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病入膏肓(9)
如果說鳳非離對電話裏的男人有什麽深刻的印象殘留下來的話, 那麽大概就是:腰疼, 小藍瓶, 以及事後,點煙的手微微顫抖.jpg。
現在她的系統統自己升級去了, 小藍瓶沒有了, 煙戒了, 只有她的腰, 依然在疼。
……幹, S級的哨兵體質太讨厭了。
太讨厭了!!!
……下個世界不想要性生活了,嘤。
從加拉爾星到魯昂星, 考慮到鳳非離的身體狀況依然不穩定所以不能進行空間跳躍,平穩前行的話就算乘着最快的飛船也大約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
這期間的鳳三被年輕的哨兵先生美好的肉體可以說是勾得心猿意馬蠢蠢欲動;她這些年坐着輪椅被人當成易碎品供着這麽久連飲食都是最清淡的, 被迫清心寡欲到了現在, 一朝解放立刻好了傷疤忘了疼, 更別提她眼皮子下面就有個随時随地都在可以撩撥而且反應相當樂在其中的……
鳳三托着下巴盯着厄舍洗完澡後刻意沒有好好穿衣服袒露出的精壯胸膛和漂亮的腹肌線,猶猶豫豫。
只有一次……應該能扛得住?
……但是很明顯,她的一次和厄舍的一次,那不是一個等級的。
被開了葷的狼崽子興奮的折騰一晚, 早上起來覺得骨頭都要散架子的鳳非離趴在柔軟的被褥裏郁悶到不想說話,而旁邊的厄舍弗爾在一臉心虛又谄媚的給她揉腰,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都在輪椅上坐着沒怎麽運動過,又被奧蘭德小心翼翼摁在手心裏養了這麽多年, 鳳非離現在的身體絕對算得上是細皮嫩肉, 脆的一批……全靠她用藥轉化的精神力硬撐着才沒被折騰到暈過去。
——這麽一看, 似乎也能理解為什麽她的精神體是獵豹這種美麗、強大卻又異常脆弱的動物了。
主人和精神體一個樣。
厄舍小心按着她腰上酸痛的肌肉想入非非,他雖年輕但手上已經長出一層薄薄的繭子,小麥色的粗糙手掌與鳳非離背上白瓷般滑膩細嫩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厄舍的手指掠過她蝴蝶骨之下兩條猙獰駭人的鮮紅傷疤,順着彎曲的脊骨按在了她後頸處用頭發蓋住的腺體上。
他也想過趁她意識混沌不清的時候強行結合,當時他滾熱的嘴唇就貼在這裏,把這片肌膚吮的發紅,他的牙齒甚至做好刺破了這層薄薄的皮膚的最後準備——但是厄舍卻在同一時間恍惚間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太過遙遠又仿佛距離極近,像是來自遙不可及的地方,又像是來自他靈魂自身發出的聲音,那個聲音帶着某種蠱惑意味讓他就這麽不管不顧的咬下去……而那一刻,厄舍心中尚且無法理解的恐懼與排斥讓他強行扭開了自己的臉。
鳳非離并沒有注意到厄舍的情緒變化,或者說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說出口,她現在被背上力道适中的手掌溫度燙得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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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舍的手無意識的停留在那兩條疤痕上面,奧蘭德把她身上的舊傷都養的差不多了,唯獨這兩條創口還像是剛剛造成的一樣。
“……你不疼嗎?”他像是觸碰着什麽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她背後的這兩道細長的疤痕。
“唔,”埋在一堆羽絨枕之間的鳳非離睜開眼睛。“稍稍有一點。”
但是疼痛讓人清醒。
所以沒關系。
“麗姬娅。”厄舍重新趴回她的旁邊,像是只大型犬在她手臂旁邊又拱又蹭,蹭的鳳非離壓根沒法睡覺:“麗姬娅、麗姬娅……你等等再睡,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來魯昂?”
“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厄舍。”
“你前兩天還在給我留作業!……恕我直言,你對我的興趣最多也只僅限于我的S級天賦和年輕帶來的可塑性上。”厄舍弗爾神經兮兮的湊過去,長而有力的手臂勾在她的後背上,聲音聽上去也變得可憐巴巴的:“你是不是碰到了什麽事情。”
鳳非離這會是有點真的困了:“……我懷疑你有人格分裂,而且分裂的比較徹底。”
厄舍弗爾軟乎乎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鳳非離卻在這時冷不丁的睜開一只眼睛,盯着他嘴角僵硬的弧度:“所以你到底是誰呢,厄舍弗爾?”
“麗姬娅……”他正想和她好好聊聊這個話題的時候,鳳非離卻鑽回了被子裏。“好了,這個問題等等再聊,我現在想睡覺。”
“那你睡吧,我去看看我們到了哪裏。”
厄舍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對已經快要睡着的年長情人露出溫柔乖順的微笑,動作輕柔的下了床鋪後,才被外界的冷空氣刺激的反應過來,他的背後早已滿滿都是驚懼的冷汗。
厄舍深吸一口氣,轉身進了浴室,冰冷的水流洗刷全身,像是某種自我欺騙的手段一樣混合了他身上的冷汗之前一起離開了他的身體,好像沒了這些後他就可以恢複到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局面。
肌膚相親帶來的餍足的幸福此刻已經被某種不可言說的恐懼感所掩蓋住了,厄舍在浴室裏面不安的轉着圈,他的視線無意識對上了鏡中那個惶惶不安猶如困獸一般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鏡中的厄舍弗爾,沖他緩緩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覺得你現在是贏家了嗎?……不,遠遠不是。”
厄舍拼了所有的力氣阻止住自己沒有一拳砸向那面見鬼的鏡子或者是用精神力進行什麽毀滅性的破壞——在他不遠處的地方麗姬娅正在沉睡,他不想有任何事會打斷她的休息——于是他只能渾身顫抖的咬住自己的拳頭,縮在牆角自欺欺人的不去看那面冷冰冰的鏡子。
——那裏是他的夢魇,他的罪與惡。
……從不久之前,他就能察覺到一些詭異的幻覺,他像是被從中撕裂,他的意識先是忽然存在于麗姬娅的身體裏,被迫看着她的眼睛專注而認真的注視着其他人的男人;
他又像是個幕布之外的無關觀衆一樣看着自己像是個癫狂的瘋子在昏暗華麗的房間裏一樣被嫉妒折磨得又哭又笑,神經質的将刀子與針管刺入那個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她身上用顫抖的刀刃刻下自己的名字。
厄舍渾身□□,縮在牆角裏,不知是因為身上的水還是內心的慌張,一個體能卓絕的哨兵像是個茫然無助的孩子一樣冷得渾身發抖。
……他不知道哪一個才是自己。
所以他會不會也在某一天裏,像個他看見的那個瘋子一樣對待麗姬娅?
在厄舍被這個念頭吓得幾乎快要把自己掐死的時候,本該已經睡着的鳳非離卻忽然打開了浴室的門。
厄舍下意識的擡頭看着她。女人站在那裏歪了歪頭,向他走來,跪坐在厄舍的旁邊。
“我曾經在一個早上和你用一種特殊的語言說過話,你說你沒有聽過,但是事實是你前天晚上曾經給了我一個額頭的吻以及一句告別,用的就是這種語言。”
厄舍聲音委屈極了:“可我沒印象,麗姬娅。”
鳳非離的手中拿着溫暖幹燥的浴巾,慢條斯理包裹住了厄舍冰冷的身體,耐心而輕柔的一點點擦掉了他頭發上的水珠。
“因為那些都不是‘你’做的,你自然沒有印象。”她一下一下擦着他泛白的臉頰,“你和他同是一人,但又并非一人。”
厄舍露出茫然的表情。
鳳非離慈愛的摸了摸他的臉頰,可她的眼神卻像是觀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而不是一個鮮活的人類。
“你非常有趣,厄舍……”她嘆息着說道:“你是一個被單獨割裂出來的個體,雖說擁有完整的人格但你依然随時接受着主體的影響……我在昨天晚上入侵了你的精神,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你一定能抓住傷害我的兇手嗎?你沒來由的自信滿滿是發自內心的,而且不是由于自身的強大所得到的底氣,而是因為你潛意識裏知道最後的答案究竟是什麽。”
她的手指點在他的胸口,那裏有一道紅色的圓形胎記,像是個槍傷。
“——因為你就是那個人啊,‘厄舍弗爾’。”
“你是那個人分裂出去的另一個自己……作為□□和監控者,放在我身邊最後一步棋……讓我猜猜看,你在我身上種下的監視是什麽時候?是那個世界裏發生的事情嗎?從你的記憶來看似乎只是斷斷續續,一直到我的靈魂出現傷口之後你的‘視線’才變得清晰起來……所以這一點,應當是我高看你了才對。”
厄舍的喉結顫動了一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哦哦~是嗎,不過沒關系,厄舍先生。”女人滿足又愉快的笑了起來:“因為我從昨晚開始就展開了精神封鎖,你的意識,你的思想,你的所有想法都無法傳遞回另一個你的身邊……換句話來說,你現在是我的東西了,厄舍弗爾。”
她輕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
厄舍扭過頭看向門口,獵豹優雅流暢的纖細身形壓在自己的精神體上面,牙齒咬住了它的喉管,随時都可能讓它窒息而死,而自己已經身形抽長漸漸長大的苔原狼嗚咽着匍匐在獵豹下面,相當不怕死的繼續讨好的甩着自己的尾巴。
“……精神體比本尊反應直白多了對吧?”鳳非離忍俊不禁。
“……是啊。”厄舍絕望的回答道。
一個随時準備殺了對方。
一個随時準備上了對方。
厄舍:老子大概是沒救了【絕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