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總管太監在線黑化
燭光搖曳。
小姑娘雙眼掙得大大的, 直直的望着那個模樣陰冷的男人,眸子裏充滿了疑惑。
至于她為什麽會這麽問,當然不是為了套關系, 而是她的這具身體在見到石安秋後, 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到底為什麽熟悉, 她卻不得而知。
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石安秋黑眸逐漸變得惱火憤怒。
“你是在跟我說話?”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他嘴角緊抿, 連那點裝腔作勢的笑都消失殆盡了,可見是真的生了氣。
他在覃年年疑惑的目光中,向前走了兩步,随後冷聲開口道:
“這麽看來還真是沒規矩。”
他腳步一頓, 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覃年年的臉,眸中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嫌惡。
覃年年聞言,身子本能的一顫。
看了她幾秒後, 石安秋陰沉沉的盯着她,再次開口:
“不過既然你已經成了我的人,那我有必要教教你規矩。”
說着他擡起頭,對旁邊架着她的小太監吩咐道:
“把她給我送去教坊司, 讓教導嬷嬷把人給我看緊了, 要是丢了,咱家拿你們喂狗。”
石安秋語氣輕淺,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從不開玩笑,說會喂狗就肯定喂狗。
兩個小太監聞言,撲通一聲跪下去,扣頭領命:
“是石總管, 小的們一定将她看緊了!”
說完,石安秋滿意的點了點頭。
眼看着覃年年被拖下去,他背着手站在她身後,桀桀一笑:
“到了教坊司記得好好學,想爬龍床就得有爬龍床的本事,死了棄了那都不算本事,只有熬出來才算本事。”
寝殿裏光線越發昏暗,覃年年微微側眸,只看到石安秋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仿佛對他給的磨難絲毫不放在心上,臉上帶着一抹堅定不移的信念:
“石總管放心,奴婢一定會活着出來的。”
她的笑容那樣幹淨,幹淨到讓他忍不住想要撕碎。
*
覃年年不知道石安秋到底為什麽這樣針對自己,但有一點她看出來了。
石安秋想讓她死……
他對她的恨意那麽明顯,她不禁懷疑,原身以前是不是虐待過他?
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石安秋的黑化跟自己肯定有脫不開的關系,也就是說,她們以前一定是認識的。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石安秋已經認出了她,只有她一個人忘記了那段記憶。
Fxxk!!
兩個小太監拖着她從寝殿裏出來,剛出門,一陣刺骨的涼風就吹了過來,凍得她渾身一顫,連帶着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因為有了好感加成器,小太監對她的态度還算溫和。
見她哆嗦,還以為是被石安秋吓破了膽,于是忍不住開口安慰:
“要我說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就別想太多了,教坊司那個地方雖然聽起來可怕,但只要你聽話,嬷嬷們也不會過分為難你。”
另一個點頭附和:
“說來你也是膽子大,竟然敢在石總管眼皮子底下溜進皇上寝宮,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個向來不留情面的石總管竟然沒殺你,真是稀奇!”
說完他忍不住咂了咂舌。
畢竟自石安秋上位以後,犯了事還能從他手裏逃出去的,覃年年還是第一個。
對于這些,覃年年并不想解釋。
甬道兩旁,每隔一段都有一盞燈火燃着,雖比不得後世的電燈,卻也足夠照亮他們出去的路。
一路走來,皇宮裏十分寧靜,只偶爾有一兩隊巡邏侍衛從他們面前走過。
行了大概一刻鐘,三人終于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前停下。
就在停下的間隙裏,覃年年忍不住四處望了望。
教坊司是整個皇宮裏最不入眼的地方,這裏專門培養樂人舞姬供人享樂,凡是進了教坊司的姑娘,就等于被印上了賤籍,與妓相同。
沒想到石安秋除了想要她的命,還想将她尊嚴踩在腳下碾碎。
就在她晃神之際,小太監前去敲門。
沒過多久,院門被打開,一個兇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嬷嬷,一邊披着衣服,一邊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大晚上的,叫魂呢?”
見她出來,小太監趕緊拱手:
“周嬷嬷好,小的是禦書房灑水的小權子。”
一開口露出自己身份,就算周嬷嬷火氣再大,聽到禦書房的名頭,也要給幾分薄面。
果然,那個剛才還趾高氣昂的老嬷嬷,一聽‘禦書房’三個字,立馬變了臉,揚起一抹笑容。
“喲,是小權子啊,大半夜的,什麽風把你們吹來了?”
小權子拱手,沖覃年年的方向瞥了瞥:
“石總管讓小的給您帶個姑娘,說這段時間她就交給您了,生死不論,只要別跑了就成。”
一聽這話,在皇宮裏摸爬滾打的大半輩子的周嬷嬷,心裏立馬就有了譜。
她斜眸睨了一眼站在小權子身後的覃年年,第一眼先驚豔了一番,随後抿了抿嘴唇,對她挑眉道:
“既是石總管送來的,便進去吧,還等着老身八擡大轎請你不成?”
話音一落,站在覃年年左手邊的太監回頭看她:
“去吧姑娘,記得态度放軟一些。”
覃年年點了點頭,對他道了聲謝,然後二話不說進了教坊司的門。
看着她不哭不鬧的樣子,周嬷嬷反而高看了她一眼。
比起那些一提起教坊司就滿眼唾棄的貞潔烈女,周嬷嬷反而更喜歡覃年年這種能屈能伸的。
既然怎麽都要進,何不早早認命,免得比旁人多吃苦頭。
關了門,周嬷嬷再次打量了她一遍:
“以前在哪裏伺候?”
覃年年對她行了個禮,随後答:
“回嬷嬷,奴婢在禦花園做掃地差事。”
這麽說是個沒有主的小宮女,不過聯想剛剛小權子的話,她是因為得罪了石總管才被送到這裏。
大半夜的,會驚動禦書房的人,不用想,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所以盡管她對她還算順眼,卻也不能高擡貴手放了她,就算她饒得了,石總管哪裏也饒不了。
想到這,她不禁皺起眉頭,再次看向她時,眸子裏多了一抹無奈。
“會唱歌嗎?”
覃年年聞言,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原主會不會,反正她本身是五音不全的,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唱歌。
別人唱歌眼前,她唱歌要命。
不過這周嬷嬷也是好心,大概是因為好感度的關系,她對她用帶着一抹善意。
“我聽着你聲線不錯,夠柔夠亮,不如明天開始你就跟着仙月學習唱曲兒吧。”
……
覃年年沉默了幾秒鐘後,福了福身,應了一聲。
随後周嬷嬷領着她去了樂人們休息的房間,這間房住的全是最下等的樂人,大多都跟她一樣,被罰來的。
這間房很小,一進屋就是一個大通炕,炕上擠擠挨挨的躺了二三十個姑娘。
一進屋,覃年年就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周嬷嬷皺着眉,指了指那個已經沒有位置的大炕,對她道:
“這就是你以後住的地方,自己找位置躺下吧。”
說完她看了眼覃年年的臉色,發現她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如此,她不禁暗自點頭。
她雖還不了解她,但光這一路,她已經斷定,這姑娘只要能熬過去,将來必定能成大事。
周嬷嬷離開後,覃年年并沒有上炕。
她扯過地上僅有的一個小馬紮坐了下去,折騰了一晚上,她已經筋疲力盡,腦子脹痛的厲害。
眼下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她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狹小的房間裏起此彼伏的呼吸聲不絕于耳,覃年年倚靠着牆壁,把自己縮成一團。
這兩個世界的遭遇實在太波折,她還沒有緩過勁兒,又被丢到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通過這些個任務,覃年年總結出一個道理,就是人真的不能做壞事,不然哪怕是投胎轉世,都投不到一個好的身份。
她胡思亂想着,不知道何時也跟着大炕上那些樂人們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當天空露出第一道光線的時候,一位沒見過的嬷嬷手持戒尺挑開厚重的門布走了進來。
一進屋,她揮着戒尺,狠狠地拍在那些個還在睡覺的姑娘們身上。
“起床了起床了!!!都什麽時辰了還睡得跟死豬一樣,趕緊麻溜給我起來~”
一排排姑娘們沒一個能躲過她的戒尺,她們被她打的疼的直咬牙,卻沒一個敢吭聲,都咬着牙硬挺。
那嬷嬷收拾完樂人,一轉頭看到了身後睡眼惺忪的覃年年。
看到她模樣的瞬間,也是被驚了一下,見慣了宮裏美人的她,上一次露出這個表情,還是因為仙月。
她只驚吓了一瞬,随後沖她開口道:
“你就是新來的那個樂人吧?”
覃年年福身點頭。
嬷嬷瞥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随手将懷裏樂人們統一的宮裝扔進她懷裏。
“把衣服換上,然後跟着她們一起去前面集合。”
覃年年再次福身:
“是嬷嬷。”
說完她趕緊将包裹打開,把那厚實的宮裝套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