到前世,琴姬酸得直冒泡,恩人何等定力,僅僅像了三分就能看得她失神,如此推算,上一世她和‘憐舟’感情該有多好、多難舍難分。

吃醋吃到最後還?是成了吃自己的醋,怨無可怨,她抱着狐貍張嘴咬她尖尖的耳朵。

狐身比起人身要敏感許多。晝景為?狐時耳朵最敏感,沒個防備被咬了,她受不住地舔.弄少女雪膩嫩滑的肌膚。

暗自慶幸她是不掉毛的狐妖,舟舟想怎麽?咬,都不會咬一嘴毛。

她顧自得意,敏感的尾巴尖豎立起來。

她這般,琴姬也不好受,還?是頭回被毛茸茸的‘小動物’輕薄。

這是她的恩人啊。

大狐貍張嘴撕了一片木芙蓉花瓣,讨好地喂到少女唇邊,琴姬被她層出不窮的小手段弄得醋意一消再消,紅唇微張,配合地叼過新鮮的花瓣。

狹長?妖冶的狐貍眼仔仔細細盯着少女嬌豔的唇,直到見她無奈遷就地咀嚼了那?瓣花,狐貍開心地搖晃尾巴。

芙蓉花是可以吃的。口味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因?了是她恩人喂來的,琴姬那?般愛幹淨的人,倒也不嫌棄。

“舟舟,我知錯了……”

“嗯。然後呢?”

“你若心氣不順,可以罰我。”

琴姬意動,手指輕揪狐貍耳朵:“怎麽?罰都可以?”

晝景生無可戀地在她懷裏躺平:“嗯……”

“去床榻?”

雪白的大狐貍肉眼可見地紅了耳朵。

可愛的反應哄得少女眉開眼笑,琴姬醋得厲害,不想那?麽?快饒了她,神情染了一分驕縱:“恩人,我要玩你。”

“……”

這麽?有歧意的話?聽得大狐貍默默用爪子捂臉,她忍着沒早些在舟舟面前現?出狐身,防得不正是這個麽??

這一世的舟舟被她在夢裏慣壞了。

是真得慣壞。

對外人尚且還?是清清冷冷寡言淡漠的琴師,對待教養她長?大的恩人,多得是鬼心思。

晝景觸景生情地想起過往夢裏她為?舟舟做的那?些事,尾巴軟噠噠地垂落下去,盼望她的舟舟手下留情,不要弄得太過。

大狐貍裝死似地躺在少女充斥冷香的床榻,琴姬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一手撥開她捂臉的雪白爪子:“恩人,你是不想被我玩嗎?我想聽你說?話?。”

羞恥兩個字來回放大了在晝景腦子裏盤旋,她張開嘴:“想……”

四肢伸平,雪白柔軟的肚子露出來,琴姬的手毫不客氣往那?摸去。

從前她只道?自己不喜歡養寵物,沒成想還?是沒躲過對毛茸茸的喜歡。心上人無可挑剔的狐身簡直擊中她心尖最柔軟的那?寸。

她吃了好一頓醋,自是有氣,忍着羞也忍着竊喜把玩掌下的毛茸茸。

“恩人,我不準你裝死。”

“……”

晝景給面子地躺在榻上動彈一下。

琴姬噗嗤笑了:“你害我好一頓傷神,我們接下來玩個游戲可好?”

對狐貍,她可比對有着人形的恩人‘狠’多了。

晝景平時最喜歡和她玩游戲,可一旦自己成了那?被玩的,她身子打了個寒顫,溫軟光滑的狐貍毛炸起來,小心翼翼:“怎、怎麽?玩?”

“我來試試恩人狐身的反應可好?”琴姬一心要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看着其他?姑娘發呆。

她笑:“我碰哪裏,輕了重了,恩人及時給我反饋如何?”

這不就是變着花樣折騰她嗎?

晝景不想吱聲,繼續裝死。

琴姬将?臉埋在她肚皮:“好恩人,你就答應嘛。”

在夢裏看着她的姑娘長?大,愣是用了十年把一塊冰暖化,好不容易她的姑娘會撒嬌了,晝景哪舍得要她失望?

受不了她撒嬌,眼一閉:“好……”

“那?就說?定了,恩人每一句都要說?實?話?,要我知道?你騙我……”少女親昵地撈了她蓬松的尾巴:“以後就不準你入夢了。”

“……”

晝景可憐地吱了一聲,保證自己不騙人。

出了流煙館,坐上回家的馬車,元十六暧.昧笑道?:“九姐,那?位生得果真是九州第一絕色,你心動了麽??”

大周男女之事喜歡放在明面上來,尋常男女婚前幽會也是被默許的事,不鬧得難以收場,便也無傷大雅。

風氣開放,自由氣息盛行。

在浔陽帝都,年輕的男男女女少不得被同伴打趣,只是元十六沒料到她的九姐會冷下臉來斥責她。

她被訓得一臉懵,元十五看在眼裏一點都不心疼她:傻妹妹,難道?還?沒看出九娘芳心暗動,而?十四和那?位有情麽??

十四是元家真正的嫡女,是爹娘第一個孩子,又遺失了十八年,家裏人心疼她還?來不及,九姐素來是阿娘的貼心小棉襖,哪舍得做出姐妹奪愛之事,要阿娘愁煩?

再者她們的存在分走了爹娘理應給十四的愛,于情于理,九娘都斷斷做不出奪人所愛的行徑,芳心即便暗動,也得早早掐了。

元九娘佯裝鎮定地坐在阿娘身側,訓斥了多嘴多舌的十六,她笑:“阿娘,十四很聰明,她應是知道?我們是她的親人了。”

是啊,十四很聰明,但她的九娘何嘗不聰明呢?

一眼傾心,又明智地抽刀斬情,謝溫顏後悔帶她一同去流煙館。

兩個女兒都栽在那?位身上,她不禁對多年前的傳聞深信不疑。癡情者,對一人癡情,對旁人皆無情。這樣的人,看不得,沾不得。

一顆心分作了三瓣,一瓣擔憂她的十四不能和家主情得圓滿,一瓣擔憂她的九娘,見過了世間絕色再不會動其他?人生情,剩下一瓣,擔心家主對先夫人餘情未了,無法全心全意待她的十四。

身為?母女,十四性情确實?像她,但比她決絕,更有鋒芒。

殊不知這樣的性子是怎麽?養出來的,細品竟不像是苦味裏泡大的,單看她敢給家主使臉色耍小性,這絕非苦日子裏能養出來的膽子。

必然也是嘗過了別人沒嘗過的嬌寵。

說?是無法無天都夠得上了。

放眼九州,誰敢和那?位耍小性?

元十六被訓了一頓慢悠悠想明白為?何被訓,輕扯九姐袖子,軟聲認錯。

元九娘含笑饒了她,不再提晝家那?位。

“阿娘,十四這事,得慢慢來。她……看樣子不讨厭我們。”但要說?喜歡,要說?在意,那?就難了。

哪怕有血緣牽引,誰會喜歡在意一個自小‘丢’了她的家人?

十四對她們沒信任感,謝溫顏一早就察覺了。

“慢慢來,先解決琴家罷。”半日之內發生太多事,她疲憊地閉上眼,不再多言。

元十七看着阿娘沉默的容顏,暗暗決定要好好和嫡親阿姐打好關系,好讓阿娘寬心。

早點迎回阿姐,元家一家人團圓,這是所有人目前最大的期許。

回家,元十七偷偷喊住元九娘,姐妹二人避開眼目到了角落說?悄悄話?:“九姐,你還?好嗎?”

知道?她說?得是哪件事,元九娘輕撫她的頭發:“好得很。十七放心,九姐不是糊塗的人,家主極好,但好就一定要是我的嗎?十四也很好,他?們才相配。”

不等十七好好寬慰她,她嘆了一身轉身離開。

她的确被家主一眼迷了心竅,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有舍有得,不貪求,方為?聰明,不妄求,方是本分。

十四是她的妹妹,為?人阿姐,元九娘心知怎樣做才是對家人真正的好。

那?樣明豔光彩的人确實?看不得,沾不得。她閉了眼,随手折了一枝花,拂袖遠去。

元賜得到【逐光盟】遞來的消息後欣喜若狂地跑回家,進了院不顧形象地推開那?扇門?:“顏兒!十四找着了!”

他?總是晚一步。

謝溫顏眼皮不擡:“嗯,我們娘倆已經見過了。”

“見、見過了?”

流煙館,白貍院。

隔着一扇門?,少女清冽的聲音傳來:“恩人,恩人再來一個後空翻!”

随着她拍手叫好,床榻之上,大狐貍賣力地身子翻起,比起先前她承受的那?些,翻跟頭簡直不要太容易。

蓬松而?長?的尾巴随着後空翻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狐貍松軟的毛揚起、落下,淨白如雪,細若針尖,渾身上下叫嚣着一個美字。

“好恩人,好阿景,不翻跟頭了,你渴不渴,我喂你吃葡萄可好?”

聽到這話?晝景差點不争氣地哭出來,連忙點頭,額頭那?撮毛浮了層細汗,為?保證漂亮,長?烨的本源之力在她體內轉開。

如火熾烈純淨的氣息席卷周身,汗漬被揮發,洗滌過一樣。

純白,無一絲瑕疵。

少女指尖靈活剝好外層的果皮,待她捏着果肉送到嘴邊,大狐貍失落地耷拉着耳朵:這和她想的差別太大了罷!

看她發呆,琴姬摟着她毛茸茸軟乎乎的身子:“恩人,您想什麽?呢?”

晝景不客氣地用舌頭卷過她拈在指尖的葡萄,末了吐出細小的籽到瓷白碟子:“沒想什麽?。”

“你說?你不騙我的。”

大狐貍嘶了一聲,一霎的沉默,她叼了葡萄喂到少女唇邊,琴姬被她逗得耳根通紅,不敢再問?她想了什麽?。

晝景乖乖地自個品嘗葡萄。

果肉入肚,她的姑娘眼睛一轉又想出其他?玩法:“恩人,我們玩皮球好不好?”

晝景累趴在床榻,死活不肯起身:笑話?!它既不是貓,又不是狗!她堂堂的狐妖族長?何時受過這個委屈?

“恩人……”少女親吻她耳朵尖。

大狐貍長?籲一口氣:“好!”不就是玩皮球嘛,為?了舟舟,她什麽?委屈都受得!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