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瘋了麽?那是方息!”小心的看了一眼正趴在吧臺和酒保要歌片的方息,虞子鴻一把拉過秦風宇的胳膊,将嗓音壓到最低,

“風宇,如果你現在給他下藥,明天就是你們恩斷義絕的日子。這麽多年的交情,對你來說沒有意義麽?不要犯傻!”

“……不是那麽厲害的藥啊……”

“你說什麽?”

轉過頭也看着那個正高高興興的翻歌片的身影,秦風宇順着好友的拉扯,順勢坐到了好友身邊,将嘴唇也湊到虞子鴻耳邊,壓着嗓子說道:

“那個東西藥性是很緩慢的,興奮的感覺也是循序漸進慢慢開始。最大的好處是,吃了這種藥的人,從頭到尾神志都會很清醒。與那種讓人精神恍惚,甚至記憶斷檔的劣等貨不一樣。”

看着好友的眼睛不敢置信的越睜越大,秦風宇深深吸了口氣,伸出手慢慢掰開了子鴻攥着自己胳膊的手,

“你放心,方息不會發現的,只要你不說,他一定會當做是自己被誘惑的情動……”

“你在胡說什麽!”急切地打斷他的話,虞子鴻的胸口因為憤怒而大幅度的上下起伏着,可還是将嗓音壓得低低的。甚至因為氣憤,那聲音聽起來要比之前要更低,

“你是第一天認識方息?他自己看中的,不用上床也一樣喜歡。他不喜歡的,就算上過床也不代表什麽。你……”

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麽?

看着好友那雙意志堅定的眼睛,虞子鴻生生咬住了後面的話,只恨自己實在太笨嘴拙舌,找不出可以讓好友回心轉意的切入點。

見子鴻沒有辦法将話再說下去,秦風宇嘆了口氣,自動自發的接住了好友的話頭:“我很清楚。正如你了解他,我也了解他,只是上床,不足以讓他将心放在我身上。我既然走了這一步,自然有我的方法。”

“你什麽方法?你別忘了,他現在要走仕途,而且剛提拔過。是不可能和你……”

猛然想到什麽,虞子鴻的表情已經由憤怒而慢慢變得驚恐,驟然張開的瞳孔和含在嗓子裏的聲音,全然變調的宛如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子鴻,你答應過我,會站在我這邊。”

“你也說過不會觸及方息和我的底線!”

“你的底線是什麽?只是看着我将他身邊那些人驅逐出界?子鴻

,方息就是一輩子孤家寡人,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就算再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優秀,也不是他想要的!不铤而走險,我就永遠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

愕然的看着好友已然泛濕的眼睛,虞子鴻半張着嘴呆了半響,嗓子上下翻動了幾次,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果然有景邱的新歌。我就說neverland的手腳夠快,更新的比別家都及時……”

點完歌興致勃勃的走到自己桌前,看着秦風宇順着自己的聲音慢慢轉過身站起來,方息不由得整個人一愣,

“風宇?你的眼睛……你們怎麽了?”

不同于性情溫和的虞子鴻。以秦風宇的強大和驕傲,是鮮少有什麽可以讓他的眼睛泛出水光的。就算上次在虞子鴻家被自己拒絕,秦風宇露出了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可他的眼睛到底承受住了悲傷,那時,并沒有真正溢出水汽。

“剛剛子鴻講了一個笑話,非常好笑,我笑得有點岔氣。”

“啊?”

轉過頭看了看虞子鴻臉上宛如被什麽定住一樣的表情,方息倍感有趣的聳了聳肩膀,再度将視線定格在秦風宇臉上,好奇道,“說來聽聽,是什麽讓你笑成這樣。”

“有兩只小狗。一只叫狗小富,一只叫狗小貴,它們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雙雙死掉了,why?”

“啊?”

“因為茍富貴、勿相忘。”

“……”

看着好友再度無限上揚起來的嘴角,方息覺得自己的眼皮也開始跟着抽搐。他想,現在他完全可以理解為何虞子鴻會露出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到現在還緩不過來。這孩子的笑點,實在是低得太讓人犯愁了。

“我說風宇你……”

不知道應該是好氣,還是應該好笑的嘆了一聲,方息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感嘆道,“你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怎樣?要不要哥們為你高歌一曲,解救一下你抽風的心靈?”

“好啊。”

聽着大廳中已然響起的前奏,秦風宇表示從善如流的笑了笑,彎腰從桌上拿起兩個高腳杯,将其中一個遞到他的手中,“加了冰的,幹掉潤潤嗓子,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高音極限。”

“喂,景邱的高音那部分是重在參與,就算加冰清嗓子,我可沒自信能嚎上去啊。”<

“cheers~”

看着好友将杯中的酒用喝黑啤的架勢一幹而淨,方息咋了咋舌,幹笑着也配合着舉起杯。雖然覺得這樣很傻,但是秦風宇都幹杯了,他配合一下好友嗨起來的心情,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喂!方息!”

被手臂上突地加上來的力量震得一個不穩,猛然大量沖到嗓子裏酒嗆得方息差一點就要翻白眼,握在手中的杯子也險些沒掉到地上,杯中的酒也有一部分沒有倒進嘴裏,而是順着下巴流淌下來,有幾滴還沾到了衣服上。

“咳咳咳,我說子鴻,動作輕點。我差一點就變成了被酒嗆死的第一人了。萬一真挂了,你說我冤不冤啊。”

随手接過秦風宇遞過來的紙巾擦拭了幾下,方息看着虞子鴻那副才回過神,卻又被他手中的杯子定住一般的呆傻模樣,好笑的單手拍了拍對方仍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回魂啦。別質疑了,這東西味道還不錯,不騙你。記得要一杯幹,這樣才夠勁!”

“方息,你……”

“嗯?”

愣愣看着方息手中只剩下冰塊的杯子,虞子鴻幹幹的眨了眨眼,然後視線不自覺的,就落在了站在方息身側的,面無表情的秦風宇臉上。

“……沒什麽……”慢動作的搖了搖頭,虞子鴻的嘴角僵硬地揚起了一個牽強的弧度,“去,唱歌吧。再磨蹭一會,就到副歌了……”

“啊!我等一會再來喝,你們繼續。”

看着方息全然放開的霸着麥克風開始挑戰高難度的歌曲,全然一副不擔心高音破掉的娛樂模樣,虞子鴻深深呼吸了好幾次,好容易才緩過來壓在胸口的那一股悶氣。

而秦風宇已經慢慢坐了下來,給自己也空掉的杯子再度滿上,然後看着他微笑,表情并不得意,甚至可以說,那張看着就讓人覺得發苦的笑容中,還帶着幾分深切的無奈。

而虞子鴻已經無法再同情那張俊美的,無奈的臉。

“風宇,強勢與逼迫,對有些人或許是可以入駐紮根的有效方式。但是方息,那麽做只會讓他距離你越來越遠。他骨子裏的驕傲,并不比你少。”

跟着大力坐在秦風宇身側,虞子鴻一把拿起桌上唯一未被碰過的杯子,幹脆的一揚脖,也是一幹而盡。

“我知道。”

将好友也空掉的杯子滿上,秦風宇的眼睛不掩飾迷戀的望着那個正全然投入在唱歌上的人,

“雖然必須除掉的障礙不能留着,但是,我會注意方式。直球行不通的話,你覺得,曲線救國行得通麽?苦肉計如何?”

“你!”

看着那張執迷不悟的臉,虞子鴻袖子下面的拳頭不由得緊了緊,如果對方不是秦風宇,他真的很想一拳打過去,

“風宇,以你的條件,找什麽樣的找不到?何必一定要方息?你就不能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麽?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慢慢收回視線,秦風宇側過頭看着一臉苦口婆心又夾雜着隐隐暴力情緒的好友,很是無力的舉杯碰了碰對方的杯子。

“你以為我不想放過他麽?我就想這樣,将自己放的一低再低麽?已經試過多少次了,可是對他以外的人就是無法産生半點興趣,我能怎麽辦?我的眼睛自己就只能看到他,我也沒有辦法,我控制不了。”

再度将杯中的酒幹掉,秦風宇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眼看着方息一首歌馬上要進入尾聲,壓着嗓子慢慢說道:

“子鴻,你沒有在他将那杯酒喝下去之前阻止他,就已經是做出了選擇。我很感謝你。”

時間真是掐的剛剛好,虞子鴻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麽,方息那邊已經收了音,整個人神采奕奕的握着麥克風晃悠回來,全然不顧聲音已經被高難度挑戰而撕扯的發啞。

“怎麽樣?聽到了麽?我剛剛那個高音,竟然飚上去了!”

“少說話,喝點東西潤潤嗓子。再這樣下去不用半個小時,你就會徹底失聲。”笑着接過方息手裏的麥克風,秦風宇不鹹不淡的交代了一句,便站起身直徑去了吧臺那邊,看架勢也要點歌。

虞子鴻看着好友那個熟悉的、挺拔的背影,想着對方剛剛與自己說過的話,不由得暗暗有些心驚。

他比方息更了解秦家,也很早就知道秦風宇在處理家業問題時,從來都是無視道德,只求目的,無所謂手段。可至少在他們面前,秦風宇展現出來的,一直都是安全的、美好的那一面。讓他差一點就忘記了,一直在保護他的這個摯友,并不是調皮可愛的貓咪,而是只要伸出尖牙和爪子,就可以致命的猛獸。

“子鴻?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從剛剛開始你就在發呆。

順着方息嘶啞的聲音轉回頭,虞子鴻看着好友那張不失英俊的臉上,那抹微微泛紅的,不知道是不是自然的顏色,心下不由得猛的一跳。

秦風宇說,那藥,會讓人慢慢的,循序漸進的,進入興奮狀态。那麽,究竟會是多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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