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畫手指頓住,聲音柔軟:“什麽條件?”

掌櫃撩開自己衣服下擺,半跪下去:“希望您能留下客棧的舊人。”

他的聲音裏有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

許多年下來,掌櫃的根長在了客棧裏,客棧裏一草一木皆與他相關。

客棧在他手下經營不善,他一直是知道的,但沒往上報。

即使他想着主子會因為舊情放他們一遭,但他可不認為主子會這麽仁慈,替他們全部人想好後路。

他們中一些人實力都極為弱小,若不是早年追随過主子,可能早早的不知化作誰的盤中餐。沒有了主子的庇護,出去了也只是給人喂菜而已。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主人大發慈悲,将他們安置到別的地方去,但他打不起這個賭,因為毫無資本。

淮川把弄着自己手上的杯子,仿佛對掌櫃跪在江畫面前毫無所知。

後廚忍不住道:“大哥!”

江畫低眉,像是個菩薩:“我能答應你,但若是他們不聽我的話,反抗我,我一個弱女子,又該如何是好?”

掌櫃:“我自會料理。”

江畫笑起來:“倒不至于,我相信掌櫃。”

江畫拿出了錢袋子,掌櫃起身,拿出了一張契約。

江畫在契約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頓時感覺自己與整個客棧相連。

江畫開心的轉向淮川:“夫君,我們有客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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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掌櫃心情十分複雜。

狐茵:“……”她抓耳撓腮,心裏默默吐槽着,江畫用主子的黑骨樹在主子店鋪換了獸珠,又用主子的獸珠買了主子的客棧,這就是空手套白狼嗎?

淮川被江畫的快樂感染,心頭那絲不悅徒然散去:“嗯。”

江畫說:“你們下去吧,掌櫃留下,帶我們逛一逛吧。”

掌櫃做了個請的手勢。

江畫手拉着淮川,走在了前頭。

狐茵苦逼的留下來,蹲在羊頭上看羊駝。

江畫:“掌櫃,麻煩你幫忙,拿份菜單過來給我看一看。”

掌櫃上次被淮川借了身份,沒見過江畫,此時見江畫與主子這麽親密無間,心頭惶惶不安,對着江畫态度更尊敬了。

掌櫃:“是。”

掌櫃的目光,淮川也感受到了。其實淮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與江畫竟有如此親密的程度了。

好像江畫一直在靠近他,而他一直在縱容着她靠近。

這個認知讓淮川有些許不安,他一邊勸着自己,大計在前,些許觸碰冒犯,也無妨,一邊又想着,容納江畫這麽一直下去,只怕有朝一日,會出現計劃之外的事情。

在淮川想事情的時候,江畫搖了搖他的手指。

軟綿溫熱的觸感讓淮川好像被割傷了手,他皺起眉。

江畫:“夫君!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淮川一愣住:“怎麽了?”

江畫的手離開淮川,動了動自己另一只手上的菜單。

江畫:“你想不想吃什麽?”

淮川搖頭。

江畫:“也是,這菜單上的東西,看起來讓人挺沒食欲的,掌櫃,您帶我們去後廚看一看吧。”

掌櫃壓力山大,臉上的字都忍不住抖了抖:“這邊請。”

江畫順着掌櫃所指的方向走去,後廚大門緊閉,裏面傳出了升火煮菜的聲音。

掌櫃打開門,一股泔水桶加垃圾場加鲱魚罐頭味直沖江畫的鼻子,激得江畫眼淚都出來了。江畫轉頭埋進淮川的懷裏,把他當移動的空氣清新劑。

淮川猝不及防:“嗯?”

江畫捂着鼻頭,眼眶微紅:“好臭!”

淮川:“……”他覺得剛剛江畫撞那一下他胸口也挺痛的。

掌櫃不敢看,臉上的字聚在另一邊。

江畫适應了一會,才鼓起勇氣邁進去。

江畫看了看環境,後廚有至少十幾個人在忙着,有的忙着殺豬宰雞,血和內髒流到地面,取用的,不用的就被直接丢棄,形成了一座垃圾山。有的劈柴燒火,有的在切菜,炒菜,裝盤。

烹饪過程更是極其簡陋,過一下水,放鍋裏煮一下,就直接裝盤了。

這操作江畫看的多多少少有一些窒息。

掌櫃招呼着衆人來到江畫面前,對他們解釋了一番。

這些在廚房勞作的小妖,大多數都是智商不高,實力低微的,聽到掌櫃的說,今後江畫就是他們的新老板,也沒有多大的意外,誠惶誠恐的對着江畫鞠躬,道了一句,老板好。

江畫擺手,他們便散去繼續幹活了。

江畫問:“你,你們吃這種東西嗎?”

掌櫃遲疑着開口:“實際上,只有實力低微的小妖,沒有吸收獸珠能量,才會大量進食。”

江畫突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這就是在養豬啊!吃不死就行!

江畫:“吃得下嗎?”

掌櫃語氣滄桑:“能活下來就行了,還指望着什麽呢?”

江畫沉默了一下,身為傳統種花美少女,她的胃口早已被各種美味養刁,再見到這些菜,她此時的心情如同被一萬個狗ri過一樣。

淮川感覺到江畫心情低落,也能明白一二,他從小就是西海公主,衆星捧月般長大,大了更是在天上喝神仙佳釀,吃的飲的,自與這些糟粕不同。

他安慰道:“你不是說想自己做嗎?機會這便來了。”

江畫:“夫君,你太苦了。我一定會做出好吃的給你吃的。”

淮川:?

淮川不知道江畫想到哪一環去了,但這種結果也不錯。

江畫補充道:“就算難吃你也一定要吃哦!”

淮川:“好,以後你做什麽我都會吃的。”

掌櫃身子板直直,幾個字在臉上旋轉着颠倒。

江畫參觀完廚房之後,又讓掌櫃帶着上了二樓。

二樓還是那麽混亂,鬥獸場上的血腥味十分濃。

江畫:“掌櫃,三樓呢?”

掌櫃又領着江畫上了三樓。

三樓是房間,要比一二樓幹淨的多,雖然二樓噪音嘈雜,上了三樓,江畫便只能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還是他們腳下發出來的。

掌櫃看了看,推開了一間房間。

掌櫃壓低着聲音:“這是地字號房。”

裏面擺着一張床鋪,有些狹窄,但陳設簡單,幹淨,舒适,江畫一直皺着的眉頭,終于松開了。

掌櫃又開了一間:“這是天字號。”

天字號房間要比地字號房大一倍,床也是,屋內多了一些擺設。

江畫點點頭,擡頭看了看:“掌櫃,這有第四層嗎?”

掌櫃不知道如何說,第四層是有的,不過一直是主子的房間,其他人是禁止上去的。

掌櫃想了想道:“有。”

江畫眼睛一轉:“我想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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