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殘疾未婚夫在線黑化
清晨第一束陽光照在季琛臉上時,他緩緩睜開眼睛。
樓下已經恢複了往日的人氣,放假的阿姨們大多數都已經回來複職了,就差一兩個路遠的,要晚一兩天才能回來。
聽着樓下不太清晰的說笑聲,季琛緩緩的将目光落到懷裏。
覃年年睡得很沉,陽光照在她奶白色皮膚上,在他的注視下,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了顫。
不知道是不是樓下的聲音吵到她,她皺着眉頭往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這才松開眉結,重新睡去。
看着她安心熟睡的樣子,季琛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
相比那讓他不知所措的心動,他更喜歡此刻的寧靜與溫馨。
季琛是習慣早起的,但覃年年喜歡睡懶覺。
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他抱着她,硬是一動未動,等到她睡醒的時候,他的胳膊已經因為長時間不動而失去了知覺。
睜開眼的那一刻,覃年年看着面前少年放大的臉,一時間有些迷茫。
等她反應過來時,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在他的房間裏睡着了。
兩個人對視的瞬間,一起紅了臉,覃年年厚着臉皮對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季小琛。”
季琛點頭:
“早上好年年。”
兩個青澀懵懂的男女,初次在清晨說早安,心裏的悸動是不可忽略的。
他們互相對視,雙眼含笑,仿佛認識已久的老朋友,不用開口,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對方滿足。
季琛靠着窗邊,因為昨晚覃年年突發奇想打開窗簾看煙花,所以沒有窗簾遮擋,少年被陽光包裹其中,整個人看起來暖洋洋的,眸中陰霾都散了許多。
這時,不知道誰的肚子響了一聲,他們看着對方,相視而笑。
“起床吧,阿姨們都回來了,今天不用我們自己做飯了。”
季琛說完,先一步撐着身體下了床坐到輪椅上,覃年年也不好意思再賴在人家床上,也就跟着下床回了自己房間。
就在她回房洗漱的時候,消失的季安亭帶着季柏沅一起回來了。
季琛面色恢複以往的淡漠,他先一步下樓。
季安亭看到他的瞬間,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而季柏沅則是貼心的起身跟他打招呼。
“昨天沒來看你對不起,今天一大早媽媽就特意給你做了些你喜歡吃的飯菜。
說着他走到餐桌前,指着桌上已經熱好的菜,對季琛說到:
“還沒吃飯吧,正好過來嘗嘗。”
說着他打開砂鍋蓋子,迎着熱氣,他對季琛挑眉道:
“這個是豬腳湯,我之前問過覃年年,她說你最喜歡吃豬腳,媽媽就特意給你做了補身體。”
豬腳……
站在二樓轉彎處的覃年年,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僵直了身體。
果然,聽到豬腳兩個字,季琛的反應更加激烈,他喘着粗氣,雙眼陰沉沉的盯着那鍋湯,厲聲吼道:
“扔掉!”
“什麽?”季柏沅一獲得了看着他,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季安亭,提高音量:
“小琛,這可是媽媽特意給你做的,你這是幹什麽?為什麽要扔了?”
他的話果斷引起季安亭的怒火,他瞪着季琛,冷聲到:
“季琛你別太過分,你媽媽一大早起來就為了給你做飯,你今天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一口一個媽媽,完全不顧季琛的想法和意願,聽起來那麽刺耳。
季琛凝眸回望,漆黑的瞳孔裏,散發着許久不見的死寂絕望。
“扔掉……”
他反複說着這句話,聲音沙啞的讓人害怕,任憑其他人如何針對,他眼裏只有那鍋葬送掉他自尊的豬腳湯。
季柏沅還在不斷勸說着:
“這湯裏可放了很多名貴的藥材,專門給你補身體的,不吃就浪費了。”
補身體三個字,像一把刀插進季琛的胸口,血淋淋的,将他塵封已久的記憶全部拖了出來。
“扔掉!!!!全給我扔掉!!!”
突然之間,他像瘋了一樣一把掀了餐桌,桌上的砂鍋和其他菜盤一起被掀到了地上,而季琛,因為情緒激動,也跟着摔下輪椅,那模樣比覃年年第一次見到他時,還要狼狽幾分。
“季琛……”
她焦急的看着樓下,腦海裏卻浮現起她看過的劇情。
想當年,她剛來到季家的時候,對季琛簡直充滿了惡意,只要有可能,就會肆意的侮辱他。
記得他十五歲生日那天,覃年年送給他的禮物就是一鍋豬腳湯,她當着他的面打開,然後用筷子一下下的紮着豬腳,惡狠狠的盯着他的腿,諷刺道:
“人們都說吃哪補哪,所以我特意給你做了這鍋湯,希望吃了之後補補你那殘廢的腿。”
季琛雙眼沒有聚焦的望着鍋裏的豬腳,仿佛被插的是他的腿一樣。
看着他低糜的神情,覃年年笑了,她湊近他帶着疤痕的耳邊對他嗤聲道:
“不過一個瘸子,別說一個豬腳,就算吃了龍腳又如何?還能站起來不成?”
她的笑聲讓他在母親扔下他跑了之後,最後一點尊嚴也龜裂了。
在這之前,他還帶着能站起來的信心,日複一日的做着那些讓他痛苦萬分的康複訓練,可這一刻,他覺得什麽都沒了。
那天起,他再沒試過站起來,連帶着自己的雙腿都一起厭惡了起來。
而眼前的這鍋湯,就像他最初丢掉的那份尊嚴一樣,讓他脆弱的內心無所遁形。
而覃年年也在這一刻明白,為什麽他看似跟自己已經十分融洽,卻還保留着百分之四十的黑化值。
那是因為,他心底還藏着那些淌着血水的傷疤,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即便他曾笑的那麽真誠,即便他眼裏不再有陰霾,即便……
他叫她年年。
看到這裏,覃年年沒有下樓,而是轉身回到房間。
【這樣下去不行,他心中芥蒂一天不消,黑化值就不會消失。】
他黑化值不消她的任務也會跟着失敗,那她想要回去的想法,就直接破滅了。
輪回鏡也跟着着急,畢竟關系着它主人升職加薪,它反問:
【那怎麽辦?還有救嗎?】
覃年年穩了穩心神,稚嫩的臉上帶着與她長相不符的沉靜。
【沒有也得有。】
為了回去,為了她爸媽,別說這麽一個黑化少年,就算天塌下來她也給它頂回去。
想到這裏,她目光略過梳妝臺上的首飾盒,立馬就有了想法。
覃年年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打開首飾盒,伸手把随意扔在裏面的那顆重病藥丸拿了出來。
輪回鏡不解的問:【宿主你要做什麽?】
覃年年勾唇一笑:
【當然是做任務啊。】
*
因為除夕夜着涼,覃年年連續一個多星期斷斷續續的發燒,吃藥打針都試過了一遍後,才慢慢恢複。
但一場大病後,她的精神明顯沒有以前那麽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鵝蛋臉都變成了瓜子臉。
生病期間,她幾乎一直窩在房間裏,就連飯菜都是阿姨送到她卧室。
這天早上醒來,看着窗外難得的豔陽天,覃年年突然想出去轉一轉。
她換好衣服後下了樓,就在她馬上到達一樓時,耳旁傳來一陣歡笑聲。
“小琛你好笨啊~不是這樣折的,應該這樣!”
許婷婷的聲音帶着一股撒嬌的味道,她彎着腰,上半身緊貼着季琛,兩只手抓着他,看起來那麽親昵。
她說完後,季琛照着她說的重新折了彩紙:“是不是這樣?”
他聲音雖然低沉,但卻沒有一點不耐煩,兩個人貼在一起的畫面,看起來那麽和諧……
覃年年緊了緊自己厚厚的羽絨外套,從他們身上收回視線後,直接從他們面前略過,推門走了出去。
年後氣溫一天比一天暖,院子裏的積血都已經化了,覃年年和季琛一起堆的那個雪人,也早以消失的無影無蹤。
路上行人已經換上了單薄的外套,那些愛美的小姑娘們,更是穿上了裙子。
看到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覃年年,均露出一副鄙視的眼神,而她卻毫不在意的走着。
走了一圈後,她覺得自己喘的有些厲害,在身體虛脫前,回了季家。
一進房子,她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主位上的季安亭。
見她進來,季安亭沒好氣的對衆人說了聲:
“既然人齊了,就開飯吧。”
幾個人誰都沒再說話,默默的聚到餐桌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季琛坐在覃年年旁邊,從她進門起就一直看着她,而覃年年卻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一下。
她安安靜靜的吃着飯,飯桌上,只有季安亭和季柏沅的聊天聲音,偶爾許婷婷會不知趣的插上幾句話。
“過幾天小琛你們就要開學了,東西都準備的怎麽樣?”
季安亭看着季柏沅關切的問到,而季柏沅笑答到:
“都準備好了,包括小琛和年年的東西,我也一并備好了。”
說完,季安亭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覃年年突然轉過頭,目光略過季琛,直接看向坐在主位的季安亭。
猶豫了一下後,開口道:
“季先生我不想在季家待下去了,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