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向陽花——沉默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不該表白的,寫着寫着卻莫名其妙地表白了。

這一章,寫得我心裏很壓抑,又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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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去哪?”車子疾行了五六分鐘,安然終于放慢速度,詢問黎沐宸目的地。

“掉頭吧,”黎沐宸似有些無奈,現在才想起問他去哪,早已經走錯路了。“我要先回宸宇一趟。”

安然沒有說話,默默地在下一個路口轉了頭,行了有半分鐘,她突然一改強硬口氣,恢複之前的模樣:“黎沐宸,我不知道宸宇怎麽走。”

黎沐宸看着她哀怨的眼神,默默打開導航。安然閉上嘴,乖乖開車。

她從車上的鏡子裏偷偷觀察黎沐宸的表情,他閉上眼,安靜地坐着,眉頭微皺,仿佛在思索着什麽。其實她是不生黎沐宸的氣的,剛才的惱羞成怒只是為掩飾心中的五味陳雜。

自少女時代開始的一場漫長的暗戀,一個人歡喜,一個人苦澀,從來不知該說與誰聽,也不知該讓這份感情何去何從。可是今天,黎沐宸卻打開秘密的盒子,讓她的暗戀見到天日,她有羞澀,有惶恐,更多的卻是感動。迷茫的感情道路,從來沒有人予以指點,更沒有人如此耐心溫柔地告訴她要勇敢。

從這一刻,黎沐宸在她心中就不僅僅是和曾她共患難的那個人,也不僅僅是讓她不知如何自處的家教雇主,更是能夠一眼窺測到她內心深處,讓她感受到暖意的沐宸哥哥。

她覺得,十年前的那個沐宸哥哥,正一點點擺脫她曾霸道附加的怨念,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一路沉默,車子穩穩停在宸宇大樓下。

黎沐宸并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而是囑咐安然:“我的助理在門口等你,你跟她上去,去我辦公室取點東西,她那裏有份文件,你幫我蓋下章。公章在第二個抽屜裏,這是鑰匙。”說完,塞給安然一串鑰匙。

安然往車外望了望,那個經常來家裏送文件的小助理真的站在車子一米遠的地方。

“既然已經來了,你幹嘛不自己去呢?”安然納悶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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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沐宸用眼神示意安然看他的胳膊,安然瞬間明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扔下這句話,下車向助理走去。

“安小姐你好,請跟我來。”小助理畢恭畢敬地打着招呼,領安然一路穿過大廳走向電梯處。

“哎,黎總沒來,徐助理領着是誰啊?”

“對啊,誰這麽大架子讓總裁助理特地迎接啊?以前從來沒見過她啊。”

“就是李小姐來的時候也沒受過這種待遇啊。”

一路走過,議論紛紛,只是這些耳語,安然聽不到。

黎沐宸的辦公室雖然大而奢華卻毫無生機,連一株綠色的小草都看不到。窗明幾淨,連辦公桌都被擦得泛着亮光,給人一種嚴肅而沉重的感覺。安然疑惑,這不太像是黎沐宸的風格。

安然想詢問徐助理點什麽,又覺得似乎太過突兀,便忍住了。

徐助理不愧是黎沐宸的私人助理,一眼就看出了安然的疑惑,主動開口:“安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們黎總的辦公室挺嚴肅的。”安然笑笑。

“其實黎總在公司裏一向都很嚴肅的,不過這個夏天黎總好像比以前愛笑,面部表情也豐富了很多。”徐特助說到這裏就不再開口,轉到黎沐宸的櫃子邊找文件。

這個暑假變得開朗了嗎?安然若有所思。

回到車上,安然把幾份文件交到黎沐宸手上,他一拿到手立刻埋頭浏覽,看樣子應該是挺緊急的文件。

“你這麽忙,不然就回家去吧。”安然征詢他的意見。

“別急着回家,我先帶你去個地方。”黎沐宸賣了個關子。

安然根據黎沐宸的指揮左拐又拐,最後竟然到了郊區。“來這裏幹嘛?”安然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這有片地,帶你去看看。”黎沐宸率先下了車,往前走去,安然只好緊随其後,心裏壓抑不住的好奇。

走了大概200米遠看見一個有着高牆的大院子,黎沐宸輕輕推開院門,安然呆住了。

整個院子裏種滿了向日葵,那些暖黃色的花朵在微風中齊齊擺動,宛若一張張燦爛的笑臉,暖陽在花田間灑下一片和煦的金黃,碎金般的陽光在花叢間跳躍閃爍,閃花了安然的眼睛。

“好漂亮。”置身于這片金色的天地中,被暖浪包圍,安然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美好。向日葵又叫向陽花,永遠向着太陽的方向,給人溫暖的感覺。安然從小就對這花有着莫名的好感。

黎沐宸呓語般地說:“跟我來。”

他牽着安然的手,走進金色的花海,來到花海盡頭,安然這才看到,這裏種着的,是幾排矮矮的樹,看樣子像是剛栽上不足一年的。淺灰色的樹皮,稀稀疏疏的淺綠色樹葉,樣子并不算好看。

“這是什麽樹?”安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樹。

黎沐宸摸了摸淺綠的樹葉說:“這叫幸福樹,象征着幸福、平安。”他轉向安然,和安然相對站立。也許因為陽光太過強烈,安然覺得黎沐宸的眼睛亮晶晶的,折射着她疑惑的眼睛。

黎沐宸緩緩開口“安安,我一直覺得自己感情淡薄,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可以走進我的心裏,我以為我的一生都要平淡無奇地過下去,到了合适的年齡,找一個家世相當的女人結婚、生子。”

他的表情嚴肅,聲音似乎陷入回憶:“17歲那年,我被綁架了,可是沒想到,這場綁架竟然連累了無意中目睹綁架現場的你,連累你跟我一起被綁走。”

是的,十年前黎沐宸被打暈帶走的那一刻,安然跟父母走散,無意中撞到綁架現場,綁匪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安然一同綁走。這件事情在安然的記憶裏既滑稽又不可思議。人生,似乎就在這一天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陽光跳落在黎沐宸的發間,睫毛,安然安靜地看着他的眼睛,聽他往下說:“也許是患難見真情,我以為這只是人生中的一個插曲,過去了,你我也只是路人,可是,分開後的兩三年,我還是時常會想起你,那時我才慢慢地确定,你是第一個走進我心裏的女生。”

是嗎,原來我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裏的女生,安然不知作何反應。

黎沐宸的聲音繼續傳入耳膜:“五年前,我去你家找你,才知道你早就搬家了,我費了很多功夫才找到你,你已經上了大學了。我站在你們學校門口,看見你和一個男生并肩走來,那個男生就是林清晨,你笑得很開心,我也忍不住跟着你微笑,看得出來,你和林清晨在一起很快樂。”

安然的眼睛裏染上震驚的色彩,沒想到黎沐宸五年前就去找過她。“你為什麽沒和我說話?”她忍不住問道。

黎沐宸卻平靜地笑了,笑得釋然:“和我的相識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倒黴的經歷吧,我看得出你喜歡那個男生,而他好像也挺喜歡你。那時我就想,他才是幹幹淨淨,适合你的男生,你和他在一起會很好,我的家庭複雜,也許和我在一起并不是真正對你好。”

“可是我并沒有和他在一起,你看的不準。”

“所以,我又出現了。”黎沐宸伸出左手手輕輕扶上安然的肩,“我給過林清晨機會,讓他給你幸福,可是他沒做到,所以,我出現了。安安,我要親手給你幸福。”

安然似乎想起了什麽:“所以,我被安排做你家的家教并不是偶然?”她的語氣驚訝而急切。

“你考研時差了B大一分,是我暗中把你調到B大的。可是,我還沒有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你就出現在家教中介,當中介公司告訴我要來面試的家教叫安然時,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安然,我并不相信緣分,可是緣分卻真切地落到你我頭上。”

是吧,自己和黎沐宸是有緣分的吧,安然不願承認,可似乎事實如此。

黎沐宸的目光真摯而迫切:“這些向日葵是我五年前找到你時栽下的,莫林曾經說過,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那時候我就那樣遠遠地看着你。”

他指着那排矮小的幸福樹,“當我決定要親手給你幸福的時候,就種下了這些幸福樹,安安,我想要護你一世安然。”

從來沒有人這樣用些地對待過安然,那麽小心翼翼,默默無聞的呵護,送花送樹的表白并不算浪漫,安然卻沒有辦法不為之動容。可是,她怎麽能夠接受呢,因為黎沐宸,安然被人綁架,因為安然的消失,她父親腦溢血死亡,安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巧合,不怪黎沐宸,她也沒有資格去怨黎沐宸,可是,不怪他,又該怪誰呢?

人的感情就是這麽奇怪而執着,父親的死是安然心中永遠的痛,她沒能見上父親最後一面就被宣告失去,她遺憾,難過,不甘心。她的怨念無處發洩,只得如數算到黎沐宸頭上。

每想父親一次,她就怨黎沐宸一次,每怨黎沐宸一次,她就糾結難過一次。這十年來,她總會不間斷地夢到黎沐宸,黎沐宸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是她心底無法填補絲絲冒氣的黑洞,她要怎麽接受他給的幸福,怎麽去愛他?

沉默,無休止的沉默,安然目光空洞,眼神迷離地沉默,半晌,一行又一行的眼淚不間斷地傾瀉,是對黎沐宸的愧疚,也是對自己壓抑多年痛苦的宣洩。

黎沐宸不知所措地抱住她,他一點都看不懂安然的反應,不像感動,不像拒絕,不像欣喜,讓他迷茫。

“安安,不要哭。”他伸手擦着她的眼淚:“你不用有心裏負擔,我知道你喜歡林清晨,我不幹涉你喜歡他,你也不要拒絕我喜歡你。你給我個機會,我給你些時間,這些樹,總會長大。”他的聲音似蠱惑,安然無法拒絕地點頭。

黎沐宸,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但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忍心再去怨你。那樣,對你太不公平。

終有陽光照射傷痕,終有感動填補黑洞。十年來念念不忘的怨恨,終于在這灑滿陽光的太陽花海裏被安然卸下了。

身後,一片金色搖曳,像是安然心裏跳躍的感動,像是黎沐宸眼裏閃爍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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