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路璨然幹笑一聲,掩飾性問他:“怎麽看着我?不是要去吃飯?”耳根的紅蔓延到臉頰,急需吹空調降降溫。

突然,遲序俯身靠近,仿佛帶着他體溫的外套,他噴薄而出的氣息,極具侵略性地占據了路璨然的周身,還要往內侵入。

路璨然看着他驟然放大的俊臉,揪着外套的手收緊,優質的西服面料起了褶皺,如平靜的心起了波瀾,下意識要後退,被遲序一把扯住。

他伸手撫上路璨然的額頭,動作輕柔地替他理了理額前雜亂黏連的碎發,這才不緊不慢收手,平靜道:“去車裏吧,你看起來很熱。”

路璨然胡亂地點點頭,整個人像要燒起來了,假如現在面前有一汪冰泉,他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把自己隐匿其中,不讓人窺見分毫。

邊跟在遲序身後,路璨然邊止不住地想他和遲序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可以分享穿過的外套,可以拉着手幫忙整理頭發,遲序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還是清冷平淡的模樣,就像剛才只是随手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小事。

剛剛給他喝的是奶茶不是酒哎,奶茶也能醉人,也能讓人行為反常嗎?

一路胡思亂想着,都沒發現走在前面的人停住了,一頭就撞了上去。遲序的背脊很硬,是那種肌肉緊繃在脊背的硬,像一堵硬實的牆,怼得人腦袋發疼發暈。

路璨然捂着被撞疼的額頭,心中忐忑,垂着眼睑不敢看遲序。

遲序剛找到自己的車,就感覺後背一陣沖力,随後微熱的物體貼了上來。他一怔,立即就反應過來,趕忙回頭去看路璨然,臉上是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路璨然手捂住了額頭,遲序看不清情況,詢問道:“怎麽樣?撞疼了?”

路璨然悶悶道:“不疼,沒事。”帶着濃濃的鼻音。

遲序不由分說,直接上手扯開他的手,白皙的額頭明顯泛着紅,不只是額頭,他整張臉都很紅。“先上車。”說着遲序開了車鎖,把路璨然拉到另一側的駕駛座,塞了進去,又從後備箱拿了瓶礦泉水倒在備用的毛巾上,擰了擰遞給路璨然。

路璨然還是低着頭,微涼的毛巾貼到臉上才擡眸看了眼遲序,接過來低聲道:“謝謝。”遲序可沒像他這樣,心亂成一團,臉上除了點擔心什麽其他表情也沒有。路璨然想他就是被遲序的美色迷惑了下,可遲序是主角受啊,別胡思亂想了。

一番心理安慰後,路璨然也冷靜下來了,遲序對他最多就是哥哥對弟弟,或許是因為今天告訴他真相,又願意陪着他和安慰他,遲序才對他親近了些,很合理嘛。

遲序開着車,不時就會瞥眼路璨然,這次看他臉色正常了,也稍放下心,開車的速度提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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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的地方是上次吃烤魚的地方,路璨然對這家印象很不錯,味道好環境也好,服務也不錯。

這次嘗試了新口味,麻辣誘惑。遲序還是不怎麽吃,一整條魚幾乎都祭了路璨然的五髒廟,辣得嘴唇紅彤彤,中間遲序還給他遞了幾次紙巾。

“你就吃那麽點,不餓嗎?”路璨然問。他就看遲序吃了碗飯,加點配菜。

不知為何,路璨然就是覺得遲序的情緒好了很多,沒在辦公室裏的那份壓抑。

“我不餓。”遲序道,又給路璨然遞了張紙巾,動作莫名熟練。

路璨然默默把最後一塊魚肉吃完,摸着渾圓的肚子懶洋洋地往後趟,看着對面坐姿端正的遲序,有些不自在。

“你別一直看着我。”路璨然道,從在車上到現在,遲序總看他,都讓他誤以為臉上有什麽東西了。他照過鏡子的,臉上幹幹淨淨,連顆痘痘都沒有。

遲序勾唇,臉上的笑淡到幾乎看不見。“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

“哦。”路璨然移開視線,看向窗外,耳朵一直留意着,怕錯過什麽。

剛剛吃烤魚辣出了一身汗,靜靜吹會兒空調還挺舒服的,不過就是肩膀上有些重。完了,路璨然想起來他一直穿着遲序的西服外套,也不知道有沒有濺上油,烤魚的氣味那麽重,這衣服怕是也腌入味了,遲序不會讓他把衣服洗幹淨才要吧。

路璨然沒敢提這茬,等着遲序說走或者是其他。

路璨然看風景看得眼睛發酸,遲序才終于開口:“走吧,先去給你買衣服。”

兩人到了附近的商場,直奔樓上男裝專櫃。路璨然進了家店,在貨架随便拎了件白T出來,正要去更衣室就被遲序扯住了,他拿過另一件綠色油畫風格的襯衫,淡淡道:“你适合這個。”

“啊,行吧。”路璨然瞥了眼,确實不錯的樣子,接過來往更衣室去。把身上外套脫下才覺得有些不對,遲序怎麽會過問他穿的衣服,應該是剛好無聊吧,兩個大男人逛街是挺無聊的。

想到遲序下午還要上班,路璨然迅速換好衣服,抱着原來的衣服出了試衣間。對着鏡子照了照,路璨然滿意一笑,真帥。

遲序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過來,難得誇贊:“不錯。”眼中帶了點笑意。

鏡中映出他們兩個的身影,一個是極致簡潔的白,簡單的款式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一個是濃彩暈染的綠,層層疊疊、濃淡相間,米黃色的花朵綻放其間,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生意盎然,襯着年輕面龐上燦爛的笑容,心間都亮堂了。

遲序彎着唇,眼神柔和了許多。

路璨然聞言更滿意了,對着又照了照,笑着:“那就這件吧。”說着準備去結賬,遲序比他更快拿出了銀行卡。

拎着裝有舊衣服的袋子出了店,路璨然問他:“為什麽幫我付賬,我自己有的。”在裏面不好問,本來店員就一直看着他們,再為這個争起來不好看。

遲序側頭看他,不像是開玩笑道:“下次你幫我付回來。”

下次?路璨然暗道下次見面都不定是什麽時候,還一起逛街,總覺得是不可能的事,哪能次次發生意外。除了衣服,他還欠兩頓烤魚,哎。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遲序道:“現在幫我挑一件。”說着徑直進了旁邊的一家男裝店,頗為認真地看了起來,店員立馬過來問需要什麽。

路璨然硬着頭皮跟進去,拒絕了店員的熱情服務。

遲序走過一排貨架,只是目光掠過,并沒有伸手去拿任何一件,他在貨架的盡頭站着,淡淡地笑着看路璨然,目光似乎在說“看你的”。

和他對視幾秒,路璨然妥協,心中嘆了口氣,根據遲序日常的穿衣風格,給他拿了件款式簡單的黑襯衫。

“太嚴肅。”遲序瞥了眼,拒絕。

又拎出件黑白條紋的,遲序說:“老氣。”

一連五六件他都不滿意,路璨然暗暗吐槽他挑剔,索性按順序一件一件拿出來給他看,惹的店員頻頻看過來,似乎很想幫忙的樣子。

路璨然覺得遲序就是故意折騰他,就想上次在醫院自己折騰遲序一樣,一報還一報,他認了。

看着他明明覺得煩又強迫讓自己耐心的模樣,遲序笑意深了些,伸手從貨架取出一件同樣是油畫風格,整體偏樸素的襯衫,問路璨然:“這件怎麽樣?”

路璨然看了眼認真道:“好看是好看,但沒見你穿過這樣的。”

遲序笑:“可以嘗試。”說着徑直去了試衣間,沒過多久就換好出來了。

和往常不一樣的風格,出現在遲序身上并不顯得違和,偏深的輪廓,修長挺拔的身形,透着淡淡的文藝複古氣息和憂郁的貴族氣質,像是從黑白老電影裏走出來。

路璨然不可抑制地将視線凝在他身上,直到他走到了面前都沒有收回。

“可以嗎?”遲序問他。

路璨然誠實地點頭,“我去結賬。”轉身的時候聽到遲序低笑出聲。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結賬的時候收銀員笑着道,“也都很帥。”

“謝謝。”路璨然心不在焉道,結完賬後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管遲序跟沒跟上。

他現在确定遲序沒有不開心了,應該快點結束這令人尴尬的局面,聽到靠近的腳步聲,路璨然提醒他:“你該去上班了。”

“這麽快嗎?”遲序聲音裏帶着笑意。

“很久了,我也要去上課。”上課當然是瞎說的,他已經和池年說今天不去了,畢竟不确定要用多久處理路家的事。

“我送你。”遲序說。

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不斷地有人看向他們,還有走過了回頭看的。路璨然很不自在,都是和遲序站一起的原因,之前出門就沒這情況,“不用了,你上班去吧,我去打車。”

說着拔腿就走,甚至小跑了起來,遲序失笑,吓到他了嗎?今天确實有些不受控,連他自己都驚訝于對路璨然耐心,和依戀,本不該有的情緒忽然就出現了。

遲序沒有追上去,只是不疾不徐地下樓,看他漸漸消失在視野。确實還需要去處理其他的事,有些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怎麽可以忽視,不能一口咬死,也得想盡辦法咬下塊肉,步步蠶食。眼眸裏溫柔的光染上滲人的冷意。

——

輿論還在發酵,盡管路氏的公關部早早開始壓制,也堵不上悠悠衆口。辟謠無從辟起,視頻是早就拍下的,當時現場那麽多人,不止一個拍下了路璨然被欺負的畫面,一句句羞辱、咄咄逼人的架勢,怎麽也無法解釋成姐弟間的玩鬧。

路氏的官博,路景雲的個人微博都被攻陷,作為路氏集團董事長的路正齊形象崩塌也直接影響到路氏的股價。

就在前不久,路氏默認的接班人路景霄被爆出決策失誤,致使路家正在推進的重點項目進度受阻,損失巨大。

緊接着又有人指出,在項目組加班加點之時,作為總負責人的路景霄還多次出入娛樂場所。

此時,路氏集團內部形勢也是很緊張,召開臨時內部會議對公司的負、面輿論進行讨論,在會議上路正齊毫不留情對路景霄做出批評,公關部也被問責。

董事長辦公室裏一直是低壓狀态,會議結束後路正齊父子三人坐在一起。

“爸,這次不可能只是意外。”路景霄道。

路景雲也附和:“說不定就是路璨然在搞鬼呢!心機真深,那麽早就開始盤算着。”

“不是他。我讓人去調查,把搞鬼的人揪出來。”路景霄冷聲說到,剛在會議上被當衆批評,雖然知道是為了安撫高層,但不爽是真的。

路正齊陰沉着臉,聲音透出疲憊:“不用查了,我心裏有數。”

說着看向路景雲:“景雲,你發個道歉聲明。”語氣是不容拒絕,

“爸爸,我才不要和那小子道歉。”路景雲不滿,抓着路正齊的胳膊晃了晃,只要她撒撒嬌,路正齊沒有不滿足她的。

路正齊扯開她的手,語氣嚴肅:“聽話,只是發個道歉聲明,讓公關部給你拟好,以你的名字發了就是。”

路景雲氣哼哼地起身到一邊坐着,“就算道歉了也沒用啊,網上那群瘋子。”

路正齊嘆了口氣沒再說她,看向路景霄:“景霄,我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你也沒讓我失望。心中那根弦要時刻繃着,不能放肆。”

“爸,我知道了。”路景霄應下來。

路正齊語重心長:“項目的事你必須上心,做的好了才能得到董事會那幫人的認可。不要剛愎自用,多聽聽其他人的意見。”

路景霄還是應下,沒有多說什麽。

“行了,你們都去忙自己的。”路正齊道。

把人都打發出去後,路正齊坐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裏拿出個相框,看着照片裏男人的臉,那是他曾經的好兄弟,遲序的父親遲文修,十年前死于車禍。

十年過去了,參與的人不是功成名就就是潦倒落魄,路正齊環視着自己寬敞奢華的辦公室,眼眸裏透出空寂。

做過的事不可能當做沒發生,也無從後悔。他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真的來了也談不上意外。

沉默了良久,路正齊拿起手機播了個電話。

路景雲的微博突然挂出一則道歉聲明,很長的一段話,看起來倒是态度誠懇,只是總讓人覺得不是她本人能寫出來的。文字裏流露出的性格和視頻裏嚣張的姿态截然不同。不少人猜測是代筆。

被@的路璨然直到晚上才對此做了回應,以一段彈奏《伊斯拉美》的視頻,背景是事發的西餐廳,視頻裏路璨然穿着綠色油彩風格的襯衣,配淺色的牛仔褲,頭發也沒有打理,以随性的姿态演奏出極難的樂曲。

曲調明快,幾乎讓人看不清他翻飛的手指,每一個音符都像敲擊在心髒上。不論節奏多快,明亮燈光下的鋼琴師都是從容沉靜的,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目光被他吸引,為他信服。

這是最有力的回擊,那則道歉聲明顯得尤為可笑。

和遲序分開後,路璨然上了出租準備回家畫稿子,就看到路景雲的道歉,當即讓司機轉了方向,去西餐廳錄下這段演奏。

他不需要不真誠的道歉,也不需要路景雲那些人的認可,不需要他們虛僞的承諾。

剛剛發出視頻,霍成宣就給評論了:小夥子不錯嘛,這才像你。

傅明哲、淩旭晨和裴久安也在不久後給他點贊。

路璨然沒再去管,專心畫畫。畫畫和鋼琴一樣是很享受的事,能夠全身心地投入,沉浸在一個奇妙的世界,只是坐在那,就好像有一場奇妙的旅行。

說到旅行,路璨然沒有多少旅行經歷,還挺期待有機會去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國家,品味不同的風情。

他想在很多的國家演出,和那些優秀的鋼琴家交流,他期望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畫完一張稿子,路璨然才看到遲序發給他的信息:視頻我看到了,彈得很好聽,想有天能現場聽你演奏。

路璨然怔了下,遲序幾乎不會主動和他發消息,他倆的交流除了當面,其他的形式非必要完全沒有。

今天确實奇妙,他和遲序的距離似乎一下子就拉進了。

路璨然沉默地看了會兒,還是選擇不要回複。

其實他很快就有演出了,在首都的音樂廳,首都肖邦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他應該是一個人過去。

——

夜晚,路正齊的書房內,他和遲序相對坐着。

遲序冷淡又不失禮數:“路叔。”遲序是被路正齊叫回來的。

路正齊點點頭,“最近忙嗎?”

“還好。”遲序道。

“和璨然見過嗎?”路正齊問,眼眸裏有幾分審視。

遲序也不隐瞞,如實道:“今天剛見過,和我吃了午飯。”

“你們倆比親兄弟還親近些。”路正齊道,“他也只願意聽你說點,網上的事你知道了吧?”

遲序點頭。

路正齊看着他的臉,問:“你認同那些人說的嗎?我對他們母子不好。”

遲序默了默,“于公司,你是負責的掌舵人,但對譚姨他們來說,确實少了些關懷。”

“那這次的事,有沒有可能是你譚姨他們策劃的,想報複我?”路正齊問。

“據我所知,你和譚姨還沒離婚,你們是一體的。”遲序道。

路正齊的面色嚴肅了些:“前頭的事可能真是意外,景霄的事,多多少少有人在推波助瀾。會是誰呢?”

“路家在生意上确實有不少對手,這次開發的項目不少人想摻一腳,只是為了項目,恐怕不會針對景霄。”路正齊繼續道。

“路叔的意思呢?”遲序問。

“上次我讓景霄去找璨然,聽說後來你送他去了醫院。”路正齊道。

遲序有些意外,“路叔是懷疑我為了給然然出氣,對大哥做了什麽?路叔,大哥從小關照我,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路正齊沉默了會兒,“我自然相信你,但難保不會有人借這個事挑撥你們關系。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希望你和景霄都能做出一番事業,未來能彼此扶持。”

遲序點點頭,“我會找大哥聊聊的,不會讓誤會存在。大哥他沒事吧?”

“在會上訓了他,晚飯也沒怎麽吃,景雲也氣我讓她道歉。”路正齊按着太陽穴,很是疲憊的樣子。

“等下你再去找他們,我們談談你公司的事。”路正齊道。

談完已經是深夜,遲序帶上門出來臉上全然是冷意,連基本的冷靜都維持不住。路正齊在試探他,看他是否依然一無所知,任他驅使。

走到路景霄的房門前,遲序擡手敲門。

“小序?”路景霄有些意外,側身讓他進房。

“路叔讓我回來的。”遲序解釋道。

路景霄默了默,猜到了他來的意圖,拍拍他的肩膀:“爸他就是心思太深,我才沒胡思亂想,然然怎麽樣?”

“看起來還好,我和他聯系也不太多。”遲序淡淡道。

“明天我跟你去路氏,路叔讓我跟你身邊學習。”遲序道。

“你跟我學習?爸他真是開玩笑,你公司眼看着就上市了,正忙的時候。”路景霄笑着,“不過爸他真疼你,這項目多少人想分杯羹都不行,就讓你加入了。”

遲序笑了笑,和路景霄閑聊了會兒,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

對面的那間已經關了很久了,遲序猶豫了下,還是走過去推開。

裏面的擺設沒什麽變化,應該經常也有人打掃,并沒有什麽灰塵味。

遲序走進去,目光在寬大的房間裏逡巡,似乎在回憶什麽。

手機沒有靜音,但到現在都沒有響一下,路璨然不回他消息。

遲序忽然想,是不是上次霍家的生日宴上,把話說的太重了,讓他迫切地想脫離過去的一切。

遲序在床上坐下,凝視着空蕩蕩的枕頭,仿佛那裏正有個人沉睡着,安靜又乖巧。

躁動的心平靜下來,遲序擡手撫上柔軟的枕頭,像撫摸他的臉頰。

遲序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路璨然總能牽動他的思緒,但他知道自己想靠近路璨然,不想看路璨然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是日六的粗長茶茶,要誇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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