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言的話剛一說完,賀嘉時就愣了幾秒,他笑笑,仍記得自己與秦言的約定,反而不敢再看秦言了,過了許久,才說,“你想看什麽我不給你看啊?”

秦言也笑了,沒再與他插科打诨。

賀嘉時為秦言關上浴室的門,卻沒走開,透過毛玻璃,只看得到隐隐約約一個消瘦的輪廓,卻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聽着衛生間裏“嘩嘩”的流水聲,賀嘉時的心也随之被打得濕漉漉的。

秦言洗完澡後,賀嘉時急匆匆地沖了進去,明明是寒冬臘月,他卻沖了個涼水澡,這才把心中的火壓下去。

等他回到卧室,秦言還在桌前看書,頭發仍是濕漉漉的,半幹的毛巾被人團成了一團,丢在了桌子的一角。

賀嘉時嘆了口氣,心底裏那點兒旖旎的心思頓時便煙消雲散了。他把毛巾展開,搭在秦言的頭發上,一邊揉擦着,一邊唠叨,“這麽久了,頭發還沒擦幹淨,小心又感冒了。”

秦言沒吱聲,只低頭看着自己的講義。

等到賀嘉時把他的頭發擦幹,又推了推秦言的肩膀,“走了,別看了,睡覺去。”

秦言皺着眉頭,沒理他。

于是,賀嘉時蹲在秦言面前,看了他一陣子,揉揉他的腦袋,輕聲說,“睡吧,學習也不在于這一時半會兒。”

聽了這話,秦言更煩躁了,他把賀嘉時的手揮開,不耐煩道,“你別煩我,你要睡自己睡去。”

賀嘉時怔了一下,真當是二張和尚摸不到頭腦,明明剛剛還好好的,甚至還有心思跟他打情罵俏,怎麽一會兒的工夫不見,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賀嘉時知道他最近因為考試心煩意亂,便沒再惹他,只任由他學。

賀嘉時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剛玩兒了十幾分鐘的手機,秦言就過來了。

秦言坐下來,環着他的腰,倚在他懷裏,白皙的臉隐匿在陰影中,看不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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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嘉時深深吸了口氣,輕輕撫摸着秦言的後背,“怎麽了?”

秦言把頭埋在賀嘉時懷裏,悶聲說,“對不起,我不該沖你發火。是我不對。”

賀嘉時笑了兩下,“你沖我發火的次數還少?”

秦言撇撇嘴,如實說,“不少。”

賀嘉時在他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睡吧,明天考完試就放假了。”

這半年他們過得太辛苦了,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都讓他們筋疲力盡。他們太需要修整修整了。

這個晚上,秦言睡得格外不安穩,一直到三四點鐘還沒能入睡,明明反複告誡自己不要緊張,可心髒卻“噗通”、“噗通”,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一樣。

他轉過頭,看着賀嘉時的睡顏,把手放在胸口,勉強讓自己沉靜下來。

等到天光将明,秦言才終于睡過去,只不過,六點剛過,卻又突然驚醒。

他索性不再躺着,蹑手蹑腳地穿上衣服,點了根煙,站在陽臺上深深吸了幾口,還沒等把剩下的半根掐滅,賀嘉時就起來了。

賀嘉時走到他跟前,把煙收走,古怪地望着他,“你又沒有瘾,大早晨的,抽什麽煙?”

秦言搖搖頭,沒搭話,轉身回屋去了。

吃過早飯後,兩個人一起來到學校,晨讀只上了半節,就該去各自的考場了。

這天,化學考試難度挺大,題型明顯比平時練過的要新,計算量也不小。秦言平日的做題節奏一下子被打亂了,到最後,整張卷子緊趕慢趕,做得稀裏糊塗。

從化學考試的後半段開始,秦言的心态就逐漸不穩了。他越是焦躁,便越是找不到思路,而越是找不到思路,便唯有更加焦慮,到最後收卷,竟然還剩下好幾個空沒填。

他交上卷子,手腳都開始發麻了。

二十分鐘的中場休息時間,他一直呆呆地站在走廊裏,僵得像塊木頭,一動不動。

接下來的生物考試發揮地差強人意。生物向來是秦言的強項,可一整場考試,他的腦海中都持續回放着剛剛結束的化學考試,他努力将煩躁與緊張揮去,可過不了多久,又重蹈覆轍。

不過,總算是結束了。

秦言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教室裏的了,他的大腦似乎已經停止運轉,唯有四肢還在麻木地移動着。

他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地坐在位置上。任憑趙中亞在講臺上一連講了一個小時,可他卻一個字都沒聽到。

他心中唯有一個想法,完蛋了。

完蛋了,這次真的完蛋了。

趙中亞說得口幹舌燥,最後喊出“放學”的那一刻,意味着他們寒假生活的開始。

教室裏頓時鼎沸起來,無論考得好的、考得差的,大家都站起身來,飛快地收拾着書包,準備快點從學校中解脫出來。

可秦言卻仍是坐在那兒,直到教室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直到賀嘉時走到他身邊,搖搖他的肩膀,問他,“怎麽了?你怎麽不動彈啊?”

賀嘉時想不到秦言的這些彎彎繞繞,只當他是太累了,索性代工,把他的東西都規整好,最後将秦言的書包往自己肩上一扛,說,“走吧,咱們回家。”

秦言任由他扛着兩個書包,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

回了家,秦言仍是沒說話,換了衣物便躺在沙發上,臉上沒有半分生氣。

賀嘉時卻樂樂呵呵的,先是炒了兩個菜,又火急火燎、風風火火地催秦言快點吃,說是晚上約了趙一鳴一起打游戲。

秦言任憑他在一邊催,卻根本不動彈。

賀嘉時沒管他,自顧自地把飯菜吃完,便一身鑽進書房裏打游戲去了。

等到幾把游戲終于結束,賀嘉時從書房裏出來,這才看到桌子上的飯菜仍是自己離開時的樣子,而秦言也依舊縮在沙發上,一動沒動。

賀嘉時這才恍恍惚惚察覺出不對勁來,他蹲到秦言身邊,“秦言,你怎麽不吃飯啊”,說着,他摸摸秦言的腦袋,念叨着,“也沒發燒啊,到底哪裏不舒服啊?”

秦言擡起眼來看着賀嘉時,往他懷裏蹭了蹭,“沒什麽,就是心裏覺得悶。”

賀嘉時親親他的額頭,“那咱們明天出去轉轉吧?”

秦言搖搖頭,明天下午,學校裏就會發布成績和排名了,他哪裏都不想去,什麽都沒心思做。

賀嘉時看他怏怏不樂,只能說,“走吧,去洗個澡,今天早點睡。昨天是不是沒休息好?”

秦言被賀嘉時推進了衛生間裏,仍是不動彈,于是,賀嘉時就幫他脫掉睡衣,最後,就只剩下光禿禿一個內褲了。

賀嘉時推了推他,“快洗吧,洗完陪你早點休息。”

秦言低下頭,過了幾秒鐘,問,“你不打游戲了麽?”

賀嘉時頓時有些毛躁,緊張地說,“不打了,真不打了。”

看到賀嘉時緊張兮兮的樣子,秦言心中的焦慮頓時緩解了不少,他終于扯了扯嘴角,把賀嘉時從衛生間裏推出去,先是默不作聲地在衛生間裏站了一會兒,這才打開淋浴。

等秦言洗完了澡,便如賀嘉時說得那樣,早早地坐到了床上。

賀嘉時把幹毛巾放在他手裏,說,“別再忘了擦頭發”,接着,便也起身去洗澡了。

當到賀嘉時沖完澡,秦言已經躺下了,頭發也吹得半幹,賀嘉時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他鑽進被窩裏,環住秦言的腰肢,親了親秦言的脖子,而秦言則轉過身來,也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賀嘉時的胸前。

賀嘉時的呼吸一滞,終于問,“秦言,告訴我,為什麽這麽不開心?”

秦言深深吸了一口賀嘉時身上好聞的氣息,他沉溺于賀嘉時的體溫,卻仍舊不願在這個最愛自己的人面前揭露自己的軟弱與無能,只敷衍說,“誰讓你打游戲啊?”

賀嘉時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卻終是沒再問出口,只親吻了秦言的發絲,說,“是我的錯,以後不晾着你了。”

秦言“嗯”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一切都與賀嘉時無關,可他只是想讓這個人好好疼疼他,于是,他悶聲說,“就是你的錯。”

作者有話說:

要做個小手術,之前都在做檢查,平時又要上班,所以沒來得及更新,給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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