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殘疾未婚夫在線黑化
“她表情怎麽樣?”
不等她說完, 季琛就焦急的追問。
那位阿姨年紀有些大,頭腦有些不太靈活,她努力回想了半天, 才想起當時的情景, 從而繼續說到:
“那天您在下面發脾氣, 可把我們吓壞了,我想寫或許覃小姐能下去勸勸你,沒想到她就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
我還以為她在看熱鬧, 沒想到湊近一看,小臉上全是眼淚,看着您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心疼。”
說完阿姨還嘆了口氣,“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的那麽傷心……”
聽到她的話, 季琛的眼眸像被沉浸深海裏一樣,帶着無盡的絕望。
此刻的他,總算知道她離開時的那句‘不想跟他做朋友’是什麽意思。
他将過去的那些事耿耿于懷, 從沒對她真正的敞開心扉過,就這樣,竟然還貪圖她對他的好。
站在他面前的許婷婷看着他逐漸失落的神情,心裏一急, 趕緊往他身邊走, 想去安慰他。
誰知道她一擡腳正好踩到放在一旁的拖把,拖把上有水,許婷婷只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歪了過去,重重的跌到了季琛的面前。
她這一跌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沒想到她放在兜裏的那枚塑料戒指竟然滾了出來, 一路轉着圈的停在了少年輪椅下。
看着眼前的戒指,許婷婷愣了愣,随後顧不得起身,趕緊伸手去撿。
季琛的動作比她還快,在她指尖碰到戒指的瞬間,他彎下腰,把戒指拿到手心。
“這是什麽?”
他皺着眉俯視着她,黑眸中帶着滿滿的震驚。
他翻來覆去的看着那枚彩色塑料戒指,好像在确認着什麽。
許婷婷咽了口口水,她這會兒已經被季琛吓到亂了心神,不知道到底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在阿姨們的攙扶下,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衣服,戰戰兢兢的看着對面少年,回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事。
季琛無暇關注她,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枚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戒指上。
戒指的指環是白色的,上面頂着一朵紅粉相間的小花。
用現在人的眼光來看,這戒指土到讓人發笑,但季琛卻當個寶貝似得握在手心裏,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連指尖都在發顫。
“這個,誰給你的?”
他又問了一次,這一次許婷婷怕他生氣發火不敢隐瞞:
“這個……這個也是覃小姐給我的,說是你用自己賺的第一筆錢買來的,她一直留着,好像特別喜歡,給我時候還有點不舍的樣子。”
許婷婷其實也沒有多想,她就覺得,季琛七歲賺的第一筆錢,聽起來很有意義,就接受了。
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讓季琛有這麽大反應……
随後她看到,季琛把戒指緊緊的握進自己的手心裏,狠狠地,像在發洩一樣,連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眨眼間,他低笑了起來,黑眸自嘲的顫了顫。
“我以為她早就丢掉了,我以為她早就不記得了……”
原來,試圖逃避一切的,一直都是自己!
她原本那樣美好,卻因為自己才會被帶來季家,十幾歲的年紀,離開寵愛自己的父母,成為了另一個人的玩具。
這種情況,換做是誰都會崩潰。
所以她開始針對自己,讨厭自己,而他呢?因為自己的遭遇,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關起門來自我催眠,從來沒問過她一句‘你開心嗎?’。
如果他關心她一句,也許結局就不會是這樣……
然而在一切發生之後,他竟然還把一切責任全部推給覃年年一個人。
他承認他恨她,恨她當初對他做過的所有事情,可反過來想,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不是嗎?
他有什麽資格說恨,如果不是自己,她怎麽會失去所有?怎麽會和父母斷絕關系?
要說恨,她才是應該恨自己的人,是自己讓她從天之驕女走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年年……”
他輕喚一聲,腦海裏浮現的,全都是她離開那天,她努力裝作堅強的樣子。
【叮!目标人物黑化值減40,目标黑化值為0!】
聽到這個提示的瞬間,覃年年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随即她眼前一黑,瞬間摔倒在地。
*
與此同時,季家客廳裏電話響了起來,有阿姨跑過去接起電話,随後對季琛喊到:
“少爺,是房産局來的電話,說讓您去房産中心簽字。”
季琛疑惑的看向阿姨,低聲問到:
“簽什麽字?”
阿姨低頭問了兩句,然後捂着電話對他回道:
“那邊人說是覃小姐安排的,她在市中心那所房子轉到了你的名下,其他手續都辦好了,就等着你簽字了。”
聽到這話,季琛心中頓感不安,他對許婷婷厲聲道:
“讓司機備車,我要出去。”
許婷婷聞聲不敢耽擱,趕緊往外跑,期間季琛一直給覃年年打電話,但一直打不通。
兩個人馬不停蹄的跑到房産中心,等在那裏的是覃年年請的律師,一見到他,季琛立馬問:
“到底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要給我房子?”
周律師拿着他和覃年年商定好的協議,遞給季琛:
“這是覃小姐早就決定好的事,具體什麽原因很抱歉我不太清楚,我只負責幫她做手續。”
季琛聞言,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抱歉,我失态了。”
周律師搖了搖頭,把房産有關合同拿出來,一一擺在他面前:
“除了這些,覃小姐還委托我把這張卡給你,她說裏面的錢足夠你安度一生。”
說完,他将一張銀行卡給他推了過去。
“此外她還讓我轉告你,如果在季家待的不開心就勇敢的離開,她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切後路,她還說,活着已經這麽累,沒必要再讓自己那麽辛苦,希望你在未來的路上勇敢一點,開心一點!”
說完他拿出卡在西裝外套內的鋼筆,打開蓋子給季琛遞了過去:
“簽字吧季少爺,簽完字這些就全是你的了。”
聽完周律師的話,季琛漆黑的眸子裏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恐懼。
她到底在做什麽?
從她決定離開季家那一刻,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為什麽有種告別的感覺?她到底怎麽了?
季琛努力回想,可想到的,均是她那張幾乎沒有一點也血色的臉。
他心裏慢慢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沒有理會周律師的話,轉身不停的給覃年年號碼打電話。
一個接一個,她不接他就一直打。
大概一個多個小時後,那邊的電話終于被接通,然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并不是覃年年,而是一個他沒聽過的女聲:
“喂您好,請問您是找覃小姐嗎?”
季琛怔愣了兩秒後,點了點頭:
“對,我找覃年年,請問她在不在?”
他話音一落,只聽對面長長的嘆了口氣:
“真的很抱歉,我們小姐正在搶救室,恐怕兇多吉少了,如果你是她朋友倒是可以過來看看她最後一眼,我怕晚了……”
聽到對方的話,季琛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她說什麽?
說覃年年在急救室搶救,說她不行了……
怎麽可能,明明前段時間她還跟他一起過年,一起守歲,她跟他打雪仗,還跟他一起看聯歡。
她不就是着涼嗎?怎麽會病的那麽嚴重?
電話從他手心滑落摔到地上碎成了幾瓣,季琛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一時間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難怪她突然間那麽反常,難怪突然間離開,自己還以為她厭煩了自己,以為她在耍脾氣,結果呢?
她身體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還在為自己考慮,怕他受委屈,給他找後路……
“覃年年,你憑什麽?憑什麽在做了一切後轉身離開?”
我不準!!!
再次擡眸時,他眸子裏散發着不顧一切的瘋狂,他喘息幾許,随後不管不顧的沖出人群,上了車,然後向着電話那頭說的醫院飛奔而去。
往醫院去的路程是煎熬的,季琛一直望着窗外。
天不知何時陰了起來下起了小雨,看着路上熟悉的街景,他不禁回想起高一開學那天,自己被她扔在路上的情景。
他記得那天也跟今天一樣,煙雨蒙蒙,他的輪椅壞了,只能坐在路上,不顧路人的嘲笑,一點一點的挪動自己的身體,往季家爬。
那時他的心情如何呢?大概恨不得這輩子都再也不見那個惡毒的女人。
如今真的要見不到了,他反而比那時更加難受,心像被淩遲一樣,痛到不能呼吸。
“年年……”
他只能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來緩解,可越念,心中的思念就越重,感覺更加難熬。
到達醫院後,他急匆匆的跑到急救室門口,等在門口的,正是接起電話的那位阿姨。
她看了他的腿一眼,随後道:
“您是季先生吧?”
季琛點頭,焦急的向着急診室看了一眼:
“年年怎麽樣?她到底得了什麽病?”
阿姨長嘆一聲,抹了抹眼淚:
“不知道,專家們都看了,就是看不出什麽病,這幾天都搶救幾回了,這次醫生說應該是不行了……”
季琛聞言只覺得身體一顫,他望着急診室的門,眼眸裏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明明他前幾天才見過她!
阿姨搖頭:“我見着覃小姐那天,她就一直靠止痛藥維持着,那天你去,她強撐了那麽久,你一離開她就昏迷了。
等她醒來我問她,她說怕你擔心,不能告訴你,可憐喲~”
阿姨說完,季琛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她拒絕自己拒絕的那麽果斷,因為她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
她忍着痛也要拒絕他,竟然就是怕他擔心?
覃年年你怎麽能?
他緊緊握着輪椅,手掌被輪椅邊劃破滴血他都沒有察覺到。
相比心裏的疼,手裏這點又算得了什麽?
就在這時,那位素未謀面的阿姨竟然把自己準備的毛毯搭在了季琛的腿上。
“季少爺您身體不好還是別在這裏凍着了,要不您先去病房裏等着,那裏暖和,省的您再生病。”
季琛聞言,眼眸一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蹙眉問到: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又是怎麽知道我身體不好的?”
急診室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家屬全都看向他們,阿姨見狀,有些難為情的拍了拍季琛的肩膀。
“季少爺您別激動,您聽我說,別說你的名字,就是你的愛好習慣我也是了如指掌,這些是覃小姐的要求,她說以後我們都是要留在您身邊照顧您的。”
“照顧我?”一聽這話,季琛突然想起覃年年給他準備的那所房子,沒想到,她連照顧自己的人都選好了。
她竟然提他考慮到了這個地步……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房門被打開,醫生推着覃年年走了出來,對門口守着的兩個人搖了搖頭。
一時間,季琛只覺得五雷轟頂。
他努力穩着自己,滑動輪椅走到她床邊,看着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秉着呼吸,柔聲對她道:
“年年……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季小琛,我來看你了。”
床上的女孩睡得那麽安詳,長睫上還挂着未滴落的淚珠,看起來楚楚可憐。
季琛伸出手,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撫摸。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接的觸碰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很涼,難怪她那麽怕冷。
季琛微微一笑,溫柔的望着她:
“起來啊年年,我原諒了,只要你睜開眼,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哪怕讓他去死,他都會毫不猶豫。
然而,他的問話永遠都沒有回答……
*
黑暗裏,輪回鏡放完最後一個畫面後,對覃年年開口道:
“怎麽樣宿主,我做的還不錯吧?”
它得意的跟她邀功,而覃年年也毫不吝啬的誇贊它:
【确實不錯,沒想到你還有客串npc的功能,真是沒白疼你!】
之前輪回鏡一直說要幫忙,她還以為它只是說說,沒想到竟然還真的就幫了個大忙。
看它剛剛控制了季家打掃衛生阿姨,說出那一番話後,她就徹底改變了對它的印象。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是完成任務了嗎?】
在沉睡前,她似乎聽到了提示音提醒她季琛黑化值清零的聲音,她想了想,應該沒記錯。
可現在她沒有回地府,也沒有進入下一個世界,而是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說完,輪回鏡沉默了好久。
【好像……并沒有。】
沒有???
【為什麽?季琛黑化值都沒了,為什麽還不算成功?難不成閻王想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嗎?】
一聽她說閻王,忠心護主的輪回鏡就不幹了,它立馬反駁:
【你別亂說,閻王才不會那樣,肯定是你做任務時候出了問題!】
說完,它還不解氣的哼了一聲。
覃年年懶得跟它吵架,她只想搞清楚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她坐在黑暗中環視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誰出問題現在無所謂了,關鍵是弄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你能看看外面情況嗎?】
聽了她的話,輪回鏡調了一下這個世界的界面,卻發現什麽都看不到。
【不行,我看不到。】
說完它驚喜的發現,雖然看不到畫面,但卻可以看到反派的黑化值。
【……宿主,我得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反派目前的黑化值又回到了百分之五十。】
!!!!
一聽這話,覃年年瞬間來了精神,她沖着不知道在哪的輪回鏡揚聲道:
【你開玩笑呢?怎麽清零的黑化值還有往回蹦的?玩呢?】
輪回鏡被她說的老臉一紅,它努力查了查,發現反派的黑化值還真就回來了,這就神奇了不是~
它抓耳撓腮半天,【這這這……這以前也沒有過這種情況啊,這會不會是反派太內疚,痛恨自己,所以黑化了?】
覃年年聞言,不禁挑眉:
【這與我有什麽關系?他都說原諒我了!】
……
輪回鏡也知道,但任務就是沒完成它也沒有辦法啊。
【反派內疚是因為你,所以他黑化就有你的原因,所以這一世,你的任務應該失敗了……】
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她們兩個都有些惆悵。
特別是覃年年,她直接懷疑人生:
【我覺得我還是适合做壞人,你要是讓我做個反派什麽的,我做的絕對出色。】
輪回鏡跟着點頭同意,而現在她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怎麽樣。
一想到任務失敗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覃年年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我應該再努力一點的,我一直覺得這是個任務所以并沒有太投入,現在想想,相比魂飛魄散,還不如好好做任務,就算任務失敗不能投胎,至少還能在任務世界多活幾天。】
就算不是她的世界,就算不是她的身體,但活着總比魂飛魄散強百倍不是?
可就算她想通又如何,一切都已經晚了……
就在她覺得萬念俱灰的時候,一束光從遠處撒了下來。
【光?哪裏來的?不會是來收我靈魂的吧?】
她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光束,有些恐懼的向後挪了挪位置。
輪回鏡也愣了一下,随後趕緊查看光束的來源,這一查,它激動壞了:
【宿主快點,往光束裏跑,那是接你去任務世界的時光門!】
時光門???
覃年年不懂,但聽輪回鏡興奮的語氣,是好的就對了。
她動作也快,在它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就已經站起身,往光束的方向撒丫子跑了過去。
幾秒鐘後,她氣喘籲籲的站在光圈裏,沒等她喘口氣,就覺得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在她的驚呼下,被卷進漩渦,消失不見。
*
“病人今天怎麽樣啊?”
一位打針的護士一邊準備要用的東西,一邊跟貼身陪護聊天。
“還可以吧,給她做了按摩,手腳肌肉保持很好,沒有萎縮,身體機能也在恢複。”
陪護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就是有點好奇這位躺了這麽久的姑娘,到底還能不能醒。
“哎你說,她會醒嗎?”
護士聞言,輕笑一聲: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那位不差錢,好吃好喝供着咱們,咱們就伺候着就對了,她不醒我們工作就不丢。”
陪護一聽,确實是這麽個事。
二人說說笑笑的離開病房,她們一走躺在床上的覃年年就睜開了眼睛。
還沒等看清眼前的事物就先聞到了一股嗆人的消毒水的味道。
“咳咳……”
她忍不住咳了幾聲,随後也看清了自己所在的房間。
這間房是個特別豪華的病房,在她病床的左右,擺放着各種見都沒見過的醫療機器。
在她床尾的長桌上,還放着新鮮的百合花,即便消毒水味道濃烈,她依舊聞到了百合的清香。
【這是哪裏?是不是下一個世界了?】
她問完,輪回鏡為難的沉默了一下,随後道:
【并不是宿主,這還是第一個世界。】
還是第一個世界???
就在她震驚的時候,只聽門口尖叫一聲,随後那名護工對門外喊到:
“覃……覃小姐醒了,快點給季先生打電話!”
門外一聽這話,也驚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趕緊按照她說的,轉身去給老板打電話。
那護士一邊走一邊念叨:
“醫學奇跡,絕對是醫學奇跡,我要把這一刻拍下來,留作紀念!”
聽到護工的話,覃年年不禁皺眉,随後對她說到:
“給覃家人打電話就行了,別叫季安亭,我跟他沒關系。”
她躲他還來不及,這會兒把他弄過來不是給她增加任務難度嗎?
誰知護工一聽到季安亭的名字,竟然露出一副wtf的神情。
“季……什麽?那是誰?”
她說完,覃年年也懵了,“不是你說的要叫季先生嗎?”
護工點頭:
“是啊,季先生是我們老板,你的一切都是他再負責,所以你醒來我們肯定要通知他。”
……
怎麽還越說越離譜了呢!!
兩個人說的驢唇不對馬嘴,互相都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吵雜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道身影在她的注視下,出現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