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事件主角淮川并不在意這個問題。

他拿走江畫手裏的花, 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帕子,替江畫擦了擦手。

百花城主眼睛一閃,反問江畫:“您不知道為什麽嗎?”

老奸巨猾。

江畫笑吟吟道:“若是知道, 就不會問城主了。”

百花城主捂嘴輕笑:“妾身以為大人會告訴您……嗯, 倒是沒想到您會不知道。”

百花城主話說的含糊, 用那把妩媚的嗓子講出來,好似其中有什麽暧昧。

江畫心想,重頭戲終于來了。

她來此處, 就是為了百花城主與淮川的“往事”。

她閑暇時在客棧聽了不少八卦, 客棧裏不少是淮川的舊部, 他們無意中透露出來的就夠給江畫足夠的信息。

其中就有百花城主與淮川有一腿的八卦, 甚至還有人懷疑小城主是淮川他的崽, 江畫一想, 就有了送君火葬場的明晰路線。

江畫故作生氣,掐了一把淮川,對着百花城主道:“我倒想聽聽裏面有什麽故事。”

百花城主見江畫沉不住氣地模樣,眉毛上揚,藏着漫不經心:“這就要看大人同不同意我将往事說出來了。”

江畫瞧着淮川與百花城主, 要從其中挑出一些貓膩。

淮川:“講。”

這般果決倒讓百花城主噎住, 頓了頓, 才繼續說:“十年前我初入荒域,孤兒寡母難免會受欺淩, 大人在那時挺身而出, 妾身仰慕不已,大人名諱未曾告知,妾身便口稱大人,以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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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江畫笑問淮川。

四周有眼的都能看出江畫山雨欲來的模樣。

百花城主正準備看好戲, 淮川說話了。

“十年前她初入荒域,吃了不少東西,正好我一日外出撞見了她吃人模樣,我當時害怕極了,胡亂刺了她一刀,怕她記仇,所以沒告訴她名字。”

江畫小口微張,默道,你能不能給我一點發揮空間?

為你建了那麽大一個火葬場,結果你把地基都掘了?

淮川睫毛一顫,不安地對江畫道:“你相信我嗎?”

江畫深深吸了一口氣,牽住淮川的手,深情道:“你受苦了。”

百花城主笑容凍住。

真是一點空子也不留啊!

百花城主保養得極好的指甲,在桌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大人說笑了,若不是您,哪有我的今日?”

淮川:“你指的是,被我打進這小破地方,龜縮十年的事情嗎?”

百花城主神情怨毒:“啊呀,大人真是好記性,不過得罪了我,您還怎麽敢來此處的啊……這可是我的地盤!”

圖窮匕首現。

百花城主聲音逐漸變的粗狂起來,餐盤裏嬌豔的花朵變成了血糊糊的器官,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腐爛,刺鼻的腐屍味。

沒等江畫看到更多,眼前一黑,就被捂進淮川的懷裏,只聽見耳邊的尖叫聲,以及咯吱咯吱的,骨骼生長的聲音。

淮川:“很髒。”

江畫聞着淮川的味道,聽見心上開了一朵小小的花。

百花城主臉上畫過的妝逐漸扭曲,身子漸漸抽長,身上的皮肉像蠟一樣融化,黏連在白骨上。

淮川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百花城主火冒三丈:“去死吧!”

淮川一只手伸開,五指在空中抓握,彈飛了百花城主的一招,一道法術打出,将百花城主打退。

他這招用上了八成力,足夠百花城主喝一壺的了。

百花城主調整過來,吐出一口黑色濃霧,噴向淮川懷中的江畫。

百花城主趴在屋頂上嗤笑:“你不是很厲害嗎?今天我就看看,你會要怎麽保護這女人。”

那濃霧速度極快,瞬間就到眼前,淮川蹙眉,那霧揮不去,他伸手抓在手裏。

那黑點有意識似地鑽進了他的手掌,白皙如玉的手掌傳來陣痛。

淮川動了真格,法力化作釘子,把百花城主釘死在地面。

茍延殘喘的百花城主譏諷一笑:“你沒想到吧!這是妾身專門為你準備的禮物!不知道,已經衰弱地您能不能承受住。”

随着百花城主話音落下,淮川蒼瞳睜開,手掌上的肉起了無數黑點,一點點腐蝕掉他的皮肉。

衰弱了?埋在淮川懷裏的江畫眨眼,正要擡頭看看什麽情況,淮川把她摁了回去。

淮川眼也不眨地切斷了手掌,斷肢重生。

但是,那些黑點仿佛帶有詛咒,又在手上蔓延開來。

淮川:“有點意思。”冰冷的笑在他臉上綻開,“你這種能傷到我的蝼蟻不多了。”

淮川再次斷掉了自己的手,詛咒之力被擋在切口處。

因為尋常法術和物理攻擊都不會讓百花城主又什麽感覺,淮川動用着荒域的規則之力,百花城主尖嘯一聲,身上的白骨傳來斷裂聲。

百花城主的尖叫連綿不絕,刺得江畫耳朵疼,她屢次擡頭都被淮川壓了下去。

江畫心裏升起一股異樣感,她很不舒服:“你怎麽了?”

淮川下巴在江畫頭頂墊了一下:“別聽,沒事的。”

江畫立馬就聽不見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淮川封閉了她的聽覺。

百花城主咬牙忍住粉身碎骨的疼,狂笑道:“你以為你今天能走出去嗎?”

“他們,都來了!”

淮川探知到,一大群人往這邊飛掠,皆是淮川昔年教訓過的,有過仇,結過怨的對象。

再遠一些,能夠察覺到有幾分熟悉的氣息,尚不知道是誰。

淮川:“一群蝼蟻,就不是蝼蟻了嗎?”

“上!他不過是在強撐着。”

“輪死他!荒域的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百花城主對着衆人喊:“分出一半人攻擊他懷裏那個女人!”

衆人聽了蜂擁而上,大部分都是沖着江畫而去。

淮川毫不猶豫地開啓了法則之力。

江畫安安穩穩地窩在淮川懷裏,一點風雨也沒有受到。

直到一滴血落到江畫的頭頂上。

溫熱的血順着她的黑發流到掌心。

是淮川的。

江畫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再次聽到聲音的時候,是淮川說的話:“沒事了。”

江畫從淮川懷裏退出來,周身是一片血色地獄。

到處都是殘肢爛肉,整個城池連着方圓數百裏被移為平地,連天都被潑上了血意。

淮川一邊袖子染滿了血,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江畫嗓子裏帶着顫抖:“你是誰……?”

淮川完好的一只手擡起,碰到江畫沾了血的發絲,猛的将江畫拉近,咬住了她的唇。

淮川咬牙切齒,吻得極其用力:“你早知道了吧,小騙子。”

他撕開了他溫和的面具,将暴戾和殘忍全都發作到這個吻上。

江畫指甲在手心掐出幾道月牙,騙子的伎倆被拆穿,整個人如同赤.衤果行走在人群裏。

江畫和他注視良久,終是放下了僞裝。

淮川松開了她,蒼白的唇色帶上了一點紅。

江畫眼神複雜:“你知道我在騙你,為什麽還要保護我?”

江畫心底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聽淮川親口說。

淮川:“因為……”

他驀然笑了,他一邊恨她,一邊又不願意放開她。

“你贏了。”

“我愛你。”

孤寂數百年的冰原迎來崩裂,海洋出現,萬物生長。

他知道她是騙子,想騙身又騙心,但他察覺的時候為時已晚,騙子偷走了他。

江畫成功達到目的,卻與自己原先想的過程不一樣。

因為過程不一樣,江畫才感覺有什麽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如果是別人,她可能會笑着給他發好人卡。

但對象是淮川,江畫不知道說什麽好。

淮川也沒想得到江畫的回應,他清楚的知道她是什麽人。

這也是為什麽他對江畫又愛又恨的緣由。

得不到回應,近乎無望的愛。

淮川:“最近荒域會很危險,去醫仙那吧。”

他很想問江畫到底有沒有心,但說出口的卻是替江畫找到後路。

淮川閉上眼,冷靜下來,他吹了一下骨哨,羊駝從遠方奔來。

江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麽會,愛上我?”

他知道自己在騙他,知道她的算計,僞裝,為什麽還會愛上她?

淮川搖搖頭。

他要是知道這個答案,也許就不會愛她。

淮川讓江畫上羊駝背。

江畫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對着淮川伸手,淮川制止了。

“我就不送你了。”

“為什麽?”

“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兩人沉默片刻。

“你會來接我嗎?”

“會。”

江畫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手指:“約定好了。”

淮川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片銀色鱗片,連帶着骨哨,放到江畫手上:“帶着它,你在哪我都能知道。”

江畫接過,軟軟的鱗片與其他不一樣。

這是逆鱗。

淮川拍了一下羊駝,羊駝帶着江畫遠去。

江畫一直回頭看淮川,淮川帶着微笑,像溫暖的陽光照在她身上。

江畫萬千話語堵在心口,酸酸漲漲,她還是沒有說出半句話。

她看着他變成一個點。

荒域下起了小雨。

龍族對水很敏感,江畫從裏面嗅到,都是淮川的氣息。

蛟龍不可能喚雨,只可能是化雨。

傳說蛟龍死後,會化作一場祥雨,把自己還給天地。

江畫臉上劃過一片溫熱,連着冰涼的雨絲,滾落在地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羊駝走進了醫仙的藥山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  江畫:年輕人不講武德,上來就親,欺負我一個二十幾歲的老人家。

淮川:我大意了,沒有閃。

孔修歌:?我機會來了是嗎?

清荀:?樓上讓讓

三:想劇透(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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