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銀他媽假發場蛋號

是夜。

青石板透着冰涼,夜風從石板堆砌的縫隙裏透進來,鑽進有些單薄的衣物裏,仲夏的夜裏也讓人感到了刺骨的涼意。

月光透過窄小的窗口照進來,空氣中飛揚的細小塵埃化作白色的光點,在月光下游移飄蕩。

地上鋪着的枯黃幹草也無法阻止夜晚深重露氣的滲透,稍顯濕冷。

牢門口挂着的鎖是新的,沒有鏽蝕的痕跡,牢門也是新的,沒有黴味也沒有長期使用造成的磨損。

真選組将桂安排在了拐角的單間牢裏,完全看不到之前一路走來的關滿了人的牢房。

桂在攘夷戰中的稱號和戰績讓他們不得不重視。

而夏川相對的比較好一些,同樣在拐角,但能看到部分走廊和同樣觀察着他的其他犯人。

夏川看着鎖住了他的腳的鐵鏈,瞥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牢房的桂。

“被抓的時候幹嘛不反抗,你被拷的是左手吧。”桂不反抗就算了,為毛要按着他也不讓他跑……夏川看着正襟危坐表情淡定無比的桂,站起來試探着腳上鐵鏈的長度。

“其實……我是左撇子。”桂一臉深沉的看向夏川。

滾犢子!

“嘛,據說這裏有不少被抓住的同僚呢。”桂依舊跪坐在草堆上巍然不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噢……”夏川停在距離牢門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鎖着右腳的鐵鏈繃直了再也不能向前挪動一步。

夏川擡手比了比手指尖與牢門的距離,還差上不少,又往前伸了伸,放棄了。

越獄是要扣罪惡值的,不過他現在的罪惡值已經爆棚了,債多不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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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夏川換上了腳,因為鐵鏈束縛着右腳的關系,他只能用相對力氣小一點的左腳去踢門。

門口綁了三圈的鐵鏈響了幾聲,木質的牢門依舊紋絲不動。

“假發,雖然臨危不亂是個很不錯的心态……”

“不是假發,是桂!”桂反駁了之後,手攏在衣袖裏瞥了牢外一眼:“其實我試過開鎖。”

“……然後呢。”

“然後手滑了。”桂表情嚴肅的看着夏川,再一次瞥了牢外的走廊一眼。

夏川順着桂的視線看過去,借着精靈族的良好夜視眼看清了落在地面上的小鐵片:“……”你是手有多滑才能把工具滑到那麽遠的地方啊!零摩擦麽喂!

“其實……”桂看了做到地上的夏川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個手雷、兩個手雷、三個手雷……“我還有這些。”

夏川已經不想知道為什麽這些危險品沒有被拿走的原因了:“炸了這裏!”

“我逃不掉。”桂又一個一個的收回去,依舊保持着十分深沉嚴肅的表情,“我兩條腿都被拷上了,另外,坐了這麽久,我好像……腿麻了。”

Oh Fuck!誰來糊這貨一臉!

……

“那個…夏川桑。”桂看了坐在對面牢房裏研究腳上栓着的鐵鏈的夏川一陣,半天沒等到對方的應答,頓了頓,便又開口。

“抱歉我們沒想過你還活着……”

夏川擡頭看了一眼靠着牆開始活絡腿腳的桂,抿抿唇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桂,告訴他沒關系?對方肯定不會認為沒關系的。告訴他不在乎?桂也肯定不會認為他真的不在乎。

畢竟将并未确認死亡的同伴遺棄在戰場上這樣的行為,對于這些人來說是不可饒恕的。

不過連高杉都被扔在那兒……該說這是令人感動的信任呢還是怎麽……

夏川扔下手裏的鐵鏈,想了想桂跟他說的約定了各自逃跑什麽的。

也許高杉只是傷得重了,并沒有來得及離開戰場——他對于戰場中心那個巨大的彈坑心有餘悸,目測直徑在七八米,周圍除了被氣浪掀起來的土塊之外連屍體都沒有。

大概不是被瞬間升華成了空氣中的一縷,就是在氣浪中化作了齑粉。

說來高杉與那個彈坑的距離也不算遠,大概有能夠逃跑的能力卻因為爆破的沖擊波而失去了意識。

“謝謝你救了高杉。”桂捶了捶腿,靠着有些冰涼的牆壁,“最後只剩下五個人的時候,我以為我們都活不下來了。”

【桂小太郎好感度+2。】

夏川看着桂名字後面挂着的好感度23,徹底沉默了。

“夏川桑。”桂扶着牆站起來,夏川默不作聲的态度讓他有些擔憂,猶豫了半晌還是将壓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雖然很失禮,但能不能請你在高杉要傷害自己的時候……阻止他?”

是什麽讓你覺得,Leader是他一個陣營裏的小角色能夠幹涉的存在,夏川沉默着,不點頭也不搖頭。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夏川看了自己的屬性面板一眼,“我睡一陣。”

桂聽見一陣鐐铐的輕響,幽暗的燈光下夏川走進黑暗的角落——那裏放置着紮好的幹草床,在濕冷的牢裏是唯一幹燥且能感受到溫暖的地方。

他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麽,直到看到夏川躺在草床上縮成一團睡過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擔心高杉。

在松下私塾的時候,高杉是最讓老師放心的,也是最讓老師憂心的。

他記得那一次老師拍着他的腦袋,一向帶着溫和笑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看好高杉,他怕是…”

桂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下文。

之後過了沒半個月,松下私塾就被襲來的天人付之一炬。

那是他們的家。

高杉從那天之後就瘋了。

桂終于了解了老師想要說出來卻保留了的話。

在行軍途中桂一直注意着高杉的動靜,辰馬将高杉照顧得很好——辰馬比他們大,也是跟老師最為談得來的。

那天高杉想要沖進火場,是辰馬攔住了他,把人弄暈之後帶走。

後來他們去參了軍,在高杉一句“幕府準備投降”的影響下,離開軍隊獨自創立了屬于自己的隊伍。

初期的資費也大多是辰馬負擔的。

他們從來不曾詢問資金的來源,辰馬也只是哈哈笑着,并沒有多在意。

攘夷戰很慘烈,每天都有人受傷,有人死去,有人逃跑,有人猜疑,甚至有奸細混進來将他們拉進埋伏圈裏。

他們一一挺過來了,同時也讓天人和幕府擡高了對他們的注意。

結果……

現在這樣就是結果。

高杉知道了他還活着卻沒來找他,他知道了高杉在江戶同樣的望而卻步。

松陽老師,是高杉所仰望的理想。

他辜負了老師的期望,高杉心裏的野獸終于還是掙脫了束縛露出了利爪和獠牙。

桂揉了揉微涼的鼻尖,輕嘆了口氣。

從此之後高杉要做些什麽,跟他的關系也就不大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高杉失敗,走投無路的時候提供一條退路——雖然他并不認為高杉會接受,但這也僅是他所能夠為昔日同窗,往日戰友做的了。

高杉太過驕傲,太過偏執。

即使他足夠優秀,這份驕傲和偏執也會毀了他。

有了這個認知,桂卻更覺得難受。

高杉是最早開始跟他一起學習的,從開始同吃同住,到後來一起出生入死已逾十年,這份感情讓他如何忽視。

桂看着自己因長期握劍長了粗繭的手,摩挲了一陣。

如果松下私塾沒有被毀掉呢。

如果松陽老師沒有被幕府殺害呢。

如果沒有攘夷戰也沒有鬼兵隊呢。

如果幕府沒有宣布投降呢。

如果……沒有天人的存在呢……

明明是屬于人類的地球,為什麽要如今天人橫行,人類反倒變成了需要匍匐在地的奴仆呢。

想到自從駐紮進了江戶之後在街上看到的景象,還有被關進來的時候周圍牢房裏的武士們看到他之後的震驚神色。

桂雙手握緊了,黑色的眸子在夜裏顯得更加黯沉。

“桂小太郎在哪兒!”

牢裏頓時想起了一片鐐铐碰撞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桂。

同樣,在桂對面的夏川也被驚醒了——不是因為鐐铐的聲音,而是一個夢。

“夏川桑?”

“……沒事。”夏川摸了摸驚出來的汗水,抽了抽嘴角。

那個夢肯定不是真的…他只是思鄉心切……而已……大概……

==#真的是夢吧?

夏川擡頭看了一眼向他們走過來的披着和服的驢頭人,愣了愣,在對方以及他的屬下腳下看到了紅圈。

“……”哦,好久不見的怪物。

“這就是桂小太郎嗎?”對方托着下巴打量着夏川,視線落在夏川手上佩戴的戒指上。

眼神一亮,揮舞着蹄子提高了音調:“為什麽一個該死的罪犯身上還帶着如此名貴的戒指!你門進去給我弄下來!”

夏川郁悶了,他仇恨值怎麽這麽高……

看着怪打開了牢門走進來靠近他,就這麽打開門真的大丈夫?真選組的人呢?都幹嘛吃的。

另兩個驢頭人走進來,夏川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靠近,淡定的裝備上因為被真選組逮捕而收回背包的武器,捅死了兩個靠過來的天人,翻出弓箭将外面呆着的三個送經驗來的天人搞定。

看了一眼牢門和腳上的鐐铐,蹲下身将天人屍體手裏拿着的一大串鑰匙翻出來對準自己的腳鐐一個個套。

要是有個游俠就好了,能夠開鎖。

“咔噠。”

Bingo!夏川忍不住揚了揚嘴角,鑽出牢門把鑰匙甩給了對他豎起大拇指的桂。

“我出去看看,你自己慢慢套。”至于其他人……你想咋整咋整。

說完發動疾行向大門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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