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蕭江很滿意班郡做的事情,畢竟一個目擊者沒有,連槍響都聽不到。

班郡把領走的辦公用品如數歸還,手槍,皮套,手機,一字排開。

蕭江說沒事,你拿着吧,之後讓你辦什麽了也需要這些。

老粟立在一旁,不吭聲也不離場,直到蕭江讓老粟出去,他才不情願地回避。

別墅書房裏只剩下班郡和蕭江,後者讓班郡坐下,再把煙灰缸推過去給他,順便幫他滿了一杯酒。

班郡努力地勸服自己不要盯着蕭江打量,但他仍然能從餘光裏感覺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蕭江的辦公室有個幾個立式書櫃,還有幾個檔案箱。裏面滿滿當當全是各種材料,只有一幅畫讓整個氛圍增添了少許柔和的色彩。

那是黑岩河。

班郡看向了那副小小的畫,畫的角落有一個綠色的徽章,“蕭老板去過北原?”

“嗯,”蕭江在文件上簽了幾個字,然後把本子合上,也看向了那副畫,“年輕時候去過一段時間。”

黑岩河是北原邊界的一條小河,漲水期是河,枯水期則與周圍的粗砂地融為一體。

北原人曾在那裏抵抗着永澤人的進攻,那一場戰役打了四年。

四年之後,北原妥協,把黑岩河周圍整個郡割讓了出去。

于是永澤人在那裏統治了十年有餘,美其名曰保衛黑岩河的子民,幫他們建設家鄉,實際上不過開采黑岩河地下的礦石,用的還是他們黑岩河的囚犯。

十年之後永澤人退出,黑岩河徹底成為了一片荒地。留在上面的北原本土人已經不多了,畢竟青壯勞動力跑不了的,也都湮沒在沙礫裏。

班郡幾乎所有的血親都消散在那片土地,無論是臣服于永澤的,還是因為抵抗而在砂地裏被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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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澤聯合軍?”班郡問出這句話時,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其實對蕭江的身份已經确定得七七八八,可他仍然很擔心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追尋了這個身影将近二十年了,歲月改變了他記憶裏那個人的模樣。

不過還好,蕭江搖搖頭,說不是,“霧枭志願軍,跟我父親去過兩年。”

上大學之前的間隔年,為了培養蕭江,蕭父帶他遠走北原。

只不過志願軍裏也有不同的聲音,霧枭的人居然在黑岩河分為了兩派,一派為了地下的原料,聯合永澤對付着北原,一派仍然堅守着去之前的立場,保護着北原的民衆。

那是一段既炎熱又冰冷的過去。蕭江在那兩年裏見識到比商場殘酷無數倍的争鬥與背叛,他的手臂也留有一塊傷疤。哪怕他只是給民衆帶去物資的後勤,也免不了彈片擦過。

它确實達到了蕭江父親想要的效果,它讓蕭江迅速地成長起來,也順利地接手了家族企業。

然而有一些東西卻在那片沙場裏如槍口的煙霧一樣消散了,讓蕭江可以徘徊在歡場裏,卻再也沒興趣追尋某類情感。

“你之前是幫文勇開車吧,那之後你與老麥輪流值崗,”蕭江把話題從黑岩河拉了回來,這也是他找班郡過來要談的工作,“你是住在石榴新區那邊嗎?老麥要多個孩子了,近期我讓他回去多陪一下家裏。”

石榴新區。

班郡當然不住在石榴新區,他住在南部貧民窟裏。

不過他沒有揭穿老粟的謊言,只是點了點頭,說好,“我需要搬到您周邊嗎?”

“不用,”蕭江說,“隔了幾棟那個房也是我的,周一到周五我安排你住那裏就行,和值崗的安保一起。”

班郡感謝。

“一起留下吃個飯,”蕭江笑了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我也正好多了解一下你。”

班郡也趕緊從位置上站起來。

蕭江與他擦身而過,他公事公辦的模樣好似從來沒與班郡赤裸相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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