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球場外圍除了兩個班的學生還有夜跑和踩場的人，這些人正好趕上了現場直播。

五對五，分上下兩場，一場二十分鐘，裁判是從隔壁球場拉來的，這場友誼賽非常的不正規。

比賽開始前張教官和計算機班的教官站在球場中央跟兩個班說：“打歸打別傷了感情，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晚間軍訓沒有過多的強制任務，兩班的教官是好友，提出籃球賽增進兩班友誼。

可計算機系和金融系哪來的感情，兩班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沈郁悄咪咪地貼到江知律身邊，眼神往觀衆席那個包着石膏的人身上瞟：“那個是不是傅辛啊，開學的時候在我們隔壁籃球場過來踩場的那個。”

宋季聽到了個耳熟的名字，他也往觀衆席看，對方正好也往他們方向看，并且給了他們一個微笑。

宋季記起來了，傅辛是那個打球崴腳了的新生代表。

林寧不知道踩場這件事，問道：“什麽時候？”

沈郁說：“那時候你還沒到，我們三個人占了一個場，對方想和我們三對三。”

宋季問：“那他打得很好嗎？”

沈郁回想了一下：“應該還可以，我們沒來開場之前，就屬他們那場子最多人，後來我們一開場，人都來我們這邊了。”

宋季又看了傅辛一眼，剃了個刺頭長得痞裏痞氣，屬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一卦。

他還沒看多久，站在正前方的江知律移了位置正好遮住了他的視線，再看只能看到對方的下巴。

宋季看到江知律的嘴巴動了動。

“球場上崴腳的技術能有多好。”

……

友誼賽正式開始。

沈郁已經給他們分配好要防守的人，林寧和江知律是他們隊伍的主力，而簡煦這個身高這個技術只能在籃底搶籃板，他暫時不知道宋季打得如何，只能讓他守着對方的後衛。

江知律和對方的6號用投球方式決定發球權。

第一球兩方都沒有進球，場上發出嘆息聲。

第二球，江知律在原地打了幾下找到手感，微微踮腳一個标準的三分球姿勢。

籃球脫手後在空中形成一條漂亮的弧線直沖籃筐，球後在籃筐周邊圍繞了一圈，進了。

場下又一陣歡呼聲。

周游尤為激動，站起身狂喊着：“江知律好帥！”

沈郁對宋季說：“看吧，這次的尖叫聲還算小了，一會，連對面的都會開始叫。”

宋季拍了拍沈郁的肩膀鼓勵他：“加油，你也可以。”

裁判接過球示意金融班先開球。

場上四個人分散站位，林寧跑到線外開球，他把球傳給了宋季。

宋季反應極快，一拿球就開始朝籃板進擊，沈郁和簡煦一秒後才跟上，對方兩人跟在宋季身旁防守，籃板下沒有自己的隊友宋季本想自己投籃，悄然間一抹黑色出現在籃板下，宋季想都沒想直接把球傳給他。

“你拿到球可以傳給我。”

他心裏一直記着這句話。

江知律接到球後一個原地起跳，整個人在空中停頓了半秒，籃球不偏不倚落在了框內。

對方拿到球，江知律看了宋季一眼，随後迅速回防。

他已經進入狀态了。

賽場上免不了碰撞，沈郁對上了對方的重量級選手，兩人激烈的搶球，對方一個手推沈郁被撞倒了，然而對方朝裁判雙手舉起表示沒有犯規。

因為動作太過于隐秘，裁判沒有看到也就沒有吹哨。

林寧将沈郁扶起，沈郁臉色不太好：“艹，媽的，這都沒吹哨。”

上半場林寧和簡煦的狀态不太好，林寧投籃連連失手，金融班幾乎都是江知律和沈郁得分，宋季防守得不錯，搶到球幾乎都傳給了江知律。

在外人看來，這兩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上半場結束，計算機一班以28比20分領先金融班二班。

中場休息，沈郁氣喘籲籲地坐在椅子上，猛地灌了一口水，氣都沒喘勻就說：“阿宋，你怎麽可以跑得這麽快，像脫缰的小野馬一樣。”

宋季倒也沒怎麽喘，抹了下額頭的汗：“很快嗎？”

沈郁猛點頭：“你問問阿律，只有他能接到你的球。”

江知律剛擰開水杯，睨了一眼沈郁：“自己不行怪別人也沒用。”

沈郁甩甩手說：“行行，你倆最行了。”

宋季剛拆了一包紙巾想給江知律遞去，後者對着他攥起衣領擦汗，衣服下擺被提起。

近距離直觀照片上的腹肌才明白舔屏是絲毫沒有意義的。

照片因為曝光，導致腹肌沒有立體感，反觀現在，因為出汗的緣故，形成了一層高光，肌肉線條漂亮，汗液流入溝壑中，人魚線在褲腰上方若隐若現。

江知律背對着觀衆，他的正前方是被圍欄圍住的無人球場，其他三位隊員要死不活地攤在座位上。

這一幕只有宋季一個人看到。

只有他一個人。

宋季口幹舌燥地往別處瞟，臉上微微發燙，自覺地坐到林寧旁邊，如果再坐到江知律旁邊，他會忍不住……

不做什麽，但會想。

最後宋季給每個人都遞了一張紙巾，江知律因為剛剛擦過，紙巾捏在手裏沒用。

休息了一會後，王佑婷提着一袋子水走了過來：“我給你們帶水了。”

沈郁見不得美女做重事，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講王佑婷手上的袋子接了過去。

王佑婷走到江知律面前把水遞給他。

籃球場經典的送水場面。

林寧和簡煦對了眼神後不時宜地起哄，王佑婷忍不住紅了臉。

宋季手裏捏着水瓶，側頭神情平靜看着隔壁一站一坐的兩人，前一秒的舒暢心情現在蕩然無存，再多看一眼，腹肌也變得索然無味。

女生在籃球場上送水顯而易見就是對男生有意思，在衆多人的面前男生大概率不會讓女生沒有面子。

多半會接。

宋季低頭沒有接着留意隔壁的動靜，接不接好像也沒他的事。

幾秒後，場上發出驚嘆聲。

應該是接了。

宋季擡起頭卻看到對面有個人一拐一拐走到他們面前，準确來說是走到他的面前。

傅辛手裏拿着瓶水對宋季說：“給你送水。”

宋季愣了一下，對眼前人的做法表示不解，他擡起手說：“我有水了。”

傅辛笑了笑：“我知道啊，可是我瘸着腿來給你送水，你不收下嗎？拿着瓶水再走回去，會增大我的負重能力，說不定也會加重我腿上的傷。”

……

周邊的人聽着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對面的球員和場上的人都關注着傅辛的一舉一動，一個敷着石膏的傷員進場，到哪都矚目。

宋季對上傅辛的眼神，對方朝他挑了下眉，笑容帶着些意味不明。

“交個朋友。”傅辛說。

江知律站起身來，隔壁的沈郁也跟着。

宋季轉頭看隔壁，中間隔着一個人他正好對上了江知律黑沉沉的目光。

看不透在想些什麽。

宋季的眼神回到面前，面無表情接過傅辛的水。

周圍的人看到宋季接水心道：什麽情況？這水是能接嗎？

宋季知道如果他不接的話，傅辛會一直站在這裏。

他将礦泉水放到一旁，傅辛笑笑沒有說話。

臨走前還跟宋季說了一句加油。

隊裏一時間安靜得過分，好好的籃球賽演變成送水。

沈郁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今天是捅了送水的窩嗎？怎麽一個兩個都來送水。”

林寧認同他的話：“是啊，但是沒一個來給你送的。”

沈郁被提及傷心事，哭喪着臉。

周游這時候從觀衆席跑了下來：“剛剛是對方的迷惑戰術嗎？好好的來送什麽水啊。”

對啊，好好的來送什麽水，咱們班和他們班一點也不熟，無非就是來試探軍情，擾亂軍心。

沈郁緊張兮兮地問宋季：“阿宋，你的心還在這嗎？”

“要不要挖出來給你看看。”宋季好聲沒好氣地說。

他的心不在這能去哪？

離下半場開始還有三分鐘，對面已經圍成一團讨論戰術，而他們還在這裏研究送水。

林寧問江知律：“我們有什麽戰術嗎？”

江知律反問他：“你進入狀态了嗎？”

上一場林寧的狀态很差，也沒有手感。

林寧點頭，眼神堅定：“進了。”

簡煦跟着說：“我也是。”

江知律站起身來，淡漠掃了對面一眼：“那就随便打打吧。”

沈郁一個冷顫連忙拉住剛站起身的宋季，表情有些僵硬。

宋季詢問：“怎麽了？”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話：“別動，讓我緩緩，阿律剛剛是不是說随便打打？”

宋季：“恩。”

“慘了，會死得很慘。”

對面會死得很慘。

沈郁第一次聽講知律說随便打打的時候是在宿舍，那會舍友在打游戲，剛打一半一個電話進來，他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但游戲已經開始了，他叫江知律幫他玩一會兒，回來後發現一局游戲已經結束，再看戰績，擊殺15人頭。

他問江知律是怎麽玩的。

江知律回答，随便玩玩。

說出随便這兩個字的時候說明動真格了。

宋季沒管沈郁的失魂的原因，他轉身把水杯放好，餘光看到江知律的位置底下也有一瓶未開封過的礦泉水。

收是收了，但沒打開喝，和他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随便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