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嘴甜新弟子
周揚前世并沒有來過武當山，所以也不知道武當山到底什麽樣，只在網絡裏看見過幾幅照片，隐約記得山頂有不少古代殿宇，飛檐翹角，隐沒在山峰樹林中，別有一番韻味。
此刻在這千年之後親自登山，那感覺當真是難以言喻。
當先是一座高大的山門，山門牌匾上，以蒼勁筆畫書寫着“武當”二字；山門前，早有兩個弟子并兩個童子相候，看見楚烨煜歸來，連忙上前問候：
“七師伯，大師姐，你們回來啦？掌門正在大殿裏等着你們呢！”
楚烨煜吩咐道：“知道了，你們先把這些行李送到太極峰。”兩個弟子各自應了一聲，便上前拆卸行李，然後背着行李先上山了。兩個童子去處理馬車和馬匹。
穿過山門，衆人又爬了一會兒山路，忽見前面豁然開朗，大家來到一處平坦開闊的石臺，石臺上方，連接着數不清的青石臺階，周揚站在石臺望去，只見下方山林郁郁，上方青石臺階層層疊疊，苔藓隐見綠意，青石斑駁古老，一直延伸到很高很高的地方，隐約可見一堵圍牆。
周揚喘着粗氣，緊跟幾步，走到楚馨寧面前，仰臉看着站在臺階上回頭看向自己的楚馨寧，用手指比劃出一個鏡框的形狀，口裏道：“師姐，你現在這樣真美！背後是青石臺階，面前是群山蒼翠，回頭我定要畫下來！”
楚馨寧伸手捋了捋耳邊碎發，露出微笑，道：“師弟，你是不是累了？”
“不累不累！我還能再爬一千個臺階！”
“你看你頭上的汗，我給你擦擦。”
周揚馬上湊了過去，将腦門探出，楚馨寧自懷裏掏出一方純白手帕，在他腦門上拭了拭，道：“師弟，上山後你用心習武，不久便可以輕松上山，到時便不覺得累了。”
“嗯！我一定會的！師姐，到時候我們還來這裏，你站在這裏，我給你畫一幅畫像，好不好？”
“好。”
“老大，我……也要……也要在畫裏面……”王花花此時才趕了上來，氣喘籲籲，聞言也顧不上喘氣，就急着表态。
周揚好笑地看着她，道：“行行行，瞧你年紀比我大，腿也比我長，爬起山來，卻是最差勁的。”
王花花不滿地翻了個白眼，頗有自知之明地道：“你是老大嘛，人家又是第一次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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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烨煜此時也停了下來，聽見後面幾個少年人的說笑聲，也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舉目四顧，環視群山，入眼俱都是昔日舊景，一時有些癡了。
周揚此時也看到自家師傅停了下來，見到楚烨煜一襲白衣，負手立在臺階之上，側身注視遠處的群山，綸巾飄飄，衣袂輕揚，刀刻般的側臉俊美無匹，說不出的飄逸出塵，心中生出無止盡的仰慕，暗暗道：“有朝一日，我也要這般風流潇灑！”
休息完畢，衆人又繼續爬山。待到周揚和王花花一身大汗地爬到了青石臺階盡頭，便見到面前橫亘一道高聳石牆，将上山道路生生阻擋，石牆下有兩扇粗犷厚實的沉重木門，楚烨煜當先一步，推開木門，大家跟着走進去，周揚不由地發出一聲輕呼：“哇塞！”
只見石牆後面別有洞天，現出一排古色古香的房屋，房屋中間是一座大殿，楚烨煜領着大家穿過大殿，後面是一座石山，被鑿出了數十個臺階，臺階兩邊，都是淩空的峭壁，連個護欄也沒有，不止周揚怕怕的，王花花也是戰戰兢兢，壓根不敢看臺階兩側。周揚壯着膽子看了一眼遠處，見到不少房屋隐沒在山林中，心道那些肯定是各位師伯和其他弟子的住處了。
大家攀爬上石階，來到一處石門，走進一處院落，是一座四合院，有回廊相連，走進四合院，就見到守在那裏的幾位弟子，見到來人，紛紛拜見楚烨煜，而後楚烨煜領着大家繼續穿越回廊，回廊之後，終于走出這些庭院，大家只覺眼前又現開闊，出現一座莊嚴肅穆的大殿。
周揚擡頭打量着大殿，見到大殿外面有一座小型石臺，站着兩名童子，大殿殿門外，亦守着兩位童子，大殿牌匾上是三個極其繁複的古字，周揚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确認那三個字是“太極殿”。
楚烨煜這時停了下來，吩咐大家整理衣裳鞋帽，之後才領着大家走上臺階，進入大殿。
周揚一走進去，心中便止不住稱贊：“好一座大殿！”
只見殿內門窗洞開，陽光照射進來，映得整座大殿亮堂堂，兩根巨大的石柱托起穹頂，幾十個身着統一服飾的弟子，分列在大殿兩旁站立着，大殿卻絲毫不顯得擁擠，反而更顯肅穆莊嚴。
楚烨煜領着大家緩步走入大殿，就見左側五個少年齊齊排開站着，口裏道：“師傅，大師姐！”面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腳下卻未動，仍是站在那裏。周揚暗暗猜測，應該是武當派門規比較森嚴。
楚烨煜和楚馨寧沖着他們點點頭，又繼續往裏走，周揚猜測這幾個人就是自己未見面的五位師兄。
楚烨煜走到居中位置才停了下來，跟在後面的周揚悄悄探出頭，發現前面三道臺階托起居高處的一把寬大石椅，吳陽平身穿一襲道袍，端坐在上方，正微笑着注視着自己，不由脫口叫道：“掌門師伯！”
言未畢，正要奔上前去，卻不料旁邊走出一人，手臂一伸，攔住周揚，斜眼喝道：“這就是七師弟新收的弟子？聽說是乞丐出身，怪不得如此沒大沒小！”
周揚心中大怒，知道這是故意找茬的，揚着笑臉佯裝不解地問道：“胡子爺爺，我見到掌門師伯很高興，你幹嘛攔着我？”
這人乃是諸葛雲飛的二弟子，吳陽平和楚烨煜的二師兄，魯石，字仲華，此人性子沖動莽撞，長得五大三粗，年紀尚不足四十，但是生的一臉絡腮胡，蔥蔥郁郁，看起來年紀倒像是五十多了。是以周揚故意叫他胡子爺爺。
魯石聞言大怒：“小兔崽子，你……”
吳陽平忙道：“二師兄，這是七師弟新收的弟子，不可魯莽。”
“哼！沒大沒小，七師弟，你可得好好/調/教/，不然以後有的人管教他！”
“有勞師兄提醒。”楚烨煜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不再過問。
吳陽平朝着周揚招招手，周揚走上前去。
“揚兒，你們一路行來，可還太平？”
“好，師傅帶着我們，安全得很，掌門師伯，你剛才好威風！”
“呵呵，你的傷可好了，待師伯給你查看一番。”說着查看了下周揚胳膊的傷，經過這半個月将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吳陽平又問楚馨寧：“寧兒，你的傷可大好了？”
“回師伯，已經痊愈了，只有些許疤痕。”
“那就好，這次多虧了寧兒和揚兒舍身相救，才等得七師弟及時趕到，不然你們也見不到我了。”說着掃視了座下其餘幾位師兄弟，見到二師兄魯石、四師弟姚海、五師弟陳千、六師弟陸友均是沉默不語，心頭嘆了一口氣，他雖然性子寬厚，此時也為師門龃龉暗暗傷心。
周揚察覺出吳陽平情緒波動，道：“掌門師伯，揚兒好想你呀，以後能常常來看你嗎？”
吳陽平笑道：“當然可以，武當山本來也不大，你每天除了習武外，便可去我住處。”
楚烨煜明白自家師兄的心思，當年大師兄趙平為争奪掌門之位，聯合其他師兄弟一起，為難自己，幸得三師兄吳陽平從中阻撓，破壞了這起師門慘案，最終大師兄趙平被師傅以門規處死，三師兄在自己的輔助下，登上掌門之位，只是，其他幾位武功更高的師兄卻是暗暗不服，奈何這是當初諸葛雲飛臨終親口定下，又有自己協助，幾位師兄對此無可奈何。但是自諸葛雲飛去世後，幾位師兄總是借故生出事端，想着法子給吳陽平增加麻煩。
想到這裏，楚烨煜也是暗暗嘆了口氣，道：“師兄，過去的事無須再提，往後你我師兄弟同心，總能闖過難關。如今你我安全歸來，我又新收了弟子，武當也必會發揚光大。”
楚烨煜難得說出這番壯志雄心的話語，吳陽平明白小師弟在安慰自己，心中頗為寬慰，當下便道：“是極是極，瞧我都忘了，今日召集大家前來，乃是為祝賀七師弟新收了弟子，今日便正式行入門禮。”
說着指使身邊童子，牽引周揚下去磕頭敬茶，行了入門大禮。
禮畢，吳陽平便笑道：“揚兒，如今你才算是正式入門，來，這是師伯贈你的入門禮。”
周揚喜滋滋地走上前去，從童子托起的盤子裏接過，卻是一柄精光湛湛的短劍，并一本泛黃的《太極劍譜》，正适合自己現在的年齡使用。
周揚收起劍譜，一把握起短劍，抽出劍身摸了摸，道：“謝謝掌門師伯，掌門師伯真好，揚兒一定努力練劍，發揚武當！”
一番話說得吳陽平極其熨帖，露出微笑，道：“好好好！你且去拜見你其他幾位師伯！”
周揚抱着短劍，走到魯石面前，深深一揖，吳陽平在旁指點：“這是你二師伯。”
“二師伯好！武當新入門弟子周揚拜見二師伯，祝二師伯神功蓋世，俠名遠揚！”
“哼哼，嘴巴倒是甜，罷了，你既然喊我一聲二師伯，我也不和你計較了，這個胸甲，就送你吧！”說着丢出一個物件，周揚連忙接到懷裏，看也不看，又揖了一揖，道：“謝謝二師伯賞賜，二師伯真是大手筆，真漢子！”
吳陽平聽得樂呵呵，卻也不插話。
魯石聽得眼角抽抽，真想揍這小兔崽子一頓，瞥到其他幾個師兄弟都在看着自己，只好又掏出一物丢給周揚。
接着又去拜見四師伯姚海。
“四師伯好！武當新入門弟子周揚拜見四師伯，祝四師伯心想事成，萬事如意，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免禮，拿去吧！”姚海是個長臉漢子，就說了一句話，再不多說，示意弟子從旁邊拿起一個黑匣子，遞給周揚。
周揚喜滋滋地收了，打開一看，裝滿了精巧的各色暗器比如飛镖呀、飛刀呀，都是小巧可愛，制作精良，周揚看的欣喜無比，又道謝了一番，抱進懷裏。
“五師伯好！武當新入門弟子周揚拜見五師伯，祝五師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越來越帥，越來越厲害！”
陳千不疾不徐地聽完周揚的話，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道：“說完了？小小年紀便油嘴滑舌！武當山是武林聖地，你初來，以後要謹言慎行，我看你習武其次，多讀詩書，多學禮儀方是正道。”說着擺了擺手，旁邊的弟子連忙端出來一個托盤，卻是文房四寶。
周揚心道，碰到個小氣鬼了，仍是恭恭敬敬地接過，道：“多謝五師伯，五師伯一定是文武雙全，一定是世間少有的大才子，以後弟子一定要向五師伯多多請教，但凡有了詩句或新作，一定奉給師伯，到時候還請師伯不吝指教！”
旁邊幾個師兄弟俱都笑了出來，陳千臉色鐵青，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根本就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莽夫，卻偏偏要去為難周揚，以為周揚真是乞丐出身，送給周揚文房四寶給難堪，沒想到周揚以為他是文武雙全，還稱贊他是才子，這一番話聽在耳中，其他人覺得周揚傻得認真，唯有陳千自己心中有鬼，以為周揚故意諷刺自己，當下便冷冷一哼！
旁邊一個矮個子走了出來，笑道：“哈哈，五師兄，你一定是世間少有的大才子，哈哈，師弟肚子都要笑疼了！”
“六師弟，你給我住口！”
“好啦好啦，人家小孩子不懂事，見你送文房四寶，當然當你是大才子了！你何必生氣？”說完卻又忍不住一通笑。
周揚也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跟着嘿嘿傻笑，口裏還道：“五師伯，弟子說的是真的，弟子當乞丐時，最佩服你這樣的大才子了，五師伯，你以後一定要多多指教弟子，弟子回去後就用心作詩，到時候五師伯……”
“住口！”陳千一聲怒喝，又見到旁邊師兄弟都在不壞好意地看着自己，當下一拂袖子，朝着吳陽平拱了拱手，氣哄哄地走了。
周揚眨了眨眼睛，問矮個男子：“五師伯怎麽啦？揚兒說錯了嗎”說着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要流淚。
矮個男子好笑地盯着他，道：“哈哈！你說的沒錯，你五師伯是一位大才子！我是你六師伯！”矮個男子說着挺了挺胸，又道：“你其他幾位師伯都送了你各種各樣的禮物，六師伯送你什麽好呢？”
不待周揚回答，從懷裏摸了摸，掏出一柄匕首和一本破爛的書籍，正要說話，卻見周揚激動地抱住自己雙手，感激不盡地道：“六師伯，你真好，你要送給揚兒一把匕首和一本秘籍，真的太好了！六師伯大好人！”
矮個男子陸友面上一怔，随即笑道：“揚兒，你已經有了你掌門師伯送的短劍，六師伯這柄匕首就不獻醜了，喏，這本秘籍乃是你六師伯我走江湖時從一個高人手中獲得，可是無價之寶哦，現在把它送給你！”說着把匕首塞入懷中，将破爛書籍放在周揚懷裏。
周揚不禁感嘆這人的厚臉皮，只是也無法，只好收了所謂的秘籍，道了謝。
至此，所有師伯都已經拜見過，周揚暗暗統計收獲，嗯，一共獲得一柄短劍，一本太極劍譜，一套胸甲，一對護腕，一盒子暗器，一套文房四寶。當然，那本所謂的秘籍，周揚完全沒計算在內。經此，周揚也總結出幾個師伯的個性，二師伯直性子好面子，四師伯深沉，五師伯最小氣且易怒，六師伯最狡猾且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