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八月三十號返校結束後,賀嘉時就被秦言押着看了一下午的書,不過他實在浮躁得厲害,坐在桌前幾個小時,也不過做了幾道題而已。

九月一號正式開學那天,N市下了一整天的雨,淅淅瀝瀝的,到處都是水窪,泥濘一片。

一大早來到學校,連晨讀都沒有就要摸底考試,只不過這次沒有分考場,讓學生們換了位置,拉開桌子,在自己班裏做而已。

六科考試從早排到晚,等到放了學,秦言腦子都生疼。

賀嘉時也難受極了,他已經太久沒有用心學習過了,如此高強度的考試,到最後讓他連注意力都集中不到一起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考理綜試卷,三百分的試題,足足要考兩個半小時。

各科時間的分配、面對難題的取舍、時間的緊張,樣樣都讓這些新高三們頭疼不已,很不适應。

這一天,不只是學生忙,老師也忙,學生們忙着考試,老師就站在講臺上,“唰唰唰”地批改卷子。

一天下來,所有人都心力交瘁。

回家的路上,賀嘉時想跟秦言說說話,可秦言卻一聲沒吭,他們并排走着,等

回到家,秦言放下書包,洗了澡就躺在床上,依舊沉默着。

賀嘉時也累得夠嗆,腦子仍是“嗡嗡”地響,他躺到秦言身邊,親了親秦言濕漉漉的發絲,說,“吹吹頭發再睡。”

秦言“嗯”了一聲,沒起身,反而催促賀嘉時快些洗澡。

等到賀嘉時洗完了澡,回到卧室,這才發現秦言竟還像二十分鐘前一樣地躺着,只是閉上了雙眼,顯然已經睡着了。

賀嘉時沒舍得把他喊醒,便任由他這樣睡了。

等到第二天起了床,秦言一邊看着鏡子裏頂着一頭雞窩的自己,一邊用力拿梳子把頭發往下壓,幾次無果後,終于放棄,抱怨道,“頭發太亂了,跟炸彈炸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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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嘉時把早餐端到桌子上,掃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是挺像。”

秦言瞪他,他又笑,指指椅子,讓秦言過來吃飯,還說,“拿怪誰啊?昨天提醒你吹頭發了。”

秦言用面包片兒裹住煎雞蛋,三口吞下去,又大口喝完了牛奶,“是是是,怪我自己。”

賀嘉時又笑,伸手摸摸他的頭發,說,“好看,不醜。”

他倆一到學校,還沒上早自習呢,成績單就貼在了黑板的一角。

班裏的排名大致沒什麽變化,經過一個暑假,學習好的依然好,差的還是差,那些假期過後突然逆襲的故事,從來只出現在小說和別人的故事裏。

這套卷子主要是為了摸底,整體難度不大,各科老師快速把重點題目講了一邊,就徹底翻片兒了。

高三的學習節奏很快,一輪複習時,基本上門門課都維持着一天一個單元的速度。

前一天發下來講義、布置好作業,課上老師則帶着學生迅速過知識點,而後講題,等到了晚自習,又會有新的講義和新的作業,如此周而複始,沒有停歇。

每門課,每一周都必然有一次考試,有時随堂做,有時則放在晚自習時做,起先老師還會提前通知一聲:要考試了,大家好好複習。

到了後來,考試愈來愈頻繁,老師也懶得提醒了。反正提醒了也沒用:天天都是在複習,每天的學習時間都是極度飽和的,哪還有時間再去為了一場測驗“好好複習”呢?

等到一個月過完,則會有一場正兒八經的大型月考,檢測這一個月以來的複習成果。

只不過,到了高三,考試結束後就不能直接回家了,就算累到頭腦發昏,也照樣要回到教室,勤勤懇懇地挨過晚自習。

一輪複習難度不大,考試也中規中矩,秦言發揮地很穩定,而賀嘉時也總算從暑假的狀态中稍稍恢複過來,考進了中游水平。

周六也不得清閑,一張張學案,一份份練習雪花一樣地飄下來,就算一直寫個不停、看個不停,時間也仿佛總是不夠用。

周六晚上放了學,秦言與賀嘉時并排朝家走着,回了家,紛紛躺在沙發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恢複過來。

就算是周日,學生們也不敢耽誤,各科老師都布置了作業,周一一早就要交了。

學到最後,賀嘉時已經煩透了,他把書本、卷子往前一推,倚在椅子上,索性不幹了。

秦言瞥了他一眼,沒精打采地催,“別發呆了,作業寫完了嗎?”

賀嘉時看着秦言,先是搖搖頭,而後問道,“沒,你呢?”

秦言說,“快了。”

賀嘉時摸摸他的耳朵,“寫完給我抄抄,我去做飯。”

秦言皺着眉頭看他,“我們點外賣吧,你把卷子寫完,別再吊兒郎當的了。”

賀嘉時抿了一下嘴,站起身來,“就算不做飯我也不想學習了,真的不想學了,頭快炸了。”

秦言皺着眉頭看他,依舊不肯松口。

賀嘉時嘆了口氣,鬼使神差地小聲說了句,“別逼我了。”

秦言火了,他一拍桌子,也站起來,“我逼你?你說我逼你?”

賀嘉時自知說錯了話,連忙拉住秦言的手,“秦言,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秦言瞪着他,“是,我逼你,催你,可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

“你難道以為,我催你學習,讓你上進,給你講題是為了我自己麽?”

上了高三,秦言學習壓力本來就大,就算是周日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學習而已,神經時時緊繃着,賀嘉時稍微一刺激,他的火就上來了。

他氣得指尖都在發抖,賀嘉時只能抱住他,好聲好氣地哄着,“好啦,我說錯話了,我寫,我寫還不行麽。”

秦言依舊不滿意他的态度,怒道,“算了,你愛學不學,反正也不是給我學的。”

賀嘉時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的臉色,嘆了口氣,“都說了學、學、學,你怎麽還氣啊?”說着,他親親秦言的發絲,“別生氣了,我不想你生氣。”

秦言冷冷地“哼”了一聲,“你愛學不學,別等到什麽時候,又說是我逼你。”

賀嘉時簡直拿他沒轍,雙手舉起來投降,“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晚上多做道菜給你賠不是。”

秦言的胸依然氣得一鼓一鼓的,可賀嘉時臺階鋪得這麽好,他總算沒再發火,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賀嘉時沒敢再提不學習的事兒,只得坐下,吭哧吭哧地悶頭寫作業。

周六這天,趙一鳴身體不太舒服,請了假沒來學校,他不過是打了一天的吊瓶,等周一回到學校時,桌上就已經堆起了小山一樣的卷子。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這麽多的作業,補是補不完了,索性不管了,胡亂地把作業塞進抽屜洞裏,純粹破罐子破摔。

可他又怕老師會罰,沒過一會兒,就抓肝腦費地又把卷子從抽屜裏掏出來,一張張地展平,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寫了起來。

賀嘉時看到後覺得有趣,把自己的那份丢給他,朝好兄弟投去一個大方的目光,“喏,給你抄。”

趙一鳴缺的就是這個,他連忙接過去,看到賀嘉時每一張卷子都寫完了,不禁投去崇拜的目光,他伸出大拇手指,亮給賀嘉時,“牛啊,你怎麽現在轉性了?”

賀嘉時聳聳肩,心道,他也不想啊。

九月末,賀嘉時的暑假工資還沒打到卡裏,于是,他忍不住給阿扁打了個電話,可阿扁卻說,“小賀兒啊,公司裏負責打款的人休假了,得等他上了班才行。”

賀嘉時吐出口濁氣來,卻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要不然這幾千塊錢真拿不到了。

于是,他好聲好氣地說,“麻煩過了節一定得把錢打來了,家裏快揭不開鍋了。”

許是賀嘉時最後一句示弱讓阿扁良心發現,又或許是裝修公司的財務突然不想休假了,幾個小時後,錢真的到賬了。

十一放假後,賀嘉時拿着這四千塊,到商場給秦言買了個新手機。

秦言一愣,接過手機,“幹了那麽多天,就給我買個手機……不心疼啊?”

賀嘉時笑笑,“不心疼啊。”

“你手機沒了,多不方便。”

秦言本想說,反正他們一直待在一起,自己有沒有手機倒也無所謂,不過,看着賀嘉時興奮而驕傲的目光,他把話吞回了肚子,反而說,“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說:

秦言:快學!

賀嘉時:嗚嗚嗚嗚我學我學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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