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二天一大早,北山定就起了,稍晚點還讓人把石翊也叫了起來,開始整裝隊伍準備出發,人員、旗子、馬車和行禮,北山定全都重新排列了一番,讓整個隊伍顯得更加威嚴、整齊、有氣勢。

恰巧北山定将一切都弄好之後,樓上的水佳玲也剛好走了下來,北山定連忙讓管家去上早餐,卻被曉月給制止了,說她和公主皆已用過,直接出發即可。

看了看表情很淡的水佳玲,明明沒戴面紗,臉也還是那張絕色平和的臉,但北山定卻感到有些寒氣逼人,可再冷她也會貼上去,熱情的向水佳玲行了作揖問候之禮,又将水佳玲送上了馬車。

“起程”随着公主馬車前騎着馬的北山定一聲令下,隊伍再次開始往東而去。

現在已是四月的天,越往東走,天氣就越熱,景色也越美,一行一行的樹木,大片大片的平原,前幾次春雨的降臨讓一畝畝農田都得到了雨水的灌溉,沿路春耕忙碌的農夫農婦也多不勝數。

每當他們路過,田裏忙碌的農夫農婦無不擡頭觀望,可他們滿含羨慕看過來的同時,北山定也羨慕的看着他們,田園生活,多麽的無憂無慮,多麽的與世無争,可惜她此生注定與此無緣。

大隊人馬出平城,過平洲一郡十餘縣,又過術州二郡十餘縣,再直線北上過常州三郡十餘縣,總算于四月末到達東洲地界,為了不擾民,一路上都是住驿館,若沒能及時入城則就地紮營。

雖然一路上天天都像第一天,晚上也都和入驿站第一晚一樣,但北山定卻毫無怨言,反而對水佳玲更加照顧、更加愛護,只要是水佳玲的事,無論大小,事畢親為,讓一路看着的曉月十分羨慕和佩服。

自從常州直線北上之後,衆人沿路看到的農田已經變成了一片片綠草似的麥地,其實之前所見的農田也多有種麥子,麥子就算沒占*也得占六七,因為北方人愛吃面食,麥子便成了他們的主糧。

因此,他們趕路以來,所準備的幹糧皆是饅頭,就連入驿館吃的也都是包子饅頭和北方菜,數百號人中除了北山定和石翊之外皆是北方人,自然吃的歡實、吃得習慣。

可卻苦了北山定和石翊,兩人已經北上這麽久,按理說應該已經适應了北方的飲食,可兩人大部分都是在北府吃的家鄉飯菜,外出吃飯也就那麽幾次,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有點不适應天天吃饅頭或者包子。

這一路走來,雖然水佳玲沒和北山定說過話,也從沒和北山定同榻而眠,但北山定卻看出了水佳玲并未生自己的氣,也發現水佳玲看自己的眼神有了變化,還發現了一個小秘密,那就是,水佳玲和她一樣都愛吃大米。

因為每次她送包子或者饅頭進去,退回來的剩餘量都很大,而有幾次她和石翊實在是饞大米飯饞得緊,就讓驿館去外面開了小竈帶進來,想到水佳玲應該沒吃過,就送了一份上去,沒想到水佳玲竟吃了不少,後來又試了幾次,次次都如此。

又走了兩天,隊伍總算快到首城,北山定和石翊疲憊的臉上總算有了些微笑,連着趕路二十多天,她們都是騎馬,還得負責守衛安全,這辛苦和颠簸也就可想而知,好在現在快到了,自然放松許多。

緊跟在她們後面的是四匹白馬拉着的公主座駕,裏面的水佳玲和曉月顯然也很疲憊,當初她們南下因為是一車幾騎的輕裝前往,來回也不過一個多月,這次來東洲卻走了這麽久,怎能不累。

再後面就是幾輛普通的馬車,前面幾輛坐着宮女,後面幾輛坐着太監,然後就是公主和北山定的行禮,北山定沒什麽行禮,所以多是公主的,再然後就是緊緊跟随的侍衛和士兵,前面和兩邊也都有侍衛和士兵把守,所以很安全。

“停!”看到前面有異樣的溫忠大聲喊停之後就立馬調轉馬頭往後趕。

看到隊伍突然停下來的北山定正疑惑,就看到了趕來的溫忠,連忙提高了警覺,臉色也變得十分嚴肅。車內的水佳玲在馬車突然停下來之後,也警惕起來。

“參見大人,前方道路有數人在鬧事,請大人定奪”為了防止稱呼不一顯得太亂,北山定直接暫定了這一稱呼,反正她現在是去東洲上任,也名副其實。

“去看一看,再報”沒想到快到首城了竟然還發生這種事,北山定有些不高興,所以并不打算親自前往處理。

沒多久,溫忠就回來了,原來是幾個地痞流氓見財起歹心在毆打一個男子,那男子書生模樣,已經被打昏過去了,看到溫忠帶人去他們就拿着搶到手的東西跑了。

聽到那男子被打了個半死,還躺在地上流血,不知道為什麽,北山定突然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于心不忍,便讓溫忠将人救到了後面的馬車上,并讓随行禦醫為其診治。

要是北山定知道她的一時好心,讓她後來痛不欲生,一定不會如此,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諸葛亮在她身邊,所以她注定有此一劫。

當天下午,北山定他們終于到了首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官員來迎接,也沒有百姓夾道相迎,更沒有熱熱鬧鬧的市集和人群,就連城牆城門都比想象中的矮小、陳舊,州牧府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又大又新又豪華。

州牧府和太過安靜的街道,還有矮小陳舊的城牆城門相比,倒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北山定即疑惑又不得不感慨官府就是要高一級,路過審案大堂的時候,北山定忍不住偷偷看了兩眼,真心覺得莊重威嚴。

北山定拿着官印和聖旨與原代理州牧進行文書交接之後,正式入住東州州牧府,州牧府很大,不但分內院和外院,還分春夏秋冬四院,住他們數百號人都綽綽有餘。

先将水佳玲安排在最大最中間的春院,再讓宮女和太監随侍水佳玲一旁之後,北山定才告辭去處理其他的事,将一幹人等全部安排妥當,管家任然是管家,府中守衛由溫忠和楊明負責,一個管侍衛一個管士兵,馬仁、王正和周子他們依然負原責。

“大人,公主請你過去用晚膳”北山定剛安排好衆人的職責和住處正準備去找石翊吃晚飯王正就來報道。

好久沒和水佳玲一起吃飯,北山定已經不記得了,這不但是水佳玲第一叫她,更是第一次主動叫她去吃飯,一聽這話,她竟然一時反應不過來,再三确實是真的之後,讓人去叫石翊,就立馬趕往春院。

“佳玲,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嘛”剛進門北山定就開心的對水佳玲說道,眼睛也是興奮的一直盯着水佳玲看,半點含蓄的意思都沒有,倒讓一直冷冷淡淡的佳人有些耳紅了。

“吃飯吧,不然涼了”看到尾随北山定而來的石翊也坐下後,水佳玲便提議道,顯然不想回答北山定的話,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怎麽答,難道說實話?可邊上還有這麽多人呢。

“曉月,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石翊一坐下就看到了水佳玲身後的曉月,連忙說着起身走到了曉月的身邊,請她一起用餐,北山定和水佳玲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也樂見其成。

雖然曉月幾番推辭,但最後終是被石翊請到了飯桌上,不大不小的飯桌上倒是擺了滿滿一桌的好菜和湯,和北山定想的一樣吃的是飯,不是饅頭,只要是飯,什麽菜色她都能将就,也不挑剔。

用膳以前,天色就已經開始暗淡,等四人吃完飯時,已是晚上,雖然吃飯的氣氛很安靜,但北山定一點也不覺得不好,可要是擱在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她一定很嫌棄,因為她很讨厭食不言寝不語。

既然水佳玲已經和她說了話,又和她吃了飯,那晚上讓她同睡也就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可出人意料的是北山定最後還是睡在了外間,和裏面的水佳玲任然只有一門之隔,任然沒有人把守,任然沒有拴門,任然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進去一覽芳顏。

這事還得從四月中旬的一個晚上說起,那天北山定像往常一樣睡下之後卻一直無法成眠,左思右想間想的也全是水佳玲,然後想到了今天水佳玲的臉色不好,越想就越擔心,越擔心就越睡不着,終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爬了起來。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接近那道隔着她和水佳玲的門,本以為門會拴着,誰知道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吓得北山定一把将門緊緊的握着,生怕繼續發出聲音将裏面的佳人吵醒,過了半天裏面也沒什麽動靜,才終于放了心。

在好奇心、愛慕心、擔憂心等各種心思的驅使下,北山定終是慢慢的推開了那扇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借助月色和對黑夜的适應,她看見了床上的佳人,也看見了不同于以往水佳玲,很可愛,很平易近人。

在她戀戀不舍準備離去的時候,床上的佳人突然翻了個身,變成了面朝自己,芳顏微紅,鎖骨盡漏,衣衫半露的畫面,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和妖嬈,讓北山定頓時血脈噴張,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水佳玲,這樣的讓她想發狂。

接下來的幾天,北山定就忙于了解日常該處理的州務和調查城中為何如此寂靜,州牧府的三個鋪頭和全部的衙役也都被她派了出去,可卻徒勞無功,既沒打聽到什麽實質性的消息,也沒抓住那幾個地痞。

讓北山定不得不将溫忠和馬仁派了出去,幾天下來,她已經大概了解了州牧是幹什麽的,州牧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因為全州的軍事、錢糧、行政事務和司法都歸州牧管,而前面那個代理州牧又堆積了許多事務未處理,所以這幾天她真的很忙。

不過就算再忙,北山定也一定會回後院和水佳玲一起吃飯,早上只要知道水佳玲一醒來她更是會立馬回趕回去,不為別的,只為陪陪水佳玲,讓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那天在路上救的男子第二天就醒了,北山定出于禮貌也去問候了一番,得知他叫陳號是個大夫,是從常州到東洲來尋親的,結果親戚沒找着,倒被地痞流氓搶了包裹痛打了一番。

陳號早就得知是北山定救了他,所以知道來人是北山定之後,當即就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北山定攔都攔不住,後來更是要死要活折騰,目的就是要留在北山定身邊報恩,本就不圖他回報的北山定當然不肯。

可後來北山定招架不住陳號的鬧死鬧活,就讓他留下來當了個大夫,說是大夫,其實只是給齊王禦賜的兩個禦醫打下手的,倒不是北山定故意,而是陳號剛進府地位又怎麽會有禦醫高。

府中除了宮女、太監和石翊住在後院的秋院之外,其餘的都住在外院,水佳玲和北山定自然住在春院,宮女和太監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伺候水佳玲她們的日常起居,飲食這一塊有廚房專門負責,陳號作為一個外來人又是男的自然住在外院。

州牧府以前的下人目前已全部被辭退,除了廚房這一塊是管家按北山定的要求重新招的大廚之外,其餘的職位和職責都由從平城帶來的人負責,北山定覺得衣食住行,無外乎也就這幾塊,府中本就有這麽多閑人,何必再去花錢請人。

作者有話要說:善心本沒有錯,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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