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現實世界
幸好穿了神君的寶衣,在經過那如岩漿一般的空洞中,才沒有燙傷。
落在了下面,季生擡頭看那磁石地板底部,果然有些陣法篆刻在這地底背面。
再往下看,只見底下一片空曠,唯有一塊石碑立在中間。
神君左右看過,見并無異狀,就帶着季生落了地。
“公輸般立于此,同道之人,得天幽雙尺,測天算地。”
神君念完,看向季生。“這人是什麽來頭。此碑用靈力書寫,看來你這世界,曾經也有修士存在啊。”
說是其他修士,季生是一個名字都不曉得。但是說到公輸般,本國任意一凡人,都是如雷貫耳啊。
“他以高超木工、機械技藝聞名于世,從古代起,本世界的凡人就稱他為工匠祖師。我也不清楚他還是一個修士……”季生心裏也很驚訝。
“看來那上面的怪陣就是他所創了,可也沒見他碑上所說的什麽尺子,應該是放在這一層了吧。”神君也只是好奇問問季生這個世界的背景到底如何,至于那人從前是幹什麽的,他興趣也不大。
不過看在此人有些聰明的份上,纡尊降貴找找他留的那個什麽天幽雙尺吧。
找了一圈,終于在一個陡峭的崖壁邊發現了一條縫隙。裏面有微光透出。
“看來就是從這進去了,你跟在我後面。”
神君吩咐了,自己先側身鑽了進去。
季生心裏感激對方願意護他,當即也跟了上去。
這條縫隙十分狹窄,并且曲折。幸好神君雖然高大,但是體量是較為修長的,才剛剛好能鑽過去。
季生因前面被擋的嚴嚴實實,也看不清前方什麽景象,只覺得洞壁光芒越來越盛,才猜到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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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神君的腳步也立刻停了。
季生在後面看不真切,就出聲詢問。
“前面怎麽了?可是有危險?”
“倒不是危險……只是有些稀奇古怪。”神君遲疑的說完,側過身來,讓季生能有空間看到前面。
只見前方不遠處開口,光華大勝,幾乎讓人睜不開眼。但是适應過後,又能看清是兩根巨大的方條物事,對稱頂立在地,幾乎有百丈高。兩物中間形成了一個煙霧飄渺的小世界,看不清其中形狀。
但如果兩人要繼續往前出洞,那必然會踏進那玄妙之地範圍。
季生張口結舌看了半晌,才說出了話。
“莫非這兩根巨大方柱,就是天幽雙尺麽?”
神君他活了幾萬歲,其實也是在靈氣豐沛之地,如天元境等地度過的。什麽陣法之類的東西倒是見多識廣。但這樣的情形,是頭一次見。
“以我猜測,如果這真是那公輸般說的天幽雙尺,那可是了不得的來頭。因為能自成世界的物品,無一不是珍貴且稀有的高級法寶,甚至可稱為神器。”
“如果此物中間真是一個小世界,那此物絕不是那工匠修士自創。而是上古遺物。”
“那……”季生看着那通道盡頭的世界入口,不知該怎麽辦。
如果裏面真是一個小世界,還是遠古神器所致,他們貿然進入,再也出不來了可怎麽辦。
“走,靠近些看看。”神君回身牽了季生的手,繼續向那洞口靠近。
越是靠近,越發覺得那兩把神尺宏偉壯觀,季生昂着頭看那兩把幾乎頂天立地的神物,心中是萬般贊嘆。
真是造化神奇之物。不知這樣的東西,是如何做出來的,又是誰有這樣的才能呢!
神君卻沒有想太多,而是還有閑心去想自己還從未牽過這樣小的手。心道果然孩子的肌膚還是更幼嫩些。
這麽多年的歲月,他不知遇到過多少天材異寶,也不知看過多少人在得了這意外之財後,在狂喜難抑的下一刻身死道消。這些經歷讓其早已對異寶豐財十分冷靜。得之為幸,失之也命,看得太重,就太容易忽略随之而來的危險代價。
季生就這樣忙于感慨,連自己的手被他曾經一心防備的外星修士牽着去那看似極危險的法寶面前,也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态變化。
“看這裏。”
神君在洞口盡頭停了腳步。
季生這才收回仰視的目光,低頭看了神君指的地面。
只見在進入那雙尺世界的地面之前,有人用靈力刻畫一塊錐形圖樣,在其圓底中心某處,點了一個重點。
底下一行小字,和剛才碑上文字體一樣。
“老夫借補煉石用天幽雙尺在此搭建一小秘境,秘境之內方圓之內只見寸許之地,身處其中術法全消。地圖在此,重點乃陣眼之物,得之可破,不得則困,汝等敢進?”
“原來不過是個僞世界而已,不足畏懼。”神君搖了搖頭,又看向那秘境入口之內。“不過進入之後,如果真的五感全消,術法屏蔽,倒是有些麻煩。”
不過随即他拂袖一笑,朗聲道。
“且不管這古怪雙尺,假使裏面真有補煉石,那倒值得一探。”
這補煉石是無比珍貴之物,是煉器之人畢生所求的重寶。原因是,無論煉制何種物品,只要加入這宇宙內極為稀少的補煉石,那器物必定煉制成功。想想看那些極難收集的天才異寶,如果能一舉成功煉制成器,是多麽誘人的保證。
就連季生的巧工寶卷也特意提過此物。
“之前碑上所說,公輸前輩是願意把雙尺給來到此地的有緣之人,那就不可能放出無破解之法的死局。此秘境內不可視物,應當要用其他辦法。助我們找到那陣眼所在。”季生推測道,一邊從神君側讓開的縫隙擠過,蹲在那刻在地上的地圖之前。
神君見着那小娃娃從自己身邊擠過,蹲□一臉認真的模樣,突然覺得十分可愛,幾乎忍不住摸摸對方的腦袋了。
不過此時是非常時期,他當然不會做出幹擾舉動。
此時季生也仿佛突然發現了什麽,幾乎趴到地上去看了。
神君自然也彎下腰,在他頭頂上往下去看。
“可是發現什麽了?”
“你看。”
季生指了地上錐形圖邊上一個小人簡筆畫模樣的圖案。
神君定睛看了,不過是個像人的線條,在腳下踩了一條短線,然後在旁寫了壹萬而已。
“有什麽問題?”
季生有些興奮道。
“這小人指的不就是我們,腳下這一條直線大概就是我們一步。”
“那一萬又是什麽意思?”神君問。
季生拿手比劃了那條直線,然後放在了一旁的錐形圖上。
“我猜就是這地圖這一段距離便是我們一萬步了!”
神君這才有了點興趣,他也蹲□,一手趴在季生背上,另一手在那地上的錐形圖摸索。
“依你所言,這門口離那陣眼有……”神君拿手比了幾段,然後答道。“三萬步左右?”
剛說完,他自己便十分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如果萬事都靠猜,那這世上的修士早已死的一個不剩。”
“不必靠猜。”季生搖頭,打開神君給他的血炎寶衣的領子,從內裏把衛衣帽上那根系繩給解了下來,拉直按在了地上。
“你看。”
神君見季生把那繩索在小人底下測了,然後放在了那錐形地圖兩邊之上。
“你看,公輸前輩這張地圖是經過精密規劃的,這兩條直邊,就是眼前那巨大無比的天幽雙尺。兩邊都是四萬步。”
神君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足為信。何況底下是個圓形,如何用那直線套用步數來算。”
“公輸前輩留下的解題并不難,你再看看?”季生拿手指,從那兩條直邊腳下劃過,直直穿過圓心,從公輸般之前留下的重點中穿過去了。“我們且當有一條線在這裏。這個陣眼所在之處,就在這直線中心。有據可循。”
接着季生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繩索彎折,和那直邊一個角重合。“我在此處就可以斷言,另外一個角和此邊一樣,并且兩邊相加,等于那頂上一角。”
見神君眼神懷疑,季生拿了繩索移到對邊,果然是完全一樣。
再打開繩索加上這邊之角度,移上頂層,果然又是一樣!
這下神君吃驚不已了。
其實季生一眼就看出這地圖是一個等腰直角三角形,可這是性命攸關的事,當然再用繩索印證一遍,更為準确。
當然不能怪他心裏還有疙瘩,不敢對神君說出這種種公式,只能以最直白的比劃,來告訴他這個道理。
“還有這重心到邊緣距離,我先不用繩索去測,可知它全長是那小人腳底直線六段略少一些。如果公輸前輩畫的地圖嚴格按照旁邊小人步長,我算的就不會錯。”季生說完,拿了那繩索在小人腳底比了五點七段,然後放回那三角底邊,果然一模一樣。
神君至此,已經心服口服,以為季生雖然修為不濟,卻是一個算術天才。
“那據此看來,這地圖按你所說,十分可信。從邊緣走到那重心之處,的的确确是三萬步左右。”
“是兩萬八千兩百八十四步。”季生補充道。
神君聽了,雙眼看着那自信回答的稚嫩小兒,眼底略過一絲欣賞。
想當初他幼時修為突飛猛進,以為世上再無如他一般的天才。沒想到這世上之事,并不是只有修煉才是最妙一物。這算學煉器等等其他事項,也有可讓他心服之力。
他從前目空一切,以為萬事接在掌控之中,是狂妄了。
否則也不會被那奸人偷襲成功。
以後必須注意改了為好。
“那我們即使知道去那陣眼之處要走多少步,可裏面目不能視,術法皆無,萬一走錯路程不是直線如何?”
季生回頭看向來處,心裏感慨那公輸前輩果然想的周到。估計是早已下定決心,贈予天幽雙尺和補煉石的人,必須是地球之人,和學過算術之輩了。
當然他此時看來這題雖然簡單,但對于幾千年前的古人來說,能掌握這些幾何理論,是怎樣的天縱英才。
公輸般果然不愧是本世的工匠之祖。
“我們回去拿幾塊冷卻的磁石便可!”
神君和季生轉頭從來時的地方拿了幾大塊磁石,季生用煉器的雕琢法門做了一個司南模樣的指南針,舉在了面前。
只見那勺柄搖搖晃晃指在了身後那來路。
“真是奇特,此物明明沒有靈光,也會自己活動。”神君好奇也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
季生也不知該如何和神鈞解釋地球磁場,何況此地因為有那麽多磁石影響,這小指南針,指的也是那邊堆放大批磁石的地方。沉默不語是最好的答案。
當然只要這指南針有用即可,現在指着來路,他們沿着反方向行走,就是橫穿那小世界的一條直線,再默數步數,就無問題了。
“前人生活智慧,我只是借用而已。”季生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天幽雙尺底下秘境。
雖然他已再三驗證公輸前輩所留下的地圖十分嚴謹可信,可這畢竟還牽涉到修士世界的秘法,事到臨頭,他反而沒有剛才那麽自信了。
如果真的被困在裏面再也不能出來,該如何是好?
可是神君便不像季生這樣猶猶豫豫,他天性本愛險峻,只是因為漫長歲月經理,磨練了他八分傲骨脾性。但一事只要有了八分的把握,已經足以讓他冒險一試了。
“有了一半以上的把握,就無需再猶豫了,你可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上面木人陣已被我們破了,如果此時再有人下來,你讓還是不讓?”
季生這才想起這地球上确實還有其他修士,恐生事變,心裏立刻下了決定。
“那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