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銀發阿達米

蒙加覺得迪已經被尤芡家族洗腦得沒救了,偏偏迪還覺得自己一本正經。

迪道:“我以前覺得你參加機甲對抗賽拿到總冠軍很了不起了,給你面子叫你大哥。現在一看,也就是那麽回事兒。只要擁有好的機甲,別說總冠軍,就是越級挑戰歷年冠軍,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我也知道你偷拿家裏的錢了,照夜白那麽好的機甲,不便宜吧?你看看,你成為總冠軍後我母親為了你的前程立馬表示不追究了,你還在家裏鬧什麽?你就不能做個有擔當的男人嗎?”

房間裏沒有開燈,蒙加靠在窗邊,側臉映着窗外的燈光,神色晦明難辨。

他道:“說起機甲對抗賽,你的雲天青,來路不清白吧?”

迪愣了一瞬,臉微微漲紅:“怎麽會?我的雲天青是我花了大價錢從機械師手上買來的。錢還是父親給我的,你懷疑我跟你一樣龌龊,那你找父親對峙去。別把什麽沒有來源的猜測都往我腦袋上扣。”

“自己繪制圖紙并完成機甲初步制造的,稱為機甲設計師。”蒙加糾正他,“你連從誰手上買到機甲的都不知道,還說你的行為沒有問題。”

“那些人重要嗎?把名字留在歷史上的,從來都是我們這些上前線戰鬥的英雄,而不是在後方制作機甲、修理機械的後勤人員。”迪滿不在乎,“我在跟你說你的事情,你有多心虛才會把話題帶跑?”

蒙加不為所動:“雲天青的設計師原本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夠與雲天青一同傳遍星盟。她從來沒有想過賣掉機甲。你表達自己想要得到機甲之前,考慮過她的處境嗎?”

迪十分不耐煩:“我參加個機甲對抗賽還要顧及這樣顧及那樣,我是她保姆嗎?我不懂你為什麽要說這件事,你是想要對我進行道德綁架嗎?”

“你的機甲是怎麽買下來的,你自己最清楚不過。”蒙加注視着迪。就像是深淵中的巨龍在注視這個讓他生厭的世界。

迪只覺得背後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然而這裏畢竟是尤芡家族的別墅,他不相信蒙加會在這裏對他做什麽,嘴犟道:“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而你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蒙加懶得照顧他的心情:“你不過是仗着你父母在給你撐腰罷了。一個還沒從軍校畢業的小孩子,又有本事擔多少責任?”

這句話激怒了迪。他挽起袖子,一拳朝蒙加臉上招呼過去:“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給我們家添了恥辱、在我們家吃白食、以後還要我養的游蕩者。你這麽有骨氣,你怎麽好意思拖着這副古怪的身體活在世上?要是我是你,我早就去死了。”

蒙加握住他的拳頭,反剪他的手臂。

迪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被機械手臂壓過一般,痛得他懷疑自己手指都錯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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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聲叫了出來。

蒙加單手制住迪,打開門,膝蓋在迪腰上一抵,把他丢下樓梯。

機器人管家趕緊移動了過來。而別墅裏的人被驚醒,紛紛打開門。

機器人管家彙報道:“少爺從閣樓的樓梯上滾了下來。”

達羅布罵罵咧咧要上樓梯找蒙加的麻煩。

阿芳·池哭着跑到迪身邊,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坎布齊嘆氣:“都怪我,把蒙加慣壞了。”

蒙加則關上門,把一切喧嚣擋在門外。他坐在桌上,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棒棒糖,剝開糖紙,把糖塞到嘴裏。

舌尖傳來的甜味稍微讓他冷靜了一些,他拿出那張沒有填寫姓名的卡片,指尖劃過卡片的邊緣。

格勒斯要塞,淩晨四點,第一層的戰鬥徹底結束。

現場一片淩亂,殘留着侵蝕痕跡的武器與機甲部件散落在地面,負傷的士兵們疲憊地爬下機甲亦或是拆掉固定在身上的武器,坐在地上粗暴地處理了傷口。他們需要等到醫務兵騰出手,才能治愈身上的傷。

有人感慨道:“游蕩者難道有自己的實驗室嗎?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植物型游蕩者,這難道是它們自己搞基因研究培育出來的?”

另一個士兵一邊往自己腳上噴酒精,一邊龇牙咧嘴道:“怎麽可能?游蕩者的科技落後我們好幾個世代。你不如換種想法,我們要塞實在是太難攻克了,其他游蕩者都攻克不下來,只好讓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游蕩者來試試了。”

“按你這麽說,我們要塞早該遭受植物型游蕩者的攻擊了,為什麽直到現在才有植物型游蕩者攻擊這裏?”

“你想想看,都說了是植物。植物都是幾百年長在一個地方不動彈的,你見過撒開腳丫子滿宇宙跑的樹嗎?”

士兵放下酒精瓶子,拿起繃帶往腳上纏:“這次要不是那位發現不對勁的機械師,過幾個月,我們要塞的結局就是團滅。”

旁邊持有不同意見的士兵也心有戚戚地點頭。

事發突然,且又是與此前從未出現過的植物型游蕩者對陣,所有人都毫無準備。大部分士兵陷入被動,武器與機甲報廢率直線上升,傷亡率同樣。

戰況直到S20區高機動部在官方論壇上傳科諾的作戰視頻之後才有所好轉。

士兵們模仿着激光槍加燃料的戰鬥方式,從中午一直忙到淩晨,總算把無處不在的綠色人臉消滅個幹淨。

他們還發現,如S20區域一樣,每個行政區域下面都有一個格外強大的游蕩者,它們統領着這一區域裏所有的綠色人臉,也統領着上方盤根錯節的植物。

就像游蕩者之中的君王。

許多士兵都因為突然出現的強大游蕩者而斃命,只有足夠敏銳的士兵才勉強逃過一劫。到後來,那種君主一般的存在都是靠機械兵和高機動部組團一起上才能勉強戰勝。

A45區域的第一層,科諾從機甲裏滑了出來,打了個哈欠。

她作為機甲駕駛者與随軍機械師,連續工作時間超過了二十個小時。

她前期跟機甲兵和高機動部一起與游蕩者戰鬥,後面發現要塞被他們打得搖搖欲墜,連忙聯系機械維修組到第一層搶修,自己也回歸到了機械師的工作崗位。

現在她又累又餓,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不過終于可以走出機甲休息了,她堅持着用光腦給機器人管家發了信息,讓機器人管家給她煮一杯牛奶。

她的背後不足二十米遠的地方,嚴明成坐在機甲“大衛”的腳背上,身邊懸浮着好幾個光腦投影。投影上全是複雜又密集的圖表,令人望而生畏。

科諾半點沒有想要窺探基地軍事機密的欲望,有氣無力跟嚴明成打報告:“嚴指揮,我要離隊了。”

嚴明成擡頭,眼中布滿血絲。

他雖然身為指揮官,卻是最早抵達第一層的人之一。

作為上上屆機甲對抗賽的冠軍,他的應變能力在機甲駕駛員之中可稱為頂尖。同樣是面對新型游蕩者,在要塞大型機甲的駕駛員之中,嚴明成吃的虧最少,消滅的敵人最多。

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建築知識的缺乏,他差點拆掉好幾道承重牆。

當時還在另一個方位打怪的科諾發現周圍柱子受到的應力不太對,趕緊從那邊戰場趕過來,這才從自己人的手上挽救回搖搖欲墜的要塞。

要想讓缺乏工科基礎知識的機甲駕駛員一下子了解要塞建築的結構原理顯然是不現實的。以當時的情況,嚴明成也不可能坐下來聽課。

再加上“大衛”破壞力巨大,科諾只好承包了嚴明成背後的牆體,“大衛”打到哪兒她就跟着維修到哪兒,力圖維持要塞建築不塌。

簡直比上場跟游蕩者對戰還讓人身心疲憊。

倒也多虧科諾的保護與維修組的支援,戰鬥結束之後第一層的牆壁盡管密布着刀劈火燒酸堿腐蝕的痕跡,還能繼續支撐上面幾百層的鋼鐵要塞。否則要塞報廢,游蕩者将從這一方位入侵星盟,後果不堪設想。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科諾都能稱得上是力挽狂瀾。

功勞最大的人自然也是最疲憊的。

嚴明成正要批準,一架帶有滑翔翼的外骨骼在科諾身邊降落,一名軍官模樣的人來不及收好外骨骼,小跑到嚴明成面前,遞交上了一份報告:“隕石帶的情況不容樂觀。”

科諾看到報告的牛皮紙封袋,主動轉過了頭。

在這個信息極度發達的時代,紙質資料象征着任何黑客都無法破解的絕密。保密等級高到只要她看到紙張上任何一個字,都可以被送上軍事法庭。

嚴明成皺着眉頭,取出了報告。

那名軍官忙裏偷閑,用肘子推了推科諾:“你就是科諾吧?能給我簽個名嗎?”

科諾疲憊的腦子宕機了一會兒,才勉強接受到了這個信息:“我也是個名人了嗎?”

竟然有人找她簽名。

軍官十分迅速地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支筆,拿出一本本子:“當然,能夠解決無面孢子的機械師,科諾大佬。試問哪個戰士不想看到您本人呢?你這次,更是救了我們要塞。在你之前,所有試圖證明游蕩者發生異動的人都已經住院了。唯有你的武力值高到游蕩者們無法吃下去,這才為要塞贏來轉機。能夠得到你的簽名,是我的榮幸。”

科諾接過筆,在紙上劃拉幾下,心情十分特別。

這種被陌生的人信賴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簽完名後,她把紙還給軍官,道:“謝謝你。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殺掉無面孢子的人是蒙加,不是我。”

軍官接過紙,點頭:“涉及到大家族和變異人的事情往往十分複雜,真相如何我并不清楚。也許跟你說的一樣,也許你受到了蒙蔽。但無論如何,你都從游蕩者的手上拯救了我們的格勒斯要塞。你不光救了我們整個要塞的人,更是救了要塞後方的星盟公民。我對你的崇拜情緒并不過分。”

科諾從未處理過這種情況,只能語無倫次擺手拒絕。

軍官只是笑了笑,敬了個禮:“軍團的事情還有很多,我該離開了。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時,你能夠獲得更高的軍銜,能夠在更廣闊的區域與游蕩者作戰。”

嚴明成叫住他:“等等,這份指示,是誰傳給你的?”

軍官轉身立正:“很抱歉,嚴指揮,我不能告訴你。這在你權限之外。”

嚴明成一手抓着十字架,低低禱告,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撥弄着帶着特殊标記的紙頁。

軍官道:“如果你不相信這份文件的真僞,可以用測試儀器檢驗信紙上的隐秘标識。”

“我自然會驗證的。”

“那就勞煩指揮官閣下了。”軍官打開外骨骼,展開滑翔翼,消失在燈光暗淡的黑暗裏。

科諾晃了晃自己有些混沌的腦子,連續工作的疲憊湧上來,她朝嚴明成打了個報告:“我很困了,想回去睡覺。”

嚴明成把文件放回牛皮袋裏:“你跟我來一趟。”

科諾:“我是機械師。按慣例來說,參與戰地維修的随軍機械師可以在戰鬥結束之後立即修整,剩下的檢修工作交給下一組機械師來完成。機械師的工作很費腦子的。”

“緊急工作。”

“戰鬥已經結束了。對随軍機械師而言,除了戰鬥與武器趕制以外,不該有任何緊急工作。”科諾極力維護自己的權益。

嚴明成把牛皮紙袋放進口袋裏,小心壓好:“你現在必須去我的辦公室。這是命令。”

科諾只好打着哈欠進了格勒斯要塞指揮官的辦公室,整個人陷在沙發裏,像一條被風幹了的鹹魚。

嚴明成關上門,驗證了文件的真實性,道:“顧少陽發出求救信號之後就失蹤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科諾睡意被驅走了大半。她認真地坐起來:“他怎麽會失蹤?他可是機甲對抗賽的亞軍,與你同屆。有誰能悄無聲息帶走他?”

嚴明成道:“有人看到黑星第三殺手,銀發的阿達米駕駛着機甲從隕石帶離開。”

“銀發的阿達米?”

“是的,現在僅有的情報只能表明阿米亞是個機械天才,他曾單槍匹馬毀滅過一整支艦隊。除此之外,我們對他一無所知。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實際上,即便是我,也不敢說能夠在阿達米的手上全身而退。”嚴明成再度握緊了十字架。

“那顧少陽怎麽辦?其他将士會帶領着機甲小隊去救他嗎?”科諾抓抓頭發,“抱歉,我頭腦不太清醒。我身為機械師,确實不該提出超出我權限之外的問題。”

嚴明成把文件擺着科諾面前,比科諾本人懷有更多的歉意:“這是上面的指示,上峰指派你前往黑星,把顧少陽帶回來。”

他頓了頓,目光悲憫,仿佛想說什麽保重平安之類的話。然而最終,他只是道:“你好好修整一番就去吧。那裏畢竟是黑星,就算你能夠截殺無面孢子,到了游蕩者的地界上,仍然要一切小心。”

科諾茫然地接過文件,疲憊與對朋友的擔心在她腦海之中交替占據上峰。

話說回來,難道星盟對随軍機械師的要求還包括獨自去救援失聯的戰友嗎?

既然決定要去,她是不是應該換頭銜?

讓一個維修設備的機械師去營救機甲對抗賽的亞軍,怎麽聽都不太對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終于替換了,我再也不敢說日更的話了_(:з)∠)_

這一章後面補充的內容我斷斷續續寫了三天,修改到滿意用了一個下午orz感覺進入校園之後整個人狀态都不太對了呢。

由于疫情影響,渣作者的學校搞了封閉式管理,仿佛重回高中,周一到周五完全出不去。

這就導致平時去外面浪的人晚上都跑到教室自習了(……)我用的是聲音特別大的青軸藍牙機械鍵盤,不好意思打擾別人自習,我需要一間單獨的空教室,每天找碼字的地方都要找好久(貓貓嘆氣)

我、我盡量保持更新(瑟瑟發抖)預計下個周會特別忙,下個周全是實驗課。

說起來,每次實驗課本渣渣都提心吊膽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自己會死在實驗器材手上_(xз)∠)_可能和我們老師喜歡給我們講實驗事故有關系叭。

總之,祝我活着回來更新(喂!不要太誇張了!)

謝謝茶茶的地雷,有被感動到。

謝謝各位小可愛的支持。(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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