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同是傷情人
秦窈只需說身子太累，不宜趕路，秦之書便不再急着回去了。只別莊夜裏格外清冷，讓秦之書也無法安寝。他站在窗口看着天上那一輪彎月，面上哀思顯現，他無時無刻都在後悔，如果當初自己不曾犯錯，現在在一起的一定是他們一家三口。
聽到院子裏的走動聲，秦之書有些驚動，放眼望去，是一個身影在月色下緩行，頓時間，秦之書心中警鈴大起，也顧不得喊人，便是推門出去查看。
不過走近了他卻發現，那也只是一個人在一邊喝着酒看着月光而已。“你是誰？”秦之書上前問道。
望月思人的不只是秦之書一人，還有蕭無眠，他白日裏已經很少喝酒了，但是每晚都只能靠酒入眠，他也是在懊悔，昔日若不是沉溺于醫毒，他現在應該也是跟妻兒一起幸福生活這。
“是侯爺吧！”白日裏蕭無眠沒有出現，但卻也知道百日裏發生的事情，看到秦之書，自然猜到他是誰。“鄙人不才，正是大小姐拜師之人！”
秦之書上下打量了蕭無眠，樣貌平凡并無特色，他并沒有将秦窈學醫的事情太當真，只不過是秦窈想做的，他便不去管而已。“如何稱呼？”秦之書開口問道。
“鄙人姓蕭，侯爺若不嫌棄也可稱我蕭師傅吧！”蕭無眠喝了一口酒說道，在教導秦窈的事情上他便沒有托大。
秦之書神色不變，口氣裏是有些提防的。“既然是窈窈的師父，那本侯就想向閣下讨教讨教了！”
蕭無眠也不覺冒犯，他看了眼秦之書，月色之下自然看不得太真切，只聽他道：“請侯爺伸手，讓鄙人把一把脈！”
秦之書也是依言伸手，他是想看看蕭無眠究竟有多少能耐。
“侯爺可是時感胸口煩悶，且夜裏多盜汗，夢驚？”蕭無眠把脈之後開口說道，“侯爺心口郁結，為舊事困擾，着實傷身！”
秦之書依舊是不動神色模樣，只回道：“那依閣下看，本侯該如何？”
蕭無眠卻是嗤笑了聲道：“我自己都想不通放不下又怎麽勸的了別人。侯爺，沉溺過往傷情終究是會傷人傷已，若是想不開，也是藥石枉然！”
許便是那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孤獨感讓秦之書對蕭無眠卸下了心防，鄭氏也說過窈窈拜的師父來歷不明，但現在他卻是知道了，這許是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他不想任何人去翻開他的傷情，也對別人的痛苦往事不敢興趣。“蕭師傅，酒多傷身，窈窈敬你為師，你還是多保重吧！”秦之書說完，便是轉身離開了，他無心去管別人的閑事，同樣也是守着自己的傷口不允許任何人窺探。
蕭無眠是搖頭嘆了口氣，卻也是依舊喝着酒，他還有什麽好保重的。
第二日早上秦窈是睡的自然醒，梳洗用餐之後，她便是心情愉悅地去找秦之書了，回去是要回去，不過她半點都不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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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要不要到莊上去轉一圈？”秦窈有些興奮般說道。
秦之書看着秦窈的神采飛揚，心覺這恍惚間，秦窈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對于秦窈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會拒絕。“好，那就去看看吧！”往日裏他可從不曾關注過這莊上收成什麽的，更不用說還親自去看看了。
秦窈倒是上前挽住了秦之書，樂呵的很。是一邊走，一邊跟秦之書說着她知道的莊上的事情，特別是說到自家莊上産的葡萄特別甜的時候，眼睛是格外的晶亮。
誰說自己的女兒刁蠻任性無理的，明明他的窈窈比京中那些女的更為落落大方。秦之書從來不覺得秦窈哪裏不好，或者可以說他似乎沒有去管過秦窈好不好，他對秦窈都是有求必應，而從小，秦窈也不曾讓他為難過任何事情。但近來，秦之書是感覺到了女兒的親近，這讓他心裏頭有一處是溫暖起來。
父女二人走在鄉間的路上，身後是玲珑跟着，秦窈在跟秦之書說着哪裏的收成好，哪條路又通往哪裏，然後又是很自然得轉移了話題。“爹，要是我娘還在世該多好，那樣我們一家人可以去踏青，秋游，到處玩呢！”
秦之書的神情帶着苦澀，他又何嘗不是。“窈窈，近來怎麽會突然多次提及你娘親了？”秦之書開口問道，他渾渾噩噩卻又不是真的糊塗了，以前看秦窈跟鄭氏親近，他也不多說什麽，孩子的娘親是不在了，但總歸也要人照顧的啊！
秦窈略略收斂了神情，開口說道：“在外祖家聽了好多娘親的事情，總覺得娘親才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可是我卻記不得了！”口氣中帶着落寞，“但是在侯府，除了柳嬷嬷，我也沒有人能夠打聽娘的事情了！”
秦之書心裏悲恸，侯府在鄭氏的打理下是井井有序，但早已經不是原來跟清茹的侯府了！“窈窈……”
“爹，沒事，我都已經長大了，畢竟現在夫人也是将家打理的很好，她還是很辛苦的！”秦窈故意說道，她可沒有背後說鄭氏壞話哦！
秦之書知道鄭氏持家也算可以，侯府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窈窈也很好。但被秦窈有意提及，他心裏就不是滋味。要不是多年前鄭氏的事情，清茹又怎麽會含恨離去？鄭氏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難道不該做好嗎？秦之書心裏對鄭氏一直都是有恨的，他将柳清茹過世的原因都歸咎在鄭氏身上。
“窈窈，當初你為何要提議将鄭氏扶正？”秦之書忍不住說道，他心中的妻子從來都只有柳清茹一人。
秦窈能說自己當初年幼無知被鄭氏蒙騙，真當鄭氏是會為她撐腰的娘親嗎？“爹，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就不要說了，侯府總歸是需要一個女主人的對吧！”
秦之書聽秦窈這般說了，也就不去追究了，這幾次他是覺得鄭氏總有些小動作，讓他很不滿意。窈窈這般懂事，可不曾說過鄭氏半句不是，回去之後他一定要好好警告鄭氏，若敢傷害窈窈，他一定要鄭氏一無所有！
“爹，回去看看都收拾怎麽樣了吧，差不多我們就該回去了，總不好讓夫人跟妹妹等太久啊！”秦窈看到秦之書的眼神，便是适時說道。
