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膽大包天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重申一遍,女主是從遠古而來,不是從現代穿越回去,不是從現代穿越回去。清朝後期發生的事女主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石舜華臉上的笑容凝固,心虛道:“爺說什麽呢?妾身說的都是實話,哪有跟你胡扯啊。再說了,妾身也不敢吶。”
“要孤給你找面鏡子,照照你的臉現在是什麽色嗎?”太子冷冷地問,“不說?那行,孤今晚去李佳氏那兒。”
“爺……”聽到他心裏想的是惇本殿東暖閣,怕李佳氏等人半夜爬太子的床,石舜華忙抓住他的胳膊。
太子擡手甩開,口氣很差:“說還是不說?”
“說,我說,我說還不成麽。”石舜華見他真生氣,癟癟嘴,“額娘把金玉滿堂一分為三,分到妾身手上的這一份銀子,妾身一直存着,這麽多年下來才存這麽多。”
太子想到胤禛說堂堂雜貨店最近一年多才賺錢,以前最賺錢的是賣胭脂水粉的滿庭芳,刨去稅銀一間鋪子每月大概有三五百兩入賬。擱心裏粗粗算一下,“福晉啊,孤說你什麽好呢。”太子盯着她,“到底是三成還是四成?”
石舜華渾身一僵,聽到太子懷疑她至少拿一半盈利,又覺得不可能才說四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高興她男人聰明,還是該哭,“……四成。”
太子瞥她一眼,冷哼一聲,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孤如果不問,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孤?”
“沒有!”石舜華脫口而出。然而說得太快,她自己也意識到有點欲蓋彌彰。低頭看向太子,只見太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石舜華的臉刷一下通紅,幸而被厚厚的粉遮住:“爺,妾身其實想等着爺自己發現。”
“你以為孤還會信你?”太子白她一眼,站起來。
石舜華下意識抱住他。
太子扭頭一看她好像很緊張,心下好笑:“還有事瞞着孤?”
石舜華連連搖頭:“不敢!”
“還有你不敢的?”太子打量她一番,“松手,孤去洗漱。”
石舜華問:“今晚住這兒?”
“福晉如果不想伺候孤,孤可以去西廂房。”新婚前幾日,太子即便不願意也得住在正房給妻子足夠面子。往後自是想去哪兒去哪兒。
大婚前太子不止一次勸自己,至少得忍三天。然而,每晚摟着如玉的人兒,睜眼就能看到豔麗無雙的面孔,太子早已忘記西廂房還有四位妾等着他。
石舜華今兒別試圖糊弄太子,太子根本不會提起李佳氏。
“哪兒都別想去。”石舜華緊緊抱住太子的腰。
太子掰開她的雙手,很不客氣道:“叫阿笙進來把你臉上的粉洗掉。以後頂着這張臉別靠近孤,孤怕落一身粉。
石舜華的手僵住:“我,我明兒化成醜八怪!”
“行啊。”太子道:“太醫每月月底都會來給孤診脈,發現你的身體很好,可吃了半個多月燕窩臉色依然不見好轉,你說汗阿瑪會不會叫太醫給你開藥?”
石舜華噎住,轉身回裏間。
太子望着晃動的繡簾,搖頭失笑。
五月十七,天空依然陰沉沉的,好在沒有再像早兩天那般下的人睜不開眼。
石舜華和太子到達石家,富察氏帶着兒子、媳婦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石舜華看到大哥和二哥,心中莫名有個不好的預感。然而沒容她細想,就聽到富察氏喊她。
石舜華随富察氏到後院。
富察氏開口就問:“你怎麽還把自己化這個樣?”
“做戲做全套啊。”石舜華道,“汗阿瑪賞給祖父一支百年山參,額娘,我先去老太太那邊看看。”
“待會兒我跟你一起去。”富察氏不給她逃跑的機會,“那天你把自己弄那麽醜,太子有沒有說什麽?”
石舜華:“先醜後美,太子太驚訝就忘了說我。第二天他倒是想說我,可惜嘴巴沒我厲害,沒說過我。再說了,事已至此,他估計也懶得念叨我。”
“那天太子的兄弟有去嗎?”富察氏又問。
石舜華點了點頭。
“你當時那個樣子,讓太子在他兄弟面前很沒臉,太子也沒生氣?”富察氏不信,“我這幾天派人打聽,四皇子府上還好點,大皇子和三皇子府上的奴才提起你就說醜得沒法看,肯定是那兩位皇子說的,否則那些奴才也不會一個個言之鑿鑿像見過你。”
“大皇子逮着機會就找太子的茬,三皇子跟太子的關系很淡,我不醜,他倆也不會說我的好。四皇子跟太子關系不錯,早兩天還跟我和太子一起用晌午飯。”石舜華道,“我那天沒用口脂,就和今天一樣,用點面脂,把眉毛描黑,四阿哥還說我變好看了。”擱心裏說的,“我打算過些日子把粉調淡一點,看起來比現在白一點,然後過個一兩年就恢複本來面貌。”
富察氏見她不是一直扮平凡,也沒再試圖跟她講道理:“我聽你舅娘說大皇子早兩天在府上喊打喊殺,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處罰刁奴呢。”這事石舜華聽太子提過,不感興趣也就沒細問,只是把她處置孫嬷嬷的事大致說一遍。
富察氏不禁瞪大眼,等聽到太子并未生氣,放心的同時又忍不住咬牙切齒:“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大膽啊。那是太子的奶嬷嬷,說打個半死就打個半死,怎麽就不怕太子跟你生分?”
“阿瑪說過,太子深明大義,他覺得我心狠手辣也不會沖我發火。”石舜華心想,太子如果心軟到連幾個刁奴都不舍得懲治,皇上早把他廢了。怕富察氏聽到這話又瞎擔心,石舜華在喉嚨裏過一遍:“額娘別多想,皇上疼太子,只要太子不謀反,将來皇位一定是他的。”還有一句石舜華沒說,他日太子真忍不住,她非但不攔着,還會竭盡全力幫太子穩住皇宮,“您派人去把雜貨店的崔掌櫃叫來,再叫他把店裏的西洋物件都帶來。”
富察氏不解:“你不是置辦了很多西洋物件?怎麽着,還不夠用?”
“不是。”石舜華道,“原本打算回去的時候拐去堂堂雜貨店,臨出門汗阿瑪派來一隊禦前侍衛保護我們。人多眼雜,我們再過去估計會傳進汗阿瑪耳朵裏。”
“那我叫你二哥親自去一趟。”雜貨店一直由石舜華打理,富察氏不太懂鋪子裏的事,也就沒多問。
十一點一刻,崔掌櫃拎着兩個大木盒子來到內院,行了禮,就把盒子打開:“主子,您要的東西都在這兒。”
“所有西洋物件都在這裏?”石舜華問。
崔掌櫃:“是的。本來還有五個自鳴鐘和三塊懷表,蘇州那邊的貨不夠,寫信給奴才,奴才昨兒剛派人把收上來的西洋鐘表連同給蘇州金銀樓的首飾一塊送走。”
“懷表也沒了?”石舜華忙問。
“還有一個,是給四皇子留的。”掌櫃的說,“這幾日不見四皇子去店裏,奴才使人去四皇子府上提醒四皇子,到門口聽到四皇子府裏叫聲瘆人,沒敢進去就回來了。”
“四阿哥府上的奴才膽大包天,當時估計正在懲治府上的惡奴。”石舜華道,“懷表給我,算在我賬上。四阿哥經常去毓慶宮用早飯,回頭我給他就好了。我聽說現如今西洋鐘表很貴,蘇州誰家這麽大手筆一次要這麽多?”
“蘇州織造李煦李大人。”掌櫃的回想一下,“蘇州來的信上說曹寅曹大人嫁女,陪嫁六個自鳴鐘和六塊懷表,托李大人幫忙置辦的。”
“這麽多?曹家也太富有了。”一直靜靜地聽兩人談話的富察氏不禁驚呼,“內務府幫你籌辦的嫁妝裏也不過兩個自鳴鐘。”
“織造是肥差,一邊拿着朝廷的銀錢,一邊搜刮民脂民膏,兩頭貪,曹家比皇家富裕很正常。”石舜華跟着她阿瑪在杭州多年,很清楚那邊的情況,“以前我覺得皇上頓頓山珍海味,每頓有一二十個菜和湯。事實上的确有一二十樣,都是些雞肉、羊肉和魚肉,豆腐、豆皮以及時苓蔬菜。我在宮裏這幾天連塊牛肉都沒見過。
“聽太子說汗阿瑪每日清晨喝各種粥,晌午經常吃一些黃米糕,紅豆糕、綠豆糕之類的。晚上是怎麽清淡怎麽來。烤羊肉,烤鹿肉這種大菜,十天半個月也難有一次。”
“那豈不是跟奴才家裏差不多?”崔掌櫃驚訝道。
石舜華笑道:“皇上也是普通人啊。不過,同樣的東西,禦廚做的比你家好。行了,跟我說說最近有沒有什麽稀罕物件。”
“有倒是有。”崔掌櫃說,“可奴才覺得不好。”從盒子底層掏出一個長條盒子,打開遞到石舜華面前。
石舜華看到長盒子裏有八個四四方方的瓷盒:“這裏面裝的什麽?懷表。不對,你剛才說西洋鐘表都送去蘇州了。”
“早幾天一個西洋商人給奴才的。”崔掌櫃說,“奴才問他裏面是什麽,他說和煙差不多,但抽這個能讓人飄飄欲仙。
“奴才心想西洋人想喝點茶葉都得從咱們這裏買,見到烤羊排兩眼冒光,像八輩子沒吃過肉似的,能做出什麽好東西啊。于是,奴才就拿去叫同仁堂的大夫給看看。大夫捏一點聞了聞,說這東西食過量有毒。奴才一聽那還得了,就沒敢拿出去賣。”
“我知道你說的這個。”石舜華盯着桌子上的東西,想到當鬼時看到的,“以前藩屬國經常給明皇室進貢這個,皇帝兩百斤,皇後一百斤,前朝皇帝短命跟這個有很大關系。”
“相傳萬貴妃暴斃,不會就因為這個吧?”富察氏忙問。
石舜華是成化年間被氣昏過去,沒經歷過萬歷朝:“這我哪能知道啊,史書上又沒記載。洋人怎麽說?”
“洋人說一盒十兩黃金。”
“什麽?”阿笙大驚,“他們怎麽不去搶!?”
“退下!”石舜華皺眉,“洋人還說什麽?”
崔掌櫃說:“洋人還說沒有現銀可以用東西換。茶葉、瓷器或者絲綢布料,都可以。”
“茶葉最初被人所知是因為可以治病。”石舜華冷笑道,“用這東西換我們的良藥,洋人還真以為他們放的屁都是香的。”
“所以奴才覺得這東西不太好。”崔掌櫃提醒道,“只是咱們不賣,洋人就會找別人賣。可是要說這東西有毒,咱們又沒有證據,于是奴才就跟洋人說讓我試試,沒把話說死。”
石舜華想一下,就說:“回去告訴洋人,有多少咱們收多少。”
“你要這東西幹嘛?”富察氏忙問。
“額娘別急。”石舜華緩緩道,“跟洋人說,必須賣給咱們一家。”
“主子,這東西有毒,咱們買來做什麽啊。”崔掌櫃忙說。
石舜華擡擡手:“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有毒。可別人都覺得用一點沒事,豈不知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人就毀了。問題是大家不這麽認為,我貿然去跟汗阿瑪說,他會覺得我瘋了,搞不好兩國還會因此交戰。”
“那,那咱們該怎麽辦?”崔掌櫃忙問。
石舜華想了一下:“阿笙,去拿筆墨。”随後洋洋灑灑寫滿一張紙,輕輕吹吹,待墨跡幹了折疊起來,“具體解決法子我都寫在紙上,你回去按照紙上的安排。另外要你辦的事也寫在紙上了。”
“奴才告退。”掌櫃把懷表留下,又拎着兩個盒子出去。
富察氏憂心忡忡,“這種事你不向皇上禀報,皇上真不會怪罪你?”
“不會的。”石舜華道,“毓慶宮離乾清宮太近,我一出門就能碰見皇上。改天碰見皇上跟皇上提一句,以後真出事了,他也怪不到我身上。額娘,先前跟你說雜貨店招工匠這事的确是太子叫我做的。不信你叫大哥問太子。”
“那我就叫你大哥問問。”石舜華的膽子大,富察氏不敢信她,說着話,當真起身去前院。
“主子,奴婢一直想說,怕壞了您的事就沒說,這事搞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阿笙道。
石舜華擡擡手:“我有分寸。”
飯後,石舜華從後院出來,便看到太子的臉通紅,眉開眼笑,一個勁沖石家老太爺擺手,叫他留步。
“喝了多少酒啊。”登上馬車,石舜華被酒氣熏得捂着鼻子。
太子支起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石舜華:“今兒跟你兩個哥哥聊的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石舜華見太子喝紅了臉,就叫丫鬟泡一壺濃茶帶上車。給太子倒一杯,石舜華便說:“喝點醒醒酒。”
太子見茶冒煙:“等一會兒。福晉,想知道孤跟你大哥和二哥都聊些什麽嗎?”
“想知道。”石舜華心想,我真想知道聽你的心聲就好了,“爺,招工匠的事已經安排下去了。”
“福晉辦事孤放心。”太子道,“你是真想知道還是敷衍孤?”
石舜華不感興趣,見狀,便說:“妾身真想知道,爺求求你快說吧。”說着,移到他身邊坐下。
太子想捏捏她的臉,一看她臉上的粉,果斷收回去:“福晉啊,你說你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啊。”
“兩副。”石舜華順着他的話說,“白天一副,晚上一副。爺不喜歡?妾身就用這一副面孔好了。”
太子嗤一聲:“少拿話噎孤。聽你大哥說,福晉是女中諸葛,若為男兒,即便不是呂不韋,也是那沈萬三。福晉啊,孤怎麽就不知道你這麽厲害呢。”
“爺,爺說什麽呢?”石舜華愣了愣。
太子坐起來,端起方幾上的濃茶:“事到如今還跟孤裝傻?你二哥全告訴孤了,金玉滿堂店是你籌辦的,一年前四家商號賺的錢全由你一人收着,居然還好意思跟孤說四成?福晉,孤看起來真像個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