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卷起黃沙,一行人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行在無邊的黃沙之中。

為首的人是一位姿容昳麗的千面狐,她坐在一匹神武的雄獅身上,恍若大漠妖女。

她立着的狐耳微微一動,見前方出現一座漆黑宏偉的宮殿。

千面狐揚起一抹笑:“我們到了。”

身後之人皆不敢擡頭目視,只稍稍加快了腳步。

天色漸暗,江畫生理上不覺得什麽,心理卻覺得有了些困意。

在現代她一直是作息規律,嚴格養生達人,到這裏也不例外。

客棧裏也應景的點亮了燈火,江畫往下一瞧,白天不覺得什麽,現在到了夜晚,有了對比,才知道此時正是客棧最熱鬧的時候。

江畫一邊想睡,一邊又想下樓去看,正猶豫不決時,卻意外見到了一個人。

是那日給她解圍的,花衣公子烏藤。

淮川不知道去哪了,江畫心思活泛起來。

江畫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套衣裙首飾,換上後便往樓下走。

烏藤徑直上了二樓,落座在自己一直坐的位置。

荒域內的生活過于無聊,去別的什麽地方,可能又要打架。

他又不愛争地盤,只能整日宅在自己的房子裏,自己的房子待膩了,便會來這客棧的二樓看看戲。

不過近日,他也覺得這二樓有些煩膩,剛開始還有一點意思,直到每天都上演着一樣的戲碼,所以也就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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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還有不錯的戲,這兩日又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烏藤正想着下一個換成什麽地方,身邊坐下一個人。

烏藤搖扇子的手一頓,來者的氣息并不強,他眼睛變為豎瞳。

“烏藤公子好。”

這一聲讓烏藤止住動手的想法,他往聲源看去。

是那日給他看過一場好戲的女人。霧雲般的白衣,眉眼素淨,一身氣質恍若九霄神女,這是荒域從未有過的顏色。

納罕得像黃沙裏種出了一朵弱不禁風的小白花。

烏藤覺得,她不應該在這兒,應該在天界的花池随仙樂起舞,吃花飲露,與風月同眠。

烏藤神色有些複雜,展開扇擋住自己的臉。

“不知姑娘尋我何事?”

神女笑意盈盈,對着他說:“烏公子不歡迎我?”

烏藤調笑:“與美人同坐,樂意至極。”

江畫:“你說這話,也不怕被我夫君打。”

烏藤心下嗤笑,那日他見過她夫君,被一只不入流的野獸追得落荒而逃,到頭來還要靠江畫的庇護。

就這樣的廢物能保護得了這不屬于荒域的風景?

當下他就被激出了好勝心:“能與美人說話,自是不怕。”

江畫微微驚訝,破覺得好笑,但她不能笑,一笑人設就崩不住了。

她避開這個好笑的話題,轉而說:“之前受烏公子幫忙得以脫身,今日我便是來還您的恩情的。”

烏藤正想說不用,就見江畫取出了一個眼熟的儲物袋。

烏藤:“……”荒域多年來他也是去過“買賣”的,這袋子他只在買賣上裝極品獸珠的看過。

江畫将儲物袋遞過去。

烏藤眼神閃了閃:“舉手之勞而已。”

江畫:“對公子來說不算什麽,但與我來說意義甚大。”

烏藤見江畫是真心的,委婉的勸:“用不了這麽多。”

江畫直接推在他面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烏藤也不再推脫,嘴裏咀嚼着她那一句話出神。

店小三摁住了想要探出頭的店小二和狐茵,扯着二人遁入黑暗之處。

四樓暗處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沒錯沒錯,老板娘旁邊就是坐着個男的。”

“賊眉鼠眼,穿的花裏胡哨,看着就不像個好人。”

“但他對老板娘有恩。”

“你們說老板娘會不會跟着他走啊?”

在四樓看着情報的淮川,再一次捏碎了剛做好的傳訊令。

他提溜出暗中的三只老鼠,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容:“将你們看到的再說一遍。”

三人戰戰兢兢的說出了方才見過的場面。

淮川端着一杯茶,從容的聽完。

淮川:“我不希望在別處聽到方才的聲音。”

三人齊齊點頭。

淮川起身向門走去,寬大的衣袖在燈影下照出一片陰影。

門吱呀打開,三人連忙跟着出去。

淮川回頭,微暗的光照他臉上,三人默契地頓住腳,抱縮在一起。

淮川伸出一根手指:“噓。”

店小三離的最近,他見到主子是笑着的,卻背心發涼。

淮川離開,仿佛披星戴月。

江畫烏藤兩人也沒有再說話,烏藤神游太虛,江畫也沒有出口打斷他的思緒。

她的眼睛看着下方。

今時往日不同,當初她是獵物,現在身份卻是獵手。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來了人。

而原本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裏去的烏藤,本能察覺到危險,從回憶中醒了過來,全身戒備着來人。

在離桌子半尺之處的地方,烏藤猶如被深淵牽扯,感到極大的壓力,但淮川停住了腳步,喚了一句:“畫畫。”

江畫一轉頭就見到了淮川。

莫名的火葬場氣息圍繞着她。

淮川沒管烏藤,徑直坐在江畫身邊,臉上仍是笑容:“聽人說你換了身衣服來見人,大家都在誇你好看,真可惜我看不見。”

江畫:?

江畫這時才有真正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出門換衣服的習慣她一直是有的,只是來到這裏實在是沒那條件,所以也就沒做。

今次也只是借着來見人,好好炫耀一番自己的衣服首飾,但淮川突然犯病,出口就是陰陽怪氣。

江畫到底是個通透人,一下子就想通了。

江畫牽住淮川的手,綿雲同軟玉十指交疊,柔軟無骨的手如一朵花親吻了他的,淮川有些癢,心底越深沉。

江畫開始憑空捏造:“我一直在找你!只是正巧碰到了曾替我解圍的恩人,來還一份恩情。”

江畫又對着烏藤道:“這是我夫君淮川,我當日的恩情已經還完了,對不對?”

烏藤瞳孔縮成線,在龐大的壓力下艱澀說話:“嗯。”

他不敢輕舉妄動,連直視的力氣都被壓住。

這?是那日的廢物?

烏藤雲裏霧裏。

淮川:“我并未計較這個,我豈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我只是遺憾未曾真正見過你。”

江畫輕笑:“你若想見我,你直說便是。”

淮川面上露出難色,正準備說什麽,江畫便牽引着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淮川手下意識想要逃離,被江畫抓住。

江畫:“這是我的眉眼。”

淮川摸出一片柳葉一樣的形狀,觸及到眼時,他摸到了睫毛。

玉白的指尖發癢,心被燙了一下。

江畫又牽着他摸出自己的鼻子,臉的形狀,最後停在唇上。

淮川烏黑喉結上下一動,指尖陷進了溫柔的陷阱裏。

江畫:“夫君,這是我的唇,可記住我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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