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或許人生和命運就是這樣,每當你看到一點希望的時候,總會發生一些将所有打破的意外,當人們好不容易從疫情中緩過來,逐漸開始新生活的時候,高溫來了。當人們艱難的從高溫中掙紮的适應過來,又一場幾乎毀滅一切的災難,給了全人類一個措手不及。

地震這一天的日期慕楠記得很清楚,二月八號,那一天正是立春,以往寒冬都快要過去的時節,如今卻連降溫的影子都摸不着,所以很多人甚至覺得,也許以後就這樣了,不再有春夏秋冬的四季分明,永遠都只有炙熱當空。

那天晚上,供冷點的人趁着夜色回來,熱了一個白天的人們在空調下貪着涼氣,微信群裏很熱鬧,今年的立春,再過三天就是春節了,即便氣候不對,即便物資的缺乏和高價已經讓許多人不堪重負,但還是有不少人表示,不管怎麽樣,春節這天也要盡量吃頓好的,哪怕依舊吃不上肉和菜,但至少泡面要舍得的管飽,一年伊始吃個飽,是對新的一年最大的期待。

幸運的是地震發生的時候,他們這邊正處在黑夜,人們是清醒的,甚至可以毫無顧忌的逃出建築物,不用害怕炙熱太陽的直射。

慕楠記得當時地震的動靜極大,他們這棟房子搖晃的像是随時都要倒塌,雖然最後這房子安然無恙只是有些牆裂,但搖晃的過程還是吓壞了不少人。樓梯間的擁擠和踩踏,驚慌失措的哭喊和掙紮,從十七樓下到一樓的整個過程,慕楠甚至覺得自己在地獄裏游走了一圈,以至于看着越來越臨近的日期,他依舊滿心餘悸。

看着臺歷上被畫了個圈的那一天,秦淮一手摟着他的肩膀,一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有時候想象會将一件事的可怕程度放大很多倍。”

慕楠低聲道:“可這不是想象,是,是我已經看到了的。”

秦淮笑了笑:“小時候被請家長的時候,害怕嗎?”

慕楠點頭,當然害怕,上學的時候最害怕就是請家長的,知道自己要被請家長,瞬間感覺天都塌了,恨不能離家出走來逃避。

秦淮道:“你又不是沒有被請過家長,知道請了家長之後你将會面臨什麽,甚至感受過無數次請家長的後續,可是當你要被請家長的時候你還是會怕,但是當慕叔真的去了學校,見了老師,回家教育你的時候,又覺得也就這樣,沒啥好怕的,是一樣的道理,等事情真的發生了的時候,其實并沒有你現在所想的那麽可怕。”

秦淮将他轉過身面朝自己:“更何況還有我在,天塌了還有我幫你頂着呢。”

慕楠數着日子:“還有七天,這七天我們把所有想吃的東西都吃一遍吧。”到時候并不是沒那個條件吃,而是未必想吃,腐爛和屍臭彌漫在一堆廢墟中,蚊蟲鼠蟻的肆意環繞,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仿佛帶着死亡的病菌,那時候哪怕他們能躲回屋裏偷偷吃東西,也未必有胃口能吃下去了。

這麽點小心願秦淮自然是能滿足就滿足,不過也沒讓慕楠徹底放開了吃喝,那辣的通紅的麻辣燙,一碗下去胃怕是不想要了。

因為有些人從供冷點出來後直接去超市那邊排隊領取物資,所以秦淮他們出門的時間又稍稍推遲了一些,反正去了也是站那兒排隊,不如稍微晚一點,倒不是懶得排隊,而是缺水又暴熱的體味酸爽,實在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一出門,就見到簡初有氣無力的靠在牆上,以往還算清爽幹淨的徐茗也有些邋遢了,倒不是說身上有多髒,只是神色疲憊,胡渣得有好幾天沒刮了,喻子柏倒是強一點,但也是難掩疲态。

見慕楠看了眼自己,徐茗摸着下巴笑了笑:“刮胡泡用完了,生刮有些疼,所以間隔時間長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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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用電動的,大概是職業習慣,盡管他只是個獸醫,但對于刀類天生就很喜歡,所以刮胡子他也喜歡用手動的刮胡刀,從沒買過電動剃須刀。現在沒了刮胡泡才知道,有時候即便不喜歡的東西,其實也可以備一個的。

慕楠又看向簡初:“你怎麽了,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喻子柏心疼又好笑道:“他泡面吃吐了,是真的吐了那種。”

九月的時候開始熱起來,十月就已經熱到不正常,地裏曬到幹裂,人們白天完全無法出行,熱死的,曬死的,家中體弱病死的,多到令人感到恐懼,差不多十一月政府開始下放物資和水來安撫民衆,算一算到現在,都三個多月了,前面還好,家裏還有點存貨,偶爾換一下口味調劑一下,越到後面日子越難,每天斷電幾個小時,冰櫃裏的東西也存的不容易,能吃的基本都吃的差不多了,那就只剩泡面了,可這樣連着吃,實在是膩味的很。

簡初也是很無奈,他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可以說半點不嬌氣,只不過因為小時候日子過得苦,餓一餐飽一餐的,長大後他對食物的欲望比一般人要重的多,說白了就是比較貪嘴一些,但現在這時候他也沒得挑,可是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重複吃同一種食物生生惡心到吐了。

簡初嘆了口氣,比起惡心的難受,他更心疼那碗面,大半碗面呢,全都吐出來了,早知道還不如讓喻子柏多吃一點。

慕楠上輩子過的最苦的一段時間就是地震之後,因為看過了太多的屍體斷肢根本吃不下東西,明明餓得胃疼,卻惡心的看到食物就反胃,但那時候他也是不愁吃的,空間裏面還存有不少食物,品種多樣,并不單一,雖然體會不到同一個東西吃好幾個月是個什麽感受,但想想也覺得的确挺折磨人的。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可能因為這段時間跟鄰居們走的近看似關系挺好就大方的給人家食物,食不露白的宗旨必須時刻貫徹,但見簡初一臉菜色的,慕楠想了想,從口袋裏一掏,遞了一顆薄荷糖給他:“我就帶出門這一顆,給你吧。”很常見的那種薄荷糖,就是有些外賣會随餐送兩顆,或者外面火鍋店會擺在櫃臺上任由顧客随便拿的那種,這種東西倒不怎麽顯眼。

但就算再廉價的糖,這會兒雖然還是能買到,畢竟線上超市還在營業,可是價格也不便宜,簡初搖頭:“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沒事。”

慕楠将糖往簡初手裏塞:“快吃了,過一會兒糖都要化了。”

看着被塞在手裏的薄荷糖,簡初再次忍不住在心裏感嘆他們家鄰居真是個大可愛,以前他還覺得慕楠挺冷冰冰的,目中無人的那種,戴着看起來就不便宜的耳機,有時候還會背着畫架之類的,一看就是學藝術的,長得好看,又白又精致,雖然住在這種老舊社區裏,但看起來家庭條件應該不錯,那時候他對慕楠其實挺無感的,這種人他也接觸過不少,一個個不說眼高于頂吧,但心高氣傲是肯定的,畢竟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長得好看就會經常被誇贊,被追捧,心氣高一些很正常。

沒想到真正接觸下來,竟然是個性格軟軟的小男生,跟他以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一顆薄荷糖入嘴,帶着涼氣的甜味慢慢充斥滿整個口腔,簡初感覺混沌的大腦都清明了幾分。

電梯裏面不方便說話,走出電梯後徐茗才道:“聽說超市那邊可能要開堂食了。”

衆人聞言都看向徐茗,簡初更是帶了一絲迫切道:“真的?那是賣什麽,盒飯那種嗎?這時候的堂食,應該很貴吧?”

徐茗道:“價格可能還好,聽說主要是一些米面饅頭,可能會有些脫水蔬菜複水後煮的蔬菜湯,還有一些罐頭肉,據說等堂食開了之後,各個地區就開始招工了,建造室內田,等确定室內田有成效,大概就會慢慢重新複工,只不過有些國外的能源過不來,就看國內要怎麽整頓了,以後如果氣候都這樣了,我們就要習慣這種晝伏夜出的生活了,聽說上頭已經在考慮建造避陽太陽能房子,然後集中中央供冷供暖,也不知道那種新房子什麽時候能建成,到時候就不用外面這樣一層搭一層的遮蓋,随便一點火星子就能燒完一整棟樓。”

喻子柏有些好奇:“這是哪裏來的內部消息嗎?”

徐茗笑着道:“我有個患者家屬是政府的,前幾天他貓閨女熱的輕微中暑,這時候又沒有寵物醫院開門,于是微信問我怎麽在家裏急救,後來有稍微聊了一下,他跟我說了一些可能過兩天就會下發的政策。”

聽到這話,簡初道:“是真的就好了,面條和菜湯也很好啊,都是湯湯水水的,吃一碗大半天可以不用喝水了。”

喻子柏卻是感嘆:“這時候還要養一只貓,得多不容易啊。”

徐茗:“難的是一些沒有積蓄的人,像國外那些習慣賺多少花多少的,即便外面還有食物賣卻因為沒了工作而買不起,于是就亂了,咱們國家算挺好的了。”

慕楠跟在秦淮的身後沒說話,他知道堂食肯定是會有的,但不是現在,而是地震後的大鍋飯,那時候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十二歲以下的小孩每天能領兩餐,雖然量不大,但至少餓不死。除此之外受傷的開證明也能免費領取,一些身體完好的還能動彈的,就要跟着搬磚救援,賺可以領取堂食的積分,用分換吃的。

但也不是人人都願意去搬磚,雖然外面很多店面本來就清空關門了,即便去搜刮也找不到多少可以入口的東西,但那種倒塌的居民樓卻能翻出不少,有的人寧願去翻那些廢墟,也不願意跟着部隊的人去救援。

也是一場場的天災消磨了人心,如果是以前,哪怕這麽重大的天災,估計多數人還是以先救人為主,但現在,可能熬怕了,也可能是覺得以後的日子定然越過越難,與其這時候将時間消耗在救別人上,不如趁機多挖一點東西積攢着來自己活命。

想着過不了幾天就要地震的事,慕楠都沒注意到突然朝自己沖過來的人,不過還沒等那人碰到他,秦淮就一把将慕楠拉開,直接一腳将撲上來的人踹開。

被踹開的是個髒兮兮的中年男人,很瘦弱,光着上身,佝偻着後背還一身排骨,褲子已經黑的看不出原色,頭發也沒有剃光,而是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油膩發臭,看起來就跟以前躺天橋下的流浪漢差不多。

那人被踹後,直接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着,聲音透着一股幹裂嘶啞:“打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要被打死了啊…”

走在前面說話的徐茗他們迅速圍攏過來:“怎麽回事?”

秦淮看了眼地上的人:“碰瓷而已。”

查看了一下慕楠,見他并沒有被碰到,秦淮這才将慕楠護在自己面前:“走吧。”

被踹的人速度飛快的爬過來,試圖抓住秦淮,卻被秦淮再次不客氣的一腳踹開,還踩在他掙紮抓上來的手上:“不跟你計較就不要得寸進尺,要碰瓷也要好好看看碰瓷的對象是你碰不碰的起的。”

秦淮下腳很狠,尤其是踩在他手掌的力道更是恨不能将要他的掌心踩爛了,碰瓷的人知道這是個不怕事的,頓時慫了,也不敢再撲過去,不過挨了兩腳,身上的疼是真的,他倒是想要幹脆一鬧到底,就不信那人敢打死自己,只要打不死,那就得為自己身上的傷負責。

明明是已經計劃好的,但一觸及對方的眼神,他就真的有點怕了,本來想看着這群人年輕,身上也幹淨,估計家庭情況挺好,年輕人最是血性,很容易沖動,他算計的就是對方的沖動,前面不遠就是食物派發點,到時候他大聲呼救,那些當兵的肯定會來,只要自己被這群人動了手,不管傷的輕還是傷的重,他都能賴上對方。計劃是這麽個計劃,可剛剛那一下他還是慫了。

等那群人走了之後,這人捂着被踹疼的胸口慢慢挪回了花壇後面一片待拆遷但還沒拆的廢樓下。

一個目觀了全程的老乞丐輕笑了一聲:“怎麽沒賴上去?”

碰瓷男沒搭腔,折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随地一躺,揉着發疼的胸口想着,他不怕傷,重傷輕傷都無所謂,但他怕死啊,要不是想要活着,誰願意拿命去碰瓷呢。可是就剛才那人說話的一瞬間,還有看他的眼神,他就覺得如果自己真打定主意繼續賴,那結果一定不是自己所計劃的那樣,恐怕會更慘。

算了,出師不利,還是等下一個機會了,不能找這種全是年輕男人的,也不能找年紀大的,年紀大的比他還會碰,最好找帶着女人或者看起來比較有知識的,那些知識分子最好賴,要選個稍微幹淨的,現在還能保持幹淨,那家裏條件肯定不錯,通常會願意給點食物或者水來息事寧人,這麽想着,黑暗中的眼睛開始仔細盯着過往的人,等着下一個目标。

走了一段路,慕楠才平緩了心跳,剛剛那人沖出來的時候吓了他一跳,幸好秦淮的反應快,但他看着自己這一群人,也是很不解:“他幹嘛找我們碰瓷啊,碰瓷這種事不是找越少人的越容易嗎,真不怕被群毆啊。”

而且他們五個人,光人數,還都是男的,一看就很不好惹,關鍵他們一個個都很高,雖然未必很壯,但體格也不算差了,碰瓷到他們頭上來了,那不是找打嗎。

秦淮道:“可能看我們年輕又幹淨吧,萬一碰了個比他還窮的,那還怎麽訛,以前碰瓷是碰都還沒碰到就耍賴,現在碰瓷可不得坐實身上的傷,激的你跟他動手,将他打傷了,不想進局子吃苦,自然就要拿點東西出來擺平。”

看着前面發放物資的人,慕楠道:“那他們為什麽不來領東西,這些東西又不要錢。”

站在他前面的簡初聞言回頭道:“沒身份證呗,又不願意進收容所,現在的收容所可不是救濟為主,全都給你安排工作,想要吃飯就要付出勞力,有的人不願意,你看他們那些人,以前在地上躺一躺就有人給錢,懶散慣了,誰還願意去幹苦力,反正運氣好的話碰一個冤大頭,不管訛到錢還是訛到糧食,那都是賺了。”

慕楠看向秦淮:“你以後下手別太重了,萬一真打出個好歹訛上我們了怎麽辦。”

現在世道還沒亂,不像以後,遇到這種打死都沒人管,現在還有警察,報警電話還能打得通,雖然來的速度可能會很慢,但前面還有那些當兵的,要管還是有人管的,這時候被訛上,多鬧心啊。

秦淮聞言一笑:“我有分寸。”

慕楠倒也沒再多說,他哥從來都是個有分寸的人,考慮事情只會比他更周到。

還是一人三瓶水一袋面,只不過這次他們運氣好,拿的面是藤椒味的,藤椒味總比海鮮或者香菇的好。見簡初他們拿的是紅燒味,慕楠道:“要不要換兩包調劑一下口味?”

簡初連忙點頭:“換換換!”他香菇紅燒吃太多了,藤椒的還沒吃過幾次,雖然都是面,但口味不一樣的話,好歹沒那麽膩。

兩人走到一邊交換了兩小包,慕楠看向徐茗:“你呢?換嗎?”

徐茗搖頭:“我挺喜歡吃爆椒的,我就不換了。”

他們剛把面裝包裏,就聽到前面響起一陣喧鬧聲,還有人驚慌的大喊殺人了。喊得那麽嚴重,這邊發放物資的士兵自然派了一個人過去查看情況。

衆人圍觀的地方是他們回去的必經之路,哪怕沒什麽好奇心,也因為要路過所以難免會下意識多看一眼,這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慕楠下意識去抓秦淮的手,這人就是剛才碰瓷他們的人,但剛才明明還好好的,這會兒躺在地上不動了,并且旁邊像是吐出來的血,很大一片,吓人的很。而且衆人圍攏的中間,還有個身材挺胖,但看起來年紀不大男生,似乎被吓到腿軟的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地上一滴滴的都是他身上流下來的汗。

身帶肩章的軍官走了過來,衆人連忙讓出一條通道,詢問後才知道,原來是倒地上的人突然沖出來,抓着一個中年婦人讨水,那中年婦人當然不會給,推搡間動作大了一點,那個男的就往地上一倒,還拽着婦人的腳不讓走。結果那個胖一點男生沖過來猛地一腳将拉着他媽媽腿的男人給踹開了,踹了一下似乎還不解氣,又追了兩步連踹好幾下,一邊踹還一邊罵,因為動靜比較大,引的不少路過的停下來圍觀。

結果等那個男生終于解氣了,氣呼呼的回去找他媽媽,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沒了動靜,但安靜了幾秒鐘,突然身體開始抽搐,并且大口大口的吐血,衆人這才意識到不妙。那個年輕的男生估計也沒想到幾腳就将人踹吐血了,也慌了神,中年婦人似乎想要将兒子給拉走,但卻被路過的人給攔住了,吵吵鬧鬧的這才引來了軍官。

慕楠被吓死了,畢竟在那之前,秦淮也是踹過這人的,于是連忙拉着秦淮往家裏走,他可不想臨近這地震的時候秦淮被抓進去。

秦淮安撫的捏了捏的肩膀:“別擔心,沒什麽事的。”他雖然不算是經受過長期專業的訓練,但對自己下腳的力道還是有把握的,而且那人很瘦,他第一腳可能本能的踹出去,但第二腳是有注意收着力道的,頂多疼個幾天,絕對不致命。

徐茗他們幾個也是裝作沒看到的往家裏走,人又不是死在秦淮腳下,隔了老長一段時間呢,不過也不免在心裏感嘆,如今的人命真的是太廉價了,看那群圍觀熱鬧的人,看八卦的心态明顯比面對死人的恐懼要多得多,對生命的敬畏,就是這樣在一天天面對各種死亡中麻木的。

一直到上了電梯,慕楠還心有餘悸,不過這在外面,他也沒說話,等一進家門就忍不住道:“太險了!差一點,就差一點!”

秦淮看他熱的滿頭汗,連忙給他扇風涼快涼快:“要如果我真的殺人了,你會害怕嗎?”

慕楠道:“當然會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這時候被抓進去了,地震來了怎麽辦,被壓在下面了怎麽辦,我又不知道警察局那邊會不會塌。”

秦淮笑着道:“只是害怕這個?”

慕楠這才明白過來秦淮剛才話裏面的意思:“不然呢,殺了人就不是我哥了?再說了,這頂多算防衛過當。”

秦淮這才放心一笑,推着慕楠去洗澡。

但經過這次的事情,後面兩次出去領取物資和打水的時候,慕楠都特別小心,生怕招惹了什麽是非,在最關鍵的時候去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方。好在後面都平安無事,沒再生什麽事端,一直到八號這天,慕楠早早的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外面一點一點沉下去的光線,那種面對已知未來的恐懼,也讓人越來越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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