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我不知用了怎樣的方法,終於讓自己睡着了。在睡前我一直在想各種各樣,如果沒有照林唯仁所說去做的後果。如果他們背後是黑社會組織,那我會有危險嗎,我的家人呢?我沒法再想下去,我真想昨天我真的沒聽到任何東西。
我翌日回到公司,裝着很自然地做事,但每當見到陳以誠跟林唯仁我也會刻意不太接近他們。只有把全部時間放在工作上我才能放下他們的事。埋頭做事好像會把時間一同砍走,一星期過去了也沒有甚麽事情發生,除了我的心态,公司的所有根本一點也沒有改變。時間來到星期五,我也習慣了不去想太多,只是不停工作。正在收拾東西。
「喂,你到底租不租啦?拿了我門匙又不搬進來。」呂懷博這時爬在我位子上的圍板,跳皮地說。要不是每天可以看到他,我上班的動力可以說是全沒。進來這家公司真不知是福是禍。
「不是說好了明天嗎,你答應幫我的啦。」我舉頭望着他那因被頂着而形成的雙下巴,真是一種享受。
我又看一看表說「其實我把東西都裝好了,你現在有空嗎?要不現在就搬。」每次看到他我都會感覺到正能量,每次都不想離開他。
「好,沒問題,反正我也沒事做。但今晚你請客羅。」
「就知道你沒那麽慷慨,請就請呗。」說着請他先行「經理請。」自從跟林唯仁在醫院那晚的一席話,我很久沒這樣放松過,工作只可以令我不去想,但只不過用另一種痛去蓋過原本的痛。但就只有他,這胖胖的呂懷博,可以把我的心思完全吸了過去。
「讓我用手機上網看看那裏有又貴又吃不飽的店子。」他掏出手機一邊走一邊在按着。
「吃吧,盡管吃,我沒錢大不了月底不交租房的錢,到時就苦了我的房東了。」我抱着公事包,臉上出現這個星期第一次的笑容,連我自己都忘了如何去笑。
呂懷博也被我逗笑了。
「有甚麽事那麽逗?你倆都笑成這樣子?」身後的林唯仁說。
我努力讓自己自然一點,卻無法把笑容停在臉上。
「沒甚麽,只是我要搬家而已。」說話的同時我的頭也是低着頭,眼也沒有看着他,只是注視着自己的腳尖。
「我被叫去當搬家司機了,也就只有一頓飯吃,你想當苦工嗎?這裏差一個,你要當的話我想小梁也不會介意多請一個人。」呂懷博跟林唯仁說。我心想,好請不請你請他,要是他真的跟來我就不知往那裏躲好了。我盡可能地想今天取消搬家的籍口。
幸好林唯仁推辭了,我這下才放心。直到大廈門口,都只是他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林唯仁跟平時真的沒兩樣,平時幾分鐘的路,今天好像走了很久。林唯仁要去停車場,而呂胖子的車就停在路邊。分道而行後,我真的松了一口氣,有兩天時間讓我喘口氣,實在是久旱逢甘霧。
這個呂胖子一來就坐進副駕,我當然知道這次是自助搬家,他負責的只是借車。只有跑到主駕那邊。但我還是很高興可以早一天搬近這個可愛的胖子。
「這次你開,我不會去你宿舎的路。」
「瞎說,那次在醫院你不把我車回去嗎?!」我放開手煞,開始開車。
「有嗎?我都忘了,記性不好。」他又用招牌的大眼睛望着我,對我聳一聳肩,轉身找安全帶去。
「我命苦呀!」說着我油門一踩,把這個胖子頂了一下,哈哈地大笑起來。
住了幾年,要帶走的東西其實也沒想像中的多,可能有時候不想離開只是心理的作用。做起來其實也不就是那幾袋子的事,但最怕留下的是在這裏幾年的回憶,留下了,也就找不回。本來我可能會很不售得這裏,因為我是一個很念舊的人啦。但今天有胖子相伴,離愁別緒也就煙消雲散了。胖子坐在電腦椅一動不動看着我來來回回把大包小包從宿舍搬到車上。東西都很重,就算他想幫我也不會讓他做,但他裝着說要幫都沒裝,我心裏就一陣難過,還有一點氣他了。
「我可以用你的電腦嗎?」他指着我的筆記本說。
這臺平時也就拿來做功課,該沒甚麽私人的東西吧,我自己也忘了。
「随便。」我把頭上的汗擦一把又拿起另一袋子。如此來回了幾趟,我也把東西全搬好了。
「好了嗎?辛苦了。我幫你搬這個。」他拿起我的筆記本說。
我到宿生辦事處退了房就走了,望着宿舍,我心裏說了一句再見。
這次那胖子竟然坐到主在主駕探頭出來「快點啦,我肚子快餓沒了。」
「你想得美,你那肚子那來可以餓一頓就沒了,開玩笑也得像點樣。」
他把車開到那次我倆通宵後吃的那家路邊小店。
「剛才不是說要吃貴的嗎?怕收不了租金不成?」我坐下就叫了兩支大啤酒。
「殺雞取卵的事我才不會做,慢慢把你吸幹幹,走着瞧。」他終於肯把西裝外套除了,真不明白,我快熱死了,他這才除西裝,讓人看看你身材不會虧吧。還是白色的恤衫,還是那樣誘人。
「吸吧,吸多少算多少,我們小員工一生就只有為你們高層工作的份兒。」我把一大杯冰啤灌下,真是痛快。
「你喝酒不會有事吧,我可不包送你回家的。」
「我挺會喝的,你小擔心。」又喝了一杯。
我灌了一杯接一杯,開始是開心,但我越喝越兇了。我真的想一醉,我幾夜都沒真真正正的睡過,真的想在這胖子的懷裏好好醉一回,睡一覺。所以,我不理我酒量淺,還是一杯杯地灌。每灌一杯,腦裏就少一寸林唯仁跟陳以誠的事。迷迷糊糊地看着坐在對面胖呼呼的呂胖子,我竟感到幸福,我好想你的懷抱,你的安慰,你的開解,你知道嗎?我愛你,你又知道嗎?我最後一個有意識的畫面是他對着我笑,也許我那時已沒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