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雞腿六十三·白子初的親弟弟

蘇清顏還是第一次見着白子初的胞弟——白心書。

那一日,她與白子初丢下皇帝雲游江湖後,白子初便帶着她來到了天極,那個他胞弟白心書隐居的地方。進到這個地方,白子初匆匆引見了白心書給蘇清顏認識後,就不知做什麽去跑走了,因而房內只剩下了蘇清顏與白心書兩人。

白心書的面容同白子初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白子初身上雖偶有清冷之氣,但大都是靈動之色,而白心書的人則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帶着一股溫潤柔和的氣質,你看着他,便宛如看着一本書,只覺對着他,你再污濁的心靈都能受到洗滌。

蘇清顏打量了他已經許久,他的臉色浮着淡淡的蒼白,由此可見他的身體不太好。

白子初走進來時,正看到蘇清顏在與白心書大眼瞪小眼,他好笑地摟着蘇清顏道:“你們倆在看甚呢?蘇小顏娘子,莫不是你歡喜我胞弟,想将我們倆都娶了罷。”

“娶?”蘇清顏尚未答話,白心書清和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蘇清顏,側頭問白子初道:“大哥,這是怎地回事?”

白子初清咳了一聲,拉着蘇清顏一同坐下,便将他們的相識經過道了出來。

聽完後,白心書輕輕地笑了出聲:“原是如此,大哥,你嫁與她,你不怨麽。”

“有何好怨的,”白紙粗拿起了茶壺,給蘇清顏和白心書倒了一杯茶,笑道,“昔日我虧欠她甚多,嫁與她,算作彌補罷。”

白心書将茶杯捧起,在氤氲的熱氣中,眼底流動着淡淡的波光:“如此甚好。大哥,你的毒能解,我心中的症結也解了。”

白子初的手一頓,又笑道:“心書,你無事當是多出去晃晃,成日裏悶在這裏對身子可不好。如今我體內的毒已清,你不必再擔憂了,現下,你當是好好養身子才是。”

“好。”白心書颔首應道,啜了一口茶,結束了這談話。

茶的熱氣升騰,蘇清顏的臉掩在了熱氣之中,餘光輕掃這兄弟二人,心裏也不知想着什麽。

這兄弟倆之後又互相寒暄了幾句,未聊得多久,話題又止了。

待得茶水飲盡後,白子初便帶着蘇清顏離開了,白心書也未多相留,送他們到房門口,便退了回去。

白子初遂拉着蘇清顏在天極這附近行走。此處鳥語花香,是一個萬山環繞,水色清幽的地方,這裏坐落着不少人家,大都是些隐世不出的人,據白子初說,有許多是昔時随同他打下琉光教,後來生去退隐之心的同伴。

這裏與世隔絕,确實是隐居的好地方,不過,缺點便是不同外界來往,缺乏交流。

蘇清顏悄聲地陪同白子初走着,放眼而望,看着那在冬日裏揚起的雪花與競相綻放的梅,擡手輕輕地接下一片雪花,看着它漸漸地融化,涼意沁入心底。

“你同你胞弟關系似乎不大好。”

聽得這一聲,白子初的身體僵住了,良久,他方苦澀一笑道:“你也瞧出來了,的确,是不大好。”

“你先前不是說你們倆相互扶持,最後你為了他,而将他送至麽。如此,怎地會關系不好呢。”蘇清顏疑惑地問道。

白子初輕輕地搖了搖頭:“便是因着當年我私下将他送走的緣故,他心生怨怼,怪我丢下他一人面對如此多人,是以方會對我漸漸疏遠了。其實,我也知他是愛護我,是以未同他計較。”

蘇清顏愣了愣,笑了出來:“敢情他是在鬧別扭來着。”

嘆息一聲,白子初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際:“說實話,我自個兒也不曉得能怎麽讓他好過些,你也知,他的心病乃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帶得身體都不好。我生怕自己說多錯多,是以這矛盾一直都未能解。”

蘇清顏不由得觑了他一眼:“你也不怕他因此對你有意見,以致後頭同你之間的間隙愈發變大。”

“咳咳,”白子初清咳了幾聲,忽而攬住了蘇清顏的身子正色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娘子去做罷。”

“……白子初,你敢再無恥些麽。”

“敢!”白子初一拍胸脯,笑道,“蘇小顏娘子,既然我入贅了,你可得負責我方是。”

“……”

蘇清顏的臉色霎時變黑了,最後,她狠狠地一拍白子初的腦袋,轉身離去。

她大搖大擺地走回了白心書的房間,一腳踹開了門,在裏頭之人詫異的聲音中,砰地一聲将門甩上。

跟着她過來的白子初,被她這陣勢給吓住了,左右看顧了一眼,發覺無人看他時,他方蹑手蹑腳地湊到門口,想偷聽蘇清顏會對白心書說什麽,哪知這腳方一落到窗戶外頭,便聽裏頭傳來一聲大吼:“白小初,你若敢偷聽,今日晚膳吃雞腿!”

“……”

白子初立時把腳一縮,飛也似的溜走了。

他以免今晚真的吃雞腿,先飛去了膳房,将裏頭的雞腿全部讓人消滅掉,确認一個雞腿不留後,他才高高興興地拍着手走出來,回到白心書的房間附近。

此時正好蘇清顏走了出來,白子初一見,欣喜地湊了上去,抱着蘇清顏笑眯眯地道:“蘇小顏娘子,蘇小娘娘子,如何了?”

蘇清顏的臉低垂着,一直都未擡起,許久,方從鼻腔裏擠出一個“嗯”字。

瞧着她的情況不太對勁,白子初擔憂地捧起了她的臉,而入眼的是一張陰沉昏黑的模樣:“蘇……蘇小顏娘子,怎地了。”

“呵,”白心書邁步走了出來,對着白子初溫和一笑,“也沒甚,只是我讓她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白子初疑惑地問道,看到蘇清顏這樣,他也有點難受,忙湊到了白心書的面前道,“心書,我知曉你對我有意見,但凡事對着我來便好,蘇小顏娘子她何事都不知,你……”

餘下的話,被白心書伸出的手擋下了,他淺淺一笑,正對着白子初道:“大哥,你知曉這些年我不與你親近是何緣故麽?”

白子初一愣,搖了搖頭。

白心書悵惘一嘆道:“當年你為着我,而孤身一人留在了琉光教,我數次有心去助你,奈何卻被你的手下阻下腳步。這麽多年來,想助你卻助不到,這心病大都是由此而生的。”

白子初渾身一震,心裏頓時生出了愧疚之感。

白心書搖了搖頭道:“後頭瞧着你終于坐上教主之位,掌控全教,我這心裏也踏實下來。但是大哥,我心裏仍為你的病情擔憂。平日裏總想着你可會尋到解毒之法,可會有生之年能娶妻生子,安度餘年。如今,見着你已經解毒,并有了妻子,我自是欣喜的。只是……”他抿了抿唇,道,“只是,興許是我迂腐了罷,我只是望你能繼承娘的香火,實是不願你入贅,白這一姓,是娘親的,我不願娘親的一脈斷在你的手裏。”

“可是,你大可……”白子初被他的想法所震驚了,良久,方能吐出幾個字,後又不知能如何接下去,他本想說白心書大可再娶一個女子,由他來接下他們娘親的香火,但想了想,白心書所說的并無道理,他們的娘親早早過世,連個親兒都抱不到,如今他們能回報的,只有他們孩子的姓氏了。

“是以方才我同大嫂提的,便是希望你們能再成親一次,由大哥你娶她。先前你們的婚禮不過是匆匆了事,不如在此,大辦一場婚宴,讓大家夥熱鬧一番,也好讓我歡喜一場。”

白子初摸了摸鼻子,看向蘇清顏,征詢道:“蘇小顏娘子。”

“嗯哼。”蘇清顏抱起了胸,不滿地努了努嘴。

“蘇小顏娘子,其實,我們在一塊恁地久,都未有分過彼此,如今,你看着我面子上應了這回可好。”

“成……”一個“成”字拖長了好長一個音,蘇清顏點了點頭,對上白子初欣喜的面容,她又話語一轉,言道,“不過麽,我有條件。”

心裏咯噔了一下,白子初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讓我嫁你可以,不過,你得吃上一個月的雞腿。”

“……我可以反悔麽?”

“嗯哼?!”

“不不不,當我未說。我吃便是,吃便是……”嘴巴一扁,白子初差些就要哭了出來。

于是,在白心書的張羅下,白子初與蘇清顏辦了一場盛大的婚宴,這一次,蘇清顏是乖順的蓋起了蓋頭,真正地同白子初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嫁與了白子初。

一夜的旖旎纏綿,颠鸾倒鳳後,婚宴的熱鬧回歸了沉寂。

第二日午時,因着久久不見白、蘇兩人起身,白心書到來敲門來看他們,然則,這手一錘上門,便見門吱呀一下打開了。

他疑惑地走上前,環顧一瞧,床上被寝疊放整齊,人氣早已消散,顯然白、蘇兩人早已離開。唯一留下的,只有桌上的一張白紙,兩個不同的字體立于紙上。

“待君大喜時,複歸。”

“願君安,勿念。”

冬日冷風灌進,白心書心裏卻漾出了暖意,将這一張紙貼身放入懷裏,悄無聲息地轉身離去。

幾個月後,白心書大婚,白蘇兩人歸來,但只匆匆見過一面,喝了喜酒,兩人又離去了。

天極依舊是天極,江湖依舊是江湖,只是偶爾,江湖人才回到天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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