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7)
路上蹑手蹑腳的來到他的房門外,藏身到陰影處,一直等到監察官出門。
沒想到秘密依舊藏在書房裏,監察官和元智宸似乎正在秘密的交談,後來他們兩個人的人影都消失了。黎舒出來,望着四周,快速的鑽進書房。
書房裏的光線很亮,黎舒只能快速的翻着可能是機關的地方。
咔嚓一聲,書房的半面牆壁翻轉過來,元智宸和監察官滿臉笑意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你看還滿意嗎?”
“恩,這個活你幹的不錯。”監察官摸着自己圓潤的下巴,有些肥胖的臉上擠着一雙狹小的眼睛。
“你要抓緊時間”
“會的。”
一直等着元智宸他們的腳步聲走遠,黎舒才從書桌下面出來,摸着光滑滑的桌面一步步小心的移動,那天他就是不知道摸到哪裏觸發了機關。今天就這樣吧,明天白天再來翻機關。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很好,所以晚上天上繁星點點,還挂着一輪彎月,給夜晚的浔陽城披上一層朦胧的外紗。寂靜的小巷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閃過。黎舒翻身跳過圍牆,來到自己的院子。摸黑走進屋子,黎舒的手還沒摸上扣子,已經發覺床上有人。
沐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模糊的打開床頭的燈,打着哈欠說:“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出去轉轉。”黎舒順手就把燈給關了。
“你怎麽把燈關了?”沐旭摸黑着想要再打開燈,卻摸到一塊冰涼的東西,來會摸着,原來是黎舒的手,心中漏跳一拍,“對不起,我是想……告訴你,這兩天我有事要外出,明天就要離開了。”
黎舒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穿的這身衣服,這樣又得想辦法解釋。
“你在幹嘛?”沐旭摸索着從床上下來,“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就離開……
“不用,在這睡吧!”黎舒已經脫掉外衣,放在櫃子裏,只留下白色的裏衣穿在身上,按着沐旭的肩膀坐回原處。
Advertisement
“這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這張床睡兩個成年人不成問題。“你睡到裏面。”
“哦。”沐旭愣着躺倒床的裏面,“可是……”
“再啰嗦,我揍你。”威脅主角的感覺就是爽。
黎舒的拳頭距沐旭的臉面只有幾厘米,即使視線很昏暗,沐旭也感覺到危機,有些無奈的翻身躺在裏面。他原本是想和他談談元智宸的事,緩和他們的關系。這次他回來是為繼承家業,明天他和父親第一次外出談生意,這件事只有等回來再說。還有他們也算朋友了吧,他對黎舒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
天色泛着魚肚白,眼前還有一層蒙蒙的黑意,沐旭已經睜開了雙眼,盯着黎舒的睡顏有一陣失神,白色的裏衣因為睡覺變得有些松垮,露出精致的鎖骨,沉睡的面容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美麗。
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沐旭有種想笑的感覺,自己當時怎麽就一時沖動把一個陌生人請到自己家裏,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挺好的。
穿好衣服,沐旭盡量輕動作的離開這裏。如果他此時往後看,一雙黑漆無光的雙眼正看着他。那個人在看見黎舒掙開眼睛以後,就送出另一道任務。
或許是沐旭躺在身邊讓他感覺太溫暖,黎舒這一夜睡得出其的好。打開門,一陣帶着濕意的風撲到黎舒的臉面上,牆角的幾顆竹子的顏色似乎也是煥然一新,帶着一種生機的綠色,不斷的随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黎舒有些壓抑的內心一下子變得輕松許多,深呼吸了幾下,帶上門,摸着身上的手槍,就向着自己的目标出發。這次的任務是要不僅要獲得秘密武器,還要暗殺元智宸。
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沉,零星小雨夾雜着微風不斷的滴落行人的身上,不過他們的步伐沒有絲毫的變慢,反而享受着雨中漫步的感覺。連此時正坐在車上的沐旭,認真聽着父親對自己的教導,不時的瞄幾眼車窗外,眼眸裏帶着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如夢(五)
白天的将軍府似乎有些松懈,府裏沒有巡視的士兵,只是在大門口站着兩排。黎舒趴着樹上探查将軍府的情況,元智宸好像不在裏面。
輕車熟路的摸到書房,黎舒小心的鑽到裏面,開始檢查機關。眼前擺滿書的書櫃靠着這面牆,正是元智宸他們出去的那到暗門,黎舒仔細的觀察書櫃旁邊擺放的物品,每個看起來亮澤如新,看來真的不能從被使用程度來推測機關在哪裏。
門突然的被踹開,元智宸臉色陰沉大步邁進來,一只手用力的捶在書桌上,發出彭的巨響。跟在他身後的副衛被吓的打了一個哆嗦。
副衛膽顫的遞上手中的小本,“将軍,這是監察官欠的賬單,還說讓您一定要處理好。”
“放着。”元智宸拽着副衛的衣領,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鋒利的眼神凝聚着風暴,“我已經答應幫他斂財了,他以後要是再幹了禽獸不如的事,不要在讓我幫他處理。”
“是的……”衣領松開以後,副衛拼命的爬了書房。
書房裏一下陷入了寂靜,元智宸身體像是脫力一般倒在身後的座椅上,扶着額頭,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随後掏出幾片白色的藥片,直接的吞咽下去。
此時躲在暗處的黎舒,摸着腰間的手槍,這确實是個很好的暗殺時機,這個想法剛冒出。
元智宸卻有了新動作,他來到書櫃面前掏出幾本書,書櫃上的暗門竟然被打開了。
黎舒有些驚呆的看着面前的過道,一方面是覺得這個暗道的機關太有特色了,另一個是這機會太好了吧。
黎舒悄悄的跟随着元智宸,直到過道的最下面,看着眼前小屋內出現的成堆的珠寶和金條,當真是被閃花眼,這根本不是秘密武器的制造地方。
屋裏元智宸的嘴角這時暗暗露出一絲陰沉的微笑,拉動手中的機關。他早就感覺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子彈破空的聲音從上下幾個不同的方向傳來,黎舒斜身躍進小屋內,在地上打滾後有些踉跄的站起來,右小腿肚上面有一個鮮紅的槍孔正在向外不斷的湧出血液,手中的槍直直的指着面對着自己的元智宸。
黑幽幽的槍口讓元智宸的臉色有些發白,或許是他感覺到黎舒那一刻發出的殺意,但是他不知道槍為什麽遲遲的沒有打響,面前的蒙面人只是搖着頭,讓他在前面帶路。
黎舒現在的頭腦變得有些混亂,他不知道為什麽密室裏藏着是大量的財富,他也沒興趣知道元智宸為什麽會擁有他們,因為他大腦中突然有一個可怕的想法,秘密武器不會根本就沒有。
出了暗門,黎舒就用手刀劈昏元智宸。
剛出書房,由于右腿受傷,黎舒很快被士兵發現,不僅有着大隊的士兵緊緊的跟在黎舒的背後,而且整個将軍府的外圍都有人看守。黎舒不禁咒罵了一句,慌不擇路的逃到一個空蕩蕩的院子,沒有人把守。眼前這種情況,只有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破開一個房間的門,正準備先躲起來,隔着一層紗織的床帏,床上躺着似乎是一個女子,秉着安全的原則,黎舒撩開床帏,面前這張熟悉的女子面容讓他微微吃了一驚。
這,怎麽是沐月瀾。
在确定沐月瀾是因為迷藥昏倒,黎舒才放心的躲在她的床底,順便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此時,院子外面帶頭的士兵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這裏是長官居住的地方,而且他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他沉思了片刻之後,命令一個人前去通知将軍,其他人跟着他包圍這個院子。
大約呆了幾分鐘,遲遲沒有人闖進來,黎舒有些疑惑的從床底爬出來。他使勁的勒了勒腿上的繃帶,一股刀割的疼痛讓黎舒皺了皺眉頭,痛覺降到最低,竟然還會如此。他今天要想離開,似乎只有靠沐月瀾。勉強站起身,剛才的躲避似乎已經耗了黎舒不少力氣,他撐着胳膊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沐月瀾睫毛煽動幾下,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黑溜溜的眼珠帶着迷茫,直到看到自己眼前的蒙面黑衣人,還沒發出驚叫,就被黎舒捂着嘴。
“不要大喊。等我離開以後,再喊。”黎舒的眼光裏帶着毫不掩飾的警示。
沐月瀾眼睛不停的眨動,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她的大腦裏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按照他說的做,否則後果是自己不想看到。
黎舒還沒出去,就被迫的退回來,警告了沐月瀾一眼,鑽到床底下。
正傻愣坐在床上的沐月瀾眼睛瞪圓的看着從門外進來的男人。
“美人,你醒了。”監察官搖搖晃晃的撞開門,帶着醉意的臉面上擠着淫蕩的笑容,越發顯得眼睛小的幾乎看不見。
“怎麽是你?”沐月瀾立刻回過神來,小臉上挂着嫌棄的表情,慌張的從床上跳下來。
“你”,監察官打了一個酒嗝,向沐月瀾撲去,卻撲空到床上,“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
沐月瀾捏着自己的鼻子,不斷的扇動,黑溜溜的眼內滿是厭惡,“可我不喜歡你。
”
“美人,我來了。”監察官有淫笑着撲向沐月瀾。
“你給我滾開。不然我就要喊了”沐月瀾白皙的臉龐氣的已經發紅,纖細的手指不斷顫抖着指着一臉淫笑的男人。她長怎麽大,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屈辱,在家裏她從來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寶貝。
“你喊吧。”監察官嘴角露出嘲諷,肥胖的身體慢慢的靠近沐月瀾,“這是我的地盤。”
“這明明是元哥哥的地盤。”沐月瀾嘴上狡辯着,眼裏卻露出一絲害怕,身體慢慢的後退。畢竟她是一個弱女子,而且他還是元哥哥的長官。
監察官搖着自己粗短的手指,臉上滿是淫笑,“他也得聽我的話,乖啊,站在那別動。”
“啊……啊……救命。”沐月瀾的尖叫聲突然響起來,眼神憤恨的盯着那個男人,她已經退到一個角落裏。
“你跑不掉的。”
沐月瀾兩眼一閉,手摸着旁邊的花瓶,她要讓他嘗嘗她的厲害,用盡全身力氣的砸向朝着自己來的那個男人。
啪擦的一聲。
花瓶的整個破碎了,像是下落的冰雹砸在監察官的身上,他顫巍的摸着自己的頭,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賤人。”。
沐月瀾看到朝着自己扇來的大手,閉着眼呆在原地。
“你夠了。”一道深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以不可抵擋之勢攔着半空中的手。
“元哥哥。”沐月瀾掙看眼,看見元智宸來了,頓時眼裏露出驚喜,跑到他身後,躲着那個男人。
“月瀾,你沒受傷吧。”元智宸剛才銳利的目光此刻變得有些柔和,擔心的問着自己背後的女子。
“沒……事。”沐月瀾的鼻子抽了抽,眼前蒙上了一層薄霧。
監察官此刻已經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對男女,氣的渾身發抖,手中的巴掌換了個方向,狠狠的扇向面前的元智宸,“你TMD,還想升官嗎?”
元智宸一下子被打蒙在原地,摸着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龐,垂下眼簾,除了父親從來沒人打過他,大腦傳來尖銳的疼痛,一道聲音不斷的在他耳邊嘶吼,殺了他。
不,元智宸捂着自己的耳朵,你是誰?我才不要,俊美的五官因為痛苦而變的扭曲,額頭上的青筋突突抱起。
“元哥哥,你怎麽了?”沐月瀾看到眼前的景象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伸出去的雙手顫抖的搭在元智宸的肩膀上。
“嘿嘿。去給我找個醫生。”監察官臉上露着得意的笑容,摸着自己的下巴,拉着身旁的椅子坐下來,仿佛別人的痛苦正是他最大的快樂。
“你……才不給你找醫生呢?”沐月瀾用手一抹眼角的淚珠,眼神像是刀子似得狠狠射向監察官。
“月瀾,我……我沒事。”元智宸像是從牙縫中吐出這幾個字,擡起頭,眼珠裏布滿血絲,一步一步的邁向門外,拉着沐月瀾的手出那扇門,出了那個院子。
院子外面站着幾個副官,正嚴整以待的等着元智宸出來。
“将軍……”一個副官快步向前扶着元智宸的胳膊。
“我沒事,你把沐小姐安全的送回家。”元智宸的大腦已經開始時不時的暈眩,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強撐着離開那裏,安全的送走沐旭的妹妹。
副官有些擔心的看着将軍搖晃着離開的身影,但想到還是将軍的命令為先,“沐小姐,我們走吧!”
沐月瀾嘴唇閉合了幾下,想着還是算了吧,她失蹤那麽長時間,消息肯定傳到家裏,還是先去報個平安吧,然後和哥哥一起來看他。“恩。”
滿地碎片的屋內,監察官一個人等了有一會兒,遲遲不見有人來,踹板凳一下,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床底的黎舒慢慢的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瘸一拐的離開這裏,他需要換一個地方住。天已經晴了嗎?黎舒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覺的微笑,那這次自己就定居将軍府吧,這裏元智宸一定想不到,還可以借機完成任務。
寬大的卧室,舒适溫暖的大床,雨後金色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傾瀉下來,為房間增添一絲溫暖的的感覺。
元智宸東倒西歪的撞開門,他感覺身體像是有一個可怕的東西要跑出來,摸着床頭無标簽的黃色瓶子急切的倒出要藥片,扔到自己的嘴裏,喉結上下滑動幾下。元智宸捂着自己的眼睛,癱軟在床頭,軍裝的領口打開,露出裏面白色的襯衣和光滑健壯的胸膛,幾個線頭可憐的露在外面。
這個病不是早就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如夢(六)
一滴滴的晶瑩的汗水順着黎舒慘白的臉蛋滑下來,黎舒拿着鋒利的刀子剜除腿上的槍子,一滴滴的血液滴濺聲在寂靜的黑夜顯得有些陰寒,拿着身旁的白手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靠着身後的牆壁,深深呼出一口氣,他來這裏已經受過兩次傷了,而且都是槍傷。眉間微蹙,任務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對不該期待的人産生了想法,一縷縷白色的繃帶緊緊的纏着腿上的傷口,輕微勒緊。
明明是腿上痛,心髒卻像是被勒的透不過氣來,黎舒緊緊的貼着背後的牆壁,閉上眼睛,扇子般的睫毛輕輕的顫動,在臉面上投下一處陰影。
在同一個處地方,同一時間段,元智宸正在自己的卧室裏也備受煎熬,大腦裏針刺的疼痛,讓他想要砸開自己的腦袋,來回不停的翻身,大床不斷的因此付出咯吱的聲音。
咚咚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将軍,在嗎?監察官找您。”
等了好久,門外的士兵見沒人回應,準備在敲門,門卻被突然的打開,元智宸一臉不悅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士兵舔了幾下自己的嘴唇,身體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将軍,既然你己經知道了,我就先離開了。”
額頭前的黑發不時的揚起,露出元智宸有些發紅的眼睛,不過已經沒屋裏那麽厲害,微涼的夜風讓他的意識有些清醒,可眼前還是像蒙了一層霧,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監察官的房前。
雕花的紅色木門是打開的,一眼就能看見裏面身體嚴重走形的監察官正在色眯眯的盯着給自己洗腳的女仆。
看到這一場景的元智宸眼簾慢慢的垂下,敲了敲門框。
“你來了。”監察官伸出自己的腳,眼角示意身下的女仆先離開。
元智宸默默的邁進屋內。
監察官眯着自己的雙眼,扣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沒有看見元智宸,沉默了有五分鐘,才緩緩說:“你,眼裏還有我這個長官嗎?”
“對不起。”
“噢,你怎麽一直不動沐家?是不是你和他們關系太好了,不舍得。”
“沒。只是現在時機不合适。”
監察官嘴裏突然露出一聲哼笑,“不合适,我看你是被沐家那小子勾了魂了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整天一張癡迷臉倒貼別人的冷屁股是不是很爽?”
監察官話音一停,轉了一個調,透着明顯的厭惡,“不過說起來,也真是惡心,你怎麽會喜歡男人?”
元智宸手心的肉已經被指甲掐的血肉模糊,卻還是喚不回自己越來越偏離的理智,終于最後腦中的那一根弦還是崩斷了。他喜歡男人怎麽了,有沒有妨礙誰,誰也不可以談論。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黎舒瞬間睜開自己的雙眼,扶着牆站起來,一步一步的挪到窗戶邊,貼着背後的牆壁,打開一條小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外面站着不少士兵,監察官屋裏,身體已經癱軟成一團的女仆捂着自己的嘴,驚吓的指着一旁的屍體,元智宸也第一時間出現,如果士兵們仔細觀察他們的将軍時,一定會發現他有所不同。不過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監察官的屍體上。
監察官的脖子是被人一下扭斷的,致命傷應該是在脖子上,可是不知道是誰怎麽殘忍,在他死後還把他的四肢都給折斷。
聽了檢屍官的大致判斷以後,元智宸始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下令讓全體士兵仔細的搜查這座院子,雖然不知道将軍是問什麽斷定兇手一定就在這個院子裏,但是他們還是一間間仔細的搜查。
此時正藏身與其中一間房子的黎舒身體瞬間緊繃,坐以待斃可從來不是他的風格,不行的話只有硬拼了。
聽着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進,黎舒屏住自己的呼吸躲在衣櫃後面的縫隙中。
門被撞開以後,幾個士兵開始翻箱倒櫃的來回搜尋,正準備離開時,元智宸悠閑的邁進門來,四處的轉悠,驀然臉色一沉,伸腳就踹開面前的衣櫃。
一道亮光朝着元智宸飛速的滑過來,但是元智宸速度更加快,身體一個側移,并且狠狠的捶着黎舒的後背。
黎舒由于受傷,身體移動緩慢,狼狽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意識已經處于半昏迷狀态。
“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元智宸踢了踢腳下的一動不動的黎舒,眼裏挂着一絲兇狠,“把他帶走,他就是兇手。”
那幾個士兵完全被這一目給驚呆了,聽到将軍的召喚,才趕快拖着地上的犯人。
“把他關到最後地牢的最後一層。”
搖曳不定的燭光打在一個狼狽卻精美的男人的身上,四肢被厚重的鐵鎖緊緊的固定着。一縷縷汗濕的黑發緊緊貼着蒼白如紙的臉龐,眉心聚起,弧度優美的下巴不時的滴落下一顆汗珠。
旁邊看守的士兵幾乎都看癡了,他還從沒見過怎麽漂亮的男人,心裏癢癢的厲害,反正他也是犯人,殺害了長官是難逃一死的,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他已經好幾天沒碰過女人了。雖然他是個男人,可是比女人還漂亮。
他來回摩擦着手,顫抖着摸上了黎舒的臉龐,瞬間被這光滑度給吸附住手指,這男人皮膚真是太好。
“你在幹什麽?”身後傳來陰森的聲音,讓他的手一滑,趕緊縮回,心髒似乎都要跳出來,轉過頭看見是元将軍恐怖的臉,被吓的腿有些發軟,将軍的眼睛怎麽發紅,他這個疑問恐怕已經永遠問不出來了,因為元智宸的槍彈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元智宸用槍脫着黎舒的下巴,就是這張漂亮的臉蛋吸引了阿旭,要不要毀了他呢?還是留着慢慢折磨,元智宸雙手不斷的顫抖,哈哈仰天大笑,黑色的眼眸泛着紅光,好像被惡鬼附身的人。這一切都由自己決定,不在受別人的指揮,不在聽從別人……
年幼的元智宸家教很嚴,父親對他要求很嚴格,在和他同齡的小孩都在大街上玩過家家,捉迷藏,而他只能在狹窄的院子裏紮馬步,跑步。用父親的話來說就是,智宸,你将來是要當将軍的人,必須要比別人努力一百倍,将來才能服衆,讓其他人都聽你的話。
只要元智宸能夠按時完成任務,他就可以得到小獎品,都是父親為自己靜心挑選的。這一切直到父親當上将軍以後,一切都消失了,他回到家以後只有冰冷的空氣和永遠也應付不完的訓練。身為将軍的兒子,他不能私自外出,不能給他丢臉。
元智宸性格變得越來越死寂,行為一板一眼。在父親的生日宴會時,那是他第一次碰見沐旭,可愛陽光的少年是所有人對他的第一印象,棕色的眼眸總是蕩漾着笑意,對待每一個都彬彬有禮。
“你是将軍的兒子吧!我是沐旭。”那是沐旭和他說得第一句話,元智宸平靜的心湖被投入一顆石子,蕩起一圈圈波紋。僵硬的握住伸到前面溫暖的手。或許是第一眼,他就被沐旭吸引,抑或是他和沐旭與生俱來的緣分。
父親于一次出去剿匪中意外身亡,偌大的家裏就只剩下元智宸一個,繼承将軍,一種陌生的感覺淋遍元智宸的身體,把握權利的感覺真是美好,不在聽從別人的指揮。
這一切都是表面,深入裏面,你才會發現這個國家內部是如此的昏暗,肮髒。元智宸很快被逼的,不得不按照他們的規矩來,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脆弱。
為他們囤積財富,替他們包攬罪名,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內部法則。元智宸申請的軍饷遲遲不發,克扣士兵的衣食住行。
元智宸被這一切壓抑的幾乎無法呼吸。
在他知道父親的死有內幕,是被一個組織秘密的處決了,元智宸就暗暗的發誓一定要将這個組織消滅。于是制造一起秘密武器的事,讓他們來找他,來一個殺一個。等這一切都結束後,他就辭職,專心的跟阿旭在一起,陪着他去任何地方。
阿旭是他的,元智宸掏出小腿肚上的匕首,貼着黎舒的臉龐,輕輕的劃了一道,看到流出鮮紅的血,他變得像是受刺激一般,又劃了幾刀。
不要這樣做,阿旭會生氣的。
聽我的話,不要這樣做,深呼吸。元智宸眼神驚恐的看着眼前的情況,手中的匕首驟然滑落,在寂靜的空間裏發出彭的一聲巨響,轉身跑出這裏。
黎舒臉上的血液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聚成一個血灘,幾道血痕橫跨在他的臉上,配上他煞白的臉色異常恐怖。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滴,看來那元智宸的精神有問題,資料中怎麽沒提呢。在黎舒前面不遠處的匕首,刀身一半紅凄凄的,只要給他一個工具,這些鐵鎖都不成問題。
這次元智宸下手真是重,摸着臉上的傷口,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右腿也是一瘸一拐的,幸好他們以為黎舒被關在地牢裏逃不出來,看管的人員并不是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如夢(七)
日夜變換,幾日的時間稍縱即逝。這幾天浔陽城發生兩件大事,一是一個高級軍官被殺,而且屍體被毀的亂七八糟,兇手據說是被通緝的那個男人。二是被通緝的那個人竟然是一個比女子還漂亮的男人,而且賞金特別高。
淺藍的天空飄着一朵朵柔嫩的白雲,習習清風不時的吹過,從牆頭伸出的嫩綠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一抹嫩黃伫立于樹梢,尖尖的嘴不時的啄着脖子上的羽毛,一顆圓豆大小的眼睛來回滴流的轉。
滴滴的車鳴聲從遠處傳來,望向遠處,一輛吉普車慢慢的停在大門前,從裏面下來一個俊朗和煦的青年,比一般人顏色要淺的眸色洋溢着點點星光,粉色的嘴唇微微抿起,形色匆匆的邁進大門,直直的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哥哥,哥哥。”坐在院子裏無聊的浪費食物的沐月瀾一下子站起身來,飛撲到沐旭的懷裏。
“月瀾。”沐旭低頭借着撲到自己懷裏的妹妹,眉頭微微皺起,“哥哥還有事。你先讓開。”
“是不是黎美人的事?”
“你都知道些什麽?”沐旭緊張的抓着妹妹的胳膊,眼裏透出焦急,“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哥哥,他們沒搞錯,你先松開我。”
“什麽?怎麽可能?”沐旭臉色瞬間變青,修長的手指不停的顫抖着。他們還沒有好好談過,而且他不相信黎舒會殺人,而且還是叛國組織裏的一員,他是個好人。
“哥哥,反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以後不準在和他來往。元哥哥讓我通知你的。”沐月瀾瞪圓了雙眼,一板一眼的教訓道。說完之後,推搡一下沐旭的肩膀,輕聲咳咳了咳,小聲的說:“哥哥,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這件事。現在元哥哥正在我們家呢?”
“他來幹什麽?”
“還不是找你呗?真是他為我們家付出那麽多,這次要不是他的話,我們肯定會被審查一段時間的。”沐月瀾的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來回戳着手指,怎麽他們都喜歡哥哥啊,我也挺好的,屬于我的春天什麽時候才到來啊。
“謝謝你,月瀾。”沐旭眉頭舒展開來,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輕輕的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
“哥哥,你太客氣了。”沐月瀾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睫毛上沾着一滴晶瑩的淚珠,”去找元哥哥談談吧,他就在大廳裏,我要繼續曬太陽,這陽光真是太溫暖了。”
“阿旭,你回來了。”元智宸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正遠遠的朝着沐旭揮手。
“看,都不用你去,自己就來了。”沐月瀾不斷的嘆息着坐在自己剛才的石凳上,繼續消磨着盤子裏精致的點心和糖果。
“智宸。”
“恩。”看着不斷向自己靠近的沐旭,元智宸的雙手已經開始不斷的顫抖,高挺的鼻梁上有着一層薄薄的汗珠。他以為黎舒離開了,自己和沐旭很快就會回到從前,自己可以向他表白。他一定會抛棄這一切,什麽将軍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
沐旭臉上依舊挂着溫暖的笑容,還是和他記憶中爽朗的少年一樣,可是他已經回不到從前,那些值得懷念的歲月,一直會永遠被記在他的心裏。
“我們可以聊聊嗎?”
“當然可以,我們去最豪華的酒館好不好?”元智宸剛想轉身就被拉住手掌。
“不用了,就在去我們家的後院吧。”
“可以。”
寂靜的後院,郁郁深深的樹木,百花争豔,還有許多許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懸挂在枝頭,也想在這霁麗的晴天争一分顏色,這裏是沐家風景最漂亮的地方。
“智宸,算起來我們也認識有八年,還記的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沐旭語氣帶着懷念,臉上始終帶着笑容。
“是八年零十個月。”元智宸銳利的眼眸此時已經柔的化成一灘水,那也是他最喜歡的時候。
“你記得怎麽清?我特別想知道你對我這個人的看法。
”
“你特別的好,我……最喜歡你。”說完之後,元智宸的臉上已經扶起淡淡的紅暈。
“真的,那我想拜托你幫一個忙。”沐旭欣喜的拉着元智宸的胳膊。
“什麽忙?”
“你可不可以放過黎舒?你就當他已經死了。
“我,當然可以。”元智宸的瞳孔有些微縮,他又想起地牢裏的那一幕,沉下頭去。不如他放了黎舒,也給自己一條後路。
“謝謝你,我相信黎舒他不是壞人。”沐旭心情一下輕松了許多,“智宸,你的臉色很不好?”
“我這兩天睡的不好。”
點點星星的陽光透過樹縫落在元智宸的肩膀上,他迎着金黃的陽光直直的望去,刺目的陽光讓他眼眸溢出一顆顆淚珠,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清新的空氣在他心中慢慢流動,他終于問出了那句話,“阿旭,我喜歡你。”
沐旭的頭發的眼睛驀然瞪大,他柔軟的發絲在陽光下發亮,露出一個最和善的笑容,緩緩道“智宸,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沐旭這種性格的人,當朋友确實很好。但是當情人的話,他需要心動,如果沒有出現黎舒,讓他有幾分心動的男子,時間夠長的話,也可能和元智宸在一起,他們現在經歷的太少。
“好朋友,挺好的,這樣我們才不會因為一些無聊的事情分開。”元智宸袖下的手指慢慢松開,指尖一點一點發涼,他是不可能放棄的,等到黎舒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以後,他們多得是機會。
黑漆漆的夜晚,沐旭坐在床頭正在細看手裏一本精致的翻譯本,窗口突然被風吹開,撞到牆壁上發出彭的聲音。沐旭夾好書簽之後,合上書本,披着一件外衣下床準備把窗戶關上,一個黑衣人一下躍進,在地上翻了幾個圈以後,來到沐旭的身邊,一雙墨玉般深邃的眼眸立刻讓沐旭認出這是黎舒。
沐旭趕緊的關上窗戶,“黎舒,你怎麽來啦?”
“我是來和你告別的,估計一輩子不會再來這裏。”
“你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