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王海下車後,意圖組織一下語言,卻發現沒有任何借口能用得上待會要出現的場面。王海心裏着急,已經不在乎有沒有借口了,他直接走到何家大門口,剛想往裏看,何母就走了出來。
何母老了很多,白發已經參半,她看到王海,鄒着眉頭疑惑了一下,忽然大怒:你就是那個冚家鏟(殺千刀)!說着竟然就撲向王海使勁地抓!
王海剛想向何母打招呼,誰知何母那麽突然就撲了上來,還使勁用手抓他!他一時沒有意識到什麽回事,手上脖子上已經被抓破了好幾處。他潛意識地推開何母,可何母更是怒吼地撲過來。
何母的異常,引致周圍不少人探着腦袋看究竟,這時何父跑了出來,拉開何母。何母瘋了,使勁抓狂!她怒吼:你這個冚家鏟,把我家剛禍害到什麽樣?!你還我兒子!!看我不把你打死!!!
王海一臉恐懼,他不知道何家到底發生了什麽!
何父一邊使勁制止住何母,一邊對王海喝道:你還不走!我們沒有何志剛這個兒子了!
王海聽後,震驚得雙目圓睜,怔道:哥他……哥他……
這個時候,何母扯開何父,一下撲向王海,像個野獸般撕咬起來。
王海吓壞了,卻推不開何母。何父趕緊拉開何母,對王海吼道:你他媽的還不滾,滾啊!!
王海沒有遇到這樣吓人的情景,被迫後退,跌跌撞撞地逃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指手畫腳地說個不停,王海經過的時候恰好聽到:就是這個人啊,把波仔(何志剛小名)給禍害的…
王海扶着一顆大榕樹頭,他腦袋裏不斷重複着:你還我兒子;我們沒有這個兒子了;就是這個人把波仔給禍害…他崩潰了,終于撐不住,給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王海被手機鈴聲給弄醒,他沒有理會。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重複下去。他呆呆地拿起手機,接聽。
王父:海你怎麽了?都不接電話?!
王海沒應,他心想:相對于哥,我這些難受又算得了什麽,如果讓我再難受一千倍一萬倍能換回哥的話,我都願意…他說:爸,我沒事…就是阿哥他…已經不在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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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阿剛他不在了?!”王父聽後一陣暈眩,他趕緊扶着牆,找了個座位坐下。盡管何志剛跟他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早把何志剛當做兒子了。昔日王海昏迷住院的那段日子,何志剛的所作所為,別說感動了他倆夫妻,就連那些值班護士都唏噓不已。他嘆了一口長氣:唉…造孽啊…
兩人都沒在說話,卻能聽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聲。良久,王父才說:你現在在哪裏了?要不先回來?咱挑個日子過去“看望”一下他?這時電話那頭傳來:爸,是海嗎?他不回來吃飯了?
王海這時才發覺天色已經黑了,他說:你幫我應付一下她吧,就這樣了。說着就挂了電話。
王海并沒有起來,他依舊坐在樹頭旁,他的心已經空了。他想不到何志剛竟就這麽走了,一聲不響的。他走了一年,走的時候是那麽利索,仿佛與王海沒有任何關系。一年後,王海終于趕了上來,還給一個心。他想:自此以後,我将不再去觸碰愛情,我的心已經随你一同逝去。你孤獨走了一年,現在有我心陪上,你以後的路不會在寂寞,哥……走好……
王海躺着地上,看着上面漆黑的樹枝,他眼淚流了又流,哎,這遲來的愛……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累得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早上,王海撐開眼皮,發現已經是天亮了。他強撐起身體,發現身體酸疼饑餓難受,好一會才适應過來。
農村的早上,人們起得早。王海偷偷地又到了何家附近,他看見何母在家門口上坐着吃着什麽,偶爾擦着眼睛,似乎在擦淚。
王海看着心酸也跟着掉淚了,他對不起何家。他不知道該不該走上前去道歉,他怕又惹起何家的憤怒。他徘徊着,不敢上去,也不舍得離去。最終,他還是慢慢走上前去,他必須道歉,因為這兩老無端受了那麽多苦,憑着良知,他應該這麽做。
這時,何母又發現了王海,她捧着的碗一下子掉下了地,碎了。她兩手抓着腦袋,手指穿過頭發緊緊勒着,她臉容扭曲,顯得極度辛苦,她開始嗚咽乃至恸哭起來。
王父聞狀,趕了出來,發現王海和他妻子,他趕緊抱着何母,也哭腔地對着王海說:求你了,別來了,我們已經很慘的了……求你了……求你了……
王海完全料不到有這種情況出現,他眼淚更多了,他噗通就跪了下來,叩了三下頭然後默默離去。
有好心人趁王海經過的時候對王海說:唉,你以後就別來了,你還看不到他倆有多難受嗎,這年來好像老了10歲啊……
(ps:不知道有沒有地域文化差異,廣東這邊說一個人去世了會說得比較隐晦,會用“走了”“不在了”來代替。可能會有讀者不曉得,在王認知裏,何志剛已經是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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