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專職保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夥伴絞盡腦汁地幫我想名字。。
各位晚安=_=
十九、
安然開始搞不懂自己的身份。她只是黎沐宸請來的家庭教師,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用請君入甕的伎倆請到了他家裏,身份轉換成了家教兼幼兒保姆,那麽,現在呢,安然用長長的湯勺攪動着濃濃的湯汁,無力地垂下腦袋,她現在好像已經淪為黎家的專職保姆了。
油煙機嗡嗡地響着,強勁的風力依舊沒能将骨頭湯的香味吸盡,那香氣絲絲縷縷地飄散着,準确無誤地飄進黎沐宸的鼻子裏。黎二少爺循着香氣而來,氣定神閑地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安然熬湯。
安然熟練地将調味品一一放入鍋裏,看着鍋裏的湯咕嘟咕嘟地跳着,呈現出奶白色,她拿起勺子舀出一點嘗了嘗,“唔,有點淡了。”安然念念有詞地繼續加鹽,卻突然感應到背後似乎有人,狐疑地回頭一看,果然黎沐宸正倚着門框,微微眯着眼睛嗅着香味。
“你這人怎麽像鬼似的,老在人背後出現。”安然正為自己淪為保姆而難過,看到他立刻不滿意地抱怨。
“安安,”自黎沐宸薄薄的嘴唇中發出的這兩個字竟格外地動聽,“我今天悟出了一個道理。”
“悟出什麽道理?終于發現我變成你家專職保姆了?”安然沒好氣地回答,順手關了火。
“不,”黎沐宸輕輕扯動嘴角,“今天我才明白,什麽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每天能喝到你熬的骨頭湯,再骨折一次也值得。”他凝視着安然,心裏說不出的平靜。
安然只覺得黎沐宸的語氣充滿了蠱惑,讓她的心微微顫動,“我只是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她字字铿锵,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底氣十足。
“安老師,電視上報答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許的。”糖糖不知道什麽出現的,抱着個洋娃娃倚在另一側的門框上。
安然拉着臉端着盛滿了湯的小湯盆往外走,“你們兩個,麻煩讓一讓,小心燙傷”口吻,語氣和表情,都有一絲唠叨的家庭主婦的影子。
黎沐宸吊着右臂坐在餐桌旁,老老實實地等着安然給他盛湯,結果安然還是先給糖糖和果果盛好。
黎沐宸不滿意了:“安安,好像受傷的人是我。”
安然沒理他。黎沐宸又不安分地用左手拿着筷子敲碗,叮叮當當地敲出一首歡快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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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沐宸,不要制造噪音好嗎?”安然只覺得吵。果果卻覺得很好聽,還跟着節奏唱起了新學的古詩。
安然一把抽走黎沐宸手下的碗,給他盛湯。黎沐宸讨好地說:“剛才我即興創作的曲子是獻給你的,名字叫做《獻給安然—勤勞的保姆》”,語氣裏滿是揶揄。
糖糖非常給面子地大笑起來:“安老師變成小保姆了,哈哈哈哈。”
安然這下真的生氣了,氣得耳根都紅了,大力地将碗放在黎沐宸的面前,碗裏的湯承受不住安然的怒氣,星星點點地撒了一圈。
病貓發威了,黎沐宸這個老虎也不敢說話,乖乖喝湯。右手是廢了,他只能用左手拿湯匙,一口一口往嘴裏送。
安然發現,黎沐宸并不是她想象中無所不能的樣子。聰明,精明,自信,果敢,能力超群,英俊非凡,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閃着金光的黎沐宸,而眼前這個笨手笨腳,雙手不會做飯,左手喝湯困難的黎沐宸才是安然眼裏的平凡的,甚至有些可愛的黎沐宸。
眼看糖糖和果果喝完湯都能跑到樓上喝杯咖啡再跑到樓下下一局跳棋,再跑到花園裏挖只蚯蚓,安然也已經刷好碗筷把廚房收拾幹淨了,黎沐宸還在慢悠悠地喝着湯,安然過去一瞧,還有半碗呢。
“黎先生,這湯好喝嗎?”安然托着下巴坐在黎沐宸對面,心情大好。
“當然好喝。”黎沐宸頭也不擡。
“所以黎先生才要喝這麽慢,細細品嘗回味嗎?”
“嗯。”黎沐宸此刻的表情跟早上煎完雞蛋時如出一轍地窘迫。
男人一示弱,女人就心疼,這似乎是女人共有的天性,看着黎沐宸笨手笨腳又極力想裝出優雅的樣子,安然母性泛濫,她站起來坐到黎沐宸的身邊,拿過他的碗,奪過他手裏的湯匙:“張嘴。”聲音兇兇地卻不乏親切,黎沐宸愣了一下,乖乖地張開嘴,任安然喂他。
“這一口格外好喝。”黎沐宸咂咂嘴,表情滿足地像個孩子,安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卻還不忘嫌棄地說他一句:“笨手笨腳。”
顯然,黎沐宸滿心歡喜,什麽也聽不見了。
快要傍晚的時候,安然正教糖糖和果果讀英語單詞,黎沐宸穿着家居拖鞋踱到客廳,“安安,你教完了嗎?”
“又怎麽了?”安然看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戒。
“我手不方便,你給我念書吧。”
“什,什麽?”安然險些咬了舌頭:“黎沐宸,你只是右手輕微骨折,不是全身癱瘓。”安然瞥了眼黎沐宸用夾板固定的右臂,他嫌打石膏太醜,死活不肯打,白醫生只好給他上了夾板。
安然的拒絕并不能影響黎沐宸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心,“我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你給我讀書我就不收你醫藥費了。”
安然誓死抵抗:“我可以賠你醫藥費,你放了我吧。”
黎沐宸用委屈的眼神瞄了眼果果,果果立刻舉雙手贊成:“安老師,你就給二叔讀書吧,看二叔多可憐啊。我和糖糖學累了,想看會電視。”
糖糖一聽看電視立刻來勁了,二話不說就推着安然往書房的方向走,“安老師,你去給二叔念書吧,我們要看電視。”
在糖糖和果果的共同拉扯下,安然被關在了書房裏,滿臉不情願地看着面前一臉得意的黎沐宸。
“喏,這本,我看到第53頁了。”黎沐宸将書放在安然手裏,半躺着倚在皮椅裏,閉上了眼睛。
安然看了看書名《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果然是她最讨厭的那一類。
“開始吧。”黎沐宸沒有睜開眼睛,頤指氣使的樣子仿佛華妃附體。
“人所共知,資本主義商業組織的某些重要形式,這在宗教改革之前業已存在,這一事實本身就是對這種論點的有力駁斥。相反,我們只是希望弄清楚宗教力量是否和在什麽程度上影響了資本主義精神的質的形成及其在全世界的量的傳播。。。。。。。。。”沒讀幾句,安然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今天沒有睡午覺,此刻黎沐宸的這本書剛好起到了催眠效果,安然的聲音已經開始斷斷續續了,頭也時不時地低下,再擡起,再更深地低下。
黎沐宸雖閉着眼睛,卻是認真聆聽,安然輕輕柔柔的讀書聲好像羽毛輕觸他的心尖。可沒一會,這聲音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室靜谧。
他睜開眼,看到安然微微垂着頭,好像睡着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近距離去看安然的臉,果然是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翹翹的鼻尖處有節奏地吹出溫熱的氣息。
從沒有機會在這樣安靜的午後靜靜凝望她的睡顏,黎沐宸一時看得有些入迷,情不自禁地靠近,靠近,想要親吻她的眼睛。
嘴唇剛一觸到眼皮,安然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黎沐宸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安然揉了揉眼睛,聲音裏有一絲慵懶:“你幹嘛?”
“你的眼睛上,有眼屎。”黎沐宸慢慢地吐出這幾個字,氣定神閑地往自己位置走。
“給你念書你還羞辱我,接招。”小睡一會心情大好,安然想跟他開個玩笑,甩手将書砸向黎沐宸。
心猿意馬的黎沐宸根本沒有心情聽安然在說什麽,自然也來不及躲避,他剛巧一轉身,厚厚的書正中受傷的右臂。
“啊。”安然的驚叫聲蓋過黎沐宸的痛呼。
安然兩步奔到黎沐宸身邊,一邊疊聲道歉,一邊查看他的傷勢,可是隔着厚厚的紗布,什麽也看不出來。
只好給南莫林打電話,送他們去醫院。
一天之中,連去兩次醫院,安然無奈,黎沐宸卻好似很無所謂的樣子,仿佛受傷的,疼痛的人都不是他。
白醫生卻大發雷霆:“黎沐宸,這不是你的胳膊是吧,已經輕微骨折了你還嫌不夠,拿書砸,想徹底弄斷了?”
無論老白說什麽,黎沐宸都反應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直到白醫生說:“這次必須打石膏。”黎沐宸才開始口頭抗議,行動反抗。一狼難敵二虎,殘了一只胳膊的黎沐宸很快就被白钰和南莫林聯手制伏了。
黎沐宸這一天稱得上豐富多彩,早上煎了個黑雞蛋,上午被馬踢骨折,下午被安然拿書砸中斷臂,終于在晚上收獲了他極力排斥的,影響光輝形象的石膏。
然而,這一切遭遇跟名正言順搬回別墅,心安理得享受安然的照顧相比,都不算什麽。
踏着暮色,黎沐宸端着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臂飛快地鑽進車裏,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現在的狼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