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葬禮,夫妻,好閨蜜

第二天,難得是米娅想找托馬斯說話找不到機會。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飯時間,在去餐廳的路上米娅話匣子就打開了:“托馬斯,你知道沃爾夫先生以前的女朋友嗎?”

一聊這些托馬斯可就來精神了:“不是有三個嗎?你說的是哪個?”

米娅語無倫次:“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第幾個,就是因為他出車禍離開他的那個。”

托馬斯快被她笑死:“不是因為車禍離開他,而是本來就要離開他,巧的是發生了一場車禍。那就是第三個了,她可不只是在沃爾夫車禍時提分手,還在沃爾夫沒出院時就結了婚。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米娅太多語言找不到宣洩口,肢體動作像極了打太極:“我、我昨晚看見她了,她她她……”

等托馬斯完全搞明白這位前任女友做了什麽,飯都吃了一半了。

托馬斯自然完全站在沃爾夫的立場上,聽完就火冒三丈:“她還有臉來?該死的,那女人叫什麽名字?”

米娅誠實道:“我不記得了,我記她名字做什麽。”

托馬斯真想給她一拳頭:“讓她付出代價啊!奇斯卡市的有錢人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聯系,身為軍方高官的妻子做出這種事情,傳出去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米娅斜眼看他:“噫,這倒也不是非常道德。”

托馬斯翻白眼:“你們這些東方人還真是容易動不動就道德不道德的。不是你們說的‘以彼之身制彼之道’嗎?

米娅愣了愣:“等等,我突然忘了這話原話怎麽說,我想想我們原本是怎麽說的來着——不對,這不重要,之前說的所有都不重要!關鍵是你知道我後來做了什麽嗎?我的天啊,我真的太無禮了,我該怎麽補救?”

于是米娅又是一頓比劃。托馬斯這才知道之前說的所有都只是鋪墊,米娅只是想問問他,在對沃爾夫先生如此失禮之後,她該做些什麽來道歉。

聽完事情經過的托馬斯臉上已經挂起嗑上頭了的微笑:“什麽補救?補什麽救?我覺得不需要。我覺得你說得挺好的,甚至可以再接再厲。”

聽見托馬斯這麽說,米娅心裏好受不少,但還是很不安:“真的嗎?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是發什麽瘋,或許沃爾夫先生也會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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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不僅不會這麽想,反而還會有些開心。應該很久沒人誇獎他了吧。他總是表現得已經知道自己有多優秀了似的,對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任誰都誇不出口。那位前任女士就很聰明,她很了解沃爾夫的弱點和軟肋,見了面就是一頓誇,這也是打破人心理防線的一種手段。可惜的是她已經嫁人了,以沃爾夫的為人絕不會和有夫之婦重續舊情。”托馬斯笑笑地看向米娅,“你做得很好,很真誠,沃爾夫會明白的,放心吧。”

2507年,托馬斯專心地欣賞着自己的日記,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接近。

當他感覺到有一根頭發絲掃過自己的臉頰,便瞬間“啪”得合起日記本,回頭看見娜塔正在他背後伸長着脖子。

見被發現了,娜塔連忙立正站好,雙手奉上自己這次的數據:“米勒先生,這是您這次交代的……”

托馬斯沒伸手去接,只質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娜塔撇撇嘴:“看見兩個單詞。愛、米娅。”

托馬斯氣血上湧:“以後進來記得先叫我。”

娜塔解釋:“我叫了,你沒聽見。”

“還有不要試圖偷看我的日記。”

娜塔也不知哪來這麽大的脾氣,“啪”地就把數據拍在了托馬斯的實驗臺上:“不看就不看,正經人誰寫日記啊。”說完扭頭就走。

托馬斯連忙把快掉下的一沓數據堪堪扶住。

其實日記中那句話寫的是:今天,我頭一次覺得,沃爾夫是有可能會真心愛上米娅的。

其實即便知道莉麗·法蘭克的名字,托馬斯也未必真會搞得衆人皆知,讓她身敗名裂。畢竟奇斯卡市的有錢人之間多少都有些聯系,大家都習慣于做人留一線。

而且,哪怕僅根據米娅透露的這些,想知道那位夫人究竟是誰已經不難。

投入星際戰争的主要兵力尚在南半球,奇斯卡市派出的支援部隊就那麽幾支,而算得上“高官”的從上往下數也就那麽幾位。

這些高官之中,誰成婚于5年前,又有誰的夫人與沃爾夫同一個學校畢業,這些事情一查便知。

托馬斯之所以不查,是因為他實在并不在意這位有夫之婦,他相信沃爾夫可以處理得很好。

不過巧的是,在那之後沒幾天,他就無意間知道了這位女士的身份——因為奇斯卡市派出的支援部隊在太空全軍覆沒,而米勒家被邀請參加法蘭克上校的葬禮。

你看,奇斯卡市的有錢人之間,确實都有些聯系。

一開始托馬斯也想着“應該不會這麽巧吧”,但看見法蘭克太太滿面紅光、假裝悲傷的模樣,他開始懷疑。

他遠遠打量着法蘭克太太,一身黑裙難掩窈窕身姿,舉手投足都帶着溫婉貴氣——這确實是沃爾夫會喜歡的類型。

而當看見皮克西西夫婦以法蘭克太太同校老師的身份出席,托馬斯便确定下來,法蘭克太太正是米娅那天所見的女士。

“真羨慕啊。”托馬斯的母親、米勒太太在他身後說道,“她的丈夫不僅死去,而且還給她留下了大筆遺産。哪個女人能比‘富有的孀婦’擁有更好的氣色呢?”

這聲音裏酒氣十足,無疑是在外頭鬼混了一天,被硬拎回來出席這場葬禮的。托馬斯翻了個白眼,懶得回頭。

而米勒先生、托馬斯的父親則低聲威脅:“你平時怎麽玩我不管,但在這裏你給我小點聲。要是讓別人聽見了,我還拿什麽臉來談生意?”

托馬斯嗤笑一聲,向前走去。

米勒先生低聲喝道:“你又做什麽去,回來!”

托馬斯頭也不回:“去和皮克西西教授打個招呼。”

托馬斯真是去和皮克西西夫婦打招呼的,僅僅是一番常規的寒暄。

有趣的是,在托馬斯看來,喬岩更像是那個死了丈夫的——她面容憔悴,眼袋深重,看起來心事重重。

在托馬斯與皮克西西交談的過程中,法蘭克太太過來招呼喬岩道:“好久不見,皮克西西太太。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呢。”

二人似乎是老相識,喬岩很快與托馬斯打了個招呼,然後去一旁安慰法蘭克太太了。

或者,其實應該說是莉麗安慰起了喬岩。

她們之間本應只是點頭之交,一個是學術界知名女博士,一個是無所事事的美豔闊太太。

但是對于莉麗來說,與喬岩這樣的女士相交,可以提升她在太太圈中的地位。而且她确實也很喜歡喬岩的作風和性格。

于是在莉麗幾次三番的盛情邀約下,二人之間就多了些交往。

她們并不算是那種“三觀契合”的朋友,但莉麗視喬岩為一個合格的傾訴對象,喬岩則把莉麗看作一位有點古怪但很親切的、可憐的太太。

關于莉麗和法蘭克先生婚姻不睦的事,喬岩早就知道了。而且她也知道起因是法蘭克先生有了第三者,甚至有了私生子。

喬岩有氣無力道:“不管怎麽說,法蘭克先生已經去世了,你多少也該表現出一點悲傷的樣子。”

為了避人耳目,莉麗早已拉着她到了教堂外的陽臺:“我看起來還不夠悲傷嗎?好吧,我實在裝不出來。我從未想到我會如此幸運,他竟屍骨無存。現在誰也無法證明那個私生子是他的孩子,法蘭克家的所有財産都将是我一個人的,我怎麽能不高興呢——倒是你,你這副模樣是怎麽回事,我今天才相信你真的比我老十歲。”

喬岩自嘲地笑笑:“我這段時間,就像在做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莉麗看看她:“和婚姻有關嗎?我早說過皮克西西先生的心裏只有學術。”

喬岩搖搖頭:“莉麗,人類是很複雜的,人心是無法用一句話來概括的。”

莉麗攤手:“你又要說皮克西西先生心裏是有你的,他是愛你的?或許吧,但是‘愛’這個東西,真是瞬息萬變、一文不值。”

喬岩看向她:“那如果是你提到過的那個男孩呢?你也覺得他的愛一文不值嗎?”

莉麗聞言頓了頓,語氣也不再那麽淩厲:“至少我對他的愛是一文不值的,否則也就不會聽從家裏的安排,嫁給了這個所謂的丈夫。不過這怨不得任何人,其實在聽說他是孤兒、還要撫養一個妹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決不可能嫁給他。只是我實在太喜歡他了,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他。我想着哪怕僅僅是和他戀愛一場,也是心滿意足的。”

莉麗這種離經叛道的言論,喬岩也聽過不少回了,這也就是為什麽她和莉麗始終不能真正成為談得來的朋友,她能做到的只是不把莉麗的秘密外洩。她試圖岔開話題:“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嗎?”

但莉麗卻沒有改變話題:“哈,別提了,我後悔得要死,我搞錯了順序。我沒想到我丈夫真的會死在外太空,早知道,我應該在我丈夫死後再去找那個‘男孩’。他心腸那麽軟,說不定會接受我的,我現在如此富有,哪怕幫他養三個妹妹也養得來。”

喬岩有些詫異:“你是說……”

“是的,我永遠地失去他了,”莉麗點了支煙,承認了這一點,“我在我丈夫死之前就向他示好,而他的态度很明顯,他不願接受我這樣的女人。我的秉性既然已經暴露,便也沒有必要再做嘗試了。可這又如何呢?尊敬的法蘭克上校已經死了,我是英雄的遺孀,得到了崇高的名望和大量的錢財,以後會有各色各樣的男孩圍在我身邊——至于他。”

莉麗學着沃爾夫的模樣吐出煙絲:“至于他,他以後或許還會有新的女友,會有夫人、孩子、家庭,但那都是以後的他。在他最好的年齡裏他只有我,那個綁着淡金色小辮子的漂亮男孩,永遠都只是我的。”

喬岩連連搖頭,她看起來比以往更瘦弱了:“你真的膽子太大了。”

“你的膽子也該大一些。你太容易被一些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了,為什麽一定得是個好人不可呢?”莉麗彈着煙灰,“如果婚姻讓你不開心,那就結束它;如果人生遇到了問題,那就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用盡一切辦法去讓你的噩夢醒來。說實在的,我也是死了丈夫之後才終于明白過來,幸福快樂竟如此簡單呢。”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下周還能上榜,決定今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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