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陸昱辰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就連知道顏矜劈腿都未如此難受,胸口更是彌漫着一股無法控制的焦躁情緒。

他盯着女生宿舍的樓門,腦海裏又浮出她蓄滿淚水的眼睛,心猛地抽緊,?像是被人絞着,?有點痛,?卻又生氣自己心疼。

腦子很亂,心也亂,憋了一肚子的火急于發洩,?否則他要炸了。

掏出電話撥下熟悉的號碼,?“在哪兒?”

“宿舍呀。”

“待着,哪兒也別去,?等我。”

半個小時後,何煦在自家宿舍樓下見到了怒氣沖沖的陸昱辰。

“怎麽了?一臉吃了大-便的樣子,?誰惹你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阮夏喜歡我?”陸昱辰直奔主題。

何煦一怔,反問,?“為什麽這麽問?”

“你他-媽到現在還跟我打哈哈,就不能說句實話?”

這語氣,何煦再遲鈍也品出不對勁,?思索了下,決定如實說,?“是知道,?但我覺着這是她的私事,?就沒和你說。”

“感情全天下都知道,?就我這傻-逼蒙在骨子裏。”

何煦聽着費解,“等會兒,我有點糊塗,?她暗戀你,你也喜歡她,不是挺好的事兒嗎?你這是發哪門子火?”

“那你知道她裝成別人和我套近乎,再來接近我的事嗎?”陸昱辰反問。

“什麽套近乎?你說清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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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煦追問下,陸昱辰憤憤地敘述了阮夏如何用神秘身份和他聊天,又怎麽在現實裏用聊天獲取的信息制造各種“巧合”,讓自己覺得相見恨晚,酒逢知己。

“所以,你就去質問她了對不對?”何煦咬緊後槽牙。

“我想讓她說清楚。”

“陸昱辰你他-媽真是混蛋。”何煦一把推開他。

“你他-媽才是混蛋,老子和你兄弟一場,你居然和她一起騙我,把我耍得團團轉。”

何煦一個箭步蹿上去,揪住他的衣領,“老子就是當你是兄弟才會看着你去追我喜歡的女生,還衷心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你現在來怪我們耍你?”

陸昱辰反手扣住他的手,不服輸地吼道,“你搞清楚,我沒挖你牆角,你追不上是她不喜歡你,不是你讓我。”

“是呀,她不喜歡我。”何煦甩開他的手,“她就是一傻子,喜歡你這種好壞不分的人,早知道你這樣,老子當年死纏爛打也要把她追到手。”

兩個人都狠狠地瞪着對方,嘶吼扭扯後的勁兒慢慢洩下來,然後不約而同地往後退,找了個自行車坐下來。

靜默良久,陸昱辰忽然問,“如果換成你,你不會生氣嗎?”

何煦看着他,認真說,“會,但我更會感動。陸昱辰,如果有一個人像阮夏那樣小心翼翼地一直喜歡我又不曾打擾我,我一定會很感動。我會很感激,老天爺讓她喜歡上我,更感激她讓我喜歡上她。”

有點繞的一句話,但是陸昱辰聽懂了。

何煦見他垂着頭,不由嘆口氣,“你自己想想,到底在氣什麽?在你沒追阮夏前不就已經和神秘人意氣相投嗎?難道你就沒一點點喜歡那個人?”

這問題直接問到了陸昱辰心坎上,要說沒對那人心動是假的,只是總歸沒見到過人,談不上喜歡。

“你他媽到底在別扭什麽?”何煦照着他的腿踢了一腳。

陸昱辰迅速踢回去,“我就是氣她故意騙我。”

“媽的,你智障呀!”何煦吼道,“她制造各種機會還不是因為喜歡你。”

“你不會這點都想不明白吧?”何煦扔給他一個傻~逼的鄙視眼神,“她接近你和你知道人家喜歡去圖書館特地跑去等有什麽區別?”

看他呆愣愣地頹在哪兒,何煦又飛去一腳,“老子醜話說在前面,你這次要是因為這個狗屁理由和她分了,我可就下手了。”

“說得你就能成一樣。”陸昱辰奚落道。

“那可不一定,好女怕纏,我纏她個幾年,指不定就被我感動了。”何煦故意刺激他。

“做你春秋大白夢!”陸昱辰狠狠地瞪他,“少惦記老子老婆。”

“呵呵,還老婆,你他媽剛把人家甩了。”何煦提醒道。

“我沒甩她。”陸昱辰低吼,“我就想問個清楚。”

“別在這兒跟我解釋。”何煦不耐煩地說,“滾滾滾,老子看着你礙眼,要道歉趕緊去。”

“憑啥我道歉!”陸昱辰傲嬌地問。

“得得。”何煦站起來,“老子懶得跟你廢話,你愛咋咋的,作死也是你自個兒後悔。”

說完就往宿舍走,邊走嘴裏還邊嘟囔,“媽的,要不說她眼瞎呢,喜歡我多好,居然喜歡你這種傻x。”

本來是瀉火,結果被人罵了個透。

陸昱辰坐在漆黑的車棚裏,慢慢平靜下來,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人在衆人都為他競賽失禮遺憾勸解時,只有她說,“偶爾來山下看看,至于山頂那永遠只會是你的。”

她對他說,“等待王者歸來。”

她教他助眠的方法,說“實至名歸”。

她與他聊得投機卻從不說自己姓名。

何煦說得對,她一直在默默喜歡他又盡力不打擾他。

那自己呢?不也早就對她動了心。

寒假裏,那些對事物的看法理解都是她最真實的表達,他欣賞這份通透,欣賞她的聰慧,所以才會在阮夏表現出同樣的氣質時漸漸喜歡上她。

她并沒有僞裝,從頭到尾都是那個她,既然那個號碼和現實裏的她都是他喜歡的,又何必去在意她為争取愛情做的那一點點小心思。

正如她所言,做那麽多不就是喜歡他嗎?

想通了這點,陸昱辰豁然開朗,然後頭疼的事兒來了,他剛才太沖動傷到她的心了,要怎麽哄回來呢?

**

同一時間,張慧她們正憂心忡忡地看着呆坐在書桌前的阮夏。

她已經在那兒坐了很久,一個多小時前她滿臉是淚地跑回來,一聲不吭坐下,打開電腦看動畫片。

可這會兒電腦都已經黑屏,她還一動不動地坐着,雖然她沒哭出聲,但她們都知道她在哭,同住兩年多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哭。

她們憑直覺猜到應該是和陸昱辰有關,可是不明白這剛從青島回來,晚上還手拉手在超市買東西,怎麽突然就鬧成這樣。

老大是耿直性子,忍了半天終于憋不住,“你到底咋啦?”

張慧瞪她一眼,柔聲接過話,“是不是和陸昱辰吵架了?”

“是不是他欺負你,要不要姐妹兒去削他?”陳潇筱是南方人,每次說東北話都惹阮夏笑,可這次沒成功。

她聳肩,看向老大,意思是你出馬吧,我沒轍。

老大臉一沉,厲聲說,“問她就是白問,我直接打電話給陸昱辰。”

“不要。”阮夏抹了把淚,“我沒事。”

“你這叫沒事?”老大正欲反駁她,陳潇筱忽然喊到,“你們想喝酒嗎?咱們喝點酒吧,我突然很想喝酒。”

“好呀好呀,我們社團上次活動剩的酒還在我櫃子裏,我去拿。”張慧從床上跑到陽臺上搬進來一個紙箱,“喏,啤酒,白酒都有,放我這裏好久了,今天咱們就把它解決掉吧。”

老大和陳潇筱都湊過去,各自拿起一罐啤酒。

張慧則打開一罐送給阮夏,“來吧,咱們四個也好久沒喝過了。”

記得上一次還是大二剛開學,陳潇筱被男朋友劈腿,哭着讓她們陪她買醉。

阮夏自然知道室友們的心意,想拒絕,可是看到那個啤酒罐時忽然覺着醉了也不錯,至少不用一遍遍去複盤他說的那些話。

冰刀子紮心窩的話。

她仰起頭,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冰涼苦澀的液體劃過喉嚨,可遠不足她的心涼苦。

起先四個人只是幹喝着,幾瓶下肚,話漸漸多起來。

老大心直口快,指着阮夏說,“她肯定是和陸昱辰吵架。”

“不是吵架。”阮夏猛喝下一口,平靜地說,“我們分手了。”

“不會吧!”張慧酒量一般,才喝了兩罐就大舌頭,“你們不是挺好的嗎?”

“對呀,為什麽事?”陳潇筱問。

“因為我騙了他……”在酒精麻痹下,阮夏第一次把那些鮮為人知的事兒娓娓道來,她很想有人告訴她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錯了。

“你瞞着他是不對,可他那麽想你更不對。”張慧給出評論。

“媽的。”老大把易拉罐往桌上一杵,“他丫腦回路有問題吧,你偷偷喜歡他,費勁心思倒追他,他不是該高興嗎?生毛氣呀?”

“不是,他肯定是覺着阮夏是刻意接近他,別有所圖。”陳潇筱解釋。

“什麽別有所圖,除了他這個人還有啥好圖的?”老大辯駁道,“喜歡一個人,想盡辦法接近他,這不是挺正常的嗎?怎麽就變成心機了?”

“也不是這麽說,你們想想之前我那個劈腿的渣男,那小三不就是這麽一步步接近他,各種博好感和信任,最後把他撬走了。”

當年,大夥兒還義憤填膺地罵過渣男眼瞎看上心機女,立場不同而已。

“那能一樣嗎?阮夏又不是去挖牆角,也沒耍什麽陰謀手段,不就制造了點巧合嗎,再說了,那個號碼也是她,又不是她冒充別人。”老大沒好氣地指着阮夏,“說到底還是這個傻子太喜歡人家,讓他輕輕松松就把她追到手,得來太容易,所以不懂珍惜。”

“這要是換他暗戀這麽多年才追到手,那會這麽容易放手。”

“行了,這種人分了就分了,天涯何處無芳草。”老大拍着她肩膀說,“你這麽大個寶貝他不珍惜,以後有的他悔。”

這正說着話,被篤定要後悔的人就來了電話。

阮夏看到號碼有些吃驚,其餘三人則是意見不同。

老大說,“別接。”

陳潇筱和張慧說,“接吧,說不定是來道歉的。”

“道歉也別理他。”老大憤憤的說,“他想分就分,想和就和,真當你好欺負?”

阮夏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掙紮着要不要接時,電話卻停了,一整晚再也沒響過。

氣得老大直罵,“媽的,你看看我說啥,我說啥,一點誠心都沒有!”

阮夏盯着那個未接來電走神。所以,被偏愛的果然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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