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號碼是陌生,?語氣卻再熟悉不過。

陸昱辰挑眉盯着屏幕,不假思索摁下删除鍵。

然而,到了晚上,短信又來了,?“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這一次,?陸昱辰直接把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暑假結束,?他們一起回學校。因為要去東大交換,陸昱辰會缺掉一整個學期的課,可按照學校政策,?他必須得把落下的一些課在其他學期補回來,?為了不全攢到大四,他這學期提前修了不少,?課程排得很滿。

阮夏這邊報了雅思,另外暑期見習的事務所看她表現不錯又提供了周末兼職,?兩人各自忙碌,見面時間少了很多。所以遇到能湊到一塊兒的假期倍感珍惜。

一晃到國慶節,?兩人排了時間,發現有四天可以出去玩兒,便計劃去青島。

“晚上十點的火車,?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到青島,剛好車上睡一覺。”陸昱辰說着安排,?“2號晚上走,?3號到,?6號晚上回,?7號到,一共有四個整天在那邊。”

“這樣我還能把2號的課上完再走。”阮夏說。

“對呀,我就是覺着這趟車時間剛好。”陸昱辰繼續說,?“我查了下,景點主要集中在老城區,你說的八大關、棧橋都在那一帶,玩玩兩天應該夠了,如果還有時間,我們還可以去崂山,或者你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不一定非要去什麽景點,随便逛逛就行。”

在阮夏看來,感受一下當地人生活,吃點當地美食,逛逛充滿生活氣息的市井小巷更是旅行的一種樂趣。

陸昱辰:“行,那我先安排着,到時候看情況。”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想征求你意見。”陸昱辰捏着鼠标,臉上難得浮現一絲緊張的神色。

“什麽?”

他努力扯了扯嘴,“就是,咱們是訂一個房間,還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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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回答,他趕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一個吧。”阮夏打斷他的解釋,努力裝得很淡定,“別浪費錢。”

“那我訂個标間。”他笑呵呵地說。

**

陸昱辰訂的是軟卧,一個房間四個鋪位,他們都是下鋪。

上車時,上鋪的人已經放好行李,閑聊才知道對方也是情侶,這次去青島拍婚紗照,四個人聊了一會兒,看時間不早便關燈休息。

上鋪那一對情侶卻擠在一塊兒,看樣子是準備同床而眠。

關了燈,阮夏戴上耳塞聽雅思聽力,才沒聽多久,上鋪忽然有了動靜,起初只是被子悉悉索索的聲音,後來頭頂的床板也發出了乒乓響。

她皺起眉,摘掉耳塞想辨別是什麽,就聽見那個女生壓低聲音的抗議,“別鬧,有人。”

“他們看不到。”男生聲音稍大一些。

阮夏對着床板翻了個白眼,老兄,我們是看不到,可是耳朵沒聾呀。

正思忖是不是發出點什麽聲音提醒對方還有活人,放在枕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陸昱辰短信。

“這兩人,無語。”

“對呀,有毛病。”

剛發完,就又聽到一聲極壓抑的女聲,“輕點,疼。”

男的像是捂在什麽東西裏,聲音很含糊,像是說了句,“舒服不。”

理論知識豐富的阮夏立即猜到是怎麽回事兒,臉迅速燒起來,不自覺清了下嗓子。

頂上頓時安靜,可只有片刻,又開始悉悉索索響,這次沒有說話聲,只有極低極低的鼻音和很重的抽氣聲。

這已經不是開放,簡直是無恥。阮夏狠狠地瞪着床板,真想揣上一腳。

陸昱辰短信又來了:我們出去吧,聽着惡心。

阮夏回複了個好,起身穿上外套和鞋,在關門時故意用點力,表達不滿。

卧鋪車廂外只有折疊小凳,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他們特地走到盡頭對着窗戶的地方。

陸昱辰摸摸他的手,“冷不冷?”

“不冷。”

“困不困?”他又問。

“還好,平時也睡得晚。”只是被迫聽了一場春-宮戲,心情不爽。

陸昱辰揉揉她腦袋,“好了,別為這種沒素質的人生氣。”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病。”就這麽饑渴嗎?明知有人還整出動靜,也不怕羞。

“有的人就喜歡這種刺激,類似暴露癖。”

阮夏抖了抖肩膀,“理解不了。”

“不用理解,反正我沒這癖好就行。”

阮夏斜他一眼,“你要是有,我就一腳把你從上鋪踹下來。”

什麽毛病,以讓外人聽自己床~事為樂。

“我可舍不得。”他朝她邪邪一笑,“你只能叫給我聽。”

阮夏龇牙,紅着臉怼回去,“流-氓。”

已是深夜,乘客們大多已經入睡,車廂裏除了忽明忽暗的幾聲呼嚕,再無別的聲音。

阮夏趴在小桌板上,側臉壓着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陸昱辰聊天,不知怎的就說起自己那次慘痛的“春運”經歷。

“你意思是為了不上廁所,30多個小時你都不吃東西?”陸昱辰有些許震驚。

“也不是完全沒吃,就喝了幾口牛奶,分好幾次喝的,然後啃了4分之一根大紅腸。”她解釋,“每次吃一點點,這樣不容易上廁所。”

“不餓嗎?”

“有一點,但是可以忍受。”她描述到,“大部分時候我都在睡覺,迷迷糊糊的,降低代謝。”

“太誇張了,我沒法想象。”

“一點都不誇張,在春運面前,一切皆有可能。”阮夏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那趟火車上見到的各種“奇聞異事。”

一個有座的小夥把座位賣給別人,自個兒則坐在半個巴掌寬的椅背上,為了防止掉下來,他在行李架上挂了一條毛巾,平時就用手拉住,要睡覺時,就把頭往毛巾環裏一套,那畫面就和上吊一模一樣。

車過某站時,車門處根本擠不進人,心急的乘客就從窗戶裏爬進來,還有乘客乘機做起生意,給20塊就開窗并幫忙拉上來。

有個軍校的學生,傻兮兮穿了一身軍裝,結果一上車就開始讓座,一路讓到目的地,苦哈哈地和他們說,以後再也不穿軍裝坐車。

還有個只買到站票的男生,站累了想擡起一只腳歇一歇,卻再落不回去,他想換一只腳,驚奇發現雙腳騰空也不會掉下去,于是就這麽懸浮着睡了大半宿。

當然,還有自己那趟刻骨銘心的廁所之旅。

“廁所進不去。裏面堆滿行李,還站了5個人。”

“鐵蛋讓她們先出來,可廁所外的過道壓根沒有位置,最後挪了好久才整出來三個,另外兩女的實在出不來。”

阮夏她們憋了太久,實在憋不住,只能心一橫進去,可就這樣,還沒法正常上。由于堆滿了行李,廁所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蹲坑,空間小得完全沒有辦法正常蹲下去。

她們按照裏面大姐的指導,抓住扶手以一個傾斜的姿勢溜下去。結果,可能是姿勢不對,等阮夏起來時,發現褲子濕了。

“所以,你是尿褲子上了?”陸昱辰忍俊不禁。

阮夏白了他一眼,臉微微發燙。

陸昱辰卻繼續笑問,“你後來也應該沒地方換褲子吧,那不是一直穿着尿濕的褲子。”

阮夏甩給他一掌,瞪着他說,“有這麽好笑嗎?”

“好了,不笑。”他握住她的手,“我就覺着這種經歷挺有意思的,雖然很曲折。”

“算了吧,在我看來簡直是噩夢。”阮夏看了他手上的表,再望向他們的房間,“你說他們應該結束了吧。”

“肯定的,這都多久了。”陸昱辰一手拉起她,一手拿杯子,“走吧,回去睡覺。”

“萬一沒結束怎麽辦?”

“那就直接罵人,有完沒完,當這兒是他家呀。”

回到卧鋪,房間裏果然沒了聲響,看樣子是真睡了。阮夏和衣倒在床上,挂上耳塞,很快就去會周公。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有人拉開門,原來是列車員來提示他們即将到站。

她困得打了個哈欠,一扭頭就看見陸昱辰已經坐起來,頭發亂蓬蓬的,有一小撮還立着,睡眼惺忪的樣子。

撞上她的視線後,他展出一副笑容,“快到了。”

她輕輕嗯了聲,慢慢坐起來,靠在牆上醒神,目光卻一直黏在他身上,沒離開半寸。

他發現了,笑着問,“幹嘛?”

阮夏單手托住下巴,嘴角漾起笑。“看你。”

“好看嗎?”

“好看。”很好看。

**

下了車,陸昱辰直接叫車去酒店,許是昨晚沒睡好,阮夏上車沒多久就靠在他身上打盹。

車到半路,感覺他手機在震動。她半掙着眼,晲向他,發現他看完手機後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很煩躁的模樣。

“怎麽了?”她問。

“沒事。”他在鍵盤上摁了幾下,把手機塞回兜裏。

“早上想吃什麽?”他問。

“随便。”阮夏在心裏複盤他剛才的動作,那是删除信息?

到酒店後,阮夏扶着行李箱站在一旁等他辦手續,卻見他又拿出手機掃了眼,繼而眉頭蹙得更緊。

是不是有什麽事?阮夏心裏莫名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思索間,陸昱辰已經拿着房卡走過來,接過行李箱,“走吧,在9樓。”

她甩甩頭,跟上去。

**

雖然訂的是标間,可看到那兩張床時,房間裏還是泛起尴尬的氣息。

陸昱辰清清嗓子,“你想睡哪張?”

阮夏看了看,指着靠牆的說,“這張吧。”

“行。”陸昱辰把自己外套放到另一張床上,又問,“要不你去洗?”

“洗什麽?”話落她随即明白過來,他們在車上只簡單漱了個口,沒有好好梳洗。

“沒事,你先吧。”她不自在地盯着行李箱,“我先拿點東西。”

“好。”

等陸昱辰進衛生間,阮夏才松口氣,天呀,為什麽這麽緊張?心跳咚咚咚的,臉也好燙。不是來之前就想好?順其自然,順其自然,不怕,不怕!

呼,她長舒口氣,在心裏又默念幾遍順其自然給自己打氣。

陸昱辰只是簡單洗了個臉,阮夏則洗了頭,卻又怕他等太久,随便吹了幾下就跑出來。

見她發梢還有水,陸昱辰挑眉,“怎麽沒吹幹?”

“沒事,出去一會兒就幹了。”

“外面冷,會吹感冒的。”陸昱辰握住她的小臂,“吹幹再走,不急這麽一會兒。”

說完,拉着她走進衛生間,拿起吹風機徑自吹起來。

“我自己來吧。”阮夏弱弱地說。

可惜,他理也沒理,繼續撥弄她的頭發。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裏,漫着霧氣的鏡子裏印出他們的模樣,她乖順的站着,身後是認真吹着頭發的他,遠遠看着就像是被他圈在懷裏。

很動人,心一點點悸動,仿佛也被氤氲上了一層溫暖的水汽。

摸摸頭發差不多幹了,陸昱辰關掉吹風機,一低眸就看見鏡中的她,小小的臉,粉嫩粉嫩的皮膚,烏亮閃爍的眼睛……

他放下吹風機,從身後圈住了她的腰,貼着她的臉頰輕喚,“阮阮。”

“嗯”。她低聲應。

他往前又蹭了蹭,歪頭找到了她的唇,輕輕貼上去。本想淺嘗辄止,不料她竟難得主動地迎上來,咬住了他的下唇。

空氣裏有淡淡的洗發水清香,嘴裏有竹鹽牙膏的味道,鼻端有溫熱的氣息。

好誘人,好誘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好誘人,要不要吃呢?

秋:問阮阮

小陸:阮阮,嗯?

阮阮:問秋媽,她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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