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突如其來的黑暗把剩下的四只IT都吓了一跳。
蔡楊呆呆地一個人站在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時郭明遠和張嘉拿出手機,借着屏幕的亮光摸清了路,走到蔡楊身邊問:“蔡楊,顧文宇他人呢?”
蔡楊:“拿着餅幹走了。”
張嘉:“餅幹?什麽餅幹?”
蔡楊:“飛機上發的餅幹。”
郭明遠聽了在一旁興致盎然地摸着下巴,笑眯眯道:“是喂什麽去了麽……呵呵,好期待啊。”
“哎哎,你們說,這小子該不是把我們扔這兒不管了吧!”李立邦突然神經兮兮地說,“聽說這地界亂的很,經常有人口販子什麽的。”
張嘉橫了李立邦一眼。
蔡楊也橫了李立邦一眼。
李立邦一臉莫名其妙:“幹嘛,都瞅我幹嘛?”
蔡楊本來心裏有點害怕,不過一看到李立邦那副自我感覺良好的嘴臉他就打心底裏受不了,于是忍不住說:“就你這樣的,拐你幹嘛去?幫助消耗糧食麽?”
“嗨,這你就不懂了!”李立邦得意地靠上了旁邊一棵大樹,抱着胸做扭捏狀,“不知道金三角一帶盛行做皮肉生意麽?就我這麽精美壯碩的英俊男子……”
“喂,李二貨,你別扭了。”蔡楊打斷了李立邦,眼睛直直瞅着他頭上面。
“幹嘛?被我的美色迷住了?”李立邦邪魅狂狷地挑眉。
“立邦,別扭了。”張嘉也說,眼睛直直瞅着他頭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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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機屏幕微弱的泛着青藍的光線下,張嘉和蔡楊此時兩眼上翻的表情實在非常吓人。李立邦心想這倆兔崽子一貫不靠譜,撺掇起來合夥捉弄他的事兒也沒少幹,只是,怎麽郭明遠師兄也跟着他們擠眉弄眼?于是心生疑窦,也擡起頭,用眼睛往上瞄了一下,只這麽一下,就把他吓得差點軟倒!
“蛇……蛇……蛇啊……”李立邦想大叫,卻又怕驚動了頭上那東西,于是半憋着氣,用最猙獰的表情柔柔弱弱喊出聲,給人感覺像被壓到了蛋。
幾個人都是城市裏嬌生慣養出來的,哪見過這陣勢,都吓得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腳步聲,顧文宇回來了。
“顧文宇!!”李立邦如見到天神下凡,激動得幾乎就要給這面癱跪下來磕頭了,“蛇啊……有蛇啊……”
顧文宇開了手電筒,慢慢走過來,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李立邦,又面無表情地将手電筒向上照了照,最後,彪悍地徒手将懸在李立邦腦袋上的一條胳膊粗的斑紋蛇拽了下來!
“媽呀!顧文宇你……你……”蔡楊見那順着樹幹窸窸窣窣滑下來的大花蛇,吓得往旁邊一跳,恨不得立刻撒丫子能跑多遠跑多遠。
李立邦兩眼一翻,差點死過去,無力地癱軟在樹根底下。
顧文宇抖了抖手中的大花蛇,淡然地說:“已經死了。”
“咦?死了?”蔡楊一聽這東西死了,又探着好奇的腦袋湊過來。
“幸好已經死了,不然可真夠懸的。”張嘉也微微松了口氣。
“诶?可是……這好端端的林子裏,這蛇怎麽會死呢?”郭明遠圍着那蛇轉了幾圈,用腳踢了踢蛇的身體,納悶地問。
顧文宇向李立邦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解釋道:“嗯,因為你們面前這棵樹叫‘見血封喉樹’,樹汁有劇毒,不論人畜,只要身上有了傷口,再碰上這棵樹的樹汁,用不了半分鐘就會死。估計這蛇剛好身上有劃傷,又不慎沾到了樹汁。”
“見血封喉樹?聽着真夠霸氣!”蔡楊啧啧感嘆,完全沒有注意到臉色已經白成紙的李立邦。
“很早以前當地的人并不知道這種樹有毒,有一次不知是誰家的狗,因受不了蚊蟲叮咬,而到樹下蹭樹皮搔癢,結果就死了,後來人們才知道這是見血封喉樹。這種樹的樹汁可以使牲畜和人心髒麻痹,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顧文宇聲音平板地繼續說。
依舊蹲在樹下背靠大樹的李立邦:……
張嘉、蔡楊和郭明遠聽了這話神情大變,然後紛紛扭過頭,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李立邦。
“後來村子裏的人常利用這種樹的樹汁打獵。凡被射中的野獸,上坡的跑七步,下坡的跑八步,平路的跑九步的就必死無疑,因此被我們稱之為‘七上八下九不活’。”波瀾不驚地說完這些,顧文宇皺眉看了看時間,便示意大家可以繼續上路了。
蔡楊看到新奇事物興奮不已,睬也沒睬李立邦一眼,屁颠屁颠地跟上顧文宇,繼續問跟見血封喉樹有關的事,而張嘉和郭明遠只是萬分同情地看了眼李立邦,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李立邦直到這一刻才體會到啥叫世态炎涼,在心裏仰天咆哮:“尼瑪你們當老子是死人麽!!!”但該沒人理他還是沒人理他,最後他不得不讪讪地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拍拍屁股跟上隊伍。
但李立邦心裏委屈啊,他覺得自己剛剛就是從閻王殿邊上過了一回,不想這幾個沒心肝的居然一點都不為他擔心!于是他加快腳步湊到蔡楊身邊,壓低聲音:“我說蔡楊!你太不夠兄弟了!怎麽能這麽對我!”
蔡楊莫名其妙地回頭瞥他一眼:“我怎麽了?”
“見血封喉樹啊!多吓人!你剛剛險些就要永遠失去我了!”
蔡楊愣了愣,然後問:“失去你有什麽不好的?”
李立邦默了一下,決定換一種方式說話,于是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擔憂地嘀咕道:“我剛剛下飛機的時候被蚊子咬了一口,狠狠撓了兩下,也不知道有沒有破呢……”
就在李立邦極盡添油加醋之能事的時候,張嘉幾步走過來,面帶微笑地拍了拍李立邦的頭,說了句:“幸好,你沒有去蹭樹皮。”
郭明遠聽到張嘉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又竭力掩飾,搞得自己肩膀抖動如篩子。
蔡楊卻沒有師兄的好涵養,噗哈哈狂笑起來,轉過身手指顫抖地指着依然一頭霧水的李立邦:“張悶騷……哈哈,張悶騷他損你是狗啊!哇哈哈……你個傻鳥!”
他笑得投入,又是倒着走路,結果不小心就被地上的樹根絆了一下,一雙有力的手反應極快地從後面将他扶住。
“小心看路。”顧文宇低聲說,嘴邊卻挂着淡淡的笑意。
蔡楊吐了吐舌頭,轉過來跟在他身後好好走路。
李立邦無緣無故受了驚,又無緣無故遭了一番羞辱,再看剛剛蔡楊跌倒時顧文宇那厮臉上浮現出的淫蕩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心裏頓時就不舒坦了,于是為了拉攏同一陣線上的戰友,他突然抛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顧文宇,你剛剛幹嘛去了?”
經他這麽一提,其餘三個人倒是想起來這回事,紛紛把目光投向領路人。
顧文宇步子一頓,停了下來。
蔡楊見他不說話,又問:“是啊,你剛剛的餅幹到底做什麽用了?”
八只眼睛加一副眼鏡,齊刷刷地向顧文宇行注目禮。
顧文宇沉吟了片刻,黑沉的眼睛一個一個掃過四只IT,最後輕飄飄地說了句:“你們一定不會想知道的。”
接着,他便轉身繼續帶路了。
四只IT,突然感覺周身一陣陰風刮過……
蔡楊內心一萬匹草泥馬狂奔,心說顧文宇你不帶這樣吓唬人的,于是不甘心地追了上去,準備對其死纏爛打直到弄明白真相。
李立邦和張嘉對視一眼,又看了看仍在托下巴沉思的郭明遠,咽了咽口水,小聲說:“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顧文宇……好像不是啥好東西?”
張嘉丢了個“你這二貨居然剛發現”的眼神過去,然後又拍了拍他的頭,說:“所以,在我們活着回到B市之前,你還是少說兩句話吧。”
而走在前面的蔡楊,還在糾纏着顧文宇,心中的好奇寶寶爬來爬去幾乎讓他癢癢得抓心撓肝。最後顧文宇實在受不了他了,才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問:“真想知道?”
蔡楊驀地被顧文宇一看,竟然呆住,然後拼命點頭。
顧文宇笑了笑,“好,以後有機會一定跟你說。現在趕路要緊。”
雖然顧文宇不常笑,但每次笑起來都讓人感覺很不同尋常,至于為啥不同尋常蔡楊想不明白,只是每次他這樣笑起來的時候,自己渾身汗毛都會一豎,然後莫名緊張,跟見了鬼似的。
就這麽片刻愣神的功夫,蔡楊突然覺得身上一輕,顧文宇已經順手将自己肩上背的行李包褪下,背在了他的身上。
“別,顧文宇,還是我自己背吧。”蔡楊很不好意思,雖然他肩膀已經酸疼得不行了,腳底板也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磨得生疼,但他也不太想讓自己被看成是身體虛弱的病雞。
誰知顧文宇卻只是淡淡甩下一句:“你要是人暈了,背着你更麻煩。”便不再說話了。
蔡楊垂着腦袋想了想,覺得還是不甘心,又纏上去拼命強調自己是個強壯的彪悍的男人,可以負擔自己的行李。
顧文宇靜靜地聽着,自顧自地領路,眼中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只是那一直透到內心深處的笑,卻因夜色的掩飾,而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終于,等到天快亮了的時候,周圍的林木漸漸稀少,他們看見一條清澈的溪流,汩汩流淌着蜿蜒在碧水青山之間,如一條銀色的綢帶,滑過碧草織成的豔麗絨毯。
距離溪流不遠的地方,便已經可以看到幾頭牛在俯首吃草,偶爾幾聲雞鳴狗吠也隐約可聞。
依稀薄霧中,一個寧靜的村落出現在面前,仿佛世外桃源般,鱗次栉比的三角屋頂好像撐開的綠竹傘,清一色的吊腳竹樓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清澈的溪水畔,如畫如夢,一切純淨美好得近乎不真實。
蔡楊看得傻了眼,嘴巴微微張開半晌忘記合上。
而抱怨了一路最後筋疲力盡的李立邦,也在看到眼前的景色時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擦了把髒兮兮的臉。
郭明遠和張嘉也同樣地,為這保留了最原始的少數民族風情的村落而震撼。
而随着他們慢慢走近村莊,才注意到,村口正站着一個穿了身傣家服飾的老阿婆,正拄着根竹杖,向着樹林這一邊引頸張望。
蒼老的容顏,因為一瞬間的笑容綻放,而現出超越了歲月的美麗和溫和。
只見她遙遙向着他們過來的方向招招手,不知喊了一句什麽。
顧文宇身子僵了一下,然後低低念了聲“來拼”,便沖着那老人快步奔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高奇農場的故事の15
小鴨有個秘密,它發現了一個樹洞。樹洞通向一個空心的大樹,從裏面可以向上望到碧藍的天空。
樹洞裏長滿了漂亮的野花野草,花香四溢,安寧靜谧,仿佛夢境。
小鴨很喜歡這裏,每次都自己來。
不過它認識了小雞,就夢想着把它也帶到這裏。
終于有一天,它實現了這個夢想。
看着小雞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的世界裏,開心地滾來滾去,小鴨幸福地眯起了眼。
盡管,樹洞外面,還蹲着一只狗,一只羊,和一頭牛。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