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雞腿五十七·進皇宮尋玉葉花
于是,在蘇清顏與蘇詞商讨之後,三人決定朝皇城出發。
然而行去皇城的路上,白子初一直在馬車裏翻滾,嚷嚷着不想去。
但蘇清顏卻不理會他,兀自翹着腿,一邊晃悠着哼歌,一邊吃着點心,不理會他。
白子初無聊地在榻上滾來滾去,滾着沒趣了就溜過來拽着蘇清顏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道:“蘇小顏,我們不去皇城可好。”
蘇清顏扯回了自己的衣袖,打了個呵欠:“為何不去。”
“因為……”白子初臉色一變,正色道,“皇宮會吃人的!”
咚地一聲,蘇清顏拿手裏的雞腿敲了他一下:“你的玉葉花不要了麽,再如何吃人,咱們也得去!”
白子初扁了扁嘴,抓起蘇清顏的發梢把玩道:“蘇小顏娘子,其實天極真的有玉葉花,我不騙你……”
“才怪。”一道聲音适時地傳來,将白子初的話,生生打斷。
蘇詞撩開了車簾行了進來,瞪了白子初一眼,又對着蘇清顏道:“孰是孰非,清顏,你自個兒看罷。”
蘇清顏觑了白子初一眼,冷哼一聲,又笑嘻嘻地對着蘇詞道:“我自是信你的。”
瞧着蘇清顏不信自己,白子初的嘴巴都扁成一條線了:“蘇小顏娘子,為何不信我。”
“我信你?”蘇清顏揚起語調道,好似見着了什麽稀奇的事情一般,“你的話若可信,天下便會掉雞腿了。你說說,咱們認識至今,你騙過我多少回了?嗯?”
白子初知曉自己理虧,無話可說後便抱着雙膝滾到了一邊去:“不信便不信,一會兒天下掉雞腿給你瞧!”
“哼哼,”蘇清顏可不理會他,對着他直哼哼了幾句,便偏過了臉去,但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心,便輕輕地招呼了蘇詞過來,低聲問道:“诶,蘇詞,這天極究竟是何地方。”
蘇詞餘光瞥了一眼那個雙眼發亮想過來偷聽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八成是他瞎編的。”
“我未編!”白子初跳腳起來,“當真有這地方!不信,你們便拐過去瞧!”
蘇清顏翻了翻眼皮:“你當我三歲小兒呢,想唬我們去,沒門!哼哼,指不準,你趁着我們拐過去時,私下聯系宮內人,讓他們将玉葉花送至那處,而糊弄我們呢。”
白子初嘴角一抽,嗓音都沉了幾分:“你當皇帝如此好糊弄的不成。”
蘇清顏努了努嘴,也沒說話了。
三人便這樣嬉鬧了數日,每日都在白子初打滾聲和蘇清顏的呼喝中度過。
這幾日來,蘇清顏發覺自己越來越愛吃雞腿了,好似一吃雞腿,這身體都舒爽許多,而白子初則是偶爾才吃一次。
奇怪的是,白子初同蘇清顏同房的時日越多,這人也變得越發精神,原先時不時變白的臉,也未再變白了,偶爾還能到陽光底下曬曬,藥也服用得少了。反倒是蘇清顏,不知是行房過多,還是因為冬日到來變懶的緣故,整日裏便想着睡覺,和吃雞腿,完全同白子初反過來了。
原來活潑的人,變得懶惰,而原先懶惰的人,變得勤奮了。
白子初也是個會照顧人的,每日都把蘇清顏伺候得好好的,讓她不會受凍,也不會肚餓,這一路上來,随着北上,這天氣也愈發地冷了,蘇清顏沒得多久,便冷得傷寒了,吓得白子初忙停下了行程,窩在客棧裏照顧她。
蘇詞瞧着蘇清顏的臉色不太妙,也甚是擔憂,每隔一段時日,便會來給她探脈,弄得蘇清顏怪不好意思的,言說他未免太小題大做了,蘇詞面對此,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話。
白子初也只是暗暗看着,不多發一言。
這一日,蘇清顏的病情好得差不多了,三人便決定明日離開。晚上,哄得蘇清顏歇息後,白子初輕聲慢步地離開了房間,去到了蘇詞的房裏。
一進屋,白子初便趕忙問道:“如何?”
蘇詞抿了抿唇,搖頭嘆道:“不太妙。你們……嗯,減少些。”
白子初雙眸一暗:“我知曉,這幾日我都未行事。只是,時候可夠。”
“放心,有藥相輔,盡快便好,不若你書信一封,喚聖上先将其備好罷。”
白子初颔首道:“也只得這般了,一會我書信一封,你替我去聯絡手下,喚他們快馬加鞭趕回去,而我們,先緩上一緩罷,不若,半路又病着了可不好。”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了傳信用的笛子,遞給了蘇詞。
蘇詞接過這猶帶着餘溫的笛子,會意一笑:“你有心了。”
白子初心裏漾起了暖意:“他是我娘子,我不好好照顧如何能行。”
蘇詞颔首贊許道:“你知曉便好,先前我還生怕你是利用她。”
“呵,”白子初輕輕一笑,說實話,“一開始我确實是利用她,可後來,終歸是不舍,便讓自己愛上她了。倒是你,清顏沒瞧出,我可是瞧得出的,你同素音閣裏的花無心也看對眼了罷,何時請我們吃酒。”
蘇詞臉色一赧,嗔道:“你何時發現的。”
“嗤,”白子初笑了起來道,“你我相識如此之久,你何事我還瞧不出,我這雙眼,可是神了的。”
蘇詞忍俊不禁地道:“是極,你這雙眼,瞧遍了天下,卻不知瞧出了自己栽在了蘇清顏的手裏。”
白子初臉上浮現了一個莫名的笑容,擺了擺手,回頭便離開了。
然而,方行進屋,他便被駭住了。
只見此時蘇清顏歪倒在了一旁,嘴角流出絲絲血跡,神智已經昏迷。白子初一驚,忙沖了過去,朝着外頭喊道:“蘇詞,蘇詞!”
他伸掌貼在蘇清顏的後背,給她運功,驚慌失措地抱着她,眼底流出擔憂。
蘇詞沖了進來,看到蘇清顏這樣,話不多說便給她把脈,然而越看臉色越是凝重,最後,他緩緩地放開了蘇清顏的手,沉聲道:“她身體暫時無法适應,方會吐血,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快趕路來得好。”
白子初的嘴巴抿成了一條薄線,卷過被子給蘇清顏裹上,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對不住。”低聲歉疚後,他便讓蘇詞去準備好趁夜趕路的東西,而他則喚小二打來了一桶浴水,将蘇清顏略帶冰冷的身軀放入水中,待得她身體變暖和後,才将她抱起,給她穿上了厚重的衣物。
而這時,蘇詞也準備好了,走了進來。
白子初順了順蘇清顏的長發,裹緊了她身上的狐裘,便抱起她同蘇詞一塊上路了。
這一路上,白子初與蘇詞都不敢有片刻耽擱,兩人交換着歇息與趕馬,一旦行到下一個城市,便換馬匹,繼續趕路。
而蘇清顏則是半睡半醒,時而會迷蒙地睜開眼,但又直覺身體好冷,眼皮耷拉,忍不住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熟睡。因着她熟睡的時辰較久,白子初也無法将她喚醒,只能每日用唇将流質食物渡給她,可是這般長久下去,她的身體也吃不消。
蘇清顏不傻,漸漸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起先她還以為是傷寒,後來發覺自己無論蓋多少被子,手腳如陷入冰獄般的冷,激得她渾身發抖,哪怕白子初将內力過給她也無濟于事。
迷蒙混沌中,她忽而想起了同白子初在一起的有一日,白子初身在熱水之中,卻使得那熱水變成了冰水,想到這裏,再聯系自己身上的病,她不由得暗暗叫苦,因而,這一日,她恢複了一點神氣後,便沖着白子初喊了一聲:“白小初,同你在一塊,我虧大了……待我醒後,喂你餐餐吃雞腿……腿……”
而後,腦袋一歪,複又昏迷過去。
“……”
白子初嘴角一抽,病了還不忘威脅他,也只得蘇清顏做得出了。他無奈地盯着她瞧了半晌,又将她身上的狐裘裹緊了一些。
多日的趕路之下,三人離皇城越來越近了。
終于,第十日的夜幕初降時,他們趕到了皇城門外,然而,卻被城門的守衛攔住了。
蘇詞停下了馬車,下車去與守衛溝通後,便上前來道:“子初,他們要查人。”
白子初輕輕皺眉,若是平日裏,查人也不是不可,但現下蘇清顏身體不适,不宜出外吹風,想了想,透過車簾看了一眼高聳的城門,猶豫再三,他還是從懷裏取出了一枚獨特的令牌,遞給了蘇詞:“拿去給他們瞧。”
蘇詞接過,便行到守衛面前給他們瞧。守衛瞧見後,話不多說,立時便分站兩旁,拱手請他們入內,由此來看,應是皇帝已經知照過守衛了。
很快,入了城後,白子初便将蘇清顏安置在了一間靠近皇宮的客棧內,讓蘇詞多加看顧他,而他則準備夜闖皇宮。
“子初,你這般當真可以麽?”蘇詞看着正在換夜行衣的白子初,略帶擔憂地道,“其實,憑你的身份,直接進去也未嘗不可。”
白子初搖了搖頭:“我不想給他惹麻煩,左右這溜進去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會出事的,你在此等候罷,我去去便回。”
“好。”蘇詞點了點頭,不多時,一陣風過,白子初便不見了蹤影。
此時夜幕已經降下,街上點起了華燈,本來,夜深時刻進宮,才是最好的,可現下,白子初已經等不及了,他必須盡快取得玉葉花。
足尖輕點,幾個起落後便到了皇宮牆外,尋了一個偏隅的地方,甩手将帶着的鐵鈎扔了上去,待得鈎穩後,他便順着這繩子,攀上城牆。一個翻身,悄聲落地。
極目遠眺皇帝此時應在的養心殿,便熟悉地順着路線,翻身躍去,迅疾地奔跑後,不一會兒,便落到了養心殿外。
還未能踏上殿前的階梯,便聽裏頭傳來一聲清朗的男聲:“進來罷,今日城門的守衛已告知朕,你到來了。”
白子初一愣,便笑着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
此時金碧輝煌的大殿裏靜悄悄的,微風拂來溫暖的醺意,一身黃袍的男子正立于案幾之上,揮筆寫字。
輕輕擡眸,露出了一張與白子初在眉目間形似的臉龐,這便是當朝的皇帝,沈長憶的胞兄——沈意連。
見到皇帝,白子初也沒有下跪行禮,而沈意連也沒有怪責,反倒放下了手裏的筆,朝白子初走去。
漸漸的,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待得相聚只有一臂之長時,雙雙伸手,朝對方——
一拳打去!
立時,空寂的大殿裏便回響起了兩個男人痛楚的哀嚎聲。
白子初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不滿地道:“我的雞腿肉,被你打扁了!”
沈意連也擰成了一張苦瓜臉,嚷嚷着道:“敢打朕的,你也是第一人了。”
“哼哼,”白子初叉起了腰,強作無事地得意道,“如何,白小初的雞腿拳可好吃?”
沈意連瞥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不同你争辯,你為何突然回宮了。”
白子初一愣,便撲了上去,攀着沈意連的手道:“我要玉葉花!”
“玉葉花?”沈意連微微一怔,“天極不是有麽,為何跑來皇宮來尋。”
白子初也沒時同他解釋,直接開口道:“之後再同你解釋,我現下急需玉葉花來救我娘子。”
“你娘子?”沈意連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白子初一眼,“莫非她是因你……”
白子初點了點頭:“不錯。”
沈意連會意地點了點頭,但仍是有些好奇地問道:“不知你娘子是何人?”
白子初對他也沒有防心,老實告知道:“素音閣閣主,蘇清顏。”
沈意連的雙眼一眯,有些不悅地道:“竟是她,你莫非忘了先前我們的約定?”
白子初擺了擺手:“你放心罷,現下她已應承我,今後不會再亂殺朝廷官員了,比之這些有的沒的,我更關心你何時将玉葉花予我。”
沈意連的目光中忽而閃過一絲狡黠,他笑着道:“若讓朕交出玉葉花也并非不可,只是朕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