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季葉明，你這是什麽意思？”季樹德忍到現在已經快要爆血管了，好不容易等汪浩和汪夫人都出去了，馬上沖着季葉明咆哮：“怪不得汪家不跟我們續約也不跟我們合作了，都是你搞的鬼。”

“難道季家做生意得靠我賣身才行？”季葉明冷冷地問。“你這是什麽話？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季樹德氣得跳腳，他站了起了，拳頭緊握着，估計要是季葉明回答不合意就要上前打人了。季葉明只是靜靜地看着季樹德憤怒至漲紅的臉好一會，才反問道：“那你眼裏有沒有我這個兒子？當然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連你家養的狗都不如。你家養的狗你們還會抱抱它，逗逗它，給它買好吃。我呢？你們把我生下來就丢在一邊不管了。”

“什麽丢下不管？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我出錢的？你上學的錢難道天上掉下來的嗎？”季樹德快要跳腳了。“我不是都已經還給你們了嗎？你們把我嫁給汪浩，收了汪家至少兩個億的禮金。你們不是說我不值一千萬嗎？怎麽？忘了？”季葉明一說到這一千萬，不由聲音都抖了起來，這是他童年的惡夢。“什麽一千萬？”季樹德一臉的茫然，随即大罵：“我們什麽時候說過？你不要聽信了別人的饞言就作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季葉明卻看向何莉莉，嘲諷地說：“也許季夫人還記得。在我十一歲那年，你們不是說如果三個孩子都綁架了，綁匪要求每個孩子要一千萬贖金，你們是怎麽說的？不會忘記了吧？季先生說他第一個要救的是大兒子小旸，第二個要救的是小女兒小晴。至于兒子小明你們都自動忽略了，季先生還說如果你們資産有兩個億以上，他或許會救。不過季先生還是強調地說季葉明不值一千萬，與其救他不如把錢用在更有利的地方。怎麽，都記不起來了？”

原本在一邊繞手看戲的季葉旸和季葉晴聽了季葉明這番話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季樹德夫婦。雖然他們自小就知道父母不喜歡季葉明，但沒想到他們會讨厭他到這個地步。他們兩個小時候只是受了父母影響，又有着争寵的心态才疏遠了季葉明，長大後就是習慣性的不想跟季葉明一起了。季樹德和何莉莉同時愣住了，他們沒想到他們十年前夫妻的對話被小兒子聽到了。但很快，何莉莉就漲紅了臉斥道：“那只是開玩笑，怎能當真？”

“真是開玩笑而不是你們心裏話？”季葉明冷哼道：“好，那就當是開玩笑！但由小到大，你們夫妻有關心過我嗎？有抱過我嗎？有給我辦過生日會嗎？有正眼看過我嗎？我在你們眼裏就像一只虱子，我走到哪你們避到哪！當初媽安排我去相親之前，我已經跟你說了我不是同，但你還是把我介紹給汪浩，促成了我們的婚事。好吧，我結婚了，你們收了兩個億以上的禮金，比起那一千萬多了幾十倍，就當是把你們這些的年供書教學養育之思全部都還了。但是，你們卻還不心足，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借着姻親關系向汪家要好處。”

季樹德和何莉莉的臉紅一陣青一陣，這個二兒子一向溫順，今天卻似豎起了毛的刺猬，說的話句句都頂心頂肺，但又都是事實。季樹德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用手捂住了眼睛。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和莉莉要這樣對待季葉明，他也是他的兒子啊！

何莉莉卻握緊了拳頭，她看看兩個孩子驚愕的表情，心裏閃過一陣後怕，心裏更恨季葉明了，當着兩個孩子說這些話，這不是落她的面子嗎？她仍尖銳地責問季葉明：“你身為季家的兒子，難道為家族作出一點犧牲就不可以？”

“我已經作出犧牲了，但你們卻還不滿意。現在我跟汪浩離婚已是事實，只是通知你們不是征求你們意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其實根本就與你們無關。”季葉明也不想再把以前的事攤開來說了，每說一次等于在他心上再刺上一刀。“不行！你不能離婚！”何莉莉嘶聲斷然道：“季家的新業務正是在發展的最緊要關頭，你不能就這麽的離開汪家。怎麽也要跟汪浩談條件。”

季樹德一聽到何莉莉說到公事，馬上清醒了：“對。我們已經投放了大量的資金在這些項目上面，如果不能持續地運作，我們就會蝕本。到時候連我們季家的核心業務資金流也會受到影響，小明，為了季家你必須忍一忍。”

季葉明心裏貓抓一樣難受，他轉開頭，說：“你們說的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們回去吧。”

“什麽不關你的事？你姓季，是季樹德和我何莉莉的兒子。家裏有事你怎麽能置身事外？”何莉莉沖到季葉明面前氣憤地說，還揚起手想打他。季葉明伸手輕易就擋住了她的手，他盯着何莉莉的眼睛冷聲地問：“何女士，你想幹什麽？”

“放手，打死你這個不屑子！”何莉莉掙紮着喝道。

季葉旸欲上前幫忙，卻被季葉明那冰冷的眼神盯着那不開步。一向懦弱的弟弟突然發颷起來，原來也是很可怕的。但令他最後停下腳步的卻是因為季葉明說的那番話。如果他是季葉明，他那時可以怎麽做？

季葉明放開何莉莉的手，冷不防她一個巴掌拍過來，季葉明往後一仰，堪堪躲過。季葉明生氣了，他推開何莉莉，然後走到桌子前抄起茶壺在季樹德和何莉莉的面前用力地往下一摔，‘呯’的一聲把所有人，包括在隔壁房間通過閉路電視偷看的汪夫人和汪浩都吓了一跳，小白兔一發威了就變成了大灰狼了！

“如果你們敢再去找汪家，敢再找汪浩麻煩，”季葉明一句一句地铿锵有力地說：“那麽兩年前的11月25日季樹德先生和季葉旸先生曾經因F這個大項目而做過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我會把詳細資料交給警方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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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葉明此話剛落，季樹德和季葉旸臉色立刻變了，他們緊張地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驚謊失措。何莉莉見丈夫兒子這表情，也不由臉色一變。季樹德強作鎮定，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11月25日的事情？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季葉明輕笑，拉開抽屜拿出一個U盤扔在桌上說：“我早就知道你們善忘，回去好好看看吧。”

季樹德和季葉旸驚呆了，何莉莉正想上前要談判，不想季葉明卻對着她笑了，又扔出一個U盤說：“何女士，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我離婚的嗎？你都跑去找司徒晔要求合作了，還跟他打包票說一定能會命令我跟浩哥離婚。現在我如你所願地離婚了，怎麽又這一副表情？不會又忘了吧？幸好我早有準備，嗱，拿去好好回憶一下。”

沒再看目瞪口呆的何莉莉，季葉明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了一會。突然再次用力地摔在季葉德和何莉莉面前，斬釘截鐵地對他們說：“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再無任何關系。如果你們因為我手上的證據要對付我對我不利，你們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我消失超過五天，除了你們看到這些東西，還有更多的不利季家的證據就會出現在警局的網頁上，甚至互聯網上。我說到做到！”

季葉明說完就走出了書房，留下季家一家四口在裏面驚惶失措商量對策。手中有把柄在別人手裏，這個別人又是要跟他們脫離關系的兒子，這叫他們怎麽不心慌？夜長夢多！

季葉明到卧室提着行李箱下樓，剛才弄的動靜太大了，現在離開比較好。誰知卻被汪浩迎面走過來抱住了：“明明，對不起。我沒想到離婚會傷害你這麽深，也沒想到你在季家受了這麽多苦。”

季葉明猶豫了好久，還是伸手環抱着汪浩的背，深吸了一口氣，說：“就是因為我太渴望得到愛了，我們才會走到這一步。浩哥，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但這一年來你和媽都給我了很多我從沒得到的家庭溫暖，謝謝。”還有傷痛…季葉明心裏默默地說。“要不，我們再試試？”汪浩突然不想放手了，他輕聲問道。“不了，我們現在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而且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我心裏也很亂。朱律師說得對，我今年才二十一歲，燦爛的人生正要開始，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闖一闖。浩哥，無論如何，我都謝謝你。”季葉明溫和但堅定地拒絕了。他覺得既然決定了就要走下去，再左右搖擺最後受傷的人還是他。季葉明推開汪浩，由口袋裏拿出錄音筆遞給汪浩說：“我們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我也沒必要再隐瞞你什麽。這是司徒晔給我的錄音筆，裏面是何女士和他交易的證據。後來我不小心按了開關，把我和他之間的對話也錄了，你回去聽一聽，或許對你有用。”

“他果然去找你了。”汪浩接過錄音筆，語帶傷痛。他看着季葉明再次強調：“我跟他真的沒什麽。只不過我跟他一起很多年了，聽到他有事我還是沒法控制自己要去看看他。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季葉明低下頭，做沒做又有什麽用？你已經用行動來表明了他比我更重要。季葉明看向眼濕濕的汪夫人，走過去低聲問：“媽。我能繼續叫你媽嗎？媽，謝謝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走了。”

“小明，您要去哪？留在這裏不好嗎？就算你跟浩浩離婚了，你也是我兒子。”汪夫人拉着季葉明的手傷心地說。“媽，我想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只要媽還認我，我就是你兒子。”季葉明忍不住哽咽着上前抱住了汪夫人。“好好好，你記得回來看媽。”汪夫人也哭了。

“明明，這個房子還是在你名下，你随時都可以回來住。”汪浩輕站在一邊對季葉明說。“謝謝。”季葉明本來想說不用，但此時他只想立刻離開，不然他怕自己心軟又跟汪浩在一起。然後繼續吵架，冷戰，傷心……

季葉明拖着行李箱開車走了，汪夫人轉過頭傷心地對汪浩說：“浩浩，你以後會後悔的！”說罷也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