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車禍
而喬薇沒做絲毫停留,開着跑車揚長而去。
這一幕恰好被剛剛從飯店中走出來的蕭逸飛看到,他瘋了一樣的大喊着葉蔓的名字,将她從綠草中抱起,第一時間送進了醫院。
葉蔓被推進了手術室,蕭逸飛只能站在手術室外等候,他的襯衫上,手上染滿了腥紅的鮮血。
“葉蔓呢?她怎麽了?”柳清霜匆匆趕來,扯住他衣領,大聲的質問。
“是,是車禍。”蕭逸飛也吓傻了,吞吞吐吐的回答。
“車禍?怎麽會發生車禍呢!”柳清霜雙腿一軟,跌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
手術進行到一半,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摘下了藍色無菌口罩,“誰是家屬?”
“姜醫生,她情況怎麽樣?”柳清霜上前一把扯住醫生的手臂。
姜醫生嘆息着搖了搖頭,“右手粉碎性骨折,孩子也保不住了,流産不完全,還要做個清宮手術,簽字吧。”因為何柳清霜是同事,姜醫生很自然的将手術确認書遞給了她。
她握着筆的手都在顫抖着,字簽的歪歪扭扭。醫生拿過确認書,重新進入了手術室。
“若曼,小若曼……”柳清霜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若曼沒有了,連她都這樣的難過,葉蔓又如何能承受住這個打擊呢?
手術後,葉蔓昏迷了兩天,再次醒來時,人已經被轉移到普通病房中。
“葉蔓,你終于醒了。”柳清霜抹了把眼淚,勉強的擠出一抹笑。蕭逸飛站在一旁,也守了她兩天沒有合眼。
因為剛剛醒來,葉蔓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我怎麽了?”她茫然的詢問。
柳清霜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出車禍了,還好摔在草地上,否則你這條命都沒了。”
“車禍?”葉蔓呢喃着,記憶一點點在腦海中清晰,喬薇開車撞過來,她被撞飛在綠化草坪上,腹中一陣劇痛後,便失去了意識。思及此,她失控的爬起來,手掌緊捂住小腹,“孩子,我的孩子呢?她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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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霜的淚瞬間而落,她将葉蔓重新按倒在床上,痛哭着,還是說了謊言,“沒事,若曼,她很好。”
聽到孩子沒事,葉蔓才平靜下來,她躺在雪白的床上,回給柳清霜一個安慰的笑,“哭什麽,傻丫頭,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葉蔓……”柳清霜勉強止住了淚,“葉蔓,你聽我說,你一定要冷靜一點。”
葉蔓遲疑的點頭,睜着一雙迷霧般的大眼,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因為劇烈的撞擊,你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即便可以痊愈,也不能再拿手術刀了。”柳清霜吞吞吐吐才将一句話說完整。葉蔓瞪大了明眸,清透的淚珠在眸中不停的轉動,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似在喃喃自語,“我以後再也做不了醫生了,是不是?”
“葉蔓……”柳清霜想安慰些什麽,但話一出口就變成了哽咽。
葉蔓翻轉身形,背對向他們,“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好不好?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蕭逸飛僵硬的站在原地,眼中滿是自責,而柳清霜率先起身,扯了下他衣角,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病房門輕聲合起,葉蔓的身體蜷縮在床腳,打着石膏的右手在牆上用力的撞擊,她緊咬着唇,淚無聲的流淌。當一名出色的醫生是葉蔓的夢想,想起畢業儀式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淚再次劃落眼簾。
我願以純潔與神聖之精神,終身執行我職務。讓我生命與醫術能得無上光榮……可是,她葉蔓的行醫人生已經伴随着這場意外而就此終結,她沒有資格在披上象征神聖的白大褂,她不能親手迎接一個個天使降生人間。
沒有了健全手臂的醫生,就像斬斷翅膀的蒼鷹,再也無法展翅翺翔,她的夢,碎了。
“若曼,若曼,媽媽只有你了。”葉蔓倔強的抿着唇角,手背用力的擦掉臉上的淚。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要盡快的堅強起來,她要做這個世界上最勇敢堅強的母親。
……
隔着一道房門,醫院的長廊上,蕭逸飛将柳清霜攔了下來,“為什麽騙她孩子還在?”
柳清霜頓時就火了,低吼道,“當醫生是葉蔓從小到大的夢想,現在夢想破滅了,孩子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如果她知道孩子也沒有了,她會崩潰的。”
“可葉蔓是婦産科醫生,她很快就會發現端倪,到時候她只會更痛苦。”
柳清霜嘆了聲,“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們站在走廊上說話,迎面走來兩名民警,“您好,蕭逸飛先生嗎?請您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關于兩天前醫院門口發生的撞車事件。”
“好。”蕭逸飛點頭,目光探尋的看向身側的柳清霜。
“是我報警的,葉蔓的孩子不能白死。”柳清霜憤憤的回答。
待蕭逸飛從警局錄完口供回來,已經是傍晚,他向警察如實描述了案發事實。
是一輛紅色跑車,懷疑是葉蔓繼母的女兒喬薇,但只限于懷疑,警察帶領蕭逸飛查看了附近的監控,經過指認,确認無疑。喬薇在劫難逃。
回到葉蔓所在的病房時,柳清霜正在喂葉蔓喝湯,彼端,葉蔓靠坐在病床上,蒼白的小臉,容顏淡漠,看不出任何異常。
“這湯怎麽有股怪味?”葉蔓輕蹙眉心,搖頭拒絕柳清霜再次遞來的湯勺。
“哦,我在雞湯中放了些高麗參。”
“清霜,你糊塗了吧。孕婦是不能吃人參的,會引起氣盛陰耗,加重孕娠反應,引發水腫和高血壓,你這幹媽當的真是不稱職,想害死我們若曼啊。”葉蔓唇邊彎起淡淡的弧度。
一句玩笑話,卻讓柳清霜忍不住濕了眼眶,她低頭抽泣,哽咽着回了句,“我,我下次注意……”
“若曼說原諒你這次,下不為例哦。”葉蔓玩味一笑,趿拉着拖鞋下床,“這湯我也不能喝了,拿去給值班護士喝吧。”
“我去,你歇着。”蕭逸飛高大的身體從沙發上站起。
“我正好活動活動。”葉蔓左手拎着保溫桶,小步的走了出去。
病房門合起的剎那,柳清霜終于無法隐忍的落下眼淚。
一旁的蕭逸飛臉色鐵青,“你打算隐瞞她多久?只要是謊言總有戳破的一天,你越是給她希望,她傷的就越重越深。”
“那你讓我怎麽辦?難道直截了當的告訴她:葉蔓,孩子已經流掉了,你節哀順變吧。”柳清霜歇斯底裏的吼了句。而她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容器落地的碎裂聲響。
柳清霜與蕭逸飛皆是一驚,快速的推開房門,只見葉蔓呆滞的站在門外,腳下保溫桶碎裂,湯汁與玻璃碎片迸濺滿地。
“葉蔓,有沒有受傷?”柳清霜擔憂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