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千裏來明教

楚烨煜囑咐完楚馨寧和周揚,便離去了。

司馬钰冷冷地掃了一眼周揚,而後鑽進了馬車,一行人開始啓程。

周揚感覺到那眼神冷飕飕的,心中覺得古怪,自己剛才沒有得罪師娘呀?他卻不知道自己黏着楚馨寧,楚馨寧對他愈發寵溺,在司馬钰眼裏,那可比得罪自己要招人恨多了。

二十日後,周揚一行人來到益州。

益州,也就是後世的成都。

自進了城門後,周揚便一直掀着車簾,朝城中張望,這宋代的益州城十分繁華,人來車往,吆喝聲不斷,而且街道兩旁房屋很多,周揚心中感慨萬分,前生沒去過成都,沒想到穿越之後,竟然來了。

只是不知道古代的成都,有沒有好玩好吃的呢?

“師姐,師姐,這益州城看着就很繁華呀,等會我們出去逛逛吧?”

“這,可是師弟你傷勢還沒好呢!”

“沒事啦師姐,都二十多天了,我傷口早就愈合了,現在就是偶爾疼一下,我們就是走走嘛,師姐,好不好嘛?”周揚扯着楚馨寧的衣袖,開始撒嬌。

楚馨寧寵溺地看着她,見他向往的眼神,忍不住就答應了下來。

奇怪,自己平時對師弟們都是很嚴厲的呀?怎麽對着小師弟那麽容易動搖呢?

楚馨寧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可是下一瞬間就被周揚的話語給吸引過去了。

“師姐,你快看,好長的車隊,還有駱駝!”

周揚指着外面經過的一隊車馬,興奮地叫了起來。

這是一隊非常壯觀的馬隊,一眼望去,約莫有三十輛馬車,每輛馬車配兩匹馬,其中還夾雜着十幾匹駱駝,每匹駱駝身上也都載滿了貨物,看樣子是準備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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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揚的帶動下,楚馨寧也湊在了車窗旁,朝着外面張望。

這益州城道路并不十分寬敞,但是往來的商旅走卒非常多,道路上顯得都有些擁擠了,而且來往的車輛馬匹時常占道,馬車走走停停,只見那道旁的小販,叫賣不絕,來往的商旅滿載貨物,過往的馬車一輛接着一輛,有豪華的兩駕馬車,有簡單的騾車,還有人工拉的板子車,在這些馬車中間,穿插着好些個肩挑背扛的小商小販,有的挑着一擔子蔬果,有的肩背着褡裢,有的空着手,身後的仆人提着東西,總之是繁華異常,熱鬧非凡,人聲鼎沸,車馬粼粼,周揚可算是過了把眼瘾。

馬車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來到一處高牆宅院門前,衆人下了馬車,早有人開了大門,将司馬钰等人迎了進去。

鐘南天帶着周揚和楚馨寧緊随其後,一位精瘦漢子迎了上來。

“鐘爺爺,這就是明教總部嗎?”

“不是,這是我教在益州城的分號。”

“那這樣的分號有多少個呀?”

鐘南天瞅了一眼周揚,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頓了一下仍是答道:“類似這般的分號,我教在益州城有十二處。”

“哇,這麽多,那其他地方加起來,豈不是好幾百個?” 周揚故作驚訝地問道。

鐘南天沒有接腔,倒是引導着鐘南天一行人的精瘦漢子,笑了一聲,似乎看周揚與鐘南天關系相處不錯,便趁機插話道:“小公子,其他地方倒沒有那麽多,益州城是我明教總部所在,故而分號多一些。”

原來是這樣啊,周揚心道,明教勢力這麽大,官府都不管的嗎?這放在現代社會那就是洪興社、青龍幫等黑幫團夥呀!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周揚又忍不住問道:

“鐘爺爺,您老人家的孫子孫女,是不是也和我們一般大呀?”

“呵呵,老夫無兒無女,何來孫子孫女?”

這種情況就有點尴尬了,不過周揚眼珠子一轉,很快說道:

“鐘爺爺,誰說你沒有的?以後我和師姐就是你的孫子孫女呀!”

鐘南天聽聞此話,不生氣也沒顯得高興,瞥了一眼周揚,淡淡道:“周小子,你師傅人中龍鳳,端方君子,怎麽教出你這麽個油嘴滑舌的小家夥來?”

周揚笑嘻嘻地一笑,說道:“鐘爺爺,這些好聽的話,讨人喜歡的話,不說給自己熟識在意的人聽,難道說給毫無關系的外人聽麽?哼!我可沒有那個興趣!”

鐘南天聽得一怔,萬萬想不到周揚竟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雖然透着一股難以說清道明的歪門邪理,但是仔細評評,倒還真是這麽回事。

楚馨寧也聽在耳中,暗想道:原來師弟喜歡對着在意的人說好聽話。

她回味着這句話,想到周揚平日裏張口便來的各種好聽話,不知不覺就露出了一絲笑意。

說話間,衆人來到了一處廳堂,司馬钰端坐上首的扶手椅上,正在聽下首幾名大漢禀報事情。

見到周揚等人進來,司馬钰也未過問,仍是聽着下屬禀報事情。

其中一名灰衣大漢在座位上回禀道:“……泰山派入春以來動作頻繁,針對我們在揚州、蘇州、杭州等地的分號,頻頻出手,不僅打擊我們在三地的蜀錦生意,還暗地派人打傷了我們揚州分號人手,雖然做的隐蔽,但是屬下确認都是他們幹的!”

這名灰衣大漢剛說完,另一名黑衣勁裝青年立刻說道:“教主,泰山派欺人太甚,屬下願意請戰,奪回我們在揚州、蘇州、杭州的地盤,還請教主準許!”

司馬钰沒有說話,而是轉向另一側的三名中年漢子,問道:“楊護法、劉護法、李左使,你們三位怎麽看?”

楊護法是位國字臉大漢,聞言沉聲道:“教主,屬下以為這只是泰山派一派的敵對行為,私下派人教訓教訓即可,不宜鬧大。”

他身側的劉護法和李左使也紛紛點頭贊同。

對面的灰衣漢子和勁裝青年大是不滿,那勁裝青年立刻反駁道:“教主,我教已和十大派達成立春和談,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泰山派無故挑釁,傷我教衆,率先毀約,實乃居心叵測,屬下力主開戰,揚我教威!”

司馬钰身居上座,聞言不置可否,端起茶盞品了一口香茶,這才對着鐘南天說道:“鐘叔,你以為如何?”

“小姐,老朽聽說三年前立春何談之後,華山派、衡山派一起威逼武當派掌門吳陽平之時,泰山派曾保持中立,又三年,十大派會武,泰山派掌門親自上武當山邀約。”

鐘南天說完這一席話,便束手不言。

他話中雖然說得都是武林往事,絲毫未曾提及怎麽處理泰山派與明教沖突一事,其實已經将利害關系說清楚:泰山派曾保持中立,說明泰山派并未與華山派、衡山派勾結,敵對明教;泰山派掌門親自上武當山邀約,說明泰山派與武當派兩派關系很好,不太可能做出率先毀立春和談之盟約的舉動。

鐘南天說的這些事情,周揚和楚馨寧都親身經歷過,自然是一清二楚。

那勁裝青年顯然未曾參透鐘南天話中之意,還待反駁,司馬钰揮手制止,道:“今日議事到此為止,其他事改日再議。”

頓了頓,瞥了一眼楚馨寧,淡淡道:“馨寧,你過來,見過各位伯伯。”

楚馨寧未曾料到司馬钰要這樣介紹自己,一時未及反應,呆立當場。

周揚見機快,知道這是個快速打入敵軍內部的好時機,立刻牽着楚馨寧的衣袖,走到司馬钰跟前,面朝幾位明教骨幹精英,朗聲道:“各位伯伯有禮了!小侄周揚,乃是武當派太極峰峰主楚烨煜座下七弟子,這位是我師姐,名喚楚馨寧,乃是你們教主的親生女兒,今日前來貴教,秉着虛心學習的态度,要向各位伯伯多多請教,還請各位伯伯多傳授點蓋世絕學,小侄和師姐一定刻苦學習,不辜負各位伯伯的教誨!”

他這番話說的快且清晰,幾乎是倒豆子般一股腦說出來,司馬钰和在場衆人皆是聽得發愣,這小子膽子怎麽這麽大,當着明教一群元老人物,竟然口若懸河?

一幫人聽得發懵,愣了一會兒,才體會出來周揚話裏的關鍵詞,“教主的親生女兒?”幾大護法都驚呆了!原來這名美貌少女竟是教主的女兒?教主将女兒接回來啦!這是什麽意思?教主想要與楚烨煜和好,還是想要與武當派結盟?

當年教主與楚烨煜的事兒,大家夥兒可是都知道的,不少教派護法和教主一同成長,感情頗深厚,對于這段感情那可是深惡痛絕,痛恨楚烨煜搶走了教主,幸好後來教主幡然悔悟和楚烨煜斷絕了往來,那現在接回女兒是幾個意思?

幾大護法面面相觑,這幾個人都是明教骨幹精英,那心思不是一般人可比,當下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一一站起身來,朝着楚馨寧齊齊道:“見過少主!恭迎少主回歸明教!”

司馬钰神色淡然,既未阻止周揚一番話,也未阻止衆人拜見楚馨寧。只是自顧自地品着香茶,眼角餘光看着楚馨寧,似乎想要看她如何應對。

楚馨寧微微皺着眉毛,稍稍後退了半步,有意躲開幾大護法的拜見,才開口道:“小女子乃是武當派弟子,各位喚我楚馨寧即可。”

司馬钰聞言眉頭一皺,很快恢複,開口道:“本座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幾個護法也都是人精,看出自家教主心情不爽,哪敢觸黴頭,連忙起身恭送自家教主離開。

其中那名灰衣漢子和國字臉的楊護法留了下來,灰衣漢子顯然是個急性子,快步走到鐘南天面前,說道:“鐘叔,少主與這位小兄弟的住處,不如交給我來安排,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和少主的師弟一般年紀,想必少年人也說得上話,您看如何?”

國字臉的楊護法道:“鐘叔,少主初來乍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且與教主分開良久,正是需要多多相處的時候,楊某建議讓少主就住在教主的側院裏。”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灰衣漢子道:

”盧右使,你兒子都十五六歲了,分明比這位小兄弟年長不少嘛,倒是犬子與這位小兄弟年紀相仿,一起居住肯定相談得來!”

司馬钰與楚烨煜的感情,雖然很不受明教諸位元老的待見,但是楚馨寧可是司馬钰實打實的親生女兒,老教主司馬洪的外孫女,現在司馬钰既然接回教中,那肯定是想認祖歸宗了,日後繼承教主之位也未嘗不可能呀,現在不抓住機會讨好未來教主人選,不是白活了這一把年紀?

周揚在旁邊聽的分明,将這明教內部的派系紛争也看出來點門道,這位盧右使和楊護法明顯不對付呀,現在雙方都來讨好大師姐,該怎麽選呢?

周揚腦袋裏飛速旋轉着,考慮如何抉擇才能通吃,嘿嘿,看來明教之行也會很好玩咯!

鐘南天這時開口道:“各位莫急,一切但憑小小姐自己做主。”

楚馨寧看了一眼大家,下意識又去看周揚,見到周揚正沖她眨眼,心中一動,暗道:“師弟這是又開始耍滑頭了吧?”口裏便道:“我身為師姐,自然以照顧師弟為重,師弟,你想去哪裏住?”

周揚見到楚馨寧領會自己的眼神,不由地心花怒放,馬上化身可愛懵懂小師弟,傻傻地問道:“師姐,我們不是出來玩的嘛,那我們每一處都去玩玩好嘛?”

楚馨寧自是無可無不可,點點頭,道:“盧伯伯,楊伯伯,我和師弟兩處都去住上一段時間,不知是否方便?”

盧右使和楊護法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聽到楚馨寧詢問,自然不好拂了未來教主的美意,一起道:“少主的提議當然可以,我們馬上去安排。”兩人當下便開始商議先去誰那裏居住。

周揚和楚馨寧不再過問這些,向鐘南天道:“鐘爺爺,我和師姐随身未曾攜帶任何衣物用品,現在先去采買一些,你陪我們一起去好嘛?”

鐘南天還從未做過這等小事,想也不想便要拒絕,突然瞥到楚馨寧,暗道:“小小姐初來乍到,我确實該陪同她到處走走看看,也許熟悉益州城之後,她便會喜歡上這裏。”打定主意,便點點頭答應了。

一旁的盧右使和楊護法見此良機,如何肯放過,當下表态要一起陪同少主去逛益州城。

兩個人又招來自己的屬下,吩咐了幾句,各自的屬下匆匆而去,半盞茶工夫,便見一大一小兩個勁裝少年走進來。

盧右使拉着高個錦衣少年道:“少主,這是犬子盧勝,自小在益州城長大,對益州城一事一物都了如指掌,少主有什麽吩咐,只管差遣他便是。”

楚馨寧并不是喜歡客套的人,微微點了點頭,周揚則在一旁拍掌笑起來:“哈哈,太好了,我們正要去采買一番,哪裏有好吃的好玩的,這位哥哥可一定要帶我們去哦!”

錦衣少年盧勝也不過才十五歲,正是青春好動的年紀,當下拍着胸脯打包票:“沒問題,少主和這位兄弟想去哪裏,只管說,這益州城還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顯然剛才盧右使派過去的屬下已經給他交代清楚事情來龍去脈,這是要給他創造機會讨好未來教主。

周揚心中哼哼冷笑,小樣,想跟我搶師姐?等會玩死你!

盧勝則在心理竊喜:少主竟然這麽美麗動人!而且和我年紀相仿,這豈不是天作之合?雖然少主身邊還有一個小屁孩跟着,那也沒什麽關系,等會多買點好吃好玩的打發他便是!哼,倒是那個讨厭的楊護法的兒子楊慶,等會要他好看!

楊護法見盧右使又搶了先,國字臉黑成鍋底,沉聲對身邊的兒子楊慶道:“慶兒,這是教主的獨生女兒,你的馨寧姐姐,你還不來拜見?”

楊慶年紀十一歲,個頭比周揚略高,模樣也繼承了他爹的國字臉,當然此時年幼,臉還沒有那麽方,還有點少年的可愛,穿着一身藍色勁裝,倒顯得十分精神,不過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貌似比盧勝老實些,聽聞自家老爹口氣不太好,連忙湊到楚馨寧跟前道:“馨寧姐姐,益州城我也很熟的,我還知道好幾家百年老店,做的飯菜冠絕益州城,你肯定會喜歡的!”

周揚翻了翻白眼,好小子,看你長得那麽方,沒想到嘴也挺利索嘛!嘿,周揚眨了眨眼,轉身抱住楚馨寧的胳膊,輕輕搖晃,撒嬌道:“師姐,這位小哥哥說的好好玩的樣子哦,益州城竟然這麽多好去處嗎?那我們得逛多久呢?人家剛坐完馬車,腰酸背痛,好累啊,師姐,你陪我歇一歇再去玩吧!”

楊慶:……少主的師弟為什麽這麽沒眼色?

盧勝:……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就知道提這種無理要求!

兩個人都十分不滿地瞪着周揚,奈何周揚根本不甩他們!

楚馨寧自然是滿口答應,無視盧勝和楊慶期待的眼神,道了聲告辭,便道:“鐘前輩,我和師弟先去找個客棧歇一歇。”

鐘南天本想說馬上收拾一個出來,但是看到楚馨寧一臉不容拒絕的神色,話到嘴邊又吞回去,點點頭道:“小小姐不要客氣,老朽這就陪你們一起去找家客棧。”

這時盧勝搶着道:“少主,你們長途跋涉,肯定十分勞累,不如少主在此歇息,我去為少主尋找客棧。”

楊慶也跟着道:“是呀是呀,我去幫少主找客棧!那些客棧老板我都認識,一定給少主找一家最好的客棧!”

周揚:“尼瑪,完全忽略勞資的存在呀!沒想到這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ORZ”

楚馨寧看着兩個熱情的未來屬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拒絕,看了看周揚,周揚便道:“師姐,兩位小哥哥這麽熱情,就讓他們去找客棧吧!我陪師姐在此休息,請問兩位哥哥,可以順便買些好吃的點心和瓜果嘛,我和師姐都餓了呢!”

盧勝和楊慶自然是滿口答應,然後便興致勃勃地忙活去了!

鐘南天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看着周揚三言兩語就将盧勝和楊慶給支使走了,然後高高興興拉着楚馨寧逛園子、喝香茶、吃點心,暗暗道:少主這個小師弟,不簡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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